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大圣杯战争5
写在前面:本文纯属个人娱乐,无任何商业价值与商业用途,亦无任何推广渠道。人物设定来源于个人生活,也缝合了许多动漫、游戏中的已有设定,fate系列只是其中之一,希望原著党不要过于较真,抱着图一乐的心态阅读本文即可。
工大圣杯战争 上篇
目录
第一章·圣杯之召
第二章·旧梦
第三章·黑潮暗涌
第四章·夜之舞
第五章·风与雷
第六章·禁忌
第七章·夜雨星辰
第五章·风与雷
释放无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无边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织着,厮杀着,这就是我们为之眷恋而又万般无奈的人世间。
——维克多·雨果《悲惨世界》
H市,金融中心观景台。
Archer哼着小曲,站在玻璃窗后眺望着这座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金融中心是新城区最高的建筑,而位于金融中心最高层的观景台,更是能够将新城区繁华的景观尽收眼底。站在最高处俯瞰世界,是每个怀揣野心之人亘古不变的爱好。
一个男人推开观景台的门,走到了archer面前,他的胸口依稀留有一道长长的伤痕。
“Avenger——李德邦,我没说错吧。”archer说道,他的目光并未从窗外挪开。
“你调查了我的身份?”李德邦问道。从者身份信息共享是之前就立下的规矩,但archer是刚刚加入队伍的“新兵”,李德邦还未与他分享过自己的真名。
“我还真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有污点的人,居然会成为我们的领导者。”archer冷笑一声,满是嘲讽之意。
“你他妈到底想说啥?”李德邦怒视着archer,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Archer的话语触动到了李德邦的逆鳞,使他回忆起那段耻辱的时光。李德邦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不安宁的夜晚,学院里的百来号人站在仁怡楼前把他围住,对他抛出最低俗、最具侮辱性的话语,他没有辩解,也没有还手,他甚至丝毫不渴求学院对自己的原谅。自从那个夜晚之后,他所有的一切都被剥夺了,他学习和参军期间的所有荣誉和赞赏都灰飞烟灭,人们再也不愿意承认他作为H市工业大学学生的身份。“李德邦”在那个夜晚就已经彻底死去了,这个名字就是一个致命的污点,伴随着他走过了后续的五年。
如果自己当初的态度不那么决绝,学院也许愿意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德邦也想过这个结果,但他不愿意接受原谅,他认为原谅这一行为本身就是比剥夺他的身份更低贱的侮辱。五年之间,他的唯一想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复仇。
“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你的过去。”archer凑到李德邦的耳边轻声说道,说完便露出了一丝险恶的微笑。
李德邦在部队呆过三年,早已把自己雕琢成熟,纵使archer的话令他十分气愤,但他依然能够努力控制自己的行为。李德邦知道archer在故意激怒他,试探着他的底线,但令他真正在意的是,archer是如何调查到自己事迹的。自从那晚之后,李德邦的档案就被学院抹除了,或许从学生们的闲言碎语中才能知晓当时事件的冰山一角。Archer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过去说明两点,其一是archer极有可能是和自己所处时代相近的学生,其二是archer在公管学院内部有着可以打探消息的关系网。
来者绝非善茬。李德邦心想,他开始好奇archer的真实身份,或许他也能被列入复仇的对象当中。
金融中心的会议大厅里,几名英灵正在等待着接下来的行动部署。
Dancer打开了会议大厅的门,她右手扶着座椅,左手捂住右腹,朝着众人缓步走来,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芷君?!”坐在演讲席上的沁酱看到dancer的样子之后大惊失色,赶紧跑到了她的身旁,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怎么伤成这样?”身材高挑,脸色红润的少年从观众席中央走到了dancer的身边,对她使用了治愈魔术。绿光闪烁之间,Dancer腹部的裂口渐渐合拢。
