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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作无须黑深残——关于钢炼的一些无聊想法

2021-03-29 01:49 作者:莫帕孙夜迪  | 我要投稿

在3月8日看完原作漫画后,花了十多天时间用国语版补完03动画(b站的日语版删除了下集预告后的搞笑小剧场,而FA走原作不急着看),想用这个专栏写一些我补番时乱七八糟的念头。

“十年一个石头门,百年难得一钢炼,世间再无Clannad”,正确与否不谈,这句话大概就是我与钢炼的最初接触。命运石之门与CL我都在入宅期就看完了,而钢炼由于集数太长一直无心入坑。

去年的6月,我趁着淘宝大减价心血来潮地买了全套漫画(反正全世界都在给本作的质量做担保,买了绝不亏),打算效仿《暗杀教室》用原作入坑,但是买来后就长期丢在《虫师》旁边吃灰:

买漫画还附赠手提袋,这钱花得可真气派

而它的重出江湖,则源于一个契机:

在补番期间我对大火的《鬼灭之刃》产生了兴趣,等到看完《工作细胞》第二季后就想再趁着淘宝大减价直接买一套漫画入坑,但因为本作毁誉参半,质量尚无保证,就私信各个评论区已经看完了原作的人打听情况,就在这时我在B站找到了这个视频AV204508078,里面将鬼灭与钢炼相提并论(但没有踩一捧一,我不希望有人在这个视频下ky),就很随性地把手提袋拿了出来,一本一本地拆封看,在几乎没有被剧透的情况下第一天看完前十四本,第二天搞定后十三本,完结后把好词佳句写了一个专栏CV10187808,还买了公式书。

这本公式书是基于港译完全版翻译的,虽然和简中版翻译差距较大,但非常值得入手,比如里面收集了许多其他漫画家给钢炼画的插画,让我瞩目的是这张堪称妖孽的“萌妹”:

我觉得03第四个OP里的爱德华最帅

我不说有多少人能相信这是爱德华?

在阅读前半部分时,人造人、机械铠、对生命的思考等让我联想起车田正美的《钢铁神兵》,而“等价交换”的宗旨又让我想起那句“古今智慧录”——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因为前期剧情都比较好猜,内涵也都见过,可以说到第十四册为止我都尚未有神作感,而后半部分开始大量用到前期的伏笔,让没有被剧透到的我惊叹连连。

看完漫画后我就用国语版补03动画,都说这个版本阴暗,如果和原作比确实如此,但个人观感还行,因为我的致郁点包括强行死人(如斩赤红之瞳)、泯灭希望(如火鸟大和篇)、内涵消极(如少女终末旅行)、发展绝望(如来自新世界),但03一个都没涉及,五十一话的结尾给了很大的发展空间(但看完剧场版后,我都巴不得自己想一个结局)。

虽然按照我的审美,漫画体型丰满的角色无论如何都称不上美型,

荒川弘自己都在漫画后记里说她不喜欢把人物画得太纤细

但塑造却和身材一样丰满立体。接下来就来讲一些角色,期间会把03版与漫画(我觉得03画风比09更顺眼)进行对比:

首先是尤基,他是我唯一想细讲的漫画角色(因为其他人物压根就轮不到我来说)。说来有趣,入宅初期我特别关心主角,主角塑造好才能把情感带入作品,但随着番越看越多就越关心配角,觉得配角立起来作品整体才能说人物塑造优秀,而现在直接把注意力放到这种小恶党身上。刚开始时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常见的逗比反派,被爱德华恶整一番,而他第二次出场在伊修瓦尔根据地,虽然让我有些惊奇,却也只是继续反派勾当试图出卖斯卡结果被暴打一顿(03版就干脆地被拉斯特弄死在这儿了)。真正让我对尤基产生兴趣是在他开始跟团后,因为既然把这样的小恶党发展成了主要角色,就意味着他一定会有重要作用,事实也确实如此。尤基是一个追名逐利的胆小鬼,羡慕他人的成功却苦于没有过人之处,被迫卷入一次次激烈的生死角逐中,但相比一直英勇向前的主角团,这类平时胆小懦弱的小人物在关键时刻出乎意料的勇气才更显珍贵——作为一个不会被浪费的配角先是用在矿场办事的经验出主意带领大家从坑道逃走,后面出其不意地开车撞飞普莱德,当他痛哭流涕地大呼“我终于做到了!大爷我一下就干掉了最强的人造人!”的时候,又有多少观众发自内心地称赞“煤老板牛逼”呢?

