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蛇言】10 第十章 往日不再
本小说为架空原创世界观，文中情节与任何现实政治无关！
第十章 往日不再
全身发抖的一只幼年竹鼠被放在了一个空荡的鸡圈角落，它灵敏的嗅觉闻到了一种不熟悉的异类的气味。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被迫离开竹鼠洞的它，开始疯狂地用它那稚嫩的前爪刮擦着墙壁，试图离开这个奇怪的鸡圈。
异类的气味随着沙沙的爬行声越来越近，咝咝的信子声激发了竹鼠刻在基因里的恐惧，不断地提醒着它。
两颗黑豆般的竹鼠小眼睛里反射着一抹恐怖的红色。
“小蛇，吃了它！”赵越兴奋地大喊。
看见了竹鼠的小蛇兴奋地扭动着身体，她打开了自己膨胀的颈部，咝咝地喷着气，恐吓着畏缩在墙角的猎物。
由于小蛇处于幼年，还没办法和她的父母一样使用星蛇的独门专技，操纵维度的力量对于幼小的她还是过于遥远。
作为致命猎手的蛇类天赋，已经教会了小蛇如何成功地猎杀一个猎物，掌握杀戮技巧已经成为了幼年星蛇必备的本领。
竹鼠还没来得及用它那小巧玲珑的四肢逃避，小蛇就嗖的一下蹿了上来，像一根粗粗的红绳狠狠地缠绕住了它的身体。随后小蛇张开了她的血盆大口，两颗美丽而致命的毒牙插进了竹鼠挣扎的身体，注入了大量的神经毒剂。它吱吱地发狂惨叫，伸出来的四肢无力地摆动着，竹鼠的临死反扑被小蛇的毒液绞杀完美地破解了。
毒液在竹鼠的体内流转，在毒性生效的一分钟内，它渐渐地停止了挣扎，鼠头耷拉着吐着恶心的白沫，浑圆而突出的眼珠子被血丝挤满，死死地向外瞪着。
由于陈昱和赵越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他们只好先用“小蛇”这个称呼来代替她。
看见竹鼠已死，小蛇张开了她那难以置信的大嘴，摸索到了可怜竹鼠的头颅，两个深深的血洞散发的血腥味诱惑着小蛇灵活的信子。她对着午餐一口咬下，颈部一张一合，竹鼠的尸体就这样被缓慢地吞进了小蛇的肚子里。
陈昱拿来了一个装满清水的陶瓷碗，放在了她的面前。刚刚享受了第一餐的小蛇口干舌燥，看见水的她马上扑了上来，小小的蛇信舔了舔那清凉的水面，然后贪婪地一头扎进去喝着水，扩散的水波纹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吃饱喝足的小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懒惰地伸直了被竹鼠撑得鼓鼓的身体，沿着陈昱的手臂爬进了他的棉帽里，盘成一坨的小蛇在帽檐下露了个头，咝咝地吐着信子。
“你还挺会玩。”陈昱抚摸着额头上的小蛇，和赵越一起走出了院子的鸡圈。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径直走向了他存放那把带有星蛇闪电标志的银白色长剑的柜子。剥下绑在上面的破布，陈昱从剑鞘里轻轻地拔出了它。镜面一般光滑的剑刃反射出他的脸庞，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依旧是那么的锋利。
小蛇好奇地看了看陈昱手中的银剑，连语言都还没掌握的她根本无法理解上面的标志。她的双眼中闪烁着剑刃反射的灯光，摇了摇头，又钻回了他温暖的棉帽里面。
一阵骚动声从房间外面传来，似乎是一些村民在大声吆喝。
“陈昱，快出来！我们村庄驻扎的那些帝国士兵要求我们所有村民前往村口的广场集合！”
赵越大喊着跑进房间，没看清路的他直接被门槛拽倒，一个跟头摔到在陈昱的面前。
“等等。”他扶起了摔倒的赵越，刚刚跑过来的他在冬春交际的严寒气候中，居然出了满头大汗。
“是哪个事情？”
赵越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与他对视的陈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我们已经把小蛇隐藏得很好了，知道这事情的只有我们两个，村长和超星市的凯尔，怎么会暴露？”