“谢谢你,海豪,”dancer轻声说道,她虚弱的样子就像一束摇曳在风中的花朵,浓厚的妆容难掩疲惫的神色,“我的御主不肯为我疗伤。”
几小时前的剧院一战,dancer用Indra Nrty(因陀罗之舞)的雷电屏障挡住了lancer的六颗炼金子弹,但是她误判了lancer的宝具施放方式。Lancer的六颗炼金子弹是宝具的额外召唤物,枪内本身还存有一发子弹,lancer一次攻击打出的子弹不是六发,而是七发。炼金子弹具有强大的魔力,它们分散了dancer的注意力,而那颗额外的子弹穿过了雷电屏障一瞬间的空隙,击中了dancer的小腹。随后dancer为了掩护御主撤退,扩大了宝具的强度和影响范围,对身体造成了极大负担,腹部的伤口进一步恶化。然而在脱战之后,愤怒的余椿樟因为交易的失败对dancer破口大骂,并且不愿为dancer使用治愈魔术,dancer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忍住疼痛来到金融中心寻求帮助。
“这个老混蛋!”沁酱气得咒骂道,她一瞬间真的产生了把余椿樟弄死的想法。
“冷静,Assassin(暗杀者),不能意气用事。”海豪说道,他似乎看穿了沁酱的想法。
“不过dancer,你这段时间可以先待在金融中心这边,我和其它御主都能使用治愈魔术。如果你的御主刁难你,我们会帮你想办法。”海豪对着dancer说道。
“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问题麻烦了你们。”Dancer说道,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
“没事,我们是同阵之人,理应相互帮助。”海豪眯着眼笑道,浑厚的嗓音充满温度。
海豪,职阶为Calculator(计算者)。在沁酱的眼中,这个男人是他们阵营中最奇怪的一个,不是因为他的性格或能力,而是因为沁酱完全看不出他的野心。每个参加圣杯战争的英灵所向往的都是对圣杯许愿的机会,但沁酱在海豪的身上,看不到对胜利的渴望,看不到对圣杯的追求,他甚至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梦想,总是在他人面前展露出一副运筹帷幄,闲云平步的姿态。或许是职阶本身赋予了他强大的计算和思考能力,圣杯战争的一切走向都已被他计算在内,这才使他能够处事不惊。
“各位都到齐了吧。”李德邦推开会议室的门,他洪亮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整个会议大厅。Archer与李德邦并排而走,这是他有意而为之,他认为在这种正式场合,所有细节都是行为艺术的体现,无论走在李德邦身前还是身后,带给其他人的观感都不好。
“耀如和Niky没有到场。”海豪回答道。
“Niky不在这次计划之内。至于谢耀如那个懒鬼,我也不想管他。美其名曰养精蓄锐,实际上就是吊儿郎当混吃等死,”李德邦说道,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各位,我们要准备正式开战了。”
H市工业大学,钟楼。
贺栓抽着一支烟,来到了钟楼顶层的走廊上,从者们早已在此等候着他的到来。此时已接近凌晨两点。
“我就长话短说了,各位,”贺栓掐灭了烟头,从教多年的习惯告诉他在与学生交谈时抽烟会损坏形象,尽管眼前的这些人现在不能算是他的学生,“他们可能会组织一次总攻。”
“御主已经得到消息了吗?”华雪问道,他还未与敌方阵营的从者有过接触,突然听到对方打算发起总攻的消息,他感到微微诧异。
“不,只是推测,”贺栓说道,他将目光放在尹莜身上,“Writer,你来解释吧。”
“是,御主,”尹莜点了点头,“各位,由于我们同属一个御主,因此各位和我的魔术脉络在一定程度上能达成共通。但凡是你们接触过的从者,都能被我记录到我的宝具之中,从而达到监视效果。”
Panopticon(全景敞视监狱),使用者选择一个魔力中心开启全景监控,被使用者所观测到的英灵都会被记录到使用者的全景视野之中,随时随地受其监视。这种监视本质上是以魔力作为纽带,被监视者如果具有强大的魔力感知,便能够察觉到他们被监视的事实,但是他们完全无法获知监视者的状态,仿佛被置身于一个全景监狱之中,由于忌惮监视者而受到无形的规训。钟楼顶部三面透风,视野开阔,且魔力涌动最为强烈,贺栓等人的英灵召唤仪式便是选在了钟楼顶层的走廊上。如今尹莜将此地作为监狱中心,钟楼的顶层已经成为了她的宝具。
“至今为止,我监视到的对象有archer、avenger,还有你们俩之前遇到的那位女性英灵及其御主。”尹莜对着欧锐噶和masker说道,这俩人看着明显很不服气。Masker双手抱在胸前,脚尖一直跺着地面,欧锐噶更是直接把郁闷写在了脸上。
“那个英灵的职阶是dancer:舞者,”贺栓说道,“也是一位特殊职阶的从者。”
