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勃兰登堡人》(碧蓝航线/架空)第一章

2021-11-20 18:56 作者:王齐允-家里蹲  | 我要投稿


注意:本文如有不解请配合《碎片》片段3一起观看

01

       白金汉宫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石头房子。里面的人用人的骨头做笔杆,鲜血做墨水,写出来一行行枯燥的要死的命令,飞向已知的整个世界。

       前一句是第一天进来的时候,那个二十年前就死了的老领班用来安慰我的。那时候我对自己被捡进这种要花上三辈子努力才能进来的地方做周薪10英镑巨款的仆役而无比惶恐,他们好心的安排这个哈克尼区什么都不会的穷小子擦拭银子做的叉子,第一次干活的时候我就像在擦邻居那柄锋利的杀猪刀,我那时在想,万一它掉到了地上会发生什么。

       也许短暂的服务生生涯就此画上句号?上帝保佑千万别这样,否则我老爹的拳头会让我怀念在码头上乞讨的日子。那个醉鬼听说自己的儿子摔倒在一个大公子的跟前,不仅没有倒大霉遭上一顿鞭子,反而被这个也许跟他一样喝了太多的有钱人领回去有了一份在大房子里干活的体面工作,立马找到我跟前哭的屁滚尿流,好像是我离家出走而不是他差点把我给打死,硬是要从我的工资里讹出1英镑作他的“赡养费”。

       一个有手有脚的33岁伦敦成年男市民的赡养费,听起来真是和他这个人一样可笑,但一想到他没两年就在一场斗殴里被别人一脚揣进了泰晤士河再也没爬上来,就随他去吧。

 

       第二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我的主人,约克陛下说的。

       捡到我的时候陛下才只有14岁,正是乔治陛下最威风凛凛的时候,也是我主人最离经叛道的时候。说起来真是怀念,那时候威尔士陛下也是,两个人一个在感情上乱来能把绯闻传到安纳托利亚,一个在举止上发疯穿着都铎式的衣服把头发染成了粉紫色,乔治陛下几乎是每天都要把她们两个抓到书房臭骂一顿,当然有没有效果全看这两位挨骂时的心情怎样就是了,那时任谁大概都不会想到一个房间里会塞着三个皇家的国王。

       我没有见过伊丽莎白陛下,只是曾经打扫过摆放她私人物品的房间。白金汉宫的房间足够多,这样的房间也不止一两个,只要这些身份高贵的人想。那里面最多的就是她和厌战女勋爵的画像,有女王二十五岁登基时候的,有乔治陛下作为过继的继承人被抱进宫那时的,还有勋爵过世之前的,她一直都持剑站在女王身后。

       从25岁到64岁,四十年能留下的东西其实还填不满一间屋子,虽然整个世界都有为了纪念伊丽莎白而留下的命名物,但是终身未婚的女王身边只有勋爵没有离开过,这也许就是伊丽莎白陛下为什么要冒着半个贵族院反对的风险册封勋爵为圣乔治骑士团的骑士吧。

       这位创造在位最长时间纪录的国王大概想不到,其后的十年白金汉的墙上一口气会增加三个国王的画像,包括我那漫长岁月灵魂独自悲伤的主人。

 

02

       “诺福克,快去把威尔叫过来,陛下召见。”

       如果说这是海洋和风帆被保佑的时代,那无疑不列颠是蒙恩最多的那个;如果不列颠是蒙恩最多的地方,那伦敦一定是被天使注视的城市;如果伦敦是被天使注视的城市,那女王就是神选择的那个人。

       有作者骄傲地宣称:从大西洋、印度洋甚至是太平洋的正中心跳下去,只要还有命见到有活人的陆地,就一定能在那片海岸上遇见一个女王陛下的子民。这话虽然听起来太夸张了些,但谁叫金色狮首的旗帜切切实实的飘扬在除了南极洲以外的一切大陆上,古老的王国和全新的帝国在这样一位女士手中完美的融合,伟大的征服和辉煌的财富在几十年里留给她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两鬓稀微的白发就是半个世纪最浩荡的史书。英格兰,如果没有她,这本是一个平凡的称呼,即便浓缩了自凯撒靠岸以来千年的血与火依旧平凡,现在却和奥古斯都的罗马一样听起来无比尊贵,伊丽莎白的英格兰,英格兰的伊丽莎白。

       现在正是这位世界上最尊贵的人召见两个未来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诺福克打心底同意这种说法。

 

       17岁的乔治并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的命运,她知道威尔士和约克未来也会同样的踌躇,虽然从能留下记忆的年龄开始,她们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强调这几双手未来会像拨动地球仪一样影响整个世界,但是十几年听同一句话就像十几年吃同一道菜一样,再美味都会变成白水一样寡淡的东西。

