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音频跳跃音乐:「情歌教父」你还记得吗?
武汉音频跳跃音乐:「情歌教父」你还记得吗?
上一次见到周传雄,是在一个露天商演的舞台上。那是一个三线的县级城市,红色地毯搭建的狭小舞台上围了一圈稀稀拉拉的冷漠人群,音响嘈杂尖锐,台下不时传来大声哭闹的孩童声和手机拍照声。 50岁的周传雄,站在露天的市井方寸之间,身形瘦弱,胡须斑驳。
任背后巨幅的背景海报上,「情歌教父」四个大字摇摇欲坠,扎人眼球。他在台上声嘶力竭。台下人声鼎沸,忙着看热闹抓拍大明星,唯独无人为歌鼓掌。
周传雄商演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中年男人在台上卖力歌唱,歌声绕梁,深情依旧。就像没人记得 1985年的炎热夏天,一个同样瘦肖沉默的少年,形影单只站在冰凉的人世间。彼此,他还叫小刚。
年轻时的周传雄周传雄出生 1969年的台北,一个混乱而贫瘠的年代,小刚是周传雄父母给他留下的最后烙印,小刚,如钢铁般坚强。
因为在他 16岁那一年,父母就因数年的感情争吵,一怒之下先后离家出走。小刚成为了周传雄流浪人间的第一个名字,他在自作曲《寻找童年》里,这样描述这段孤独无依,骤然被弃的年少时光:「他们都有快乐的童年,为何我没有。
当你们伸出双手用力抱起我,是否能感受到我受宠的颤抖。每当我鼓起勇气想要对你说,根本我连机会都没有。」
周传雄与父亲为了养活自己,16岁的小刚,开始被迫过上混迹三教九流,街头巷尾里乞食的日子。当时还在读初中的他,为了赚取学费和一口吃食,几乎什么都做过,电工、搬运工、装潢工、游泳教练……甚至还夹在天桥一群盗版唱片贩子里摆过地摊、卖过耳环。他像是神遗忘在人间的幼子,小小少年奔跑着吃完最后一口包子,逃避着城管的追逐。
孤单,贫瘠和动荡,撑起年少仓皇的底色。只有音乐不刻薄。一张张卖不出去的盗版磁带模糊不清,动人心魄的旋律却依旧夜夜入梦来。
把音乐当作唯一寄托的周传雄,在 1988年,参加了当时台湾的「校园歌唱大赛」。命运,好似终于怜悯的投来了第一次垂青。周传雄在比赛中大获成功,甚至顺利入选了「小虎队」的第一批候选成员。就是那个直到今天都红到发烫的超人气偶像组合「小虎队」,帅气的少年,梦幻的舞台,一流的曝光和包装,功成名就触手可及。周传雄却放弃了。
拒绝得很干脆,周传雄糊也糊得很干脆。
在小虎队红透半边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时,拒绝做男团偶像的周传雄,拿着他的琴,取了个小刚这个艺名,开始在歌坛的缝隙里,跌跌撞撞摸索着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歌手。
那也许是他一生里最快乐的年少。
「小刚」时期的周传雄,是 19岁初夏般明媚的少年,剪着一头斯文的短发,笑容明亮眼神澄澈。
他看起来没有受过太多世事刁难的样子,白衬衫金丝边眼镜的男孩,唱着「记得去年夏天在椰子树下的情景,我背着沉重的吉他远离旧日地方」,推开了周氏情歌的大门。
后来我总会想起这样的少年小刚,站在人潮汹涌灯红酒绿的舞台背光处,任名利场的霓虹彩灯呼啸而过。单薄少年,只求一首歌的时间。好想给周传雄一首歌的时间,好像一直欠他一场不落幕的鼓掌。因为世间风雨总爱淋打无伞人。麻绳只挑细处断。歌手小刚,昙花一现。
谁毁了周传雄?后来发了几首歌,渐渐小有名气的小刚,才猛然间发现,自己只是公司博弈的「替身棋子」。
彼时是 1992年,一首叫《哈萨雅琪》的原创单曲,凭借一反时下华丽靡靡的纯粹曲风,传唱一时。创作人正是小刚,少年嗓音深情,歌词直白真诚,至今慰藉无数人。「记得否我为你唱的歌,野风啊请别为我哭泣,这样的时节不适合哀愁的心情」
当时小刚所在的公司里,张信哲服役入伍,公司决定为占据市场份额,再捧一个新的「情歌王子」临时替代。小刚就这么被推到台前。
只是短短几年和一丝透光的机遇,少年的才华就如野草肆虐,一时间成为台湾最年轻创作人。
最火时,张信哲在军中表演都是唱他的歌。
好景不长,张信哲期满回归,1993年一首张信哲版《爱如潮水》惊艳问世,红遍中国大街小巷。唱片公司权衡利弊后,决定重捧张信哲为情歌王子。小刚,再次被抛弃。这一次,雪葬。
周传雄与张信哲一切像回到 1985年那个 16岁的混乱夏天。被父母抛弃的少年,短短几年,遍尝世事炎凉和大梦初醒,开始了漫长的「冷板凳」生涯,一消失就是三年。对于一个创作型歌手而言,雪藏几乎意味着演艺生涯的终结,他接连出的三张专辑,均石沉大海。小刚感受到了绝望,他说“写的歌没人听可以,我写给自己听”。没有收入来源,没有家世背景,一穷二白求助无门的小刚只能投靠姐姐糊口。他在专辑里狼狈的写:「真正金钱上的艰苦还能承受,只是寄人篱下的感觉让人难过。」但即便在如此不堪的境遇下,他没有一天放弃过创作,最艰难的时刻,是音乐在救赎。
1996年,由周传雄一手包办、精心制作的专辑《我的心太乱》横空问世,无与伦比,堪称一个苦苦追梦人的信仰独白:苦难最后还是化成了流淌的才华,世事浮沉,时也!逆也!
夜里难以入睡,用什么可以麻醉。情绪太多,怎堪面对。我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你若是明白,让我暂时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