“Avenger自从与saber交战之后便回到了新城区的金融中心,一直没有离开过。据御主所说,那个地方就是敌方阵营的据点。Dancer脱战之后在万安区进行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动身前往金融中心。值得注意的是,此前一直在城内四处游荡的archer在半个小时前也去了金融中心。”尹莜严肃地说。华雪听完后眉头紧锁,他也是刚刚从masker口中得到了archer叛变的消息,这让他感觉战争的走向对他们十分不利。
“你说dancer在万安区停留过,那么停留的地址有可能就是她平时的住所咯?说不定她的御主平时也会呆在那里。”欧锐噶问道。
“可能性很大,但是这个位置是在人口密度很高的市区,我之后会尝试暗杀的手段,但你们不能直接进攻这个据点,除非提前进行人员疏散。圣杯战争不能被暴露在普通民众的视野之中,masker之前已经违规了两次。”贺栓替尹莜回答了这个问题,原本就因为放走了dancer而闷闷不乐的masker此时更加不服气。
“我是在执行您的命令!”masker驳斥道。
“没关系,我又不怪你,”贺栓淡淡地说,“过于循规蹈矩可不是值得推崇的品质。越轨行为无论在哪个社会都会广泛出现,这是由社会环境所决定的。而我们现在所处的社会环境,是战争与魔法,越界是必然的,但是要注意分寸。”
贺栓突然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平时教育学生留下的习惯影响了他的言行,眼前的这些少年都不过是他曾经的学生罢了。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战友。”贺栓说完,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位身形魁梧的少年大步流星地走到众人面前。少年拥有着阳刚帅气的脸庞和一身健硕的肌肉,淡淡的金色点缀在他的短发之上,深蓝色的双眸在钟楼微弱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是Berserker(狂战士) 柯帆,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少年用雄实有力的嗓音说道,在场的几名从者皆惊愕不已。
Berserker狂战士,圣杯战争七大传统职阶之一,是具有“狂化”属性的英灵,他们被召唤之时便以部分的理智为代价换取了英灵能力的提升,通常暴虐成性,思维混沌,无法正常交流。但众人眼前强壮的少年显得谦逊有礼,思绪清晰,从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berserker的特征。
“柯帆属于同时具有清醒与混沌状态的berserker。说实话,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太相信真的存在这种类型的berserker,”贺栓看出了众人眼中的疑惑,因此主动解释,“柯帆是在你们之前被召唤出来的从者,我临时委托了另一名计划之外的代理御主秘密举行了召唤仪式,因为当时我已经察觉到公管学院给我提供的六名代理御主之中出现了叛徒。
叛徒想借助我们的召唤仪式把从属于他们阵营的从者召唤出来,然后理所当然地混进我们的队伍。于是我将计就计,通过那场召唤仪式找到了叛徒的真实身份,并将他处理掉了。只可惜,他的从者archer并没有消失,显然是签订了新的契约。”
“各位,在正式开战时最好和我保持距离,因为我进入战斗状态后会‘狂化’,到时候可能会把各位误伤。”柯帆的语气十分严肃,不像是调侃自己的玩笑话。
“你们就按照我的要求来部署。要记住,主要任务不是将对面击杀,而是为我争取时间。一般而言,英灵参战之后,御主必定会在其附近为他们提供魔力,除非是像saber和rider这种具有‘独自行动’属性的英灵。只要他们的御主一同来到工大,我就有机会直接解决他们。”贺栓说完拍了拍手,这是他惯用的“下课”手势。
众人皆灵体化散去,唯独欧锐噶没有选择灵体化,他沿着老旧的楼梯慢慢走下楼。第一次交手的失利令他有些受挫,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他也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可面对dancer时他却有一种使不出力的感觉,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第一战,对他来说是不达标的。
