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斯斯】《噬月之星》第五章
五、野兽
不知道是衣服太小了，还是二少爷故意的，萨利安的工作服特别贴身，甚至有点紧，觉得自己被紧紧勒着，隔着深蓝色马甲和浅蓝色衬衫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线条，皮带和西裤更是把他的腰臀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
萨利安提前一点来到了庄园，接应他的还是管家乔治，管家乔治让他换上衣服后便领着他到书房，让他按照类别和字母顺序整理书房里的书。
他本以为书房指的是少爷们的办公室，到了之后才明白书房指的是藏书库，这个藏书库夸张到什么程度呢，光是楼层就有三层，书库里面有自己的螺旋式楼梯，光是绕着一层走一圈，三层都走一遍至少得花上个十五分钟甚至更久，一点没有夸大来说。
如果把书库里的书当成石砖，不看大小只算数量，再建一栋海科里城堡恐怕也是绰绰有余，说不定还能多建一栋工人宿舍。
“我当初就该听佩妮奶奶的话去城里找工作，非得来这种鬼地方，造孽...”虽然萨利安发着牢骚，但还是推着手推车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堆在书桌上的书本。
“这家族到底是吸血鬼还是狼人，好好的有灯不开，有蜡烛也不点。”
就连藏书库里也不开，虽然里面有吊在天花板上的吊灯，柱子上也有灯笼，但管家乔治说了未经允许不能开灯，萨利安只能靠着从那窜通三层的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还有手里的一盏煤油灯在这里面摸索。
“曾经我不信鬼神，不过经历了昨天的事，这世上有鬼魂，尤其是这种鬼地方有鬼魂就变得一点也不意外了，总觉得会有冤魂趴在角落里盯着我。”萨利安一直自言自语着，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只要他走进海科里城堡，他就总觉得有双眼睛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弄得他浑身哪哪不舒服。
“《酿酒入门》《果酒的精制》《果酒的储存与陈酿》”萨利安捧着好几本书，一边读着名字，一边趴着移动梯架将书本放回到书柜上。
“伊...伊波丽叶...耶它...”刚把几本关于酿酒的书放回到书柜上，就发现这个书柜里孤零零地摆放着一本绝对和酿酒毫无关联的书籍，萨利安尝试念出书名，但无论用什么语言读出来都很不通顺，随手翻了翻，里面也没多少文字，几乎都是些用石墨笔画的让人费解的涂鸦。
“是《艺玻利耶塔·泽维妲》”不知从哪传出来的声音吓了萨利安一跳，差点把他吓得从移动梯架上摔下来。
“人吓人可是能吓死人的！”萨利安抓着那本书，赶紧从梯架上下来。
说话的人这才从暗处里...蹦了出来，的确用蹦出来比较合适。
只见他从暗处唰的一声直接跃到萨利安面前的书桌上，穿着皮鞋的双脚直接踩在干净的桌面上，他并没有站直，而是保持了长距离跳跃后的下蹲姿势，踮起脚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身前的桌子边缘上，像是在鉴宝一样上下打量着不段往后缩的萨利安。
“你是...海科里家族的少爷？”
“我讨厌少爷这个称呼，叫我丹尼尔，或者主人。”丹尼尔咧嘴笑着，这笑容让萨利安感到毛骨悚然。
“丹尼尔！丹尼尔，好的，丹尼尔。”萨利安赶紧选定了称呼，他可不想用主人这种让他难为情的称谓。
“二哥果然找到了宝贝。”丹尼尔还是那样笑着。
如果他是少爷，有二哥，那他肯定就是排第三的小少爷了。萨利安稍微端正了一下身体，也跟着打量了一下丹尼尔。
他和二少爷安东尼不一样，他的头发为银白色，虽然短碎，却非常有光泽，而且他的肤色看起来比起二少爷那白得像是患重病一样的要健康许多，小麦偏棕色，身上的肌肉显而易见要饱满很多，隔着衣服也能清晰地看见鼓出来的块面，脸上的线条很明显，但不是硬朗，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柔美，但他的双眼却会让人胆寒，深黄色里透着一点橙红，怎么想都不觉得正常人会有这种瞳色。
“你刚说这本书书名怎么念来着？”萨利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艺玻利耶塔·泽维妲》，是一位女神的名字，意思是繁星。”
萨利安点了点头，其实他根本不明白丹尼尔到底在说什么。
“那这本书放在哪个...”
“你也目睹了繁星对吧？”丹尼尔打断了萨利安的话。
这一下打断，让本就不解的萨利安变得更加疑惑。
“繁星谁没看过，晚上抬头就能看见啊。”
“别装傻。”丹尼尔刹那间就收回了笑容，变得目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萨利安，语气也从一种调皮的结尾升调变成了干脆利落的命令式，“前天晚上，你看到了对吧？”
萨利安搂紧书本，将它护在胸前，一个劲的点头。
“看来繁星也将优雅分给了你。”
丹尼尔举起一只手，指着萨利安怀里拿本书说到：“书里讲述的就是女神将繁星之优雅分享给人们的故事。”
“你说的‘优雅’该不会指的是...”
“香味。”丹尼尔已经替他把话说出来了。
萨利安很肯定自己现在没有散发香味，如果他知道自己能散发香味，要么是二少爷告诉他的，要么就是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监视着自己，萨利安更愿意相信后者，因为萨利安一直感觉有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而丹尼尔正是从暗处里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繁星之优雅，可以是恩赐，也可以是诅咒，只有它能选定分享者，没有人能强行获得它，而每个人获得的优雅都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萨利安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我们海科里家族的三兄弟和妹妹都被分享了优雅，当然，我们既得到了恩赐，也得到了诅咒，而我的诅咒则最为明显。”
说着，丹尼尔从桌子上走下来，大步走到萨利安面前，双眼直直瞪着萨利安那不知该移向何处的双瞳。
“眼睛，我们兄妹分得的是眼睛的优雅。我分得了狼眼之优雅，无论是在漆黑之中，还是极远处的细微之物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同时也获得了常人无法比拟的身体力量，诅咒便是无法抑制的占有欲，那种从血管，从皮肤里渗出来的，渴望着哪怕撕碎一切也要将其占有的欲望，它像烈火在我的体内焚烧，折磨着我。”
说话时，丹尼尔越贴越近，而且愈发咬牙切齿，萨利安甚至能感受到丹尼尔鼻腔里呼出的灼热吐息。
嘭
“你弄疼我了！”
隔着萨利安抱在胸前的书本，丹尼尔只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将他整个人架在书架上，压得他骨头咯咯作痛。
“给我你的香味！”丹尼尔像是头野兽一样粗暴地舔嗅着萨利安娇嫩的脖颈，甚至用牙齿扯烂了他工作服的衣领。
“放开我！放开我！”
任凭萨利安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丹尼尔完全不疼不痒，他根本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香味渗出来了，而且越来越浓烈，不是昨天那股柠檬叶的味道，而是像雨后的树叶，像是未盛开的迷迭香一样的味道。
“哥你够了！你会咬断他脖子的！”
这时，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一手提起长裙，急冲冲地跑过来，另一只手提着水壶，猛地把水泼向了丹尼尔，接触到水的一瞬间，丹尼尔居然整个人弹开了，只见他身体还没站稳就发疯似地抄起掉在地上，刚刚被他扯掉的那块萨利安的衣领碎片，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某处漆黑的角落里。
萨利安跪倒在地，双手抱紧身体，大口喘息，只能无声地哭泣着。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事的...”
即使女性抱住了受到惊吓的萨利安，他还是许久未能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