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这里是废弃城市的地下室，漆黑一片，除了视觉外的感官都还勉强能用。

哐当作响的换气扇和自己的心跳声、血流声，是我所能听见的。

霉味，腐烂味，汗味，血味恶心的混合在一起，是我能闻到的。

上半身浸湿的单衣，下半身泥水干了和腿黏在一起的裤子，腹部仍未有消停态势的疼痛，以及前额后脑止不住的晕眩，是我能感到的。

除了这些，四肢和浑身的肌肉，大概都与我无关了，我控制不了它们。

所以，我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呢？天晓得，现在是我记忆开始后第一次有空思考。

作为“老鼠”，也就是因为某些原因被“人”剥夺了一切权利的动物，我自然是不可能在他们的地盘，也就是“城市”生活下去的。

如果被直接处死，那我可得感谢那群犊子的祖宗十八代了。而事实是我在被清除了记忆，也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罪的情况下，被赶了出去。

他们好像还对我进行了什么鬼实验，我经常性地感到头晕恶心，可能也是由此而来的异常的强健体魄倒是我能活到现在的要因，算是因祸得福吧。

而第二个原因，就是一种念头，去到叫做“起源”的地方。

据说在一场持续几个月，就几乎毁掉人类文明的大战后，幸存的人们各自抱团，以“城市”为单位构建了一个个群体，一个个派系。

而放逐我的那个地方，我现在也只知道名字了，好像是叫“燃烧天使”一类的。

我不知道“起源”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知道要不惜一切代价前往那里，以前一直没怀疑过这根植脑中的想法，但现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我为什么偏偏要去那个地方?”

“有这个想法的究竟是谁？”

我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我了，讲真，一个人如果失去了他过去作为自己的全部记忆，那他还是他吗？

所以，前往“起源”，到底是那群畜牲漏删的部分，是我原本意识顽强的残留，还是他们强加给我的想法!?

呼——吸——呼——

深呼吸，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想也没用。

但总会忍不住去想!

对了，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

但，现在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有了，故事，让我们现编一个故事!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

不好，换气扇停了!

那到底是什么!

不，不!

那东西越来越近了!

是什么东西会“吱”和“叽”的叫!?

呀啊啊啊!

它，它它它它它，压在我身上了！

这味道，咳咳——

嘎哇啊啊啊啊啊！！！！！

我的…脖子………

Part 2

“伟大的神啊，感激您，赐予卑贱的我传播“火”的机会!”

［一名身穿怪异服装的人跪在废城街道的碎石上，高举双臂，身体以诡异的幅度向后仰］

“作为您的使者，我必不辱使命，燃烧自己，净化丑恶的人类!”

［他的手掌撑到地面了，腿一弹，腰一扭，倒立，胳膊一曲，再挺直，人腾空，以头着地，脖子与肩膀的夹角远远超过九十度，绝对是断了］

“自从离开了纯净的“燃烧天使”庇护的圣地，承蒙恩泽的我无时无刻都在感叹、赞美“火种”的伟大，它甚至影响了我这样的虫豸！”

［他用头支撑着自己，靠着腰腹力量腾了起来，活像一条被抛上岸的大鱼，只是显得有些惊悚］

“我正在逐渐摒弃人的肮脏躯壳！

我正在逐渐成为火的永恒燃料!”

［他带着咏唱颂歌般的虔诚，用明明应该撕裂的声带，发出野兽似的嚎叫］

“一路上，一路上!我可以感觉到“火”在我体内蔓延，在美妙的灼烧感和渗透全身的刺痛中赐予我力量!让我无所畏惧、无所不能，让我得以克服任何凡界阻碍，抵达罪恶满盈之地!”

［他重新回到跪下的姿势，垂下头，双臂交叉再甩开，脖子一甩，像要爆出的、瞪得老大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天空］

哦，瞧瞧吧，我们这群寄生虫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他的头又低下去了，不停的扭动，枯槁的手指深深嵌入头皮，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是让那没打理过的毛发更显脏乱］

“看看这片毫无生机的灰色无机森林!这就是我们最最坚实的罪证啊！”

［他在哭，只不过眼角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种更加粘稠的淡粉色胶状物。］

“人类，唯一一种会大规模屠杀同类的恶心物种，玷污了您的垂爱，竟将您施舍的才能浪费在这般毁灭性的战争中！”

［他又开始狂笑，继而起身，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蹒跚前行］

“燃烧啊，燃烧啊，毁灭我，赎清罪孽！

愉悦啊，愉悦啊，升华我，迎接惩戒!

抵达‘起源’之日，判决执行之时!”

