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3/丐明】重生明教宣布摆烂但失败（二十）
陆棉捧着一摞今年新发的弟子服准备去找小胖，哦，小胖如今已经换名字了，叫陆圆圆，这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说是要告别过去，迎来新生，做一个圆滚滚又坚强的人，就像曾经追赶过他无数次的那个球形巨石一样。
小胖，圆圆。陆棉一边走一边在嘴里反复砸么这两个名字，这不都一个意思么？虽然圆圆听起来更可爱一些。
路过广场上时，陆棉看见一群穿着新人弟子服的小豆丁正在排队领属于自己的武器。有些人眼神迷茫，有些人表情紧张，还有人摩拳擦掌，势在必得，看着明教前辈的目光里有仰慕的光芒。
或许自己当年也是这样吧，而自这一世上山成为明教弟子，已经过去六年了。陆棉和陆圆圆的个子窜了一大截，如今成了明教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前辈”，遇见新人时，可坦然地受对方一礼。
有个站在角落的新人弟子看见陆棉正望着他们发呆，腼腆又礼貌地笑了笑，陆棉回过神来，也冲着对方笑了一下。站在那孩子旁边的同伴发现了两人的互动，神色微微变化，带了些熟悉的不屑与嫉妒。陆棉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几乎是仓皇离开。
他突然有些害怕，怕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怕新人里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哈萨，怕自己是不是给那害羞又礼貌的小孩带去了麻烦。
恶意总是在无意间滋生，越是纯洁无瑕的年纪，那丁点儿的恶意就越是扎眼，稍有不慎就生根发芽，死死地缠住人的心。
陆棉摇头苦笑了下，觉得自己真是越想越多，算算实际存活年龄，自己也已经是快奔四的人了，明明正是青春大好的年纪，应当肆意爱恨才是，却整日满脑袋的虚无。他这辈子不应该当明教，再过几年说不定可以去中原出个家。
对不起啦，明尊大人。
他东想西想着往索耶那边走，不出意外，陆圆圆应该又给对方收拾屋子去了。他们那不靠谱的师父，自从收了两人做徒弟，正经功夫没教过几回，几乎都是靠陆棉自学然后和索耶对打，打熟练了再教给小胖子。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索耶看着不靠谱，但这些年下来陆棉也看明白了一些事。索耶不是能力不行，他武功很强，强得要命，但他只是不会正经教。每回对练的时候，索耶总能轻易发现陆棉的不足，有针对性的提醒。指点陆圆圆的时候也是，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总能让圆圆恍然大悟，突破瓶颈，再上一层楼。
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吗？如果卖屁股的时候可以更避讳着点就好了，成天都给小孩子灌输些什么思想啊！搞得他和陆圆圆每次都慌慌张张小心翼翼的，他们还是个孩子呢！
陆棉吭哧吭哧地往山上爬，准备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有说话声，这倒也没什么，然而陆棉之所以停下脚步躲起来当了个偷听贼，是因为他居然听到了有人在表白！
不远处站了一男一女，女孩似乎是见过一两次的一位明教小师姐，比他们大不了两岁，男孩可不就是陆棉正苦苦寻找的陆圆圆。那小师姐这会儿正红着脸，手里紧紧捏着个荷包，递到陆圆圆面前，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地说道。
“陆圆圆，我喜欢你！等你长大了，我们就成亲吧！”
陆棉震惊地长大了嘴。师姐好果断，师姐好爽朗，师姐好眼光啊！我们陆圆圆人好心善，可是居家好男人，索耶那乱如狗窝的房间都能被陆圆圆三两下捯饬整洁，选他没错的！
大概是被初次表白，陆圆圆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脸比对方还红，半晌才害羞地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从对方手里接过了那个荷包。小师姐很满意，忸怩了一阵，竟十分大胆地凑上去，在陆圆圆白净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害羞地跑远了。
陆圆圆呆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傻笑，目光放空，右手摸着脸，俨然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陆棉一边感叹着青春真好，一边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拍了拍陆圆圆的肩，露出慈父一般慈祥的目光
“坦白从宽，抗拒就没收这个月的零食，小圆圆，来，和我交代下，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师姐？”
前来找索耶交易的买家被无情地轰了出去，桌上摆着两堆瓜子一壶茶，对面坐着一个正在坦白从宽的陆圆圆，瓜子后头坐着两个听戏人。
“就是，就是今年中秋节，我去领月饼，结果厨房把数算错了，月饼少了，我就把自己的那份月饼让给了那师姐，就这么认识的。”
陆圆圆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这几年他眉眼长开了许多，少了些可爱，多了些秀气，脸上恰到好处的软肉让他的气质显得十分柔和，好亲近。
陆棉比索耶更有“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惆怅，感叹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次中秋节，我看你没有月饼，便把我和索耶的月饼都给了你吃……啧啧，哎呀……”
