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枪者 第六章

医院里唯一的值班医生给张乖好淡定且娴熟地止血后，让我赶紧她带走。我看了看张乖好身上敷衍的绷带，不禁怀疑起了眼前的医生。

“大夫，您确定这就行了？”

“那还能咋？我医院也是要吃饭的。给她这些已经不错了。”

“我会联系她父母支付医药费的，麻烦您……”

“你该不会是新来的那个小学老师吧？赵斌？那我告诉你，这小孩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身上全都是炸开的伤口。她爹妈从来不管她，也不给医药费。我这里也没吃多少政府补助，可没法做慈善。”

我为张乖好付了医药费后，小姑娘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终于得到了久违的妥善处理。医院太小了无法住院，我就把张乖好背在背上，打算把她送回家。学生列表上，张乖好的家里没有电话，只有一个地址，所以我把她背到了那里。可是当我走到后我才发现，那个地址上写的房子压根不存在。太阳渐渐下山了，我只能暂时把张乖好背到我家里。

过了一个小时，张乖好醒了过来。她一醒过来就摸着身边，然后快速坐了起来。

“慢点慢点，太快会撕裂伤口的。”我说着，赶紧过来扶着她。

“赵老师？”她满眼疑惑地看着我。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张乖好摇了摇头，开始翻着身边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我打断了她。

“俺哩炮。赵老师看到没啦，俺哩炮？”

“炮？是炸药吗？”

张乖好没有回应，又开始翻找着。

“今天下午发生什么了？”我再次打断她。

张乖好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仿佛在思考怎么回答我。

“做炮。”

“做炮火？”

张乖好又没有理我，而是又开始翻找了。想到那把丢失的手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乖好，你告诉赵老师，你的炸是什么东西？”

“就是炮。放炮。”

“你的炮是哪里来的？”

“俺做哩。”

“用什么做的？”

“臭堆。”

“什么东西？”

张乖好又开始自顾自地找了起来。

“乖好，看着我。你有没有偷东西？”

“偷？俺没偷。臭堆哩东西，都没人要。那都是人不要哩。”

“臭堆是学校旁边的垃圾堆吗？”

张乖好看着我，很疑惑。

我换了个说辞，“臭堆在学校边上吗？”

张乖好点了点头。

“臭堆是不是在一片空地上？旁边还有一个蓝色的大桶？”

张乖好点了点头。

那看来张乖好说的臭堆就是学校旁边的垃圾堆了。所以张乖好一直在捡垃圾做大炮？

“乖好，你要炮做什么啊？”

张乖好望向了窗外。夏日的夜空中，绚丽的银河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