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降临》 二十章

“不要对可能发生的，可怕的人类悲剧表示不屑一顾，”内米尔说道，“你还记得你告诉过我，有七千万萨罗什人失踪了吗？”

“是的。”

“那，我想我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灵导人，把他们都吃掉了。”

他是通过加密的私人通讯频道来发表评论，所以没有其他人能听到。扎哈瑞尔很庆幸自己戴着头盔，不然那些拥挤在甲板上的来宾和工作人员很可能会看到他脸上突然露出的笑容。

他们的交流发生在登舰甲板上，一个由萨罗什政府官员组成的代表团乘坐穿梭机等上了“不屈真理”。在莱昂的坚持下，他们得到了应有的礼遇，扎哈瑞尔被选中，负责指挥欢迎代表团到来仪仗队，内米尔和自各个连队第一小队挑选而出的精锐也在仪仗队中。

这是一个严肃的场合，至少对军团指挥官来说，是这样。

在如此严肃的高等级场合，扎哈瑞尔觉得很压抑，从来都没有放松过，但一直以来的恪尽职守让他毫无怨言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如果不是他表亲的声音时不时在耳边响起，贬低那些客人，嘲笑他们的自命不凡，那这个任务不会那么轻松地进行下去。

“我的意思是，看看他吧，”内米尔的声音只有扎哈瑞尔能听到，“他几乎跟阿斯塔特一般大，当然，如果他也这么想的话，肯定是他的幻觉。如果你问我，那边的人可以称呼他为宽级领主了。”

没错，高级领主（the lord high exalter ）----他的正确头衔之一----肥胖得惊人。扎哈瑞尔估计他有2米左右，腹部的大肚腩非常明显，使他看起来更像一个长着手脚的肉球，而不是一个人。

他的身材是毫无疑问的不同寻常，因为迄今为止，扎哈瑞尔看到的萨罗什人一般都是身材纤细，苗条。不管对戴着面具的风俗有何疑虑，扎哈瑞尔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是一个优雅的民族。

他们的身上除了黄金面具，再无其它奢侈品，萨罗什人倾向于穿着朴素的衣物，不论男女，都喜欢穿着凉鞋和宽松的衣服，他们的衣服用金属扣子在肩部固定，腰间系着腰带，从扎哈瑞尔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萨罗什人的生活也同样朴素，那是一种避开战争和暴+力的和平生活。

根据帝国调查人员的说法，萨罗什人唯一一次表现出过度情绪的时候，是在星球表面举行的狂欢，以庆祝暗黑天使的到来和加入帝国舰队。

在庆典狂欢期间，许多萨罗什社会原本正常的社会行为准则被暂停，允许临时的放+纵，这也给那些获准休假的士兵和海员带来意外的欢乐。

作为一名阿斯塔特，他还有另外的担忧，但扎哈瑞尔心里明白，一些舰队的军官心里感到失望，他们不情愿地参见这个欢迎高级领主和他的代表团的仪式，而不能到萨罗什参加狂欢。

扎哈瑞尔下令让仪仗队面对面分列两侧，在中间留下一条宽阔的过道，以供高级领主和他的随员通过。莱昂曾提议派一艘暗黑天使的风暴鸟（Stormbirds）去接萨罗什的代表团，但高级领主还是坚持使用自己的穿梭机，那是一种古老的运输工具，有着巨大的引擎，唯有如此才能使沉重的机体摆脱星球的引力，从大气层内部来到宇宙空间。

扎哈瑞尔说不清他对萨罗什最高灵导人到来的预期是什么，也没想过从穿梭机中挤出来的会是这样的一坨肥肉。他是在环境恶劣的卡利班上长大的，从未见过任何被成为胖子的生物，直至他离开家园世界，访问了帝国的其他地方，才有幸得以见识。

令扎哈瑞尔惊讶的是，那个胖子与其他人不同，他并没有佩戴面具，他的脸露了出来，是一张满面油光的中年男子面容，脖子粗短，咋看之下就像脑袋直接安在身体之上，他只能用缓慢的步伐慢慢地向前挪动。

那个男人的额头，用靛蓝色颜料画着一个符号：一个圆形，圆的下方是不对称的向上翘起的翅膀。他的出行颇有野满人军主出行的风格，两个年轻的侍从分立两边，手里提着装满紫色鲜花的花篮，一路抛洒，然后，那些花瓣就被男子沉重的脚步碾得粉碎。