欧锐噶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清水河畔,这是他当年和女友经常一起散步的地方。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两天没有联系了,她会不会想念我?若干个问题涌上欧锐噶的心头。过去有时候,欧锐噶会觉得她就是个烦人的小妖精,经常对欧锐噶耍小脾气,也会粘在欧锐噶身边,要求欧锐噶陪着她做各种事情。但走在河畔的这一刻,欧锐噶才能真正静下心来回想与她之间发生过的事。欧锐噶在被正式召唤之前和她说过,自己需要失联一段时间,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要求对她来说确实过于残忍。连如此残忍的要求都能接受,还支持他荒唐的决定,这也是她对他作出的牺牲。欧锐噶笑了,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世间最甜蜜的东西,莫过于被人惦念的感觉。
夜风吹过,欧锐噶依稀看到一个女孩出现在清水河的木桥上,缓缓朝他走近。欧锐噶揉了揉被风吹痛的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是哪位?”欧锐噶拿起魔枪,对准了女孩。虽然欧锐噶自己也承认自己有点脱线,但他对于局势还是有一点判断力的,他至少能感受得出来,眼前的女孩绝非人类。
“我是你敌对阵营的从者,我的职阶是Niker(月之使者)。”女孩说道,她的声音轻微柔弱。女孩走到欧锐噶面前,她似乎对手持魔枪的欧锐噶毫不畏惧。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欧锐噶看清了女孩清纯可爱的面容。
欧锐噶没有选择扣下扳机,他并不感觉面前的女孩对他怀揣杀意。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敌人,你为什么还敢往前走?”欧锐噶问道,他内心也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开枪,这也是他和御主最不相像的地方:他愿意去了解事件背后的原因,而御主往往追求死无对证。
“因为我能感觉出来,你和他们不一样,”niker回答道,“你的心中没有‘不详’。”
“什么是‘不详’?”欧锐噶对女孩的话产生了好奇,但他依旧没有放松戒备。如果女孩想用话语催眠他然后偷袭,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这么近的距离,仅需一发魔弹就能轻易摧毁她的身体。
“古人把人类的罪孽分为七类,这些罪孽藏在人的心底,并通过各种负面情绪表现出来。仇恨、怨念、悲伤、懊悔······人一旦拥有这些负面情绪,就难以摆脱,它们会一直沉积,等待着下一次爆发的机会。这些占据人内心的负面情绪,就是‘不详’。‘不详’的背后就是人性的罪恶。”
欧锐噶听完niker的回答后咽了口水,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孩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不详’的从者,”niker朝着欧锐噶伸出了她纤细白嫩的手,“我希望能与你建成新的联盟。”
“不行,我们是敌人。虽然我渴望胜利,但我不能做出背叛阵营的事情。”欧锐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niker的请求。
“这不影响你的立场,我们依旧为自己的阵营而战,”niker辩解道,她流露出委屈的神色,“我只是想说,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一起活到最后。我不想把你当作敌人,我也不希望你把我······”“别说了!”
欧锐噶打断了niker的话,随后却收起了魔枪。
“你为什么选择我?”欧锐噶还是心软了,他看到niker失落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因此他决定必须把事情的全貌弄清楚,这样才能有更好的理由去说服她,让她放弃拉拢的打算。其实这个女孩刚才所说的话已经让他解除了心理防线,他拒绝niker的请求,只是因为他对敌方阵营的固有偏见。
“其实我的心中,也没有‘不详’,”niker的眼角出现泪珠,欧锐噶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哭泣,“圣杯里承载的是欲望,是罪孽。内心怀有‘不详’的人,取得圣杯之后很有可能会迷失自我,利用圣杯的力量去破坏这个世界,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发生!我们是最纯粹的英灵,我们的目标只是取得胜利。我们如果得到了圣杯,是对世人的挽救。”