       可惜的是她是没有拒绝的机会就是了,作为剑桥家族的长女,女王的法定第一继承人,以及她两个不靠谱妹妹的大姐姐,康沃尔公爵阁下必须在还没谈婚论嫁的年纪熟练地讨论军国大事,处理的问题囊括了从爱丁堡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一切大事情,鞑靼人和哥萨克人拔刀相向、土耳其人和希腊人吵吵嚷嚷、威尔士和约克打架姐姐抓破了妹妹的脸……听起来真是让人望而生畏工作量。

       乔治真心喜欢的是帆船。比汗水更咸涩的·飞沫直溅到脸上,养活了过去的英格兰人也会养活后面每一代英格兰人的海水冲刷胸膛,只有最坚强的人才能扛过它一轮轮的锤击而不后退。水手们围成一个圈用彼此的身体做屏障,在指缝间亮起一团火,燃烧的火柴像是满盛的圣杯被小心呵护,北方人雪白的脸颊和高傲坦率的额头相得益彰,坚实的胳膊和腿随着脚下飘荡的甲班一起隐匿在照不到黑暗里。

       摸着手上粗韧的油毡,所有人的肩膀紧紧靠住又随着波浪轻轻碰撞,她清楚地认识到什么是礁石的骨骼,是海水的血液,是海鹰的灵魂,正是这些组成所谓英格兰的儿子,点燃香烟的火焰就像是他们的生活和这个国家的一切,被这样的人牢牢守护着……

 

       “乔?乔!”年幼稚嫩的声音十足十的不耐烦。

       灵魂从合恩角还是哪里飞回来的乔治低头看向走廊上另一个她。确实大家都这么说,她们俩是姐妹这一点没有那个蠢蛋敢在两个人同时出现时质疑,因为这个问题只会让人好奇当事者是不是存在某种智力或者视力上的缺陷。

       伸出手来在刚到自己腰间的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说了多少次在白金汉要喊我长姐!”当然这并不是为了应付讨厌的议会议员和大臣们必要的礼仪需要,而是出于乔治自己的恶作剧,能让飞扬跋扈的小屁孩吃瘪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件令人愉悦的活动。

       威尔士并不敢在这个整整大了她十一岁的姐姐龇牙咧嘴,只能朝着身后的贴身仆人挤鬼脸。

       公爵蹲下来,直视着和自己一样仿若含着鲜血眼睛,一字一句的慢慢解释:“铁血的大公去世了,一起去世的还有那个索菲亚公主,陛下要召见铁血大使表示哀吊,”她把威尔士的脑袋从窗户的方向扳回来,按住她的肩膀强调,“威尔等下不用说话,只要好好在旁边站着就行了,不许乱跑,更不许乱叫!”

       小孩子的身上是略显滑稽的儿童版军装,肩带上金扣子有些硌手,这个年纪的新生命都像是躁动的小马驹,会在任何时候跳下台阶肆无忌惮的疯跑,现在却过早的套上了笼头,钉上了蹄铁关在马厩里,只能郁郁的绷紧身体撞着隔板。乔治忽然有些心疼,和满脸不情愿的威尔士一起看向窗外,那里有方寸的春天:“会很快结束的。”

       威尔士的小靴子沾了一点点水渍,不高兴的鞋尖慢慢磨着,看起来即便是出生时就在襁褓里向着全伦敦市民展示的第二继承也对类似的事情充满疲惫,虽然已经六岁,但经得住审视挺直脊背,像一杆长枪撑住古老的荣誉和光荣对她来说还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干净的可以兜住整个世界的眼睛忽然看着公爵:“为什么大公是和公主是一起去世呢?”

       “真相不重要。”

 

       这是教宗尤金十八世16年,这一年在离皇家并不遥远的铁血,正像维尔德的台词:"让我们发狂大闹,感情冲动,如同狂风中屋顶上的风标",一位史无前例的女大公突破了大陆贵族们古老的传统和想象,稳稳地把王冠从染血的军队手上接过戴在了自己头上,城市宫的台阶上血液很快的被冲洗干净,霍亨索伦家青铜的祖先们冷漠的注视他们优秀的子孙收起宝剑向惶恐的市民发表演讲,她向所有人允诺用“光荣”和“自由”席卷整个国家,在用完一代人生命之后倒确实得以实现。

       历史学家会说:“铁血成为了欧罗巴大陆新的霸主。”而只有在斯梅,在科佩尔,在日德兰流过血的老人们固执的重复:“那是因为铁血流尽了血。”