“访客登舰！”扎哈瑞尔喊道，他已经将头盔通讯器转成外放模式，高级领主已经在两列暗黑天使之间行走，“宜仗队，敬礼！”

暗黑天使们动作整齐如一，形如一人。双手在胸前交叉，做出了天鹰礼。

“帝国的天使们，也向你们致敬，”高级领主挥动着臃肿的手臂，“赞美帝皇，欢迎你们来到萨罗什。”

“欢迎你来到我的旗舰“不屈真理”， ”莱昂迎上前来，他的身后是卢瑟，正如扎哈瑞尔预计的一样，卢瑟的心情也是很高兴。

暗黑天使的基因原体穿着礼仪盔甲，外面是一身新的披风，披风上用深红色的丝线挑出了暗黑天使的标志，“我是莱昂-艾尔庄森，第一军团指挥官，暗黑天使之主。”

“军团指挥官？”高级领主挑起眉毛，“这里你最大是吗？这些天使都为你服务？”

“他们是为帝皇效力，”莱昂纠正他的说法，“但如果你问，我是不是他们的主上，那答案是肯定的。”

“很高兴能与你会面，天使之主，我们有许多东西需要讨论。我的人民渴望归顺帝国，我想你们用的是这个词吧。因为文化的不同和愚蠢的误解，太多的时间已将被浪费。今天，我们可以将我们的关系翻开新的一页，你舰队的其他指挥官是否在场，我希望今天一次解决问题，明确地展示出我们萨罗什星球到底做了多少准备，以结束最后的步骤，成为帝国的公民。”

“我确定，他们听到这个会很高兴的，”莱昂转身带着高级领主离开登舰甲板，“跟着我，我会安排一场招待会，在那里，你可以见到其他的舰队指挥官，你可以在那发表讲话，用你的想法启迪我们。”

“启迪？那意味着照亮想法了？”那个胖子笑了笑，“我喜欢这次词，你们有太多不了解我们民族的地方，我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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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星舰的登舰甲板总是很繁忙的，但是当莱昂，高级领主及他的随员，还有其他的要员们离开之后，“不屈真理”的甲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们一离开，甲板配属的舰员和机仆就重新回到到日常的保养和维修任务中，他们先前进行的日常工作，被萨罗什的穿梭机和欢迎仪式所打断。

在没有外来者打扰的情况下，整个场地显得很凌乱，后勤人员和机务人员热火朝天地工作着，以弥补失去的时间。他们要确保未使用的飞行器已经加注满燃料，运行状态良好，可以随时起飞。

扎哈瑞尔留在了登舰甲板，而内米尔和其他战士则跟随着原体和高级领主前往决定萨罗什命运的地方。

不论莱昂和高级领主之间的谈判结果如何，他和其他暗黑天使很快就会被部署到萨罗什，扎哈瑞尔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他留在登舰甲板上为部署做着准备。

部署到一个星球可能会有危险，在遭遇敌人之前，阿斯塔特可能还要监督100万项任务。扎哈瑞尔很快就沉浸于细节之中，为部署准备好他的装甲和武器，直到有人跟他说话，他才听到脚步声。

“很快就要开始了。”一个友好的声音在背后说道。

扎哈瑞尔转过身来，看到的是穿着盔甲的强大身影----卢瑟，他黑色的礼仪装甲上镶着金边，“部署到星球表面，我的意思是这个。”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扎哈瑞尔说道，“这就是我提前做准备的原因。”

卢瑟点了点头，扎哈瑞尔感觉到卢瑟欲言又止，但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卢瑟拍了拍扎哈瑞尔的肩膀，“我们去看下那架穿梭机，就是萨罗什人的那台。”

扎哈瑞尔看向破旧的穿梭机，自从它卸下肥胖的货物之后，扎哈瑞尔就没兴趣看它了。

“跟我们用的，一点都不像，不是吗？”卢瑟一边走过去一边说道。

扎哈瑞尔跟着莱昂的二把手，“很显然，机械教（Mechanicum adepts）已经扫描过个这台机器了，他们说这是一种过时的设计，早在泰拉统一战争之前，就已经被设计出来并广泛使用，所以机械教对它也失去了兴趣。”

“啊，他们一点历史浪漫感都没有，扎哈瑞尔，”卢瑟围绕着破旧的穿梭机，观察着巨大的引擎和圆球状的机头，“我是说，它显然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一定是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精心保养和维修，才能有现在的状态。”