“我如何相信你?”欧锐噶问道,其实niker真挚的话语已经扣动了他的心弦,虽然有些迷幻,但他觉得niker并没有撒谎。欧锐噶事先了解过圣杯战争的相关知识,历代圣杯战争中,阵亡的英灵都会回到圣杯之内,被圣杯吞噬,因此,说圣杯是一个欲望的集合体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后世的英灵与御主们依旧对圣杯怀揣着无上的渴望,为了取得圣杯而不择手段,也许正如niker所说,“不详”一直留存在人的心底,等待着下一次爆发的契机。
“我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中,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如果你不愿与我结盟,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在两边阵营的碰撞之中存活到最后。两边都在为了私欲而战,即使我所在的一方取得胜利,我的队友也有可能会把我也杀死,毕竟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拥有向圣杯许愿的机会。”niker双手紧握,作出祈求的姿势。
“那么即使我们活到了最后,也摆脱不了相互厮杀的结局。”
“不,只要你和我签订契约,我们就是一体,能够分享圣杯的魔力,但我相信我们不需要它。到时候你也可以选择把我杀死,只要你能够保持初心,我就无所悔恨,”niker说着,眼中突然露出惊恐的神色,“我感受到了英灵的气息,你的队友在附近。请尽快决定吧,我可能要先离开了。”
“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请。”欧锐噶遵从内心最初的选择。Niker难掩失落的神色,但她还是勉强朝着欧锐噶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随即消失在夜风中。欧锐噶感觉有些迷离,刚才经历的谈话似梦似幻,他蹲在清水河岸边,用双手瓢起冰冷的河水扑在脸上。寒意沁入肌肤,使他感到异常清醒。
欧锐噶望着河水中自己脸庞的倒影,陷入沉思。Niker一口咬定他没有“不详”,但他自己却产生怀疑。每个人都有明暗两面,只是表现的时机不同罢了,自己内心深渊的黑暗,到底是什么样子?另外,如果真如niker所说,英灵们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战,那么当他所在的阵营取得最终胜利时,队友们会展露出自己的阴暗面,为了私欲而自相残杀吗?欧锐噶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畏惧这个问题的答案。
上午十点,H市工业大学的校园,已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虽时值寒假,大多数人早已返乡与家人团聚,但仍会有一些学生和教职工选择留在工大的校园里,等到封校再离开。运动、工作、学习······校园的生活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们留给了假日空旷的校园一丝生机与活力。
贺栓又是一夜未眠,他站在钟楼顶端,望着空荡荡的校园陷入沉思。他提前向学校高层提出了申请,立刻将留在校园内的人疏散,毕竟校园即将成为圣杯战争的正面战场。遗憾的是,在贺栓查清博闻楼内archer的新任御主身份之前,博闻楼里面的人都被疏散离校了。
“距离工大500米。”贺栓耳畔传来尹莜的汇报声,他拎起枪械袋,往楼梯口走去,走廊上的大风吹乱了他的领口。
此时,masker与乔野蹲守在体育馆的楼顶,猛烈的狂风使他们的头发如同野火般舞动。乔野早已将剑刃从鞘中拔出,火焰在风中如同一座坚韧的灯塔。
“来了。”masker轻声说道,话音刚落,烈风卷起道路上的树叶与尘埃,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也在风中摇晃。四个身影出现在操场之上,站在正中央的两人乔野都见过——archer和avenger。乔野和masker一起从体育馆上方跳下,站在了操场的草坪上,摆出战斗的姿态。
“那个女的就是dancer。”masker对着乔野说道,站在archer和avenger身旁的,还有一男一女。男的身形挺拔,面色淡定;女的身材修长,容貌美艳。
“就你们两个吗?”archer笑道,但他的眼中露出了凶光。Archer心里明白两个探路英灵只是贺栓的障眼法,但对masker的杀意使他兴奋,使他迫不及待想直接发动攻击,“面具狗的人头是我的,另外的你们随意。”
Archer右手轻挥,狂风化作箭雨朝着masker和乔野扑面袭来,两人腾身闪躲,风箭射在了他们身后的体育馆外墙上,直接将体育馆轰开了一个大口子。
