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泰拉游历摘要——伊比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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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明日方舟》游戏原声OST(初弦-)
电台曲目:[生于黑夜]苦楚

浓郁而阴沉的的云层覆盖在这里,遮住了本属于闲适午后的温暖阳光。
像是被拼接的肮脏棉絮,一块挨着一块,一层贴着一层,尽管看上去弱不禁风,可是却无法撕裂。
阳光无法刺破这屏障,将温暖的光芒洒向大地,可天空也没有阴沉到有雷雨的预感,可以撕裂屏障的闪电更是毫无征兆,这天只是阴郁着,毫无生气地阴郁着。。。。。。
街道上,在白色与米色的墙根边上,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留下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与点点血滴在阴冷潮湿的地砖上。
当然,对于逃亡者来说。。。。。。阴冷的天气似乎对她没什么影响。

“唔,今天的天空还是这样吗?希望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个黎博利人推开自家的木门,进入被边房环抱的庭院——说是庭院,其实只是一个在几间房屋包围之间的,能看见天空的角落罢了。
“希望不要下雨,隔壁老巴萨的葡萄园还在采收呢。要是大雨像去年一样下个不停,今年就只能去其他地方买圣餐用的葡萄酒了。”他停下不安稳的脚步,慢慢地检视着自家温馨的房屋。
屋顶铺设着朴实的红色筒瓦,尽管已被常年的风吹雨打磨去了不少亮面,可夹杂着灰色泥质和亮红瓦面倒组成了不算难看的花纹。平缓外伸的屋檐像是小心翼翼向着中间庭院移动的潮水。几间房屋的米色墙面给这个狭小的庭院带来了些许的亮度,至少使得这里看上去不那么阴森。透过一间拱形的窗户,可以看到他生活的全部——他的妻子伊莎贝拉与两个被悉心照料的孩子。
是的,就算是主的敌人将天空吞吃掉,剩下阴森而可怖的混沌,只要有她们在,似乎那福音书中所提到的场景也不算绝望。
他摇了摇头,打了个寒战,将刚刚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
(该死的托尔克马达 ,你怎么能擅自改变福音书的场景,圣喻明明说过,审判日时我主会将他的敌人死死压在地狱之中的,以后绝对不能再有非分之想了!)
为了防止自己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而且疑似渎神的想法,他逼着自己将视线再次聚焦回孩子们的小脑袋和肉乎乎的小手上。
(对了,快到孩子们的萌翎日了,萌翎日没有白色的碎砂糖怎么行呢!我得去摩尔那里去买点才行!)
他靠近窗口,轻敲了一下窗框,让伊莎贝拉纯净而满足的眼神从孩子们那里转向窗外。
“伊莎贝拉,我出去一下,去格里高利那里给孩子们买点萌翎日要用的碎砂糖,很快就回来,好吗?”
“快去快回,最近外面好像又有些不安稳的消息,裁判所的教士们又在巡查了,似乎最近有些——”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我一会儿就回来。”托尔克马达赶紧扭过身子,快步走向正门的那间屋子,准备推开大门前去结束自己的事情。

“梆梆梆——”连续的几次急促的拍门声由远而近,像是从融化的梦境中迷离地钻出,回荡在被阴云遮挡的小巷。
(那是——拍门声吗?感觉很模糊,大概是我听错了——)
“梆梆梆!”有力的击门声就在他的面前响起,其存在感足以使他不自主地叫了一声。
而当他的声音因惊吓从咽喉中冲出时,那拍门的声音却突然沉寂下来,改换成了鞋底磨地的声音,艰涩细碎,使人不快。
他硬憋着心中的不快,一边用着右手指在胸口画着圆圈与十字——主的标志,一边将刚刚被拍击的大门门栓拔掉,将市面上已经很稀少的木门拉开:“不管你是谁,请停下你不怎么礼貌的行为,我们这里——啊呀!主啊!你怎么?!”
一个披着黑袍,蒙住面部的人影站在外面,不顾他的阻拦,硬是从狭窄的门框挤进了他的家。
托尔克马达下意识阻拦的手所做出的唯一努力,就是将那个人影的头罩扯了下来,使得一头柔顺亮丽的白发显露在这个不怎么明亮的小园中。
好吧,是个女人,更为确切地说,是一个阿戈尔女人。
不管是什么种族,不管来自什么城邦或者说她是谁,怎么说呢,对于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来说,大部分人是不会冷冰冰地直接推出门外的。所以,尽管有这样或那样的疑问,但他还是先把小园的大门锁上,再将注意力转向这位“不速之客”。
她径直冲进了距离大门最为遥远的房间——临近客厅的卧室,而更要命的,刚刚给孩子们拈好被角的伊莎贝拉听到外面的响动,与那个阿戈尔女人撞了个满怀,两人一同倒在客厅的地上。