“哈？我就说我月饼哪儿去了，不过没关系，后来我去左思大人那吃的月饼。”索耶耸耸肩，语气十分炫耀，陆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小胖有人表白也不意外啊，”六年了，索耶还没习惯那个新名字，嗑着瓜子说道，“咱们小胖，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格有性格，勤俭持家，还十分上进，招小姑娘喜欢是正常的，按理说，应该也很招小伙子喜欢才对。”
陆圆圆被师父夸得脸更红了，谦逊地摆了摆手道：“我，我还是喜欢女孩子……”
“吾心甚慰，还好你没有被索耶带偏。”陆棉对圆圆给予了肯定。
“你有什么好甚慰的，人家小胖都有对象了，你呢？”索耶十分嫌弃地看着陆棉，“你明明长得也不差，要说帅确实比小胖更帅些，就是……你能不能把眉眼间的那股子，审视和打量别人的感觉收一下？女孩子都让你吓跑了。”
“……有吗？”陆棉不信邪地跑去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稍微有些呆愣。
他平日里不太注重打扮，头发长长了以后都是随意抓了个马尾，不太照镜子。如今猛地一看，觉得镜中人渐渐和上一世的自己重合起来。他曾经是个杀手，接任务，执行任务，单纯又麻木，仿佛他的人生就只是做一个机器。
“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看什么都新鲜的时候，该爱的时候就去爱，失败了也没关系，哭一场第二天又是一条好汉，这才是这个年纪该做的事。”索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看向照镜子的孩子。“陆棉，你心思太重了，这样会猝死的哟。”
陆棉莫名其妙被索耶的话弄得有些惆怅，心不在焉地下山去了。今日他休沐来着，可以回家住三天。
他心思重吗？他觉得不重啊，无非是平日里比别人多想了一点点，索耶还好意思说，因为这个不靠谱的师父，他可是比别人都辛苦得多啊！
不过他其实并不觉得多辛苦，反而有些乐在其中，现在的日子是自由自在的，没有人会要求他必须做什么，他也不必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可确实偶尔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
难道自己也非得去处个小对象？都是些小孩子，年龄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陆棉低着头东想西想，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他下意识地抽出刀，转身硬生生地扛住对方一击。
毫无意外，是沈清溪。
如今的沈清溪比陆棉整整高了半个头，长年累月学习丐帮功夫，让对方的身体变得高大又健壮，肌肉因用力挥棍的动作而起伏，有种充满力量的狂野美感。
“你还真是不厌倦啊。”陆棉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一个月不见，让我看看你功夫长进了没有？”
刀光晃过沈清溪越发成熟的脸，他脚步灵活地躲开一刀，侧身拍出一掌风，没有击中陆棉，倒是打碎了一个破瓦罐。
“那你怕是得使出全力，不然可就要让我欺负了。”沈清溪一挑眉，表情爽朗张扬，少年意气风发。
巷子里太窄，陆棉一边应对着沈清溪，一边朝着更宽阔的场地移动，一路上打打闹闹，到了那处秘密基地。宽阔的沙地让他们没了顾忌，拼尽全力对抗起来，棍棒和弯刀强硬地碰撞，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刀影和风声纠缠在一处，成为围观小动物眼里看不懂的风景。
最后两人都累得要命也没分出上下，各自收了一手，宣告平局。陆棉粗喘着躺在地上，看着秋高气爽的湛蓝天空，暗自心惊。他如今焚影和明尊双修，和沈清溪对打时更偏明尊琉璃体，但偶尔也会用些焚影才会的灵巧，他不敢说自己使出了全力，但沈清溪确实已经很强，照这样下去，到了那一年，他说不定比上一世更具有攻击性。
沈清溪已经搬出玛伊家四年了，和那丐帮师父住在一起，是日夜教导训练的结果吗？如果命运指引他返回中原，他会比上一世更加大放异彩吗？
陆棉觉得索耶真的不能怪自己想得多，因为他经历得太多了。沈清溪，沈魔头，这一世的命运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如果他们注定走向不同的道路，是不是趁着现在分开会更好——
陆棉头顶突然一暗，竟是沈清溪翻身压在了他身上，一脸餍足的满意表情看着他。
“……干什么？”陆棉累了，觉得嘴里发干，“你也是不嫌烦，从去年开始，回回趁着我下山休沐的时候堵我打架，你就这么喜欢和我打？”
“嗯。”
“为什么啊？”
“因为好看。”
沈清溪直白的话语搞得陆棉一愣，对方还在继续解释。
“你挥刀的样子，很好看，从脖子，到肩膀，还有腰腹……像是在跳舞。我喜欢。”
沈清溪像是怕自己说不清楚，边说着边用指尖滑过那些位置，陆棉瞪着眼，突然想起今日撞见那小师姐和陆圆圆表白。
喜欢。
他说他喜欢。
陆棉觉得自己心跳得比刚刚打架时还快，沈清溪突然俯下身凑近他的脸，陆棉下意识闭了下眼，对方却只是把满头汗蹭在了他身上。
糟糕，心脏跳得太快，要被发现了。陆棉突然用力把沈清溪推了出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左顾而言他道：“我饿了，走吧，去阿木家吃饭。”
沈清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去楼陆棉的肩膀，陆棉闪身一躲，严词拒绝道：“沈清溪，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好好走路了。还有，以后这些，亲、亲密的肢体动作，少做！”
“为什么啊？”沈清溪跟在后面，一声迭一声地追问着。
“男……男授受不亲，懂不懂！”
“不懂……”
“总之就是不行！走了！吃饭！”
满脸懊恼的少年忐忑不安地走在前面，自然看不见沈清溪跟在他身后，嘴角露出微妙的笑意。
陆棉咬牙切齿，索耶倒是没有带坏陆圆圆，可也别把自己带跑偏了啊！
遥远的山上，索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被左思大人用热毛巾招呼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