陈昱害怕地想着，他的语气就像是寒冬里结起了冰。
怎么可能？
如果是帝国发现了，我们岂不是都会……
他想起了小蛇的父母死去的模样，无辜的村民都会被他们的所作所为牵连。
不，不能，不能这样。
赵越支撑着陈昱的肩膀站立了起来，用手背抹了抹他额头上露珠一般的汗水，沾湿了他厚厚的手套。
“我不知道，万一不是呢？”赵越把他视如珍宝的冲锋枪藏进了他的外套里，把从地下室拿的几个手榴弹塞进了口袋，穿上了有一定遮蔽作用的冬季防寒斗篷，“也许是有人发现了。”
陈昱颤抖的手拿起自己的物品，自己结冰的手心甚至几次粗鲁地弄掉摆放的小物件。手足无措的他也效仿赵越穿上了斗篷，把剑和手枪一股脑地塞进了口袋，还带上了珀瑞给他的半瓶墨绿色的神奇小药瓶。
“有没有可能是凯尔其实是个义军的叛徒，在我们走后告发了我们？”陈昱突然想起了凯尔，比他还大的岁数还是个预备义军成员，而且还在帝国军队中服役过，非常有可能告发他们的罪行。
“也许吧，下次我们遇到他再算账。”紧张的赵越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
陈昱留恋地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拿起了自己和父母的那张合影，悲伤地看着永久定格在那一刻的他们。滚滚热泪从眼眶中滑落，被躲在帽子里的小蛇当做盐水舔了下去，而幼小的小蛇还无法理解陈昱的情感。
“对不起。”
寒风阵阵，吹拂在每个村民慌张的脸上。
陈昱知道，今天的一切都因为他这个义军收养了卡拉的孩子而导致的苦果，而他已经下定决心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包括牺牲自己的性命。
一道道黑影般的帝国士兵把他们团团围住，每一把枪都上满了致命的子弹，面无表情的黑色面具无情地盯着他们，他们的杀戮目标早已对准了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村民，黑洞洞的枪口随时待命。
两架满载武器的倾转旋翼机轰鸣着在村庄上空盘旋，螺旋桨刮起的旋风呼呼地冲击着陈昱的耳膜。一些村民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帝国士兵的眼皮子下低声抽泣着，向这些无情的机器哭诉着自己的悲惨。
一个军官突然掏出手枪，迸射的火焰一起冲上天空，剧烈的枪响盖过了飞机的引擎声，前一秒还在抽泣的村民们瞬间闭上了嘴，全场鸦雀无声。
“在执行官阁下没查清楚叛国贼的下落前，你们没有一个是无罪的，都有叛国的嫌疑！”
陈昱见帝国士兵有一定距离，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又是阿丽亚那个贱人？”
“不知道，但有可能是个我们不认识的新执行官。”
士兵恶狠狠地向陈昱这边瞟了一眼，赵越赶紧闭上了嘴。
但赵越优秀的听力可不会闲着。
他很快地从单一的螺旋桨的转动声中分辨出了一种大型引擎的轰鸣，在帝国士兵的枪口下轻轻地碰了碰陈昱的手臂，示意他抬起头看看蓝天。
“又是阿丽亚的战斗机？”
引擎喷射着黄灿灿的烈焰，一道巨大的黑影遮挡住了太阳明亮的光线，清晰地勾勒出一架战斗机的轮廓。剧烈的轰鸣声在空气中掀起阵阵波澜，刮擦着每一个人因为害怕而紧张的脆弱心灵。
喷口的火焰渐渐消散，战斗机腹部的对转风扇提供着巨大的向上推力，抵消着银色的起落架接触地面带来的冲击。战斗机降落的强大风力推开了地面上花花绿绿的杂草，平稳地停在了村口凹凸不平的广场上。
“不，不是阿丽亚！”赵越忍不住喊了出来，羞愧的他马上捂住了嘴。周围的村民纷纷回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了怪异，一个村民刚想开口，就被一个帝国士兵一枪托砸在了地上，在额头上留下了一道青色伤痕。
陈昱这才注意到这架战斗机的确不是阿丽亚的。