03版上映时,漫画才连载到第二十七话(对应第七卷中间),仅相当于全集的四分之一,这意味着什么?就拿休斯之死举个直观的例子:漫画休斯在第四册退场,总共二十七册;03休斯死在二十五集,总共五十一集;09休斯在第十话领便当,总共六十四话(不过09为了防止与03重复前期加快了节奏)。显而易见,03版从一开始就有大量的原创剧情,甚至还出现了小说版《砂砾的大地》的角色(假冒的艾力克兄弟),总体来说有原著为依托的半原创很不错,但纯原创不少都迷得可以,比较典型的就是第十集的怪盗赛伦和下面详述的七宗罪。

由于较早进入原创期,因此漫画前期的角色大都在03里有较多的加戏。最典型的就是修·塔克,漫画出场仅一回却造成本作最著名的致郁桥段。“大哥哥”是我少数在入坑前就得知的梗,影响力可见一斑,我怀疑日后土笔在《来自深渊》里刻画同样身为父亲却把女儿整得不成人形的黎明卿的灵感来源就是妮娜的遭遇,当然身处极端环境下黎明卿的境界远高于塔克。说回03,塔克大概是戏份加得最多的配角,相比原作更详细地刻画了他的心路,不过不但没有洗白,反而使得这个角色更加卑劣和无耻:虽然也有爱妮娜的表现,但这种爱不是出于对女儿的关心,而是一种自私的表演,展现出自己“所拥有的爱心”而在妮娜身上实践,达到自以为慈父的满足。后来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丧心病狂地牺牲女儿,对爱德华说出“想知道自己的力量几何,想探究一切秘密,想要尝试一切的可能性”的理由,把自己当成为科学发展忍辱负重的伟人,殊不知“不能给人带来幸福的科学不叫科学(剧场版原话)。而妮娜在被炼成后依然下意识地阻止爱德华殴打父亲,更足让塔克愧死。但他并不是脸谱化的恶人,所谓“可恨之人也有可悲之处”。塔克可怜吗?可怜,他其实对自己的罪孽心知肚明,在被爱德发现时背后的墙上写着my fault(我的过错),

却又一直在用上述的言论自我麻痹、欺骗自己,这又凸显了他的可恨。而后面塔克自己也被炼成了合成兽,想要再次使用贤者之石炼回妮娜,却只得到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斯洛斯在这里撕下了他的面具,指出塔克没能救回妮娜是因为他的决心不够,让他的内心彻底崩溃。对于这样的恶人,我觉得与其让他痛苦地死,还不如让他悔恨着活,03塔克最终疯癫癫地抱着自己的罪行苟且偷生,可谓是比死更适合的下场。

然后是罗莎,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单元角色,却没想到她之后还会出场帮助温蒂等人。03版也给她加戏,却非常令人黯然,我认为她的遭遇是所谓“03阴暗”最显著的体现,而爱德华给她的那句“站起来向前迈进”在跨越了四十集后又从她嘴里还给了爱德华,达成了一个圆环。

有好就有坏,03版同样有不如原作的角色,典型的是金布利。恶人也有恶人的道,我认为把一个纯黑角色塑造好比塑造一个灰色人物更为困难。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以“贯彻完美”作为自己的信条,而03版金布利(我觉得发型比09更帅)虽然也很纯粹,但没有这种格调,仅仅作为斯卡的陪衬出场。

下面谈谈艾力克兄弟的侄子侄女们(误):

关于人造人的设定我更喜欢03版——人体炼成失败后的产物,渴望成为真正的人类。看到有评论这么形容FA的七宗罪:

色欲爱上敌人

暴食被人吃掉

嫉妒羡慕人类

懒惰战斗至死

愤怒归于平静

傲慢一直苟且

贪婪得到满足

因此在看03版的时候我也在暗地里比较他们的结局。

拉斯特的塑造我觉得03要好过原作,相比于漫画的死前对罗伊产生好感,03的拉斯特是真的发展了爱情,故事里有两段,一段是生前作为斯卡哥哥的恋人而与斯卡纠缠不清,一段是对路琼的欺骗。而在剧场版里现实世界的拉斯特最终也和斯卡在一起了,算是另一种程度上实现了成为人类的目标。

库拉多尼在两版的性格差距不大,原作被普莱德吞噬,03被但丁改造成吃人机器,虽然解决了但丁却也没有得到更多的升华,最后也只是作为一个工具和拉斯一起用来开门。

相比漫画最终被爱德华所理解的羡慕人类,03恩维的嫉妒更多是来自被生父抛弃的憎恨(羡慕嫉妒恨?),最后当霍恩海姆说出自己的忏悔后,恩维变成的龙有颤抖的特写,也算是被父亲理解,但对于嫉妒的诠释终究无法与原作相比。

斯洛斯可以说是两版七宗罪差距最大的。03斯洛斯是爱德华炼成母亲的失败品,作为兄弟俩罪恶具象化的设定我还是很喜欢的,但结局比较草率而且对于“怠惰”这一特性几乎没有体现。而原作斯洛斯是彻底的悲剧,明明生性懒惰却不得不去做最累的活,最后在战斗中觉得“活着也好累”,真的把自己懒死。牛姨想表达的应该是真正的懒惰不是成天无所事事,而是一味地服从命令,连自我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拉斯在03版里是伊兹米老师的孩子,我对他的好感高于原作同样是小孩的杰利姆。出生时就一直追求母爱,并把斯洛斯当成了自己的母亲,而排斥真正的母亲伊兹米。有一种说法“愤怒是极致的恐惧”,拉斯厌恶小孩的哭声,在想杀爱德华时被罗莎孩子的哭声激怒,这实际上源于他对失去母爱的恐惧。不过因为03版的烂尾,后期也有和阿尔一样的迷惑行为。在剧场版里和库拉托尼同归于尽后,拉斯终于在门前与生母相拥,也算是归于平静,这是剧场版我唯一满意的部分。

