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 伞琴】来日方长（一百三十八）

“可若是没有瞬影楼的这层身份，我大概没有办法查到当初害死我爹的元凶。当时的我已经不是昔日任人宰割的少年，我甚至可以当着那富商的面，杀死他全家来报复。最后我用同样的法子处死了那名富商，将他挫骨扬灰，以祭我爹在天之灵。我那时以为只要自己够强大，就不用过这种摇尾乞怜、卑躬屈膝的日子。可只要罗堂主在一日，我就注定只能成为他的玩物而已。一旦哪天他腻了，我的下场未必会好到哪去。所以那个时候即便先生没有向我威逼利诱，我也一定会答应与他联手。哪怕我早就知道与虎谋皮没有好下场，可也只能往着一条道上走到黑。之后因为逆了先生的意思，我被柴郁软禁。若非我掌握着一些重要的东西，我或许就被直接灭了口。我为求活命，委身于柴郁，自知厚颜无耻，也不敢奢求他人的原谅。本想着见了楼主后便安心接受惩罚，却不知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我现在是想报仇没有能力，想归隐却又身不由己。我真的很没用，只顾着自己活命，却从来没想过能为惨死的族人做些什么。”

萧子庚抿着唇，神色凝重，内疚自责快要将他整个人压倒。这些年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底，如今一下子倾泻出来。虽然心里舒了口气，可过往种种如芒刺在背。若自己无法克服，即便大仇得报，恐怕难逃或死或疯的下场。萧子庚的异常伍笙看在眼里，他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又太在意他人的眼光看法，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好事。情况似乎有些失控，再由得他这样，恐怕还会做出自残的举动。伍笙赶紧一个手刀将人劈晕了，睡着了总归安稳些。这个时候本该陪在杨溯晞身边的方玄澈却过来了，他凑到伍笙耳边轻声问道，“他怎么样了？”“情绪不稳定，不过是强颜欢笑而已，我看他快到崩溃的极限了。”虽然起初他并不看好萧子庚，但与他同行到今天这一步，他一直在很努力地活下去，哪怕是用最令人瞧不起的方式。一个人要死很容易，可想要活下来，却并非那么简单。“哎，他也是个可怜人呐。溯晞还比他幸运些，至少遇到他师父师兄、曲菲菲等人，给了他善意和温暖。即便他深陷仇恨之中，却依旧能保持着本心。”

“而他的整个人生，只充斥着不幸和悲剧，似乎连老天都吝啬给予一丝希望。没有人拉他一把，更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去活，整个世界都是灰暗一片。我根本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坚持活到现在的。溯晞说得很对，我们这些外人根本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又绝望的经历，是不会明白他们的心境。不管他和溯晞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选择尊重，既是对他们的，也是对那些枉死之魂。”“你这叫说的什么话，我难道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吗？”伍笙叉腰反驳道，换来的只是方玄澈的一个白眼而已。“你给他带来的是希望还是失望自己就没点数吗？”“当然有数了，至少他对我坦诚相对，不曾隐瞒。这可不是你能比得上的，哼~”好吧，方玄澈对于如此厚脸皮且自恋的人是真的没办法。不过萧子庚跟着他总比落入其他歹人之手好得多，毕竟这家伙虽然大部分时间不靠谱，至少他对萧子庚来说还算是真心，否则这一路下来萧子庚也不会乖乖跟着他来找溯晞。

“他已经受了许多苦，若你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还是早点放了他吧。”“你哪看出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啦？”伍笙不服气，他可是天天把萧子庚当宝贝似的宠着，“我既然要下他这个人，自然会负担他一辈子。他以前怎么样我无法干预，可以后谁若是敢伤他一分，我必会十倍奉还。”伍笙这话掷地有声，眼神更是饱含杀意，绝对不是说笑。方玄澈本也没打算真罚萧子庚，他左右不过是受了先生的诱导，并未对他们做出不可饶恕之事。瞬影楼内乱是早晚之事，他跟着伍笙离开倒是躲过了一劫，否则那些个堂主是必然不会放过他的。“你这样说，溯晞可以安心了，毕竟萧子庚算是他在世上唯一的族人了。等溯晞身体好转些，我们便要加快进程去霸刀山庄了。你还是带着萧子庚去和陆耀空他们汇合吧，那里有我的人，你们的安全会有保障。”“总算你还有些良心，等你回东海前再传个信给我，我给你的心肝宝贝备些药，免得路上犯了病也没人治。”两人说定后便一起去厨房给自家的宝贝儿准备汤药，所以伍笙便并没有发现，睡着的萧子庚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