付妍等人提前和教会进行了商议,神父皓宇允许两方英灵在工大开战,但必须提前疏散平民,且战场不能扩散至工大边界之外。Archer也出乎意料地配合神父的要求,他答应神父在战后用Back to my Youth(时光回溯之轮)修补被破坏的建筑物。神父听到这个回复的一瞬间还有些吃惊,按照archer的意思,他是确信自己可以在这次正面交战中存活下来。Archer得到神父的应允之后也不再顾忌宝具的破坏力,他可以在这片校园之上肆意使用魔力,将眼前这群不入流的从者悉数从世上抹消。
体育馆的墙壁突然倒塌,墙后的柯帆如同战车一般冲向操场,他的身后跟随着一群透明的人。此时的柯帆双眼的颜色变为猩红,双臂的肌肉扩张,如同两柄重炮,显然他已进入了狂化状态。Archer停止了施法,往后躲闪,才没被突然冲出来的柯帆所撞飞。箭雨停息下来,让masker和乔野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这家伙是谁?”李德邦质问archer,他知道公管阵营还存在一位额外的英灵,但并不知晓这位英灵的身份。“额外英灵”这个信息还是archer的前御主方玉坤冒死透露出来的。
由于信息不对称的缘故,付妍此前给李德邦过目的档案之中并没有berserker的档案,七份档案里甚至有两份还是无效档案,其中一份无效档案的主人是saber,另一份的主人是archer,而非berserker。档案中对于saber的描述基本都是空白,只有职阶名称与性别;而对于archer的描述有明显的杜撰痕迹,当李德邦初步浏览档案时就已经发现了,他甚至怀疑传达档案信息的人在刻意隐瞒archer的身份。
“那些人影是什么,召唤物吗?”dancer问道。透明的人影围绕在berserker等人的旁边,瞬间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势。
“都是些被蛊惑的灵魂。”李德邦回复,他手持银白军刀,作出进攻姿态。毫无疑问,这些“灵魂”都是caster的造物,这个狡猾的家伙肯定躲在暗处观察着局势。李德邦预料到caster不会出现在正面战场,他已事先吩咐assassin游离于正面战场之外,目标是找到caster及其御主,直接斩杀。
灵魂们伴随着berserker一同冲向敌方阵营的四人。李德邦迈步上前,挥舞着军刀,将面前的灵魂削为尘芥。乔野从灵魂之中穿梭,来到了李德邦的面前,火柱直落天灵。李德邦用军刀格挡,刀剑碰撞之中,耀眼的火星肆意溅射。
Archer无意打扰李德邦与乔野对峙的雅兴,他需要做的是抵御扑面而来的berserker和灵魂大军,以及藏在众灵魂之中的masker。面对军队一般的进攻浪潮,使用对军宝具将其抹消是最直接的办法。Archer感受着脚下这片土地的温度,魔力涌上他的全身。
Wind’s Grand Ode(风神之诗) 宝具释放!
风箭幕天席地,涌入众人眼帘,明亮的天空顷刻间被风尘所完全遮掩。狂风自天空而下席卷大地,如同天神为人间降下倾盆暴雨,带来涤尽一切的责罚,被风箭所创的灵魂皆灰飞烟灭。Berserker身中数箭,风箭刺入他的身体之后便散若云烟,只留下涌着鲜血的伤口。Berserker并未倒下,他站立,蓄力,挥拳。拳头与archer释放出的风暴碰撞在一起,风暴竟诡异地被弹开了,一道拳风穿进风暴的裂口,击打在了archer的前胸。Archer被震退数步,一团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趁着archer攻击的间隙,berserker身后的masker纵身跃起,赤红的面具仿佛已烙印在了他的脸上。
“Surya Juvala(燃尽业障的大日轮)!”巨大的火球在masker手中凝聚,随后倾泻而下,如同陨落的残阳。火球挤压着风暴,热浪随着气流翻涌在操场周围,将旁边的一切都焚烧殆尽。霎时间,无数道苍蓝的雷霆随着风暴的轨迹蔓延开来,闪耀的电光让众人难以睁眼。雷霆与火球碰撞后产生激烈的爆炸,火星散落之处皆无法幸免,地面上瞬间出现无数个裂口。雷霆与风暴结为一体,化为锋利的长矛将火球直接贯穿,在操场上空散落为红蓝交织的烟花雨。
Masker望着四溅的火星,他透过瞢暗的风暴依稀可以看到dancer在施展着她的雷电攻击,她释放攻击的姿势仿佛是在表演一段惊鸿之舞,是在为全身被风雷所创伤masker献上终末之歌。
李德邦挣脱了乔野的攻击,他刚才也被风雷与火焰的威力所波及,身上出现了一些灼伤。李德邦抚摸着腹部新生的剑痕,但是这次的痛感并非单纯的灼烧,而是混有一些麻痹。他明显地感觉到,在火球爆炸的那一刻,乔野攻击的力度不减反增,以他难以捕捉的速度一剑砍中他的腹部。面前的乔野上衣已被烧作灰烬,伤痕遍布在他的皮肤上,显然他也没有逃过风箭与雷电的冲击。奇怪的是,乔野的黑色斗篷却完好无损。