       在腓特烈烙印下的年代里,铁血的母亲们用子弹养育她们的儿子,欣慰又担忧的看着他们走着和他们父亲一样的路,把目光望向海洋和国境线的孩子们也并不会知道,就在那远远留在背后的故乡,他们身体温暖的,手掌宽大的,平凡的母亲会在无数个消息不能传达的夜里向着上帝庄严祷告:“死神也夺不走我儿子的勇气。”

       莱茵平原的夜风卷走这虔诚的命令吹向无垠的海,仿佛能越过人类已知的所有阻碍,传达到那些背井离乡在大地上书写自己严峻命运的男子汉身边。

       “他的征途和我的祝福永在,愿他的翅膀永不摧折。”

       母亲的身体匍匐在贫瘠的原野上,张开的双臂是这样坚不可摧,好像把她们儿子的坎坷和这片冷土一起环抱,如同离开前最后抚慰扑进她们怀里的稚嫩生命。

 

03

       “竟然是那个腓特烈吗……”欧罗巴的皇冠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土耳其菲斯帽的影响个个越做越大,本来就在成年人中显得娇小的女人更顶不住这种夸张的修饰,于是干脆甩掉了一切只留下最基本的小王冠充充场面。

       安静是一种美德,更是一间皇宫重要的任务指标,过于嘈杂只能证明名为政府、军队之类的庞大机构出现了不可掩盖的巨大问题,类似火车出轨一样的大动静才可能打破由形形色色权力一起勾织的“太平”。

       唉,所以方才女王的昏昏欲睡其实是一件好事情,起码她不用像现在一样打起精神应对他面前秃顶的首相,内政大臣的文件上写满了上百个人头和数个家族的鲜血,当了一辈子的肉食者面对新来的猛兽不得不重新弓起背脊小心处置。讨厌的辉格党人已经开始撺掇中立的议员们向内阁施压以女王的名义对柏林发生的流血事件表示关切了,而首相和陛下都对此偏向谨慎,虽然倾向于和皇家合作的索菲亚公主已经被杀,但是年轻的新大公目前的态度仍然不明,随随便便插手的坏习惯对着殖民地也就算了,对待欧罗巴的其他国家还不知能惹出什么麻烦。

       “派人和腓特烈谈谈,如果她愿意合作,谁会介意她前天做了什么。”

       把首相和大臣们通通赶走之后,厌战走到依然紧皱眉头的女王身前,像25岁时为她奉茶一样,把上等红茶和牛奶轻轻搅拌在一起,前者产自16年前彻底被皇家征服的阿萨姆。

       “谁也没想到不是吗?”金色的头发象征着她和皇室可以溯源的血亲,堇紫色的眼睛只能看到平静,时时散发着不需言说的坦诚。骑士和女王同岁,一起经历过被先王迫害囚禁关押在伦敦塔的灰色岁月,屠刀几次都已经压在脖颈后,无剑的骑士比全副武装的卫士却更忠诚。

       “看起来这个新大公比死去的这个大公,准确的说是比她姑母还要难对付。”女王喜欢甜食和牛奶,她特意多加了许多,早年囚禁是什么都缺,她们两个都发育不良,对甜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骑士带着明显的微笑开口:“要是愿意延续外交政策就再好不过了。”

       “她够聪明就不应该拒绝,”早就不再年轻而依然孩子般大小的女王在过高的王座上轻轻晃着双腿,表明思考还在继续,“鸢尾的内战就快要结束了,奥尔良家的胜利指日可待,供我们和铁血做手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到菲利普重新整合全国,怕是又要和以前一样在世界各地展开争夺了。”

       骑士半跪在座位旁,轻轻揽住女王的手,一如既往的宽慰道:“您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伊丽莎白微微皱起饱满的嘴唇,厌战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心里明白这个她陪伴追随几十年的君主最大的特点不过是嘴硬。

       “用不着你提醒!不过腓特烈居然没有除掉索菲亚一家,还真令人意外。”转移话题一如既往的生硬。

 

       门外响起了少女和孩子的声音,像是在长廊里乱窜的黄鹂鸟:“好啦,明天就给你买,现在先不要闹,陛下在里面呐。”

        “今天就买!”

PS:这是《碎片》的正文,一个漫长庞大的故事,在脑子里酝酿了两年,虽然我依旧觉得自己没有把它写好的实力,但是猛然间发现日子竟然过去了这样久,让人忽然就产生了必须“写出来”的急迫恐惧。喜欢宏大又囿于细节是一种痛苦,一想到拥有相同名字的历史人物和战争机器拥有过的壮丽岁月就让我无法把他们和它们带入繁琐细碎的日常生活,那就来歌颂动荡不安吧,走向已经设计好的结局,以各种曲折的方式,作为作者的残忍就体现在此处。

(图片侵删)

《勃兰登堡人》(碧蓝航线/架空)第一章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