大总统布拉德雷是在03版里是傲慢,最后因为渺小的孩子被打败了,虽然没有原作的王者气概(“我回自己家还要走后门?”),死得也毫无尊严,不过和原作普莱德因更大的傲慢金布利而落败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09版古利德死时的BGM并不是沉重的曲子,反而用了听着很轻快的Sorrowful Stone,这让我想起屋大维在临终前曾说过:“在这场被称为‘人生’的戏剧中,我的表演还不错吧。戏剧结束了,请鼓掌送我回家吧。”古利德也是这样一个潇洒的角色。我觉得即使没有附身姚麟(03版干脆就没西国什么事),前期古利德也是非常有魅力的存在。原作一句“这世界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所以我不能对我的东西置之不理!”直接把“贪欲”这个词提升到了更高的层次,是我继《石纪元》(当然本作比钢炼晚得多)的龙水“欲望就是正义”之后所见的第二个给“贪欲”赋予正面意义的人物。03版虽然没有这句台词,但行动间依然贯彻对部下的爱护,贪婪这一特点则被转成对自己命运的把握,而最后也是按照自己所希望的死于爱德华之手。这个结局又使我联想起EVA里的渚薰,身为“自由天使”的他唯一的自由却只有选择自己的死法。

虽然在七宗罪方面各有所长,但在最终BOSS方面,原作完胜。

原作的七宗罪是烧瓶小人自己分出的情感具象化,他们的选择本质上也是出于“父亲大人”自己的性格,这种侧面描写别出心裁。牛姨在访谈里说虽然“父亲大人”和人造人都是敌人,但自己却不能完全否定他们,所以才预定让七宗罪中的一个幸存,最初是打算让古利德活,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满足,所以才改为把爱德华他们折腾得最惨的普莱德,“他是第一个从‘父亲大人’分离出来的存在,所以也继承了最多‘父亲大人’的本质——在某种意义上,他是‘父亲大人’的分身啊。”

而但丁就是一个其他作品很常见的中二反派,结局说没就没,最后的合十本应是伏笔,结果除了剧场版有个莱拉的彩蛋外啥都没有。我设想的结局与她所追求的“永生”有关,要知道生命正是因为会结束才有其价值。结合《火之鸟·宇宙篇》里的牧村,可以让但丁实现永生,却在一个特定的环境里“永死”,构成最佳的讽刺,还可以上升本作的立意。

我听说香巴拉的征服者计划是长达三个小时,可能那个我连名字都懒得记的剧场版BOSS的戏份原本就属于但丁。而整部剧场版发展和人物动机都非常莫名其妙,爱德华留在现实世界的选择最多能用“在拯救完自己的世界后把保护对象放到了现实世界”来洗一下,其他的我都难以接受。

在FA的评论区里提到“在钢炼漫画每一卷的最后,牛姨都会画一格小小的漫画,描述那一卷里死去的所有人(和动物)上天堂的情形。”在我买的简中版漫画里,这一格被放在书脊上:

塔克是唯一下地狱的,亮点是第九卷升天第十卷吐便当落地的罗斯
十五和十九卷的是伊修瓦尔战役的牺牲者和克塞鲁克塞斯的国民。
最后一册保密

在与荒木飞吕彦的交谈中,牛姨说“他们是我画出来的角色,所以我希望对他们可以负起责任至最后。幸存的话,就然他们有今后的目标,死去的话,就让他的死有意义。”这种爱着笔下每一个角色的行为和宫崎骏很像,后者也是坚持即使故事结局总体不算好,也尽可能给角色一个好的归宿(最典型的是《幽灵公主》)。

最后回到标题上。很多封神的作品都有黑深残的部分,即使钢炼也有前期的妮娜被炼成(据说03版就因为这个把后续往阴暗方向修改)。但对待这一元素真正的方式是以黑写白、以死写生、以恶写善,既要揭露黑深残的一面,也要倡导积极的主旨。钢炼既不像火之鸟和来自新世界那样阴暗残酷,也不像EVA和攻壳机动队一样神神叨叨,更没有CL那么接地气,虽然有很多我喜欢的角色,但不存在像鲁鲁修那样可以让我产生英雄崇拜的人物,再加上大团圆结局,因此我对钢炼的观感类似于风之谷漫画,震撼感不高,但心情舒畅。和我最初所想象的不同,相比剧情致郁内核治愈的魔圆,钢炼无论剧情还是内涵都相当积极,是我在CL以后看的第二部不用黑深残元素就能封神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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