Dancer脚尖轻踮,遍布于操场上的雷电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绿色荧光。荧光在李德邦和archer身边闪烁,他们身上的伤口立刻复原。Dancer的宝具:Srjan Ka Nrty(重塑森罗的足尖),会随着dancer舞姿的变化产生不同的效果,如果说刚才的雷霆象征着审判,那么现在的治愈之光就是创造与复苏。
赢不了的。Masker心想,他此刻很想直接瘫坐在地上。刚才archer和dancer的联手一击摧毁了caster召唤出的所有灵魂战士,他和berserker的配合攻击也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敌方还有群体治愈的能力。种种迹象表明,这场战斗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Masker想起了以前在生活中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摆烂。他觉得摆烂就是他的代名词,无论是学习、工作、做研究或是复习考试他都是坚持到了一半就放弃,永远都是在努力和摆烂之间的死循环里反复横跳。此刻,摆烂的情绪再次涌上他的脑海,仿佛一剂麻醉他思想的毒药。
“我们耗不过他们。”masker说道,乔野却不以为然。
“先把dancer解决,不就行了吗?”乔野淡淡地说,语气里只有冰冷的杀意。Masker刚想问乔野下一步的打算,几颗魔弹便带着蓝色的尾光,撕破风暴从他的耳边飞驰而过。
欧锐噶早就埋伏在广益楼顶,这栋楼拥有着操场的全部视野,他从一开始就在寻找射击的机会,可是迅猛的风暴裹起尘土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现在风暴停息,他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狙击的好时机。欧锐噶这次射击的目标依旧是dancer,他想弥补上次落败的遗憾。
Dancer完全没有预料到欧锐噶的远程攻击,这几颗子弹的轨迹极其刁钻,完全预判了她的舞步。就在她以为要血溅当场的前一瞬间,子弹的位置偏移了,尽数从dancer的身旁穿插而过,其中一颗子弹击中了操场后方的旗杆,整座旗杆被截成两段,在空中翻滚了三圈后径直插在了地面上。
“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dancer长舒一口气,对着身旁的海豪表示感谢。刚才如果没有海豪的出手相助,起码有三颗威力强大的子弹会贯穿她的身体。
“举手之劳。”海豪说道,他双目瞳孔中闪烁着淡淡光芒。这几颗子弹发射的时机确实巧妙,逼得他释放宝具Invisible Hand(无形之手)强行改变子弹0.5秒内在空间中的布局才得以挽回dancer一命。
“妈蛋!”欧锐噶怒拍顶层围栏,他完全没想到子弹会在即将击中目标的前一刻偏移,这到底是什么高超的手段?
“到此为止吧,卑鄙的东西!”archer冷笑一声,他再次释放Wind’s Grand Ode(风神之诗),风箭没有立刻射出,而是在空中盘旋,聚集为龙卷风状,朝着欧锐噶所在的广益楼袭来。欧锐噶迅速反应过来,他从广益楼顶纵身跳下,手中的步枪立刻切换为长枪形态。龙卷风将广益楼直接冲垮,散裂的砖瓦被吞噬进风暴之中,欧锐噶踏着广益楼的墙面往下方行走,他脚尖离开的部分墙面立刻被风暴所瓦解。欧锐噶感到后背一阵剧痛,由于刚才与龙卷风距离太近,他的背部受到了风箭的侵蚀,他明显能感受到背上的血正在纵横流淌。
“Huhu Haha(风暴破坏者)!”欧锐噶紧握长枪,对准身后的龙卷风,喊出了宝具的真名。全名解放的魔枪将周围的气流聚集,枪尖凝聚的风压如同锋利的剑刃,将龙卷风从中间斩为两截,往两个不同的方向散去。欧锐噶自己也被风暴碰撞所产生的反冲力弹开,精准地落在了操场上。顷刻之间,数栋楼房被龙卷风的余威所破坏,H市工业大学的老教学区已变为一片狼藉。
Archer和dancer同时释放宝具,风与雷在空中盘旋起舞,如同张牙舞爪的魔神,妄图吞噬世间的一切。此时,天空中落下无数樱花瓣,花瓣与雷霆接触后化作冰屑,纷纷散落在地。欧锐噶惊讶地看着眼前诡异而华美的场景,渺小的花瓣渐渐地减弱了风雷的怒吼。落在地上的花瓣也化作薄如画纸的冰霜,为满目疮痍的大地盖上了一层清亮的银妆。
“别摆了,子蒂,”乔野对着masker低吼道,他剑刃上的火焰逐渐散去,剑身被雷霆所覆盖,“做每件事都有放弃的理由,但你得搞清楚,放弃的结果是对不起你自己还是对不起别人。”
Masker一惊,他从颓丧的情绪中苏醒过来。乔野的话令masker无比吃惊,仿佛是一个老熟人对他的劝诫,但现实容不得他过多迟疑,他必须意识到自己此刻到底该做什么。
“我明白了。”masker回应道。那一刻,执拗与低迷在他轻声的话语中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