“那它应该在博物馆里展览，”扎哈瑞尔说道，他看到卢瑟钻进了粗大的机翼下面，检查着穿梭机的底部。

“可能吧，”卢瑟赞同道，“这是早期时代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个功能性遗物，它可能是萨罗什唯一的一个可以跨大气层飞行的工具了。”

“那为什么要费劲地用这个，”扎哈瑞尔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接受莱昂提供的风暴鸟呢？”

“谁知道，”卢瑟看到了一些让他费解的事情，他皱起了眉头，“也许萨罗什人让它继续运行的目的，就是知道有朝一日它能派上用场。”

“什么用场？”

卢瑟从另一个方向出现，扎哈瑞尔看到军团的二把脸色很难看，面容苍白，他用一种扎哈瑞尔看不明白的表情盯着穿梭机。

“你还好吗？”扎哈瑞尔问道。

“蛤？”卢瑟瞥了一眼先前莱昂和萨罗什代表团穿过的拱门，“哦，没事，扎哈瑞尔，抱歉，我有点心烦意乱。”

“你确定？”扎哈瑞尔关心道，“大人，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很好，扎哈瑞尔，”卢瑟告诉他，“现在，回到你的战斗兄弟那里去吧，即将开始战斗的时候远离同伴是不太好的，你懂的，那样会带来坏运气。”

“但我在这还有事情没有完成。”扎哈瑞尔不愿离开。

“先别管了，”卢瑟坚持带着扎哈瑞尔离开了登舰甲板，“去吧，和你的连队在一起，直到我呼唤你，明白了吗？”

“是，大人。”扎哈瑞尔还是无法明白卢瑟突然间的行为变化。

他穿过拱门，离开了军团的二把手，而卢瑟，则死死地盯着萨罗什的穿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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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习惯于挑选体型较小的人担任关键职位吗？”高级领主站在通向观景台的拱门边，貌似无心地问道，“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注意到被称之为战团导师的人，并不象他的指挥官那么高大，另外，其他的，你称为舰队指挥官的也是一样。”

高级领主指了指他周围的军官，舰长，还有一些帝国官员。

“他们也比你的天使要小，”他带着憨厚的表情继续说道，“让那些生而为巨人的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小个的人作为军官在后方指挥，这是你的习惯吗？”

“这不是习惯的问题，”莱昂用外交口吻回答，哈达里尔导师已经在旁边愤怒地低吼了，“我们出生的时候都不是巨人。暗黑天使是阿斯塔特成员，我们是帝皇的科学产物。我们获得了强悍的身体，和能力的提高。”

“所以你们都是被改变的，”高级领主慢慢点了点头，“你是vat-grown（不懂是什么），我明白了。但你呢。哈达里尔爵士，你站起来比大多数人要高，但又矮过你的战士，请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很不幸，”哈达里尔回答了他的问题，“被选中的时候，我已经太老了，无法植入基因种子。取而代之的是，我接受了另外的改造手术。成为一个更强大的战士。”

内米尔和他的小队站在观景台的另一端，增强过的听觉能力让他可以听清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高级领主无法知道，战团导师对于无法移植基因种子这一事实的敏感程度。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高级领主提出了一个话题，而这个话题很有可能破坏双方的关系，从而导致外交谈判的破裂。

值得赞扬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迹象表示哈达里尔在来访者的不客气提问之下彻底爆发怒火，莱昂想要快点平息哈达里尔潜藏的怒火，便转移话题，“我想说，你对这些技术也了解吗？你提到了vat-grown，你们的文化中也有基因科学的东西吗？”

“是的，不过我来这是为了讨论更重要的东西。”

挥了挥肥手，高级领主不再谈论这个，他转身，看着旁边的广阔的落地舷窗，然后张开双臂，似乎想拥抱远方那个蓝色的星球。

“美丽的世界，不是么？我以前从未以这个角度来欣赏星球，虽然我们的历史书籍也有一些从轨道上拍摄的照片，但还是亲眼目睹来得壮观。在今天以前，我所乘坐的穿梭机已经飞行了一个世界，即便我命令它带我升空，我也看不到什么，机上的观察窗还没我的手掌大。如果不是帝国，我想我永远也见不到如此壮丽的景象。谢谢你，让我可以俯瞰我的星球，用一个全新的视角看到海洋和大陆展现在我面前。”

