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苏醒：埃兰秘传（四）锋刃

如果命运给我第二次机会，让我们重新选择，你还会选择原本的道路吗？

我会的。

我会原封不动地选择原本的所有道路——没有任何变化。

任意的一个变动，都会令我失去我在这个选择中曾拥有过的一切。

我并不期望通过不同的选择来找回失去的——如果它们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锋刃】

在昔兰尼加的安排下，我离开了伦纳星域，来到了伦纳星域附近的一片平静的、荒凉的星域。而他则决定留在伦纳星域，去向洛克珊娜解释一切。

我对那一日回忆的恐惧……似乎很难消除了。

每当我进入梦乡，那地狱般的、末日般的景象总是会显现在我的面前。

而我总是那个站在地狱中央的人物，手提着沾满各种颜色鲜血的利刃，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一人做的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个好梦还是噩梦……我并没有在战斗，并没有饥饿，我只是面对着无数的死亡，别无他物，只有无尽的死亡。

无尽的死亡……

 

我暂时居住的这颗星球，正发生着战乱。在我隐居之处附近，就是一座在战争中陷入混乱的城市，我偶尔会在他们没有爆发战斗时，去战场的废墟中捡回一些可以吃、可以用的东西。

我并不想和那些精灵中的任何一方结盟……无论哪一方，看起来都很弱、很蠢。

我在遭遇战中杀死过这一边的战士，也杀死过那一边的战士。他们的实力都比我差得远……但他们携带的武器和食物倒是不错。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一方让我有加入这战争的兴趣。自从我见识到那种强大的力量以后……

我开始怀念在伦纳星域的日子了……

 

这样的状况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炮火和战斗的声音停了下来。

或许是他们中的一方死伤殆尽了？战争……结束了吧。

我走出掩体，望向他们的城市。然而我看到的并不是其中任何一方打扫战场的样子……而是一艘庞大的、从未见过的黑色飞船，和降落在地面的，奇装异服的战士。

为首的一只精灵，戴着铜色的诡异面具，立刻就发现了我。他指向我的方向，这些战士立刻向我聚拢过来——糟了！

我拔出了很久没有使用过的长剑，以他们无法反应的速度冲向了为首的戴面具的精灵——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他，才有最大的把握脱身。

然而，虽然其他的战士都没来得及在我接近他之前追上我，我的攻击却出乎意料地失败了——那只精灵的下半身是虚无的，他根本没有闪避我的攻击，我的攻击也根本没有命中他。而且，他的速度比我更快，我试图抓住他也并没有成功。

“……你……”

“你什么你，你究竟是谁！”我已经顾不得后一步的安危了，就这样持续攻击着他，他也持续闪避着。最后，他无处可避，展开双手，我的剑刃停在了他的面具的一尺的距离。

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我动弹不得，我知道……这是暗影之力，是他的圈套。我的内心出现了恐惧感，许久未曾有过的恐惧感……我现在危险了。

 

“故乡一别，经历日子还真的很长啊，埃兰。”

戴着面具的精灵这样说道，声音似曾相识……然而，我还是一头雾水。

“我们……见过吗？”我这样反问他。

“……看来离别以后，你经历了太多的战斗，连最初的那些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啊。”戴着面具的精灵回应我，“当年在地道之中，你还真的再也没回来啊。”

“……”

“贪婪，冷血，残忍，还有现在的冲动。这正是我们最缺乏的一类战士，也是我们的剑刃上不可或缺的材料。”他继续对着周围的士兵说道，“现在，他是我们的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家伙的名字，还有有关于他的一切……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呢……我最初拥有的和经历过的一切，现在，在不知多长的岁月之后，重新站在我的面前，我却把他给忘了，只不过是由于他换了一张面具而已……

“蒂——蒂亚斯？”

“终于想起来了啊，埃兰。”蒂亚斯挥起手，束缚我长剑和四肢的暗影之力消失，我的双脚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一旁的士兵，也在这时警觉起来。

 

蒂亚斯带着我回到了他们的大本营，一片黑漆漆的营地，挂着一面诡异的黑色图案的旗子。

“你不是死了吗？……”我问道，“你的腿呢？”

“你或许不清楚我的身体构造和真正的力量。”蒂亚斯答道，“我即使失去了肉体的一部分，也不影响我的生存，因为我原本就不是拥有肉体的精灵——而只是不知哪个邪恶的魔法师，将一个冤魂附着在人偶上的造物。”

“是吗……”我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总之，他是不需要双腿的吧。

“倒是你，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啊。”蒂亚斯继续说道，“很饿吗？”

“不太饿……”我用实话回答他，“但是很无聊。”

“是吗。那么，你很快就可以不用无聊了。”蒂亚斯答道，“先和我说一说，你经历的事情吧。”

我把我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将给蒂亚斯听，就像讲给一个多年的朋友——不知道他是否还将我当作朋友来看。他一直认真地听着。

“既然是这样……你还有回到伦纳星域的想法吗？”蒂亚斯问道。

“这要看昔兰尼加是否还想让我回去。”我答道，“或者说，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去？”

“我想……你所说的那种超级强大的力量，会令我的主人非常感兴趣吧。”蒂亚斯答道，“想见识一下，这个宇宙中，即将成为最为强大的力量吗？”

 

我跟随蒂亚斯去见他的主人——而现在，也是我的主人的，那个家伙。

在那里，我见到了黎凡特——他的身边，也尽是一些全新的，我并不认识的手下。他还主动和我打了招呼，但我的眼中，只剩下那个家伙——

他给我的印象，与从前所见到的任何精灵都不同——与其说是由于他的实力前所未有地强大，倒不如说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场与我以前见到的任何精灵，都是本质上的差距。他所散发的能量，和那一日毁灭岛屿的能量，有一种说不出的相似。

“欢迎你，来自伦纳星域的流浪者埃兰。”他对着我说道，声音虽然不算好听，却带着几分特殊的，直击灵魂的影响力，“我已经听说了，你告诉蒂亚斯的那些，关于伦纳星域的事情。你的情报对我们非常重要，也必然起到巨大的帮助。”

“感谢您的慷慨，主人。”蒂亚斯对他说道，“他可以带我们前往伦纳星域。”

“很好。”

“我怎样称呼你？”我忽然问道——我也确实很想知道，毕竟——

毕竟我现在，对这个家伙很感兴趣。

我有一种预感，跟随他的脚步，可以走向我从未触及的，或许不再那么无聊的，全新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