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与播种者》原著全文翻译【第10期】

枫言枫语:
没事的时候总会想自己要取个什么样的英文名字。我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最喜欢的英国剧作家是莎士比亚,我最喜欢的英国小说人物是福尔摩斯,我第一个开始翻译的小说《种子与播种者》的主人公叫劳伦斯。那我应该叫什么呢?莎士比亚·夏洛克·劳伦斯?哈哈哈哈,要好好想想。
看了《夏衍传》我才发现,原来夏衍老师居然除了是剧作家、编剧、导演、文艺批评家,他还是情报系统的重要人物!每次读《夏衍传》的时候,我都会用这个白噪音,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适配了!!!

看完《夏衍传》那两天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带着《种子与播种者》的翻译去找夏衍先生批评指正。夏衍先生坐在藤椅里,抱着猫,很和蔼的对我说:“这部小说我之前也没听说过,既然对于大家是新的事物,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搞,‘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嘛。”同屋的还有陈荒煤先生、吴祖光先生、潘汉年先生、廖承志先生,他们和夏衍先生和和气气地和我讨论当下的文艺,一点架子也没有。

先生们在那个世界应该还是笔耕不辍的吧?他们会翻译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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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会立刻回答我,他会缓缓地说:“只是闻闻泥土。你知道,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朵花比刚翻过的泥土闻起来更香”。然后我也会注意到它,那股泰坦神汗液的味道在古老大地腺体般的泥土上,就像巫师咒语中的精髓部分,控诉着环绕我们的炽热空气。最后,当大地那件粗糙的旧大衣被里外翻过来,古旧的衬里在阳光下像天鹅绒一样平放在地上时,他会大步流星地穿过光秃的田野,种下他的第一粒玉米种子,就像《新约》寓言故事里的人物插图一样。
我看着他跨上了热爱的土地上,注意到了他笨拙迟缓的步态,仿佛他的存在是以他足下起伏的土地为前提,如同一个水手的脚是以波涛起伏的大海为前提一样。
他对土地的直觉有异于常人的敏锐。在我还是一个孩子时,我看到他站在一块土地上全神贯注了很久,以至于最后我不耐烦地喊道:“你打算站在那里做一天的白日梦吗?醒醒吧,看在上帝的份儿上!”
“对不起,哥哥”他不慌不忙地说:“我在想我们应该建议这里种些什么。它可能会长出一些很不错的东西,不是吗?”
“好吧,在我们知道答案之前,我们不得不去先试一试”我的答复并没有安抚他。
“观察还是有帮助的,哥哥”他温和地回答,或者说些类似的话。尽管我嗅到了疑惑的气息,但我还是有一种不安的怀疑,也许他是对的。在某种程度上,我不能理解,他和大地通过他们拥有的吸引力交换着彼此的想法。当我们回家,他就会向父亲建议种玉米,那里的玉米常按照轮作的规律生长,时至今日还产量颇丰。