这架战斗机的机头上涂上了一条大白鲨的血盆大口，而阿丽亚的战斗机是全黑的，没有一点装饰。三角形的雪白巨牙与鲜红的口腔栩栩如生，富有充足的立体感。
一个错觉涌上了陈昱的脑海：面对着这架战斗机的主人，他就是那大海里的一条待宰的小鱼，而执行官则是那凶猛的大白鲨。
“这有完没完的，执行官又是眼镜王蛇又是大白鲨的。”
一向乐观的赵越又开始了他的碎碎念。
一双皮靴如羽毛般轻盈，落到了地面，在刚刚融化的雪水洼里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三角形的黑色鲨鱼状头盔之下，鲜红的披风在寒风中如同大海中的巨浪，在刺骨寒冷之中随风飘荡。漆黑如墨的外骨骼盔甲带着一块块坚硬的鳞片状合金钢板，紧贴在层层包裹之下的强壮身躯。
这位在帝国执行庭代号“大白鲨”的帝国执行官正式代替了至高执行官“眼镜王蛇”阿丽亚·丁追捕超星州叛乱分子的任务。在毛里格斯皇帝的重点关注下，超星州这么一个小地方，已经让四大执行官的一半驾临了此地。
“人都在这里了？”一个成熟的男音从头盔里传出，经过了电子变声器的过滤下显得格外渗人。
帝国军官敬了个礼：“是的，执行官雷震阁下。”
这个名字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陈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超星村藏匿了一个危险的叛国贼，”雷震的声音不大，却非常的清晰，“不是什么普通的叛乱分子，而是危害帝国和谐稳定的最大劣等种族，星蛇。”
“我们帝国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们村民与叛乱分子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不立即交出这个叛徒，将以严重叛国罪论处。”
雷震把手抬了起来，帝国士兵们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枪上的保险，金色的子弹从弹匣里上膛，已经蓄势待发。
“出来自首，否则在场的所有村民都将被立即处以死刑。”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接到了执行官的指令，齐刷刷地抬起了枪口，浓浓的杀意透过护目镜直逼他们的猎物。村民们在枪口下哆嗦着瘫倒在地，陈昱看到一家人悲痛地相拥而泣，几个孩子在家人的怀抱里哭泣着，有的甚至是满月的小婴儿。
“你怎么能这样？”村长蒋朝辉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在执行官旁边的军官马上抬起了手中的黑色手枪。
“我要亲自和他谈谈。”执行官高傲地制止了军官，漆黑的靴子踏在村子的泥巴地上，发出了清晰的脚步声。
蒋朝辉老人转向村民，面对着即将不复存在的超星村的方向，威严的目光扫向了颤抖的村民。很久没有哭泣过的老人，眼眶里湿润了，泪水沿着布满皱纹的脸滴了下来，村长通红的眼睛里闪耀着视死如归的光芒。
老人抚摸着自己的白须，勇敢地走向了执行官。
“我知道这不是你自己。”
雷震嘲讽地笑了笑：“那什么才是呢？瞧瞧你有多老了。”
“是吗？帝国没有完全改变你，只是你善良的那一面暂时的被皇帝蒙蔽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说一次，那个叛匪星蛇在哪？对于你的那些行径，我心知肚明。”
“不知道。但你不可否认的是，你口中的叛匪和你有着无法切割的关系。”
雷震握紧了拳头，皮革手套的摩擦声愈演愈烈。
“你说的太对了。”
鲜红的血液在那一刹那从村长的背部喷溅而出。
雷震手臂上的外骨骼里突然弹出了一道长达半米的折叠式剑刃，他沉重的拳头抡了一个半圆，狠狠地击中了蒋朝辉的腹部。细长的剑刃随着拳头，直接刺穿了老人的内脏。
蒋朝辉的表情凝固了，一抹血丝从他的嘴角里流出。看到了自己的村长惨遭杀害，村民们直接吓得哭出了声。老人坚持着回过头，无法相信现实的他眼神里透露着迷茫，不可思议地看着背部那刺穿的致命一剑。