［迎着太阳，他的身影逐渐变淡，留下这样的声音在残骸中回荡。］

Part 3

乐瑞歌在废城闲逛，她今天可以享受短暂的自由。

“嗯……那边的楼房损毁明显要严重些，是被重点轰炸过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

她单手灵活地转着一支长约四十公分的特制锥刺，踩着咔哒作响的尖锐片状碎石构成的道路，悠闲地朝天空没被建筑完全遮挡的地方走去。

“啊呀……”

难得出来一次，她没选走正常路，刚才扒住的窗台外延崩了，她也一起掉了去。

幸好不高，加上下面堆了一些垃圾袋作为缓冲，她没受什么伤，淡定地将扎进肉里的玻璃渣、塑料片等异物排出后，就站了起来。

四面都是高墙，即使有能落脚的地方，她也不想再摔下来一次。

“就在这里转转吧，放了太久的垃圾反而没那么臭……”

她从垃圾堆上滑下来，站住后继续转着那根椎刺玩。

“嗯?”

她突然攥紧这随身武器，压低身姿，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

不明显，但有血的味道。

“……”她用声波扫描残败但还未坍塌的大楼基层，定位到正在按照未知规律环绕自己的某物。

那东西保守有着成年大型犬的体积，速度也相当于一头疾驰乱窜的野猪，无论究竟是什么，都引起了乐瑞歌的兴趣。

“好了，正愁没活物给我试验。”

“先下手为强”的观念在这样的场合并不适用，等待对方先行动再反制才是最优解。

“吱——!”

那东西从背后缺了玻璃的窗框飞扑而来，乐瑞歌转身接撤步躲开，在与它擦身而过时顺手戳了一下它的眼睛。

“哦，好大一只。这是要光复啮齿动物荣光?”乐瑞歌完全放下了戒备，带着些许好奇打量着这大的出奇的鼠类。

锥尖少了层东西，现在闪着寒光。

即使不算尾巴，这家伙体长也有一米五左右，原本的毛色因为糊上了焦黑的油状物而无法辨认。吃痛了的它竟后肢着地直立走了几步，拉开距离后重新伏在地上，就像假扮老鼠差点露馅的人。它用剩下的独眼谨慎的盯着夺走自己一半视野的元凶，受伤的眼睛周围已经溃烂，附近的肌肉无规律地抽搐，明显不是主观的威慑动作。

乐瑞歌的刺上有着她培育的实验体，这些与地球上任何生物没有丝毫相似的玩意儿，唯一能被确定的就是它们绝对致命。

“嘎——啾”老鼠只愣了一瞬，就慌忙地想要逃走，但一扭头就倒地，一通挣扎后，仍在原处。

痛苦肯定是有的，但不长久，半分钟内它就安分下来了，又过了不过三分钟，除了毛皮外的内脏骨骼等部分全都成了肉汤从眼耳口鼻各处流出，最后整只老鼠就像猎人的整张兽皮地毯一样软软的平趴着。

乐瑞歌认真观察了整个过程，没有怜悯，也没有施虐的快感，她只是客观记录发生的事实。

“比预想中的慢，难道是掉下来时把涂层蹭掉了？总不可能是它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抵抗‘消化’吧。”

乐瑞歌打算等天黑了“起源”的人来找她，但如果这样一身破破烂烂的大概会被念叨，她的目光不经意间飘到的鼠皮上，一个对她来说很好的想法蹦了出来……

那天晚上，“起源”派去接乐瑞歌的队伍差点对一只“怪物”开了枪。

那天晚上，乐瑞歌因为培养的危险实验品的问题被关进了小黑屋。

那天晚上，应要求得到清洗的白色鼠皮最后被制成了一件家居服。

没人在意那只巨鼠吃了些什么，而这个疏忽导致的后果将在不久后显现……

Part 4

一个平静的午后，刘二狗躺在自家门前的藤椅上摇着蒲扇，眯缝着眼，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远处，能望见废城的影子，那地方正在他模糊的梦境中缓缓浮现。

地面轻微的抖动惊醒了这位敏感的老人，他着急起身，在短暂的目眩后，被看到的东西惊得摔倒在地——一幢屹立几代人的废城高楼塌了，而且有东西自翻起的灰尘中靠近。

注意到这件事的肯定不止二狗一人，在“轰轰”的响声传到后，本该午睡中的邻居们有超过半数站在门口，或爬上房顶等高处观望。

有人通过望远镜看清了从尘埃中现身的那个玩意儿，惊呼着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一摔，后果可不小。