除此之外,他拥有一个探测水源的非凡天赋。我清楚地记得当我们第一次发现他拥有这个能力的那一天。
当时我几乎已经成年,但他还是一个小男孩。我们的父亲急于补充我们现有的已经被干旱削减了的供应,他正在寻找新的水。因此,他请了一个占水师来帮忙。这些人总是在我们的土地上游荡,为他们奇异的直觉服务,就像《旧约》中的先知一样。
我们看见一位憔悴的老人被一个小小的黑皮肤男孩牵着驴领到这里,他从最近的野橄榄树上砍了一根分叉的树枝,剥去了上面葳蕤的叶子,然后大步走向选好的位置,就像摩西在西奈山朱红色的沙漠里对石头做的那样。他在那儿抓住树枝,用两个手掌紧紧地夹住。而树枝指向蓝天,就像祈祷时朝圣者的双手。接下来,他迈着缓慢的仪式步子,从东到西穿过田野。午后闷热的空气中一阵阵打旋的风,不恭地轻扯着他的长胡子,把它从恍惚的动作中拨拉开。当关键时刻来临,他的指节因为他正用力防止树枝在他手中转动而发白。尽管他努力不让它动,但慢慢地,树枝的尖头开始颤动摇摆,直到它突然笔直地刺了下去,就像一支满弓上的箭,在他足下的地上微微颤抖着。
随着白人们无意识地低声抱怨,我们无拘无束的黑皮肤侍从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对!”并接着大笑。这不仅是笑声,还是放松之前的紧张情绪。仿佛在那个老人的血液里所积聚起的如此神秘的情绪,在他俩身上同时难耐地涌起。这个老人并没有被旁观者的反应所干扰,就在那时,他立刻停止了动作,用他的手在地上从东到西画了一条长线,向南退了三十步,并重复他紧张的、催眠似地步子走到北。
他的天赋没有辜负他。当木棍第二次、第三次插下去时,他在地上从南到北画了另一条线,在两条线交叉的地方用脚跟踩了一个洞,并对我们的父亲说:“好水源就在这里,两大股水流的交汇处就在往下一百英尺的地方。”
我刚刚学完大一的法律课程,那个老人轻易就下断定的神情激怒了我重新唤起的理性。我立马认为,他不过是表现出假装猜测的动作,他可能并不比我们知道的更多。我悄声对我弟弟说,但他却面无表情,平静地反驳道:“你错了,哥哥。”
“别傻了,怎么会有人知道?”我恼怒地回应。
“但是我知道”他温和地说。
而后,他看到我心中的怒火越来越大,便以一种出乎意料的奇怪口吻迅速补充道,好像他也并不习惯这么去解释:“我知道,因为——因为这种能力听命于我,就是这样。”
“什么?”我低头看他。但毫无疑问,他的态度非常认真。
“那么,就让我们证实它吧”我马上说,心想让他自己出个洋相也不会伤害到他。
他不带一丝尴尬地立刻走向占卜者说:“老伯,你介意我也试一试吗?”
那个老人看着他,目光中快速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他在转向我弟弟前先看了我一眼,这让我多少有点不安。
“当然可以”他回答道“树棍在这儿,像这样小心地拿住它”他把树棍的尖头放在我弟弟的手中。“紧紧地抓住它,盯着这个尖头,稳稳地走,一步一呼吸,你就一定会打败我们中间的不信上帝的人。”
然后,我们所有人转身看着我那身材笨重的弟弟模仿占卜者的动作。毫无疑问,这些事难以理解,我自己的不赞成开始传给了其他人,并且越来越觉得,这个孩子被允许做的假设太多了。不过,我弟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旁观者的情绪。尽管他很小,但我不禁注意到他的神态中有一种奇异的权威感。
事实上,他将那个先知的表演完美地重现了。最后,所有的树杈被转向地面,在那个老人弯腰画十字(架)的地方,他也用食指画了一个相似的。然后,他站起来看着我们,毫无疑问,他期盼着他做的事能得到我们的肯定。但是,似乎双方都觉得,如果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将他过度表扬,可能会增加他孩子气的狂妄自大。我们说了几句话之后,立刻开始忙碌的讨论,话题是在选定地点上钻孔的必要准备。
我不知道我弟弟的感受,但那场景一直浮现在我的脑际。我常常在内疚的瞬间,回想起他笨拙地弯腰并用手指在干涸的沙地上再画一遍他画的第一个十字架。
哦!这些神秘的十字架,我们生来就无可避免地背负着!
这些深奥的圈叉棋,日日夜夜地不断被下着,从存在的一个维度到另一个正在形成的维度。