“啊!托尔克马达!救命!”就像任何一个人面对突发的情况一样,伊莎贝拉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直到看见他冲进客厅的身影,她才从一开始的惊慌中回复过来,随即像任何一个母亲一样冲向她那两个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
当然,在这对夫妇冲进卧室的时候,想象中的混乱局面并没有发生在他们的孩子身上——那个女人只是抱着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靠在墙角,用一双美丽温柔可现在却填满了泪水与惊恐的眼睛注视着托尔克马达与伊莎贝拉。他们的两个孩子并没有察觉到周遭的动作,仅仅是因为母亲刚刚在客厅的呼喊稍稍抖动了几下,随后将自己的身体继续与温暖的被窝紧密贴合。
“主啊,今天到底怎么了。。。。。。”托尔克马达试着向前走去,可是却被那个女人的眼神逼得不敢移动。
“我想。。。。。。我们可能吓着她了。”伊莎贝拉检视了一下完好无损的孩子们,开始仔细地打量那个阿戈尔女人。同时,也对她怀中抱得紧紧地东西表示十足的好奇。她开始试着用伊比利亚语询问“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到这里?”
“Ikke kom bort, ikke skad meg.(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那个女人只是结结巴巴地重复着一些语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位陌生人。

“主啊,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伊莎贝拉,我们不要再管了,我现在就去叫费迪南德过来,他和他的传教士朋友一定懂得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等等,我还想再试试。”伊莎贝拉将两手张开朝上,沿着另一边朝着“客人”的方向挪过去,紧接着进入她的视野的,就是那女人怀中的事物——一个可爱而红润的小肉团,和她们的孩子差不多大,好吧,可能仅仅大了一点。此时,这孩子正在他的母亲怀中安睡,对外界的干扰丝毫没有顾及。
“所以,你也是个母亲,对吗?你,mama?”伊莎贝拉用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她怀中的孩子,嘴中重复着不管什么种族,都能够听懂的那个词。
“mama,mama,Ja!Ja!Jeg er mama!(是的是的,我是mama!)”尽管存在着不少障碍,但至少双方没有恶意这一条件算是达成了。

“你看见了吗!托尔克马达,我成功啦!”伊莎贝拉欣喜地看向她的丈夫,而后者则是带着疑惑和不安的面容,看着那个阿戈尔女人将怀中的孩子放在床上,与他自己的两个孩子放在一起。
(希望我主不会因为我今日的所见所为而厌恶我。)
“你一定累了吧,要不让我的丈夫给你倒一点水喝,怎么样,mama?”伊莎贝拉脸上带着一种助人的快乐与捎带孩子气的喜悦,用手指了一下托尔克马达,又将右手环成一个环状,做出喝水的动作,同时,还用友善的眼神看着还蹲在一旁的“客人”,而这位客人也用一种羞涩的友善回应她。
“唉,如果你坚持的话。喂,那位女士,请跟我来吧!我给你倒些水!”他不怎么情愿地做出一个喝水的动作,随后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到庭院里来。
于是这位客人就顺着刚刚冲进来的路径,在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熟睡的孩子后,便随着托尔克马达一起进入了庭院。