“这只是开始，我的高级领主，”新任总督弗斯特说道，可能他有点紧张，身子凑近了莱昂身边，“你几乎无法想象我们能给你的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奇迹，只要你的世界归顺帝国。”

“啊，是的，归顺。”胖子皱着脸庞，“一个有趣的词语，它指的是符合帝国要求的过程，与此同时，它也意味着屈服，折腰，顺从。如果我们不屈服，后果是什么？你将让天使出动？新任总督？如果我违背了你们的意愿，你会讲我们毁灭吗？”

“我。。。”弗斯特蠕动着嘴唇，“我是说。。。。”

“那不是总督能下的决定，”莱昂打断了他的话，“决定权在我，你的问题暗含着对我们行事方式的批评，高级领主，你必须明白，大远征的目的是重新团结所有人类失去联系的星球和殖民地。我们以兄弟的姿态来到你身边，并不想用武力的方式迫使你们重新并入帝国，但经验告诉我们，不管是因为无知还是星球被不恰当的政权控制，适当使用武力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一个重新被发现的世界反对我们，我们一样选择使用武力。我们是来拯救你的，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最终的结果都没有什么不同。

“那我们的政权呢？”高级领主问道。

他直视莱昂和帝国的指挥官们，“萨罗什政府怎么办？你们已经裁定我们不适合存在了吗？”

“这个决定尚未做出，”莱昂说，“必须承认，我很高兴我们双方能如此坦诚地谈话，我听说有一些你的人有倾向不与我们谈判。”

“是的，我们一直在回避。”高级领主冷静地直视着莱昂的目光，“直到我们被要求做出最终的选择，我们才意识到时间已不多。我知道帝国不崇拜任何神灵，事实上，你也禁止这么做，是吗？”

“是的，”客人突然改变谈话的内容，让莱昂有些措手不及，“但我看不出这跟你们归顺帝国有什么关系，我听说你对对待萨罗什宗教的态度和我们一样，你即不是祭司，也没有礼拜室。”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的神庙是在荒野，森林和洞穴里，在那里，神灵与他们的选民---阿森丁（the Ascendim）交流。我们是一个虔诚的民族，我们的社会是在阿森丁赋予的神圣使命的基础上建立而成的，我们遵循阿森丁的命令已经超过一千多年了，我们已经实现了完美社会的建设。”

“为什么我现在才听到你说的这个！”莱昂很震惊，他看了看新任总督和其他人，却看到其他人的脸上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莱昂重新看向高级领主，“你是有意对我们隐瞒的？”

“是的，”高级领主说道，“宗教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信仰是人民们的私事。当你们派出的第一批帝国侦察兵来到我们的星球时，星球上并没有任何宗教的标志让他们认出来。在我们的城市里，没有宏伟的神殿或者神庙区，我们把圣所隐藏了起来，这也是梅拉基姆（Melachim）的命令。”

“梅拉基姆？”莱昂第一次听说这个。

“他们是我们的神灵，他们向阿森丁降谕，阿森丁是唯一可以听到神灵圣言之人，当她们走在旷野，远离文明之时，神灵就会与他们对话，告诉阿森丁，接下来要做什么，然后阿森丁就会传达给社会的其他人，通过这样的方法，神灵的意志得以贯彻。”

“真是愚不可及！”莱昂大怒，“你是理性之人，来自科技先进的文明，你一定可以看到，这是一种迷信。”

“你太早地将真面目展现了出来，”高级领主说道，“我们从你们的侦察兵那里套出了很多信息，知道了你们是如何抛弃宗教，将那一切都当成幼稚的迷信的。从那一刻起，我们就知道了，你们是邪恶的。任何社会，如果不承认神权的首要地位，那他们就不能声称自己是正义的，他们就是邪恶的，世俗的真理，是虚假的真理。我们听说你们的帝皇宣扬世间的神灵都是伪神的时候，我们立刻就知道了他的本性，他是一个谎话连篇的恶魔，一个虚伪的生物，被黑暗势力派来奴役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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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哈瑞尔穿过重重廊道，来到他的小队所在的位置，在返回“卡利班之怒”及降落到萨罗什之前，他还有很多装备需要整理。他几乎没有想过他们要降落到星球上去，库奇斯警告他萨罗什人不值得信任的忠告仍在他耳边回荡着。

另外，他还是很好奇在卢瑟脸上看到的那种奇怪的表情，卢瑟是从萨罗什人的穿梭机下走出来的，扎哈瑞尔很想知道军团副统帅到底看到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能让卢瑟如此不安。