天使长的火焰剑在通往我们迷失自我的禁苑之门上画了一个十字架。在以色列人从埃及沉重的奴役中逃离出来,穿过沙漠,去向另一个陌生的、没有保障的国家之前,为了阻止死亡天使的光临,又一个十字架画在了第一个贫民窟的门口。而后,在另一个十字架的地方,黑暗陡然聚集在它对自己的承诺之上。
从奴役中逃向另一个未知国家的长途旅行,其重要性往往在于:只有钉上十字架的时候,否定才能变成积极。在那封字数较少的信的结尾处,似乎总在空白的地方画了一个大十字架,这是可怕的情人——生活,留下的一吻。这个情人永远不会接受你说“不”的回答。
所以,现在也是如此。一个十字架标记了困难重重的沙地里有水的可能性,是这个男孩即将成为一个男人的开始。但是,如果那天我们对我弟弟的天赋无意识地视若不见,他也不会受什么影响。他会走近我说:“看,哥哥。它比我强壮多了!”
我不情愿地看着他拳头里扭转着橄榄树的树皮,并剥了下来。在我那双满是怀疑的眼睛前,那只宽大的手掌向上翻转着,有着与基督被钉在十字架时相同部位的伤痕:皮被撕破了,鲜血因为与地上的树苦苦相搏而流着。
“你看来好像把自己划伤了”我冷冷地说。
然而在那天晚上,当我们一起躺在置于宽阔的屋前游廊的床上,仰望闪烁的星光和低垂的银河,如泛滥的江水般在无云的夜幕中奔腾四溢时,我乞求他的原谅。
我勉强承认他可能是对的——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和那个占卜者也这么想。他答道:“哦,那没什么”便翻了个身,立刻进入梦乡,留我一人黯然无眠。

虚无也有温度,虚无有着它自己向后侵蚀的必然性。这一次,有一件特别的事我真想乞求他的原谅。但是,所有在学生时代不被约束的决心太不接地气了,以至于根本不会产生关于宽恕的问题或想法。
我弟弟和我自己之间始终存在两点根本上的不同,但在我用我们俩来举例之前,我必须补充一句,当我弟弟成为一个男人后,他占卜水源的天赋在我们那个偏远的地方很受欢迎。他把它用于服务任何需要它的人,但他从不接受任何报酬。尽管许多富人觉得有义务给他钱,但他从不收费,总是说:“我不能收这个钱。这个天赋不属于我,如果我拿了钱,我知道它会离开我的”这让他们不大过意得去。
我早已说过,我被生的相貌堂堂,我弟弟却不如人意。现在,我不得不坦白,他的身体略微有点畸形。
这一点也不明显。我弟弟差不多完全能通过把衣服沿着肩膀的地方稍微垫上衬垫,就能掩盖住它。
这作为一个特殊的毛病看不大出来。然而在某种程度上,它的确构成了一个中心。不仅在于他的外表的所有古怪之处,而且他性格中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一切,似乎都围绕着它。
这如此令人感到惊奇。不管其他人是否知道它的存在,他们的眼睛迟早会在我弟弟自有法律的强迫下,紧盯着他双肩之间的那个地方。
我不知道谁对这件事更敏感一点:他还是我。我只知道我们之间从没提过它的名字。我们总是用神秘的空格来指代它。
例如,我会说:“但是如果你去游泳的话,他们不会看见……空格吧。”
或者,他会对我说:“你觉得如果我穿上这个亚麻色的夹克,它会……空格……你知道吗?”
我们两个马上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他双肩之间的那个凸起的驼包。
虽然我弟弟精神上很独立,但这种非常人的残缺毕竟是一种不足。任何他身外的敌人发现了这一点,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穿过这个缺口。
我说过,我们都对这件事极度敏感。但是,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我弟弟为此感到害怕,他不理智地害怕这个世界可能对此的看法和感觉。当提到他缺陷的时候,他会被激怒。
另一方面,虽然我把我自己的敏感当成一种“为他着想”的做法,但却是另一回事。毕竟,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我所特有的问题。
我不能轻而易举地忍受人们对我弟弟双肩背后那个驼包的看法,因为我害怕这会让我反思自己。我不能容忍任何并非最好的事情和我联系在一起。我还没有学会像我弟弟那样害怕自己身体上的缺陷。
我们外表似乎如此不公的天平被他背负着,每次我们出现在一起都使人们想起这天平的不公。虽然我并非是这种不公的始作俑者,而且这应该归咎于生活(如果可以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如此客观的过程)。但事实却表明,无论我多么不情愿,我都是显现这种不公持续存在的主要手段。
我再一次想起那个来自巴勒斯坦的人说的话:“或许生活难免会有冒犯,体现这种冒犯的人却是不幸的”他可能是为我说的。我对我弟弟的残疾感到不适,这更是另一种强烈的刺激。
我凭直觉感到,虽然人们对我弟弟的同情很敷衍,但在他们更自然的情感世界的深处,他们通常会因他的违反常规而感到尴尬,甚至受到威胁。他们甚至会暗中怨恨,希望他别挡道。
我之所以说的这么自信,是因为我发现,无论我自己和其他人,越是需要从没有变化的常态中突出个性,我们就越挣扎,越憎恨那些本身就代表了差异的人。我甚至注意到了在动物的行为中也有相同的倾向,并且我现在想起了一种特别的动物,它在我的故事里扮演了一个出场短暂且神秘的角色。
但我在这里要说的是,在那些遥远的日子里,我和我周围的人在对待我弟弟的行为中证实了这个矛盾的定律,而我们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成长过程中,我对我弟弟的残疾表现出一种过分的关心,我坚信我要保护的是他的感受。但是,我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我坚持的价值观正逐渐倾斜,并且我抗拒属于我和自我世界的感受。
我在这么做的过程中非常受同伴的欢迎,我弟弟最多算是被我们包容了,最显而易见的是,他一走进我和我同伴待的屋子,束缚感就如冬季的雾一样随他而至。我立刻开始为他辩白和解释,但并没有表现得很刻意。我发现我代表他为大家做了一番精心准备的辩解。接着,我朋友开始觉得他们有义务否认他奇怪的外表所造成的影响。很快地,我们的谈话开始变得造作忸怩,使人无法享受其中。
我弟弟显然成为了一个形单影只,缺少朋友的人。但是有些时候,我的兴趣和朋友似乎比我的生活能容纳的还要多。
现在,我来谈谈我们之间最后一个不同之处。
我无法辨别音高,唱歌跑调。这或许听起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几乎不值一提。但对我而言,这就是一个奇怪且费解的缺陷。
事实上,无论何时我试图加入任何合唱,我都会暗中搅乱整个团队,这使我非常伤心。如果我像小时候常常做的那样坚持唱下去,只会激起一阵嘲笑,这笑声会迫使我迅速停止。这事显得格外讽刺,毕竟我是如此适应我的世界,但我的歌声却与它格格不入。
但是我弟弟,他的歌声却与他常常角度刁钻的天赋合而为一了。当他是一个孩子时就拥有吐字清晰的童声高音,随着他逐渐长大,变成了雄健浑厚,优美悦耳的男高音。
我记得有一次,在我漫长暑假开始,从学校回到家的第一天,准备去花园里找他。花园很大,我认为我很难从中找到他。但当我刚走到果园的外围,那里有黄澄澄的杏子,深红色的桃子,紫色的李子,还有无花果树、梨树,绯红色和粉红色的樱桃与石榴,像波斯人的珠宝一样在晨曦中闪耀。这时我听到他的声音从花园中央高高地飘扬而来,那歌声是如此迷人,我之前从未听到过。

