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 同人 苦行 第三章
第三章
“我操。周巡想，我弄错了，
在现场的那是关宏峰。”
脑海里枪击的画面带着怪异的违和感。这完全是刑警的直觉。周巡靠坐在办公桌边，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翘起的拇指按揉着眉心，他又想起自己被枪顶着的那种感觉。关宏宇是个拿惯了枪的人，从姿势看得出来，但是他不是个喜欢在不必要情况下开枪的人。并不是因为在金山落脚的空屋里关宏宇放他一马，周巡才在识破了关宏宇身份后守口如瓶。动摇他的是那对待生命的态度，如果在数度被追捕中被逼入绝境，人生基本上七零八落，而且在明知易地而处的话对方绝不会放过自己时，关宏宇仍能克制的杀意，那这种直觉告诉周巡，关宏宇不是灭门案的真凶。他没有周巡见惯了的那种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极度利己心态，也没有阴郁绝望的歇斯底里。要知道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种四下无人的情况下，杀了咬着不放的大麻烦周巡然后把屎盆子扣在金山头上真是易如反掌的事。周巡甚至在被枪指着的那几秒钟已经帮关宏宇想好了善后的计划了——毕竟，那本应是个杀了一家五口，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令人发指的杀人狂魔啊。
结果不是。关宏宇就好像是被沉到马里亚纳海沟里仍不肯放弃发光发热，无论周边多黑暗寒冷，他仍然坚持明亮温暖。
这不是一个杀人犯哪。
如果没有这种认知，周巡想，就算连累了关宏峰，他也是要把关宏宇抓住的。
关宏峰教他的，一个刑警的底线在哪里。
所以关宏宇也不太可能随便对叶方舟开枪。退一万步，如果他真射杀了叶方舟，也必然有必须击杀的理由，比如救人，比如自卫。那在他身为警方顾问关宏峰的名头下，这种行为都理直气壮不用隐瞒回避的，更不可能闹到市局还专门立案——击毙一个持枪拒捕的犯罪分子有什么可立案的。
“所以是叶方舟掏枪拒捕了？”这个画面顺滑了起来。周巡眯着眼看周舒桐点头。“老关和赵儿都没配枪，你跟叶方舟开火了？”
周舒桐的问题是，周巡可以想像，她才出警校，射击课上过，射人这事儿还真没干过。让她对着叶方舟开枪，就算是有杀父之仇恐怕这小丫头也下不去手的。
周舒桐点了半个头，停住了，想了想，又摇了一下。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周巡急的都差了辈儿了，“我现在问的又不是你看没看上老关，你还慎着干嘛呀？”
周舒桐的脸蓦地涨红了。
“好吧好吧，我们分步来。叶方舟拒捕。”这不是个问句，这小子肯定要拒捕的。
点头。
“他……他没开枪啊。”虽然被开除出警队，但这小子周巡是知道的。他的枪法挺不错。如果他真是到了那个境地，跟关宏宇不同，但是跟安廷相似，给他机会开枪的话，这边三个大靶子，怼上一两个还是没悬念的。“他跑了？”
周舒桐再点头。
眼下是周舒桐持枪，赵茜空手——兴许还拿着便携式拉曼光谱仪，考虑到他们排查的是化工材料，而关宏宇，他赤手空拳——还带着手套。
一个赤手空拳的关宏宇放倒一个持枪的叶方舟，这没什么悬念。周巡以自己做参照物能轻易得到结论。但关宏宇不会在周舒桐和赵茜面前动手——请确认关宏峰的战斗力先。
“你们分头行动，你跟赵儿叫增援、抓黄山，老关去追叶方舟？”如果是关宏宇这个跟吃平头哥长大一样的主儿在场的话，他必然会做出这样的分工：他可以赤手空拳地去面对持枪的叶方舟，而那两个小姑娘应该搭伴拿着把枪防身，有余力的话追捕一下赤手空拳的黄山——听说这是个糟老头子，没什么战斗力——反正离枪口笼罩的范围越远越好。沿着这个思路，周巡可以想见是在追捕过程中叶方舟被开枪打死了。这里还有个问题存在：一个持枪的杀人犯，在逃跑过程中被击毙，为什么需要立案调查他的死因呢？而关宏宇他没枪，如果真是抢到了叶方舟的枪，他就更不可能开枪了，是吧？周巡额头还隐隐地有些发痒呢，就像当初被枪口对着眉心的感觉。
而周舒桐很快解答了这个疑惑。她坚决地摇了摇头。“关老师的身体很不好，有几次几乎整个人都虚脱了。”她看到周巡纠结的表情，忽然说。这完全不属于案情细节。“他说这段时间太累了。他在市局里还好吗？”
我操。周巡想，我弄错了，在现场的那是关宏峰。
“追叶方舟的是你，那晚呼叫增援的是赵儿，而老关，”，周巡吐出了一口烟，“他原地休息。”瞟着周舒桐，他知道自己没估错。这就难怪现在市局里接受问询的那个关宏峰保持缄默。他什么都他妈不知道啊，他能说什么？
“叶方舟死在你跟前，背后中的枪。可以确定的是，你是目击证人，因为不是你开的枪，否则你的枪早就拿去做弹道检验了，而不是归还到枪库。”周巡看过叶方舟的验尸报告，致命伤是后心的远距离枪击伤——伤口没近距离射击的火药灼伤痕迹。并没有穿透，在心包里找到了弹头，肺部撕裂，所以死前口鼻大量出血。除了致命伤外，尸体上并没有当晚搏击过的痕迹。手臂上的皮肤於伤应该是死前一两天造成的。总地来说，作为背着几条人命的警队败类，他死的还算是安详。
子弹是从9 mm口径的枪发射出去的，市局做过弹道分析，但是结果并没有发给长丰——也许发过，在施广陵的手里——周巡不能确定是不是跟之前一样是安廷倒腾出去的那批失枪中的一支。
如果是，那老关的麻烦就大了。周巡咬着后槽牙想，灭口叶方舟的应该是警队被渗透的势力，他们手里才能有失枪。谁开的这一枪，谁就是黑警。
“现在的问题就是，你看到了谁？”周巡用鲜少的阴沉目光凝视着周舒桐，像是对方一言不合他意，他就打算活撕了对方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