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求

夕阳西下，微风吹了乱了窗帘，透过窗户，依稀能看清外面飘动的树杈。

阳光的热量一点点褪却，黑夜缓缓漏出獠牙，敞开怀抱，轻声细语呢喃着，引诱着去往夜晚灼热的狂潮。

刘男望着窗外越发浓郁的夜色，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小男啊，吃饭了。”

房门外传来奶奶的声音。

刘男走到餐桌坐下，奶奶端出吃的，并没有放到她面前，而是走到书房，把贡果轻轻摆放好，点燃一把香烛，跪在蒲团上，对着佛像默念祷词，一句一拜，无比虔诚。

三拜九叩之后，才起身端晚饭。

餐桌上，奶奶给她呈上米饭摆好碗筷。

爸爸也走出卧室，坐下后，“给菩萨上贡品没？”

“菩萨已经吃过了。”

“嗯。”

吃过晚饭，爸爸拿起衣服，“晚上还有工作，我就不在家住了。”

“晚上好好工作。”

空气中有种微妙的默契。

许久，妈妈才出来吃饭。

妈妈看到餐桌上爸爸不在，冷冷的注视着刘男。

“扫把星。”女人念叨着，神情忽然有些扭曲，“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些狐狸精怎么能勾搭上他？”

如果刘男是个男孩儿，自己的婚姻怎么会被破坏？

歇斯底里的怒吼中，女人仿佛要将刘男生吞掉。

一旁的奶奶就像吃斋念佛的尼姑，不闻外事。

晚饭在一顿吵闹中结束了。

…………

睡觉前，奶奶还要带她一起敬香拜佛。

老人对着一尊怀抱婴儿的观世音佛像叩拜。

“跪下！”

刘男没有犹豫跪在蒲团上。

老人拿着一根柳条抽在刘男身上，

“菩萨诶，您看看我这可怜的孙女啊……”

老人嗓音透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感觉，神色带着一点癫狂。

满身青紫伤痕的刘男面无表情，眼神灰暗呆滞……

她不害怕。

只有接受了现实的默然。

明明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给人的感觉却是一具会行动说话的尸体。

老人呵斥……

不知是晚上女人哭闹让人心烦，还是觉得刘男没有哭出声会让菩萨感觉不到心诚，老人落下的手重了那么一点……

“不心诚菩萨怎么听得到！”

“死孩子，快哭！”

“嘭！”

迸溅的血珠映照出刘男面容，没有疼痛，反倒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没自杀的想法，却不介意投入死亡的怀抱。

慈眉善目的菩萨像沾染血迹，就像两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