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花唐）当这世界没有光（下）
当这世界没有光，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双眼吗？――沐晨曦
唐非夜很久没有见过唐醉和唐棠了，他有些担心。他住的地方偏僻，信息难免闭塞，等到唐非夜收到消息的时候，唐醉和唐棠已经出事了。
唐非夜想了想，还是传讯给了唐门，他要回去。他也必须回去。
“堂主。”斩逆堂的弟子还不由自主地称呼唐非夜为堂主。
他毕竟在那个位置上五年，如今只是离开了几个月。门主甚至都没有指派新的堂主来接手斩逆堂的事务。
“师父呢？”唐非夜知道，他回到唐门的消息一定会很快落入沐晨曦手上，但是他不可能再坐以待毙了。
“门主和诸位堂主在正殿等您。”
唐非夜自幼在唐门长大，哪怕不看路，心中也已将道路熟记于心。
“师父，我回来了。”唐非夜开口，如今他的视力已经越来越差了，“倾酒和暗香是不是出事了？”
“倾酒的右手粉碎性骨折，以后再也拿不起千机匣了。还有暗香他……中了药，无解。”唐门门主几乎要将手甲扎入肉中。
唐非夜了然，“可是那邻国公主要赶尽杀绝？甚至打算让我唐门出面？”
“嗯。”其他的几个堂主眼下也只能叹气了，这三个孩子多好，怎么都毁在朝廷手里了呢。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请您将倾酒和暗香逐出师门，在他们寻一处居所将他们藏匿起来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唐非夜当即排板。
“夜儿，沐晨曦他……”唐门门主提醒到。
唐非夜离开的步伐顿了一下，“把消息透露给他，就说我回唐门了。我救他是一回事，朝廷害我师弟又是另一回事。”
朝廷来人的那一天，沐晨曦刚好赶回唐门。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朝廷的错却要让用我师弟用命来粉饰太平？我蜀中唐门好歹是四大世家之一，杀手出身。尔等纵是有凌雪阁相护，便以为我唐门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不成？
你朝廷要与邻国公主联姻与我等江湖人无关，但那邻国公主碎我师弟手骨，毒我师弟无解。今日之仇唐门已然记下，若我不死，待他日镇北王失势之时，我必要他挫骨扬灰。
如今这个结果已经是唐门做出的最大让步，还望朝廷不要咄咄逼人。若是逼急了，我不介意鱼死网破，亲自刺杀邻国公主。
我唐非夜十五岁继任斩逆堂堂主，若非因为二十岁试药救人毁了眼睛，不得不退位。而今哪里轮得到你们在此放肆。
蜀中唐门，不欢迎朝廷的走狗。你们既然执意与外境同流合污打压唐门，便该想到这个下马威带来的反扑。
我是看不见，我眼瞎但我心不瞎。不像你们眼瞎心也瞎。”
唐非夜一个人站在那，他看不见面前的朝中官员，也看不见凌雪阁架在他脖子上的链刃。
“你们要做什么！给我滚出蜀中地界！”沐晨曦一声吼，朝中来人齐齐低头。
“沐王爷。”
沐晨曦，现存唯一的皇室王爷，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因支持帝王登基，且喜欢男子注定无后，深得皇帝信赖。
（ps:只有登上帝位的姓国姓，其他的随母姓，沐晨曦随母姓沐。）
“不要让我再在唐门的地界看到你们，滚出去。还有，若是之后再让我看到你们对他无礼，仔细你们的脑袋！”沐晨曦一出手，其他人只能灰溜溜地撤走了。
“非夜，我……”沐晨曦想要找唐非夜，可是下一刻他就被一群唐门弟子围起来了。
“沐大夫，你好厉害啊！”
“沐大夫刚才真是太解气了！”
“就是啊，明明那么趾高气昂的对待堂主，看见沐大夫来了还不是灰溜溜的跑了。”
等到沐晨曦好不容易冲出重围的时候，唐非夜已经没影了。
他按照其他弟子的指路，终于找到了，却听到了谈话声。
“倾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唐非夜问着唐醉。
“无事，活着就好。纵然是为了北宸还有棠棠，我一个废人也不能轻易死。”唐醉唇色苍白，可惜唐非夜看不到了。
“没想到，到头来我们师兄弟三人，伤的伤，残的残。倘若师父真的没有子嗣才是真的天道不公。”唐非夜被陆寰扶到一边坐下。
陆寰皱了皱眉，看向了唐醉，唐醉摇了摇头。
“师兄，你要跟沐晨曦说清楚吗？”唐醉开口。
唐非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倾酒，你是知道的我暗恋了他五年。他那么敏锐的一个人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不回应不就是最好的答复吗？
他中毒我为他试药，毁了我这双眼睛。我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相思之情。我自诩仁至义尽，还不道挟恩图报的地步。”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来问问我，问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沐晨曦蹲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唐非夜，我这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只知道唐门斩逆堂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对我来说只要一直陪着你守着斩逆堂就好。”
“你与我之间，其实差的不过是那一点，你不告诉我，我不告诉你，才错过了五年。”
“非夜，五年前我从万花谷到唐门做医师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劫。纵然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带你回万花谷，我们成婚。我会想办法治好你，倘若你这一生陷于黑暗，这世间从此没了光，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双眼吗？”
“……好。”
三年后。
“这里是五毒的地界，等拜访完五毒，就带你回唐门看看。”沐晨曦牵着完全失明的唐非夜，“五毒的风景很漂亮，我说给你听……”
“虽然麻烦了些，也不是不能治。虽然完全痊愈，怕是要到明年春天了。”曲枫给唐非夜检查完之后得出结论。
“太好了，能治就好，反正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段时间。”沐晨曦握住唐非夜的手，第一次觉得人生充满了光明。
次年春，花开满园之时，沐晨曦被唐非夜摇醒。
“晨曦，晨曦……”
“非夜，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你看……花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