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蛇言】12 第十二章 背井离乡
本小说为架空原创世界观，文中情节与任何现实政治无关！
第十二章 背井离乡
“按照珀瑞给的图纸，我们现在应该去一个……中转站？”陈昱双手拿着一张泛黄的纸片，“然后去崔克酒吧找老板里兹·达。”
午后的大太阳出奇的大，毒辣的阳光不间断地灸烤着干燥的地面，炽热的烈风考验着行人的意志。
他睁大眼睛盯着纸片上的一行小小的批注，黑蚂蚁般大小的字体看得他头晕眼花：“然后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们。”
两人暂时摆脱了帝国的追捕，不急不慢地沿着乡间的小路前往被珀瑞称作中转站的地址。沾满湿泥的长筒靴踩在干燥的泥土小路上，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这一片地方显然没有经历刚才那一片雨云的洗礼，陈昱时不时地回过头，高度紧绷的神经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帝国的探子却不见踪迹，阴沉的雨云早已被他们抛在身后。
一片片巨大的金色麦田平铺在山谷间，几个零零散散的谷仓上挂着的风车惬意的转动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和谐。
看着沐浴在阳光中，如海浪般整齐翻滚的金色小麦，陈昱不得不想起了自己度过了十九年的家乡——超星村。
他还不知道，此时的超星村早已不复存在，一座美好的家园，在帝国的暴行下化为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往北两公里，”陈昱走近一根破败不堪的指路牌，把手挡在额头上遮住阳光，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字，“白龟镇。”
“中转站居然是一个小镇，这下难办多了。”他自言自语道。
“别忘记了我们现在是帝国的眼中钉，得以小心为上。”
赵越警惕地瞄了一眼后方，拉低了斗篷的兜帽，把自己的面容隐藏在遮盖住的阴影里。
“那我怎么办？”陈昱看了看自己的棉帽，瞧了瞧自己裂开的兜帽，它在与执行官雷震的战斗中壮烈牺牲，被锋利的剑刃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他看了看尴尬的陈昱背后的麦田，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
“田地里不是有稻草人吗？”
人烟稀少的白龟镇上，走来了两个打扮得非常怪异的农民。陈昱在赵越的奇怪建议下，扒下了当地人编织的稻草人斗篷，顺便戴上了那顶大小和他完全不符的枯黄色草帽，在外人眼中显得十分滑稽。
“两个帝国士兵，看着点。”赵越小声地说道，他们放慢了原本急行军般的脚步，低着头假装成农民向小镇的入口走去。
陈昱看见那套黑色的制服，心里的熊熊怒火就直上心头。
“如果他们要查身份证怎么办？”
“见机行事。”赵越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白色的卡片，不由分说地往陈昱的手心里塞了一张。
陈昱紧张地扶了扶头上的那顶巨大的草帽，努力地忍住自己的愤怒，在帝国士兵的目光中假装若无其事地低着头看了看手中的卡片。
旭日帝国公民身份证，公民李戴睿，男，帝国一年出生。居住地址，超星州超星市白龟镇三十一号。证件的底部则绘上了帝国那独一无二的标志——至高无上旭日旗。
笑死我了，赵越你到底还有多少假证？
“你们两个，”站岗的帝国士兵主动走向了两人，漆黑的头盔目镜里透露着冷酷的光芒，“最近超星州叛乱分子猖獗，根据帝国法律，请你们配合检查。”
“请出示你们的帝国公民身份证。”另一个士兵向前一跨，走到了陈昱的面前。
他手中的那张白色假身份证被士兵蛮横地一抓，放在了一个小型的手持扫描仪下。红色的激光扫射着白色小卡片上的黑色条形码，尖啸的警报声却突然叫了起来。
陈昱的眼中映着扫描仪上的红色闪光，惊恐的他看向连忙看向士兵手中的扫描仪，怦怦跳动的心脏颤动着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扫描仪检测到了假证，他们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又出问题了？”另一个士兵说道。
拿着扫描仪的士兵不耐烦地重新启动了机器，语气中似乎透露着无奈：“这玩意的质量不太行，光是今天就出了好几次故障。”
绿光亮起，士兵把那张小卡片塞回了“李戴睿”的手里。
“李戴睿是吧，下一个。”
赵越接着递上了他的假身份证，没过多久就亮起了绿灯。
“由于是特殊时期，我们也要检查你的背包。”
帝国士兵淡淡的说道，就像是在执行一件普通得不要再普通的任务。但士兵的一句短短的话让陈昱如临大敌，刚刚落下的心脏又一次被提起，如同一大桶冰凉的水夹杂着冰雹从头浇下，砸碎了陈昱那刚刚升起的侥幸之心。
他把沉睡的小蛇放在了背包里！