扎哈瑞尔想象着卢瑟当时的神色，他的脸苍白而不安，究竟看到了什么，让卢瑟这样的伟大的战士，传奇的英雄感到不安，越仔细回想卢瑟的神情，扎哈瑞尔的思绪越是飘荡，他的眼睛，他的表情，都在扎哈瑞尔的脑海里闪过。

扎哈瑞尔能看到卢瑟眼里的痛苦和伤，以及多年以来生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之下的挣扎。

到了现在，扎哈瑞尔的感应，已经变得很可靠和敏锐。得益于智库兄弟—伊斯拉斐尔对他的训练，扎哈瑞尔已经可以尝试将感受到的感觉和情绪在脑海中组合成具体的形象。

“不要相信他们，不要将弱点暴露给他们！”                

一阵恶心的感觉席卷而过，让扎哈瑞尔不得不停下动作，作为一名阿斯塔特，他几乎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增强过的代谢系统修正了绝大部分能够引发恶心感的反应。

然而，这不是生理反应。这是突然发生的一种肯定的感觉，一个严重的错误即将要发生。

更糟糕的是，他不是唯一一个意识到要出事的人，然而，他是唯一一个想要阻止祸事发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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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舰甲板相对往时安静不少，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扎哈瑞尔跨过防爆大门的门槛，搜寻着凡人舰员，技术人员，机械教修士等等，这些人本应充斥着甲板，繁忙地工作着。

嘶嘶的电流声和机械运转时的低沉嗡嗡声是此时甲板上唯二的声音，其他人都不知所踪，扎哈瑞尔立刻意识到他的怀疑并非毫无根据。

一定有问题。

他穿过登舰甲板，走到萨罗什穿梭机附近，绕着飞机走了一圈，寻找着一切不对劲的地方或者不寻常的东西。正如在与卢瑟的对话中谈及的一样，这款飞机设计陈旧，早已过时，发动机的尺寸异乎寻常地大，用在这架穿梭机中，就是大马拉小车。

他先蹲在机翼底下，而后在趴在机底，试图找到让卢瑟如此不安的东西。

穿梭机的底部混杂着机油和液压油的气味，机身面板是用粗大的螺栓焊接在一起，看起来粗制乱造，观感质量极差。起初，扎哈瑞尔没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于是他沿着机腹向前移动。

偶然的低头，扎哈瑞尔看到了一块松脱掉在地上的金属板。

拿在手上，金属板上僵直的铰链已经是锈迹斑斑。

他摇了摇头，这架穿梭机能穿过大气层，真是一个奇迹，但奇迹不会再次发生，靠它回去是难指望了。

抬头看着掉了一块面板的机腹，扎哈瑞尔突然意识到这架穿梭机有问题，至少有一部分问题。这架飞机不是用于在轨道飞行的，因为在机身没有隔热层，这是一种纯粹的大气层内的飞行器，被设计用在星球内部空域飞行。那么这就说明了，大型发动机可能是改装的，已允许飞机到达轨道。

没有隔热层，任何人都无法在下降到星球表面的过程中幸存。这架穿梭机，将变成一颗燃烧的流星，汹涌而入的高热将把机内的人焚烧殆尽，然后坠入死亡，变成虚无。

登上飞机的人显然知道后果，并没有打算回到星球。

这意味着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

扎哈瑞尔从穿梭机下爬了出来，对于敌人伪装成朋友登上这艘星舰的想法感到震惊，他看了看飞机，确认了它真是邪恶敌人的运输工具。

“他们想要实现什么？”扎哈瑞尔低声自语。

只有少数的萨罗什人登上了“不屈真理”，他们的人数对一个暗黑天使来说，都算不上威胁，更不用说，舰上到处都是暗黑天使。

那么这次访问的目的是什么？

扎哈瑞尔绕着穿梭机踱步，用拳头敲打着受损的机体，来到机头处，他再一次对飞机奇特的设计感到困惑，因为对于在大气层内圈飞行的飞行器来说，圆形的机头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设计。

虽然扎哈瑞尔不是航空工程师，但他已经汲取过许多知识。飞机是依靠形状和机翼产生的升力来保持在空中的高度，这个看上去就很沉重的机头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仔细观察着机鼻，扎哈瑞尔发现这是后面拼装的结构，油漆和工艺质量与穿梭机的其他部位完全不同，他往后看，看到机身的前半部分都是拼接的，用这个机头替换了原来的部分。