现在,卧房里只剩下伊莎贝拉和那三个孩子了。
(主啊,这个孩子真是好看,长着一张和他母亲一样光嫩的脸盘,还有小小的鼻子,我敢说他这细腻的皮肤值得王宫里的公主羡慕。)
她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用嘴唇轻吻了一下那孩子的额头,同时,也先后给自家的两个小家伙头上亲了几下——毕竟,自家的孩子还是最可爱的。
而这一切,都投过卧房狭小的窗户,被坐在庭院里的那个阿戈尔女人看得一清二楚。

阴冷的小巷里,几个身着长袍,提着锁链与福音书,头戴仿拉特兰式制帽的身影快步走过,鼻翼扇动着寻找着某种特殊的温度,跟踪着地上那些快要凝结的斑斑血迹。
“是的,她在这里。。。。。。”

(我该怎么办,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
(也许我能逃走,可是我的孩子。。。。。。他可怎么办啊,他还这么小!)
(不,不,冷静些,他们只想要我这个异端,只要我被他们带回去了,他们就会放过我的孩子吧。。。。。。)
(天啊,这是不可能的啊,火刑架上和监牢里不止吞噬过一个孩子的灵魂了!)
(如果。。。。。。我的尸体,只是我的尸体被他们找到。。。。。。)
(我该怎么办啊。。。。。。)

“那个,女士,我把水倒在杯子里了,你要是想的话可以喝一点。”托尔克马达放下水壶,将倒完水的陶杯端到阿戈尔女人的旁边。
随后,他突然感觉嘴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习惯性地想要将那个东西拂去。但接下来,那个阿戈尔女人的脸庞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捂在他嘴上的,是阿戈尔女人有力的右手,而她的左手,则握着一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匕首,高悬在他的头顶。
(啊!该死的!)
处于惊慌之中的他,被求生欲望所操纵的他,用尽平生的力气去攥住阿戈尔女人握住匕首的左手,并试图将那个尖锐的利器抢去。
但是,不管他如何用力,那只匕首都无法移动分毫。
(不管是什么,主啊,请帮帮我吧,你的教徒在经历劫难哪!)
阿戈尔女人的眼神注视着他,像是用最坚硬钢铁所铸造的软剑,假装出来但是尖锐的杀气,和柔和悲伤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她的眼神不时瞥向那个狭窄的窗口,看着窗口的米色窗框,似乎是想要透过窗户,将她的眼神送去她的孩子那里。
随即,她的左手做了一个奇怪却顺理成章的动作,就像是一道本应该劈在大地上的闪电忽然变成了一只扑飞的白蝴蝶,撞在一个盛着红葡萄酒的白色细酒袋上,让红色的液体莫名其妙地从蝴蝶飞进的地方迸溅出来。。。。。。
似乎是不忍心错过一桩完美的悲剧,一缕阳光从云缝中伸出,洒在这一圈宁静的民居周围,在不断涌出的血液表面贴上金色的光芒。

“砰砰砰!开门!伊比利亚裁判所!”
几声暴躁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似乎要冲破这薄薄的屏障,直接在庭院中卷起飓风——而那些声音的主人也实在不需要有人来应门。
“啪嚓!——”几个身着长袍,提着锁链的身影冲过门口扑起的尘烟,冲进这本就不怎么安宁的庭院。
“居民,我们是伊比利亚裁判所的成员,我们有充足的事实,人证,物证表明,有一个渎神的异端窝藏在你的家中,立刻交出她不然——主啊!”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还没有被沉重而冗杂的事物融化掉神经,恼人的眼袋和粘痘也暂时没有爬上他的脸颊。大喊了一声,随即僵在原地。
“啊!朋友们,我不是故意的,我!啊!——”托尔克马达试图从那具沉重尸体的下面爬出来,可是却完全无法动弹。
“别乱动!居民,我们是来追查那个阿戈尔的!英诺森,去把那个异端绑起来!”一个紧接着进来的身影显然没有第一个冲进来的英诺森那样的活力,只能站在一旁的门洞中,嫌恶地看着地面上逐渐扩展的血泊。
“我想不需要了,西克斯图斯,她已经死了。”英诺森摆摆手,但还是将带来的绳索绑在那具正在变凉的身体上“我想我们只需要给格里高利先生说一下,将这具异端尸体拖走埋掉或烧掉就可以了。”
“嗯——”不知何时进来的格里高利教士眯起他那像是灰色塑胶球一样毫无生气的眼睛,默默观察着庭院中的混乱。
看起来,只要他们将这位“异端”带走,事情的发展就会先告一段落。