“都看见了？即使是本地总督的亲戚，在帝国皇帝的无上威严下，也没有任何特殊！”
“立刻把叛匪叫出来！”雷震愤怒地大吼一声，踹飞了老人依然站着的尸体。蒋朝辉扑通一声，僵硬的尸体保持在他生前的最后一个姿势，如同石雕一般倒在了这村庄冬季寒冷的土地上。
“我知道！”
村长已死，无不顾己。一个村民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鼓足勇气的他理直气壮，像是在努力摆脱自己与叛乱分子之间的联系。
其他的村民默默地抹着眼泪，愤怒地看着村子里的这个叛徒，在帝国的枪口却也下无能为力。
“你有计划吗？”陈昱对着赵越耳语。
他把手伸进了外衣的夹层里，敲了敲藏好的冲锋枪。
“有，这就是我的计划。”
那个叛徒村民向着执行官谄媚地深鞠一个躬：“就是两个被村长长期包庇的叛乱分子，陈昱和赵越饲养了星蛇。大人在上，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很好，那么请陈昱和赵越两个人站起来吧。”
话音刚落，几个黑影就迅速窜了出来。
三颗手榴弹从人群里抛出，画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刚好掉在帝国士兵的脚下。
接连三声巨响，士兵们的哀嚎刺破天际，一些血淋淋的肢体从火球里飞出，啪啪地落在地上。爆炸带来的烟雾刚好掩盖了帝国士兵们对村民的包围圈，飞溅的破片向四面八方的士兵们袭来，大部分士兵应声倒下。
在爆炸带来的掩护下，陈昱和赵越使出了全身的劲，拼命地跨过人群，朝谷仓的方向急速冲刺。
“来不及了，快开车！”
一辆帝国的越野车冲破谷仓薄薄的木板墙，巨大的轮胎碾过刚刚出头的小草，直接撞翻了两个试图阻止他们的帝国士兵。赵越一脚踩住了油门，汽车发疯似地朝着北方的那些连绵不绝的山脉飞速前进，很快地消失在了士兵们的视野中。
“阁下，我将调集倾转旋翼机去追击。”
“没有必要，上尉，”雷震举起了一只手，阻止了军官发号施令，“叛乱分子依旧在我的手心里，我将亲自处理他们。”
军官点了点头，瞟了一眼被包围的村民：“阁下，剩下的村民如何处置？”
“全部灭口，不留一个。在这之后，使用凝固汽油弹焚烧村庄。”
“是，阁下。”军官举起了手臂，“开火！”
无数密集的子弹从四周袭来，手无寸铁的村民们惨叫着看着子弹一窝蜂的从自己的身体里刺出，包括那个告密的叛徒。他们根本来不及逃跑和挣扎，就全数死在帝国士兵们无情的火焰下。
这些机器一样的士兵似乎很高兴地执行这样的屠杀任务，村民们的惨叫越是剧烈，他们就越是兴奋。帝国士兵疯狂地扣动着扳机，直到弹匣里的子弹全部耗尽。
黄澄澄的弹壳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滚进了村民们山峰一样的尸体堆，鲜血汇聚成河，流动在他们的脚下。
执行官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曾经属于陈昱他们的房间，高傲的眼神对这里面的家具布置丝毫不感兴趣。他摸了摸小蛇曾经趴过的纸箱，轻轻地拈起一小撮木屑，凑在头盔的气味感应器上闻了闻。
“也就是个刚出生的星蛇而已。”
雷震轻蔑地笑了笑，随手甩掉了手上的木屑。走到了摆放着各类相片的书桌前，径直拿起陈昱和父母的那张合影。
“陈雷的儿子陈昱，有意思。”
他望着陈昱安稳地躺在家人的怀抱里，父母眼中的爱意刺痛了这位执行官充满仇恨和愤怒的心。
躲在黑暗里的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雷震拿着相片的手僵住了，黑色的皮手套死死的捏住了相框的边缘。
随着清脆的玻璃破碎声，裂痕从他的手指下如蛛网般辐射了整块相框，保护相片的外壳应声碎裂，照片脱离了相框的庇护，被执行官狠狠地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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