【玄怪录】卷一02张老

老规矩，原文自己搜或者看书。

看完这个故事的第一眼，我觉得我找到了现在网络爽文的始祖级文章。

我们来梳理一下故事梗概——张老是一个园叟，恰逢当地豪族韦恕家嫁女。张老请媒媪去提亲，韦家要求五百缗彩礼。张老抱得美人归，带着佳人仍旧做着园叟的工作。韦家嫌弃，张老带着妻子回到了王屋山张老村。后来韦家派韦家大儿子去找张老，发现张老的生活像是仙人一般。张老赠赠予韦家两次金子，后来却没有再见面。

为什么会说是始祖级爽文呢？且看我细细道来。

张老听闻韦家嫁女，请媒媪为自己提亲“强为吾一言之。言不从，即吾命也”。韦家韦氏是这样说的“媪以我贫，轻我乃如是！且韦家焉有此事，况园叟何人，敢发此议！叟固不足责，媪何无别之甚耶？”“为吾报之，今日内得五百缗则可。”言外之意就是，园叟配不上我韦家（注意，不是配不上韦家女儿），我很生气。既然他这么有自信，那就拿五百缗来。这情况虽说是气话，但并没有考虑到女儿的感受，在乎的是韦家作为地方大家的脸面。

结局就是，园叟张老真就拿出来五百缗。这个时候韦家的处理方式就很有趣了。“（韦氏）乃使人潜侯其女，女亦不恨，乃言：‘此固命乎。’”这个情况就像是，自己用女儿做赌注打赌输了，直接问女儿你去不去。这个时候女儿可能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死活不答应，这个时候就可以把这件事的失误环节推到女儿身上，是她不想去而不是我不认账。第二种就是女儿答应去了，这时候自己顺水推舟，也不做反抗了。总而言之，韦氏宁愿让女儿嫁给张老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所谓的诚信。也就是说，韦氏是为了家族脸面牺牲了女儿。

韦家女儿也是个奇人，“其妻躬执爨濯，了无愧色。”一个大家的女儿，上可厅堂，下可厨房，当真是极为贤惠。这里却也说明，韦家没有对女儿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在韦家看来，嫁给张老的女儿就是一场失败的投资，已经不值得额外的投入了。

韦家最有趣的地方是，亲戚看不过去，“既厌之，何不令其远去？”韦恕（注意，这里不是韦氏了）也是有趣，“酒酣，微露其意”。张老也很识趣，“所以不即去者，恐有留恋。今既相厌，去亦何难。”是不是一切都太自然了，自然到仿佛设计一般？我来大胆猜测一下，韦家早就厌恶张老和嫁给张老的女儿，所等待的也就只是一个发作的由头。这个由头来了，亲戚。韦恕拉张老喝酒，才稍微提到，张老就说可以。这是不是说张老其实是被韦家针对的，所以一听这话就知道此地容不下自己了？多半是吧。

后来韦恕派韦家儿子韦义方去寻找园叟，看到张家庄富丽堂皇如是仙人之境，“惊骇不测”。在张老家中，张老故意带着妻子侍女去游一趟蓬莱山。这里就很有趣。哪里有主人为了出游玩乐不管客人的道理？可是张老就是这样做了。张老对韦家多半是没有好感的。韦义方只住了两天就被下了逐客令，“非俗人得游，以兄宿命合得到此，然亦不可久居，明日当奉别耳。”

等离开的时候，张老妻子是“复出别兄，殷勤传语父母而已”，张老却说“人世遐远，不及作书”。然后“奉金二十镒，并与一故席帽（可以在扬州北邸卖药王老家换一千贯）”。这个不像是亲戚之间友好往来，反而像是用钱打发别人。

韦义方游玩扬州的时候，遇到了昆仑奴（大概是张老的下人吧），昆仑奴提到“娘子虽不得归，如日侍左右，家中事无巨细，莫不知之。”又给了韦义方黄金十斤，说，“阿郎与王老会饮于此酒家。大郎且坐，昆仑当入报。”韦义方“坐于酒旗下，日暮不见出，乃入观之。饮者满坐，坐上并无二老，亦无昆仑。”张老不喜欢韦家人可见一斑。但张老也只是玩笑般地恶作剧了一下（十斤真金是真的）。

总体来说，张老被韦家看不起，连带着自己妻子也被韦家欺负。张老带着妻子回家，韦家发现张老还不错之后，张老就基本断了和韦家的联系。这样看来，是不是有点爽文的味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