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你【黑琴】（二十三）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浸染温度适中的空气，凉风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主体为白色的空间总是能让人忘却痛苦，安静下来。不时低头看向手里握着手绘地图，凉风端详每一扇门外的名牌。地图是最后之作的得意成果，不仅标注了她眼中的重要标识，还特意画上她和一方通行的头像，尤其是一方通行不爽的表情简直惟妙惟肖。害得凉风差点在一方通行要杀人的眼神中笑出来。
顺带，一方通行的提示很简单，不过让凉风不怎么摸得着头脑——看到一个长得像青蛙的医生就对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长得像青蛙呢。
敲门等到回应后，凉风推门而入。
“怎么了？”微胖的老年医生诧异。
“不，没什么。”立在门口的凉风对她怀疑一方通行会说笑话的想法感到后悔。
这个世界上真是长成什么样的人都有。
虽然觉得很失礼，但凉风实在没办法跟医生当面道歉，只能在心底默默表示歉意，缓步坐到医生对面。
“您好，请问您就是冥土追魂医生吗？”凉风象征性地确认一番，她并不觉得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能跟眼前的医生搞混。
医生点点头，一边拿起桌子上的凉风的病历单，“我听一方通行说过你的情况。真不好意思，最近我的病人有点多，让你久等了。”
“不，我应该感谢您才是。”
尽管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凉风先前已经在医院做过冥土追魂安排好的各项检查，还没有收她一分钱费用。
“之前检查的费用和您看诊的钱我之后都会付的。”
冥土追魂又拿起检查结果，在两份文件之间来回看，慢一拍才回应凉风：“没关系的，你三个月前参加过的特别治疗团队已经承担了你所有的治疗费用。”
“唉？”凉风惊呆，她当时只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接受特别治疗，可没人跟她说过还有这项特别福利。“医生您知道我三个月前的治疗。”
冥土追魂放下检查结果和病历单，看向凉风的表情好像是微微笑着，“我有熟人在里面，本来我只是想打听关于你的病情，今天早上那边的人却突然联络我说，你的治疗费用由他们那边全部承担。既然有人主动提出来要给病人付钱，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哦。”医生温和的语气使得凉风众多疑问潜在心底，无法转化成语言。
“而且从三个月前开始，你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接下来需要的治疗花费不会很大。”
“真的吗？”
冥土追魂轻描淡写的话语让凉风眼前一亮，激动的心情让她几乎要站起来。看惯病人各种情绪波动的医生示意她冷静，等她脸上的潮红褪去大半才继续说：“是的，三个月前你接受的研究治疗虽然没有完全治愈你的病情，但是成功地将身体往好的方向带领，我只要接着延同样的方向对你进行治疗即可。”
“我真的能完全好起来吗？医生！”凉风还是无法相信她的噩梦能就此终结，甚至害怕她只是在做梦。
冥土追魂仍旧用柔和的口吻慢慢等待凉风情绪缓和下来，“关于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我还需要再修改一下，正式治疗之前，我会先给你开一些药，你要按时服用。”凉风拼命点头，热泪盈眶。
“还有你的病毕竟是十几年的顽疾，完全治愈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千万不要着急。”
“嗯嗯。”
“治疗期间，你依然不可以剧烈运动。还有情绪方面，也尽量控制一点，起伏过大的情绪可能会给你的病情带来难以预测的变化……”
听闻医生的告诫，凉风连忙深呼吸压抑即将满溢出来的兴奋，不过她吸入肺里的氧气让激动的火焰更加昂扬，慌乱之下的凉风没能注意到表情变严肃的冥土追魂。
“总之，你要是觉得身体不适，要马上告诉我，我会根据具体情况考虑是不是要安排你住院。”
“我知道了。”
凉风说着又向冥土追魂道谢，表情没什么变化的青蛙脸医生摆摆手，又突然想起来凉风能帮忙的事情，“这个麻烦你带给小姑娘。她之前检查的时候落在医院的。”冥土追魂打开抽屉，取出绿色的呱太挂件递给凉风，“她现在住在你隔壁吧？”
“最后之作吗？”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转交给她。”凉风双手接过和医生长相很像的挂饰，忍不住多看几眼他的脸庞。
跟医生道别后，凉风还是控制不住久违的激动情绪，蹦跳着走出医院，然而映出全身的自动玻璃门向两侧打开时，凉风的兴致顿时褪色许多。
外面的世界像是盖上一座廊檐，走进医院时，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乌云密布，一丝光芒无法透过。远方厚重的云端不时发出低低地轰鸣声，仿佛在威吓地面上的生物，又像是在命令雨水的队列准备出发。
“看来要下雨啊。”凉风呢喃。不亚于室内的清凉微风正逐渐变得强硬，如同猛兽慢慢酝酿震啸山林的吼叫声。
早上光想着要跟白井黑子描述新记忆，凉风忘记看天气预报，病弱的她一向注意不要淋雨。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她大概会选择向护士借伞，或者直接在医院里等雨停，然而今天她的心情过于澎湃，理智没能及时拉住冲动的身体。
被一定能在下雨前赶到公寓的自信想法支配，凉风小跑着来到医院外的公交站台，亮着浅绿色灯光的沿路停靠指示站牌示意下一班公交还有一站抵达。
这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丧气的声音，“居然要下雨了，真是不幸啊。”凉风下意识循着男声看过去，挠着后脑的黑发男子看着天空愁眉不展。
“上条先生？”凉风对明显的刺猬头有深刻的印象。
上条当麻听到有人叫他，才发现身边站着紫色短发的女孩，然而没能立刻认出来的他只能继续挠头。
“我是凉风翼，上次多亏您送我到医院，才捡回一命。”凉风转向上条做自我介绍。
“哦哦，我想起来了。”因为上次没有好好说话，上条对女孩的声音不熟悉。“你来医院复检吗？”意外在路上救下难受的凉风送到医院，听到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碍，上条才安心离去的。
“嗯，差不多吧。”
“你的病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已经快好了。”
凉风向上条道谢，双手交叠在胸前。
“这是？”上条看到从凉风手心滑落的吊坠，无比怀念的喃喃说道：“要是御坂看到，一定会激动不已。”
“御坂？”结合自己知道的那个人，凉风心里出现联想，“莫非上条先生您认识御坂美琴学姐？”
“凉风你也认识御坂？”上条显得很高兴，像是爱好很小众的人找到知己似的。
“不，我跟御坂学姐没有直接见过面……”凉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上条描述她和御坂之间的联系。
“也是呢……”上条看向前方，笑容落寞，一滴冰凉的雨水砸在他向外伸出的掌心中央，沿着手掌纹路蔓延，映出他眼眸中满是与脸庞不符的悲戚。
“毕竟她在两年前就……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