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昊】前尘应念

自打无支祁最后那次来魔域，已经过了小半年功夫，期间并没有像腾蛇说的那样，丢了种子的人仿佛就没有来过人间一样，少阳和魔域更是安静的厉害，没人来闹事，也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来探听消息，最后连腾蛇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话，转述错了消息。

一晃眼已经是来年的清明，人间惯例都是该回家祭拜祖先，那些闷在家里许多时间待字闺中的未婚女子也能随着家人一起踏踏青，赏赏景什么的。而许久未出现在众人面前禹司凤夫妻，也在今日回到妖族，来祭拜已故多年的离泽宫老宫主。

罗喉计都却还是待在魔域，因久不见天光和常年着黑衣之故，显得越来越苍白了，也显得更没个人样，有时候连无支祁到此同他吃酒，宿醉刚醒时看他都会吓上一跳，可见他的样子有多异样。

罗喉计都对此倒是不甚在意，皮囊外貌尽皆虚幻，世人却对这些皮毛骨肉情有独钟，甚至连昔日的天界神子羲玄都不例外。这一年多来，承蒙君吾关照，罗喉计都算是知道了很多天界秘辛，当然，主要还是围绕的柏麟把罗喉计都心魂被封琉璃盏这千年光阴里不曾有的记忆。而千年那些天界人的龌龊心思，还真不能和外人道。

而这些天界秘闻其中有几件事也是让他开了眼界。譬如，柏麟用他的血肉之躯和琉璃一角做的这个无心无情的琉璃战神面貌，参考的居然是柏麟的亲姑姑织女，君吾还贴心的在末尾附了一张司命旧时临摹的织女石像图。啧，别说，柏麟这手艺还是有两下子的，战神复刻织女的面貌还挺成功，几乎和真人没有什么太大区别，要是来一位都不认识两人看她们异地处之，定会把她们认成一个人。

还有就是这神子羲玄，在没有化形前喜欢的居然是柏麟姑姑，轮回十次都能精准找到现在他家的那个琉璃美人，靠的就是他脑海中似曾相识的面貌。也不知道如果褚璇玑知道了实情，还会不会和早已记起一切的禹司凤伉俪情深。

“大哥哥，大哥哥，我又来了，这是我爹爹做的青团。无伯伯说了，当初爹和娘还没成亲，爹爹来魔域寻娘亲的时候，你可喜欢他做的青团了，他还说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让娘亲嫁给爹爹的。娘亲说了，今日清明，魔尊这里也要应个景才是。”

罗喉计都在床榻上看着和君吾来往的书信，门外竟传出金翅鸟家独子的声音，随后禹疆一路小跑着进了他的寝殿，手里还端着不少青团。此时罗喉计都手里正巧拿着织女的那张画像，小孩子也侧身将青团放在桌上，等转瞬抬眸时，面貌意外的和画像持平，细看之下倒是和画像有几分神似，罗喉计都好似想到什么似的，话未曾说一句，便笑了出声。

“大哥哥，你笑什么？是我说错了话吗？”许是柏麟之前附在他身上，禹疆并没有像普通凡人或者魔族之人那样对他心有敬畏。见罗喉计都笑了，更是一个翻身坐到了他的床尾，嘴里吃着青团问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你爹为了你娘做的那些糊涂事。你知道吗，你爹还以为我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娘来着，为了博你娘好感，还在他因救你娘受伤时亲自试药，要不是因为他是金翅鸟，估计早就被药毒死了，也就没了你。”罗喉计都见他吃的开心，自己也拿了一个在掌中，却没有像禹疆一样吃下去，而是在手里握着，对他说:“而且我并不怎么喜欢吃这个，是我喜欢的人和我一起吃过。到现在我还记得当年的场景，同样的清明，同样的青团，他和我说要带青团拜祭他已故的家人，而清明又和寒食相邻，家里没有热食，只好打些熟糯米和艾草混合做成青团，再供上几杯不醉人的糯米酒，也不算是空手而去。”

说到这里，罗喉计都看着另一只手上的纸张，上面有一句，织女生平喜食甜，帝君更甚，白帝幼时常在织女殿中饮宴，因帝君胃寒，主人常以元米藤酒待之，久之天界诸神皆尽相效仿，长此以往乃成宴席必备之物。

“喏，今天看你拿青团给我的份上，我回你一份礼，”罗喉计都将手中的天界秘闻递给禹疆后，细细嘱咐道:“这是吾儿给我的一些关于当年我所爱之人和你父母之间的旧事，你娘当初在我这的时候可是爱看的很，这还有些没看完的，你拿回去给她看看，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大哥哥你有孩子？我怎么没听无伯伯说起过？”禹疆有些疑惑的接过罗喉计都的东西，上面还都是他看不懂的字体。说来也是，司命写的天界文字，一个未满十岁，没怎么去过天界的人自然是看不懂。禹疆看他见自己接过高兴的样子，终是藏不住自己的疑惑，开口问他:“大哥哥，你孩子不是你爱人生的吗？你怎么还要靠你孩子来帮你整理昔日他三人的旧事啊。”

“因为我当初，做错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