我并不理解他唱的是什么,歌中有一种非洲习语那样简单而紧凑的起伏节奏,很是奇特。我听起来就像一种尚未被思维方式和世俗经历所沾染的原始音乐。我站在那儿听他唱歌,感觉自己越来越被某种我不知道的东西拒之门外——但我知道它急切且重要。最后,征服我的并不是对过去的怀旧之情(这很简单,也在我们意识的范围内),而是一种对未来强烈的思乡之情,这种感情是通过一种我们尚未完整形成的感觉,从而在我们的心中沉淀下来的。这首歌非常适合我。借用今天的一句陈词滥调,这首歌就像是我的信号曲,总是提醒我和我弟弟那些尚未实现的渴望。
Ry, ry deur die dag,
Ry, deur die maanlig;
Ry, ry deur die nag!
Want ver in die verte
Brand jou vuurtjie
Vir iemand wat lang at wag.
正如你所见,这歌词非常简单,即使你不懂我们的母语也得承认。我可以把它们意译为散文:
骑,骑上一整日
骑马穿过月光
骑,骑上一整夜
因为远方有篝火,
在为久等的人燃烧
“你从哪儿学的这调?写词的是谁?”我边问边走到他给苗圃浇水的地方,旁边的树被它结的黄色果实压的闷闷不乐。
“嘿,哥哥!”他笑着回答,放下洒水壶来迎接我,伸了伸他异于常人的骨架说:“只是某天你不在的时候,有些东西突然闯进我的脑海里。”
注:图片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