“公民，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士兵催促着，赵越担心地看着愣在原地的陈昱，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枪。
忐忑不安的陈昱在士兵疑惑的目光下，颤抖着打开了背包上破旧又生锈的拉链。帝国士兵伸出一只手，扒开背包冷冷地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
在陈昱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一长条透明的白色蛇皮被士兵紧紧地握在手里，菱形的星蛇鳞片完美地印在了蛇皮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如水晶一般诱人。两个士兵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把蛇皮像垃圾一样丢到了背包里。
“什么玩意，你们捡这种垃圾干什么？”
陈昱愣了一下，灵魂出窍的他安顿住了自己紧绷着的心。
看上去这几个士兵和陈昱一样，第一次见到了星蛇蜕下的蛇皮。而这几个士兵似乎认不出星蛇标志性的菱形鳞片，直接把它当做了如垃圾一般无用的东西。
“嗯……我们捡这种蛇皮来做偏方药剂。”
“检查通过，”士兵不耐烦地甩了甩手，看了看土路上缓缓驶来的一辆马车，“下一个。”
陈昱和赵越赶紧加快脚步离开镇口，一直假装镇静的赵越也忍不住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真险。”
陈昱突然想起了小蛇，他不禁后怕了起来。
帝国士兵只看见了那一条蛇皮，而没有看到睡着的小蛇。他越想越害怕，赶紧和赵越打开了背包的拉链。
熟悉的咝咝声放松了他紧张过度的神经。小蛇躲在背包底部的夹层里，吞吐着的通红小舌头似乎在责怪陈昱突然打扰她的休息。
陈昱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摸了摸让他喜出望外的乖巧小蛇。
“我只想看看你还在不在。”
他拉上了拉链，重新背上了那破旧的背包。陈昱拿出了那张珀瑞给的纸条，又抬起头看了看路边的白龟镇地图，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向赵越传递了一个欲哭无泪的眼神。
“这么大个小镇，居然要找个地图上没有的小酒吧！”
机缘巧合之下，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在一处不太明显的小巷子找到了珀瑞所说的崔克酒吧。
“你不是说要找很久吗？”赵越笑着调侃陈昱。
长满青苔的破旧木板斜挂在大门上，恶心的老鼠和蟑螂穿插在墙壁的破洞里，臭气熏天的垃圾随意地丢弃在门旁。陈昱虽然第一次来到白龟镇，但这一条小巷子的环境简直与镇子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简直就是一块污点。
整个房子外，唯一干净的东西就是门板上写着四个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刀刻字体——崔克酒吧。
“你管这个垃圾堆叫酒吧？”
他不得不捂着鼻子才能堵住恶臭四溢的气味，竭尽全力地从嘴缝里挤出话来。
“不然呢？这可是帝国统治下的时代，你能有一个酒吧就不错了，有没有客人还是个大问题。”
“现在就看看老板老板里兹·达和珀瑞有什么关系了。”
赵越推开了酒吧那看上去一推就散架的旧木门，几只老鼠带着臭气瞬间从门里冲了出来，直奔小巷里的几个老鼠洞而去。
一股腐臭味从门庭里窜进陈昱的鼻子，强烈的臭味使他忍不住的咳嗽。
“老板不会死了吧？”
赵越在一片漆黑中摸到了墙壁上的电灯拉杆，打开了房间里的那些年久失修的古董级电灯。黄色的光芒磨磨蹭蹭地如同火车般的从起点接连点亮，温暖渐渐填满了这个阴暗的房间。
一个如幽灵般的人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柜台前。
“谁说我死了？”那个人影从阴影里走出，头上戴着和珀瑞几乎一模一样的头巾，嘴里叼着一根大烟头，“我就是崔克酒吧的老板，里兹·达。你就叫我里兹就行了。”
“所以，你们来我的酒吧干什么？”里兹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他的烟头。
“当然是吃东西，”陈昱难受的捂着嘴，心不对口的说道。他很好奇里兹为什么可以忍受这种恶臭，“只不过我们还要找个人，珀瑞。”
里兹的烟头闪烁着红光，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这狡猾的狐狸，”他吐一口烟，刺激的味道稍微缓解了一下环境里的恶臭，“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答应了他这个无理的要求。”
陈昱皱了皱眉头：“我们只需要去找珀瑞，你告诉我们他在哪就行了，不必麻烦您。”
里兹听了陈昱的话，笑出了声：“没有我的帮助，你也去不了珀瑞那里。”