“你家——还有什么人?”
这个问题像是冬日的幽灵,话语中彻骨的寒冷使得在场的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包括与他同来的英诺森和西克斯图斯。
“只有我,我妻子伊莎贝拉,还有我们的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
“三,三个,他们都还很小,甚至还没有度过萌翎日。”
“真——的——么——”
“是,是啊。。。。。。”托尔克马达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自然——这可是他第一次在教士,在主的面前撒谎啊!
“西克斯图斯,去看看,核实一下。”
托尔克马达觉得他浑身的血液此刻都要冻结了,他想要大呼,想要阻止,可是他的理性告诫他,拖曳他,使得他只能在那里干巴巴地等待着,等待着属于自己的裁决。
孩子们不安的哭声应景地响了起来,似乎是为了弱小的自保。
但是,当西克斯图斯从卧房的门里出来时,预想之中的得意并没有贴在他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迷惑,以及毫无头绪。
“奇怪,这三个小家伙都是黎博利族人,他们都有羽毛了。。。。。。”
好吧,现在轮到托尔克马达感到惊奇了,他将脑袋贴近那扇狭小的窗户,所看见的真是一点不假!
“天啊,都是一样的,都像我一样又洁白又柔软,你们将来一定会出落成漂亮的大闺女小伙子的!”此刻,什么裁判所,什么“异端”,都去见鬼去吧!孩子们最初的翎羽萌发了!
而伊莎贝拉则是稍稍扭过脸去,稍稍遮掩着自己刚刚拔掉的一根羽翎。。。。。。

三个教士面面相觑,只能带着不甘心而无可奈何的表情从刚刚被砸倒的大门走出去,将那个阿戈尔女人的尸体放在刚刚吆喝来的平板车上。
格里高利的脸紧绷着,如同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看样子,即使是有人现在将圣油混着源石虫肉在他面前吃了下去,他也不会感到更惊讶。
英诺森看着呆呆站在门框里的托尔克马达,又看看可怜地躺在石制地板上的木制大门,脸颊忽然像是被火烧了一下,急忙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银币,塞到屋主的手中。
“实在对不起,把你的门弄坏了,你可以拿着这些钱去再换一扇新门,啊,如果不够的话我还能再给一块,给孩子们买些碎砂糖吧,毕竟是萌翎日嘛。像她这样的‘异端’。。。。。。 就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净化,你说对不对啊,只有这样我们的主才会眷顾我们,因为我们恪守了福音书上的原则。。。。。。”

他们走了。。。。。。
带着一溜飞尘,两道车辙,载着一具尸体,飞转着两个车轮,离开了这里。
托尔克马达也走了。。。。。。
他去了摩尔那里,给三个孩子们各买了够用的碎砂糖,顺便又拿了一枝说不上品种的花朵。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被平稳波浪拍打的石岸。
他将花瓣一片片撕下,松开拿着花瓣的手指,静静地看着它们落入海中,被海浪的舌头舔舐地一干二净——据说,阿戈尔,是从海里来的种族。
石岸上响起了一次单调的拍手声,可是当第二声将要响起时,又只是由响亮的拍手声变为了微弱的搓手声。
(可是,他毕竟是个阿戈尔啊。。。。。。)
(算了,回去给卡西米尔的表叔写封信,他一定会同意收养这个苦命的孩子的。)
(他一定会的。。。。。。)
伊比利亚篇,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