他运气不好摔到了头，还碰巧砸在一块石头上，树边的胆子较小的人因为目睹了这样的惨像而惊叫，其他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的人听到动静，没有选择亲自去查看，而是开始纷纷联系旧城的情况胡乱联想，给出不负责任的传言，其中最骇人听闻的版本最能吸引人的注意，成为了主流，传播得最快、最广，并且由于口头讲述带有强烈的情绪而不断夸大，最终过不了几分钟，整个村落陷入恐慌。

刘老汉身子骨硬朗着，从椅子上跌下来不是什么事，他急匆匆地爬起来，从屋子里拿出了大喇叭，一边喊着“大家不要慌张，在自家等着通知”，一边奔向与四周木质结构房屋格格不入的刷成蓝色、绘有“衔尾蛇绕蛋”图标的方形建筑。

这个村子坐落在“起源”的边界，是用来接受外来人口，一般为其他城市抛弃的人的，为了维护秩序，都设立了像这样的站点，刘二狗现在要做的就是向驻守的工作人员求助。

九毫米厚的钢门在刘二狗抵达前就升起了，走出一队身穿橙色反光制服的人。

“发生啥子事了哇！废城那边的房子轰轰地垮，人娃子们都疯了一样的，滴溜溜的瞎叫瞎跑！”

“大爷，您先别急，”看似领导的矮个子指挥身后的人分散到村里安排大家撤离后，自己留了下来，他仰视着眼前气喘吁吁的老人，行了个礼，温和而坚决地说：“您先去车站，大家伙儿都会去那里的。以您在村里威望，他们会愿意听您的，您就让他们不要担心害怕，我们会处理好的。”

刘二狗素来是知道“起源”的可靠的，他听到矮个儿的话后安心地吐了口气，带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紧紧握住喇叭，向着车站所在的村口跑去。

Part 5

环境相对稳定的深海，在这个天然最接近地心的海沟底部，坐落着“起源”的一个基地。

整个基地的外型像一只巨大的五角海星，玻璃的盖顶让内部的光透出，使之成沉闷的海水中最大的光源，吸引来许多长相怪异、历史悠远的生物。

“滋——先生——”在基地核心区的一个没开灯的小房间里，引擎的轰轰声、齿轮的咔哒声、管道中液体的流动声响起，一台很有年代感的显示器打开了。

它在启动界面卡了近三十秒，一个十六乘十六的像素小人才像扫描一样从下至上显现出来，其外型大概是位骑士。

“帕拉丁…她醒了吗？”门外缺乏质感的声音响应了骑士的呼唤，第一时间抛出疑问。

“很抱歉，没有。”像素骑士摆出下跪请罪的姿势，尽管画面简陋，但还勉强能看得出来。

“这样啊……那么，是什么事？”沉闷的脚步声中，一架没有加装仿生皮肤的机器人进入了房间，它打开灯，照清自己骇人的外貌。

“是新城传来的消息…‘起源’，要开战了。”

“理由？”

“遭到了袭击。”

“报告现状。”

“目前已知的是疑似编号为TZP-UF-13的实验体出现在废城，正在朝新城边界移动。”

“销毁时的漏网之鱼？”

“可能是。但根据那边传来的消息，此次袭击极有可能是名为‘燃烧天使’的组织策划的。”

“伤亡情况？”

“目前为零。”

“那就好。剩下的就交给那小子吧，我大概知道他会怎么做。给他六级权限，允许动用部分武力。”吩咐完后，机器人转身准备离开。

“是。但，先生，我有事想不明白……”

“说。”

“作为创始人，您为什么要离开‘起源’？为什么要让外人接替您的事业，却保留全部权限呢？”

“首先，我离开是必然的，这样更能实现她的愿望。其次，他不是外人，是我的挚友。最后，我害怕他被过于强大的力量反噬，想作为一道控流阀兜底。”它说这些时，思绪停留在数据库中层层保护的一幅画面上，那是三个人的合影。

“……”

“还有问题吗？”

“除了我，能运行的还剩下几台？”

“没了，你是最后的了。更早的就不说了，德尔特（Dirt)在战争时就被打了下来，连带着百余名宇航员一起；沃尔(War)因为几年前的太阳黑子烧毁了，我们因此失去了绝大多数机械战体；佛乌德（Food)半个月前因为维护问题报废，听说差点影响食物供给……时间正在磨平她留下的痕迹。”

“请您节哀。”

“闭嘴。她会醒来的。”即使是这般模样，它仍保有人类的情感，只是很难表达。

“……”

“一定会的，我等着。换用这具身体就是为了等到那一天。你以为为什么我不用机器语言而是用人类语言和你交流？当然是为了保留说话的能力，要是她醒了我却不能第一时间说‘早上好’可不行呢。还有，尽管不用进食，但我一直有在练习厨艺哦，她说过想吃我做的饭。至于乐器，我果然是不行呢，她明明提过要跟我合奏的。对了，画画，我可是画了好多，她可喜欢画画了，真期待她看到我的杰作时的表情……”