他摘下了珀瑞同款的头巾，一对立起来的三角耳朵噗嗤一声竖了起来。那三角形的耳朵立在粗短的黑灰色狼毫之上，棕色的瞳孔盯着因为震惊而呆若木鸡的他们。人类的脸像一层皮一般融化了，渐渐被布满灰色狼毫的犬类面部所代替。这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黑狼化为了人的形状，连毛茸茸的大尾巴都在身后耷拉着。
“兽人？你居然是狼族的！”陈昱惊叫了出来。
“怎么了，珀瑞没告诉你们他天天用这种这种短暂变形药？我这里还有一堆数不清的存货，而他那里只能比我更多。”
见他们摇了摇头，里兹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他一直没告诉你们他是狼族的。珀瑞这个人啊，就怕别人突然揭发他这层人类的假皮。”
陈昱这才想起来珀瑞一直戴着头巾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恍然大悟的他似乎忘记了酒吧的恶臭，一屁股坐在了酒吧的圆形小凳子上。
“珀瑞现在在帝国的心脏，首都斗城附近的义军总部。”
里兹笑着拿出了两瓶脏兮兮的啤酒杯，在面面相觑的两人下自娱自乐的喝了起来。
“所以，你们没有我的帮助，怎么可能徒步走上千公里？”
陈昱才想起了自己很久没进食了，强烈的饥饿驱使着他从柜台上抓起一碟饼干，放在桌子上和赵越一起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在崔克酒吧里待久了，他的鼻子也习惯了这种恶臭。
他嚼着干脆的饼干，嘟囔的问道：“我们去斗城，你要怎么帮助我们？”
浓稠的啤酒味从里兹的嘴里喷出：“偷偷搭乘帝国的货运列车，我干这事情很多年了。因为你们是珀瑞介绍的，所以自然会有打折的福利。”
陈昱和赵越无奈地对视了一眼，非常默契地加快了吃饼干的速度。
“干这种违法的还要钱，赶紧叫小蛇一起来吃饼干。”
“算了吧，星蛇可是肉食动物。”陈昱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打开了背包的拉链，把蜷缩着的小蛇抱在了桌子上。
果不其然，小蛇通红的信子闻了闻饼干的气味，不感兴趣的她把头撇到了另一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刚好对着抱着啤酒不放的里兹。
里兹靠着柜台，醉醺醺的他迷迷糊糊地看着陈昱的方向，刚好对上了小蛇那犀利的目光。他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看向了桌子上的那一抹艳红。
陈昱很清楚地看着里兹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了起来，眼睛里迸射着剧烈的恐惧。
“啊！我的酒吧里有蛇！”
里兹大喊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触电般的他疯疯癫癫地冲向墙角，瑟瑟发抖的瘫倒在地。
“原来他怕蛇，有趣。”
赵越砸吧着嘴，向陈昱传递了一个“良苦用心”的眼神。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了里兹面前：“这样吧，我们帮你赶走这条蛇，就别收费了。”
惊魂不定的里兹听到这句话，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瘫坐在地的他马上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赶紧把蛇赶出去！”
陈昱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眯眯地抱起了对桌子念念不舍的小蛇。水润的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盯着墙角的里兹，向这个颤抖着的酒吧老板调皮地吐了吐信子。吓坏了的里兹无比震撼地看见陈昱抱着他最害怕的蛇，还有说有笑地放进了背包里。
“你们想……什么时候去斗城？”
里兹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了起来，惊魂未定的他抓起啤酒杯一口闷下去，壮了壮他。
“最好是今天晚上，还可以在帝国的列车上睡一觉，”陈昱摸了摸自己空空的钱包，笑着将计就计，“顺便看在珀瑞的份上，你给一点路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里兹煞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抓了抓自己的三角形耳朵：“只要你们不让我再看见蛇，这些都不是事。”
陈昱和赵越当着里兹的面，高兴地互相击掌，欢呼着拿起他放在柜台上的面包大吃特吃。
“这些年轻人啊，总想着白占便宜。”
里兹摇了摇头，无奈而沮丧的手抓起玻璃杯，又往自己的嘴里灌满了黄澄澄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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