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XTP的恋爱日记③

我说今天还是没能给你起个可可爱爱的小名，你说梦里偶得之，睡，醒来就有了。 我让你想我，我说酱紫我就能梦见你。  没有什么科学依据，而且也怪幼稚的哎！嘿嘿！ 真好！我有一个一起发癫的好伙伴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你妈也发现你脸变尖了！你瘦啦！比之前更好了！真不错呢土狗！ 不对！你可是马上要比我大两岁的老货！乐！ 我给你说，就是我们从大理回来的时候，你不是一个人坐在前面嘛，我坐在后面带小孩（乐） 我当时其实有在想，你一个人坐着，会不会无聊，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想和我贴贴，嘻嘻 但是我和两个小孩聊得很开心。开心到忘了你，嘎嘎。后面才到你旁边坐下和你牵着手贴贴。 当时那个大一点的小朋友告诉我，另外一个小孩是他弟弟，比他小两岁。毫不夸张地说，我轻轻松松收割了这位小朋友的喜欢，他是一个很爱看书，也看了很多书的小朋友，他单纯地渴望着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渴望着看到阅历比他更丰富的人眼里的世界——我祝福他永远渴望，也祝福他永远能收获和他平等地站在一起聊天的朋友。阅历多少年龄大小不该阻碍两个人站在相同的高度，我尽可能地放低姿态，不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高高在上地指指点点，我又放任自己沉浸在过去里，回忆当年，试图模仿出和他同龄的“状态”。看样子我模仿得不赖。因为他很快地厌烦了抛弃了他的表弟（？）转而专注地与我交谈。而我抢走了这个弟弟非常喜爱的哥哥，这个弟弟就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把他哥哥的注意力从这个坏女人掌心里抢回去——我看着有些可爱，我的恶趣味让我开心地看着他闷闷不乐地努力。玩弄挑拨这俩小朋友之间的关系——但不至于真的让他们反目成仇，玩够了我就收手了。再说了我只是出现在他们漫长生命里某一天的过客。我给他们留下了电话号码，但我从未接到过任何一个小孩打过来的陌生电话。纸条总是很容易弄丢的。我其实不知道分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想象他们不给我打电话的原因。有的缘分止于遇见，遇见就已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改变了人生轨迹了。 缘分就是这样，它到来的时候，你第一眼并不知道，排球场上的这个女生，会在很多年后带着你到处漫游；而我那时也不知道被我抛诸脑后的所说所做会被人记忆至今。当我后来发现这片新大陆的时候，惊喜地发现原来这片大陆为我准备了一个停靠的小港口，那可开心啦！ 扯远了，那个小孩跟我说，他比他弟大两岁，问我是不是也觉得他弟太幼稚。 我很仔细地思考，我告诉他，我说我不是这样认为的。我说，因为你们年纪太小，两岁的差距，意味着你比他多在这个世界上待了两年。而在你们目前经历过的并不太长的时间里，两年就已经是你人生的五分之一，抛去你没有记忆或者记忆模糊的人生头三、四年，这个两年占的比例就更大了，意味着你知道的比他多很多，这两岁的差距在此时是很难补足的。可是当你十五六岁，你弟弟十三四岁，你二十他十八，你五十他四十八，你觉得这两岁的差距很大吗？未必了，对不对。 他也很仔细地思考，说，是的。 我又说，你现在上小学，看学前班的，甚至低年级的小朋友，觉得他们幼稚不聪明，等你小学毕业，升学了，你会发现上了初中的你，再看小学生又有些幼稚，高中的你看初中的人又有些幼稚，直到你和你弟都考上大学，大学毕业，走进社会工作，这样，因为学习时的“年级”的差距又小了很多。这个因为学制、因为不同年级带来的经历的先后差距就渐渐追平了。不过你始终长他两岁，但你们都活在同一时间里，你比他多的是什么呢？多的是一些脑子发育的时间，多经历的是已经逝去的，他出生之前的两年。你比他多的并不是新东西，而是旧东西。你比他多见的并不是新风景，而是旧风景。 当然，我其实没和小孩废话那么多，我只告诉他这两岁，如果是十年里的两年，就显得很多，如果是五十年里的两年，就有些不值一提的感觉。 其他的那些是我当时并不能很好地描述给他听的，现在整理成文字写给你看也不错。你比我大的两岁是过去的两岁。你说你两岁的时候我才出生，两岁的你约莫能记一点事了，刚出生的我，包括出生后的两三年，我并不能记得太多事，记不得太多变化，记不得太多风景。但当我三岁时，五岁的你想必记下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你的事情，记下了一座城市的风景和变化。虽然我常常觉得父母那辈，总是将他们的峥嵘岁月和旧风景挂在嘴边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我无法想见他们脑海里的旧忆，基本无法复现。