扎哈瑞尔来到一个舱门之前，用力往下拉。

正如他担心的一样，舱门被从内部关着，他预感里面隐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扎哈瑞尔深吸了一口气，握着开启手柄，用力地拉动。

金属开始弯曲，最后松脱，焊接的铰链禁不住帝皇最优秀战士的巨大力量，扎哈瑞尔把门板扔到一边，凝视着被撕开的黑洞洞的缝隙。

他看到里面堆满了厚重的黑色金属块，它们环绕着一个直径越1米的圆形核心，深色的金属立柱将那个核心保护在中间，那个装置周围安装的小灯闪烁着不详的光晕。

“这是某种武器，”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认为是一种核弹头。”

扎哈瑞尔转身，挥拳打去，然后，生生止住动作。

是卢瑟，他的脸上带着痛苦和遗憾。

“核弹头？”扎哈瑞尔问道。

“是的，”卢瑟走上前来，看着被打开的机身面板，“我认为这架穿梭机就是一枚巨大的导弹。”

“你知道这些，那你为什么都不说？”

卢瑟转身，他的肩膀无力地垂落。片刻之后，他转回身来，扎哈瑞尔震惊地看到卢瑟眼里涌出的泪水。

“几乎，我就要说出来了，扎哈瑞尔，”卢瑟告诉他，“我想那么做，但后来我想到，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会怎样。军团，权力，卡利班，一切都将是我的。我不再需要和某人分享一切，我活在他的阴影下，我的一切努力都被他的光芒所掩盖！”

“莱昂？”扎哈瑞尔问他，“他的事迹很伟大，你也一样啊！”

“当今，莱昂和我同时分享了这个时代，也许在其他时代，带领卡利班走出黑暗的荣耀属于我，但现在，这份荣耀属于我的兄弟，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之人的机会就在眼前，而别人却轻易地将之夺走，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是多么的难堪！”

扎哈瑞尔看着言语从卢瑟的口中像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十多年来，这些情感一直被控制在荣誉与隐忍的堤坝之内，但堤坝已经开始崩溃，卢瑟的真实情感潮水一般冲出。

“我不曾了解，”扎哈瑞尔摸向他的剑，“也没人这么做过！”

“是的，即便是我，也不是完全了解。直至我看到这架穿梭机，甚至我连手指都不用抬，我所要做的就是走开，然后想要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命令所有人离开登舰甲板后，我也离开了。”卢瑟一边说话，一边捂着眼睛，“走了几步，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

“那你是回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吗？”扎哈瑞尔放缓了语气。

“是的，”卢瑟点点头，“你可以放松，不用再去抓你的剑，我意识到能为莱昂这样的伟大的战士效力是无上的荣耀，而且我是最幸运的，可以称呼他为兄弟，也被他视为兄弟。”

扎哈瑞尔转回穿梭机及装载的致命货物，“那我们要怎么阻止？”

卢瑟一筹莫展，“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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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在歧途上走得太远了，”莱昂伸手摸向挂在腰间的礼仪用剑。

“不，是你走得太远！”高级领主回应莱昂，“你是可憎之人，你们所有人都是！”他咆哮道，全是肥肉的下巴在摇摇晃晃，“我在这里忍受你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我被赋予荣耀，宣布我的人民对你的裁决，你的帝国是邪恶的产物，”高级领主狂呼，“你的话是虚言假语，你是一个懦弱胆怯的鬼祟之辈，你的天使们就是一群废物，发情野兽的产物，你是虚伪的天使，招人厌恶的不洁之人。”

“够了！”莱昂厉声怒喝。

暗黑天使之主被彻底激怒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长剑的握把，指关节都捏成了白色，“以帝皇。。。。”

“我唾弃你的帝皇！”那个胖子反唇相讥，周围的帝国军官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唾弃你！莱昂-艾尔庄森！”

高级领主伸出双手，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左手的五根手指上，然后一齐按在他额头所画的符号上。

“你不是个男人，就是个孬种，也不是称职的领袖！你是。。。”但他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莱昂拔出闪耀的长剑，把高级领主从肩膀斜向下，一剑砍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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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闪烁的频率突然疯狂地加快，扎哈瑞尔看了看装在穿梭机前部的装置，球体中央亮起了一盏红色的脉冲灯，穿梭机的引擎隆隆作响，点火声从引擎方向传来。

“该死！”这是卢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