现在有些城市的网红打卡点的小店，有些仿旧的东西，我一看只嗤之以鼻，现代的气息太浓重——你怎么能挂这么五彩斑斓的灯管在这个什么，拿粮票油票购买东西的这个叫什么地方来着，供销社吗？你怎么能这么装修呢？不伦不类的，不纯粹，多没意思呢。 但你记得的东西离我的记忆是很近的，我大约能想得到的。倘若你对我说这些，我会尝试着回忆，但我最终还是诚实地告诉你，我并不知道，如果我不想听，我大约也会告诉你其实我并不太感兴趣——但如果你兴致很高地跟我讲，我是不会拂了你的兴致的。况且，这些旧故事把你塑造成现在的模样，我想，我是好奇你的过去的。因为你的未来我会参与，唯一触不到的只有你的过去。 我补充着写我和火车上的小朋友的对话。写到这里我就要说说我今天洗澡的时候想到的一件事。 就是我为什么反感“等你长大了/长到我这个年纪了，你就理解妈妈了”这句话。 这是我妈很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甚至这句话有一定的暗示在，它在暗示你去花时间跟着她的思路去思考，walking in her shoes，然后被她同化而“理解”她。 但是我今天突然发现，我的母亲比我多的，是我出生以前的二十五年。我和她一起生活在当下，如果我长到她的年纪，我就得再往后数个二十五年，而那时社会又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现在的48岁的经验方法论”已经又和“我48岁的经验方法论”不一样了——我们是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形成的方法论。能做出古今对比的，只有她一个人。我和她两个人里，是只有她能够回想过去，来告诉我她的经历的。可她只字不提，只强硬地捂住我的眼睛，叫我只看到她为我选好的路。我这么多年只是想挣脱她捂在我眼睛上的这双手。去摆脱她从过去的二十五年里带来的她的经验的影响，去探索更符合当下时代的方法论。 我觉得应该是她来结合这个时代来理解我，而非我像个夸父一样去追逐理解她——因为这是mission impossible。 所以我想，我以后永远该尝试去读、去理解我的小孩。因为我的能力和我的阅历就摆在这，我可以读懂我的孩子的大部分（但孩子永远是独立的个人，人类的思想是不透明的，我不可能完完全全读透ta）。而我不应该苛责我的孩子去读懂我——读懂ta完全不曾经历过的二十多年（吧？我哪知道我什么时候生这个小东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亲近我便会自己问我，试着读一些旧时光，去幻想这个他不曾经历的年代。我想我会很乐意给他讲讲故事。但是我坚信我的懒是不会变的！我还是会讲到一半，要么记不清了，要么懒了不想讲了，说你去问你爸，你爸记事情可比我记得清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家伙，怎么现在讲着讲着孩子都要丢给你了，蛮好笑的，我怎么是个只管生不管养的烂人啊！太可恶了哈哈哈哈哈哈！ 下面这些反而是在前面写的，写着写着倒上去继续补充东西去了。 我小时候总是怀着很美好的对明天的愿望睡觉的，大一些了便是对明天的质疑，再大了一些，入睡只是为了逃离今天遁入明天。到后来恐惧消逝在夜里看不到明天，慢慢麻木着对昨天今天明天一切都无所谓。钝钝地活着，大脑没有停止思考，停止的是对美好的想象。因为我觉得期待美好是活着的一部分，对美好没有期待，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便是麻木痛苦与自毁的开始。 另外，我不知道我的记忆有没有出现偏差，你提起作文，我倒是一直记得，不知道是不是*的作文的一段。或者只是我梦里的课堂上谁朗读的*的作文的一个片段。大概是说，关于躺在一个逼仄的小房间里，像坟墓，四周的墙壁像墓室的砖墙。我不太记得是听闻什么样的文字还是目睹什么样的情景启发了我的这个想法。总之这个想法一旦在我脑海里激活，就挥之不去了。所以有段时间我害怕睡觉。不过现在好了很多，因为触发害怕是因为我睡在学校的一米宽的小床上，放下了蚊帐，感觉就很逼仄。把蚊帐和帘子掀开，看到室友坐在下面看书，听到我掀帘子的动静回头关心我看我一眼，和我说说话，逼仄感就消失了，人又活过来。 我有段时间分不清梦和现实，梦里的事情我觉得那好像是记忆，现实又像梦境一样跳跃魔幻、碎裂恍惚，不存在逻辑。 所以我并不能很好地说出，究竟现实生活里，*有没有写过这样的作文，有没有过谁拿着他的这篇作文读了出来。或许他的作文被人读过，但语文课我向来是伏在桌面的——其实当年我睡得也并不很好，因为我的耳朵仍然受到外界声音的刺激，只是负责处理声音所含的信息的那块脑域稍微罢工了。所以有时候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能答上，因为是在半梦半醒之间。那种感觉非常的玄妙，像是真能感觉到自己有个灵魂开了上帝视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