“先生，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全身DNA粉碎的话……”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了……”

“先…sh……”

它关掉了帕拉丁的电源，选择继续逃避现实，回到那个她最终会醒来的美梦……

Part 6

“那么按照先生的意思，现在授予你六级权限。”

宽阔的空间，白净的墙壁，强烈的灯光，一位打扮普通的老人正襟危坐，接听锈迹斑斑的座机传出的声音。

这里是新城底下的设施，“起源”领袖所在的地方。

“这样啊，帕拉丁，记得帮我谢谢他，愿意相信我这个老头子。”

“不用谢了，先生说你是他的挚友。”

“嗯嗯，他还好吗？”

“不是很好，就是现在，他与我对话时情感模拟器的参数一直不正常。”

“（叹气）是关于她的事？那就别管了，连我都劝不了。我想，如果真有什么办法把他从那种状态拉出来，就只有她亲口要求了。”

“这不可能。”

“是啊——”

“……那么，放手去做吧，先生相信你。”

“好的。”

“……[错误：#%*&#]……”

“帕拉丁？帕拉丁？！唉，看来是被他关了。”老人放下听筒，无奈地摇摇头，又拿过纸笔，写道：

                   宣战布告

“起源”正式向“燃烧天使”宣战。

战争理由：铲除顽疾（存在抹除）

我们必须承认，并不是所有“人类”都值得拯救。

我们的文明是一个有生命力的集合体，而“燃烧天使”正是它体内无法逆转的恶性肿瘤。

这个罪浪涛天的邪恶组织，肆无忌惮地扩增，病毒般传播其反人类的思想，野兽般吞食弱小的聚落，以令人发指的可怖行径，在同类的血与肉的滋养下发展壮大!

本着每一条人命都十分珍贵的理念，我们不曾对它发难，希望它有一天能迷途知返，而一再退让换来的却只是更多的死亡与牺牲……

现在，我们清楚地认识到，它们不是人，是卑劣的畜牲。

这次的袭击事件已经伤害到了“起源”的一般民众，为了自保，除了消灭对方以外我们别无他法。

在其真正成为人类存亡之敌以前，在这疾病彻底变得无法应对以前，我们必须采取极端的治疗手段，将病变部位整个切除，将“燃烧天使”从人类文明中铲除抹灭。

写完后，他收起那支伴随了他大半生的笔，这个铂金打造的老伙计可以说完全就是个缺陷品，又重，墨水容量又小，还老是要维修，但他很喜欢使用它，因为是老朋友的礼物。

“从前的日子还是好啊——我们的道路，是什么时候错开的呢？”

他一边想，一边把写得满满的稿纸投入桌面的小窗口，不多时，通报声响彻整座新城：

注意，即刻起“起源”进入战争状态，请各位居民前往最近的避难所。

注意，即刻起“起源”进入战争状态，请各位居民前往最近的避难所。

卫星阵列已部署，

近地舰队已升空，

合成步兵已集结，

机械战团已整装。

000001号协议废除，惩戒程序上线。

000005号协议废除，净化程序上线。

000023号协议废除，毁灭程序上线。

道德限制，禁用。

战争姿态：末日审判

“好了，做我该做的吧，为了人类的明天——”

他站了起来，顺着地面沉下形成的楼梯前往设施的更深处。

Part 7

“诶——为什么啊，明明是那么有趣的事，小乐为什么会不清楚呢？”

“因为我那个时候在被关禁闭，关于战争的一切讯息都是二手货，况且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上心…这么想来，当时抑制了我的实验体的，会不会就是叫TZP-UF-13的玩意儿？”

若惜就像错过了庆典的孩子一样，抱头坐在沙发上烦恼着，乐瑞歌完全一幅不在意她的样子，抿了口茶。

“我以后还是喝白开水吧，这个味道不适合我。”她看了眼一颗颗立起来悬浮在淡黄色茶水中的茶叶，把杯子放回茶碟上。

“这样吗？我倒是觉得是挺好的饮料…而且还有蛮多种的，找到适合你的应该不难。所以啊，那个，只是你知道的内容，小乐能不能接着讲一下？”提出这个要求时，若惜的眼睛闪着渴求的光。

“可以哟。‘起源’用了二十分钟引导避难，十分钟将TZP-UF-13消减成零星的碎屑，然后突袭‘燃烧天使’，一小时内完全摧毁敌方武力，最后花了几周时间善后。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乐瑞歌讲完后，翻开了放在腿上的书。

“额，那个，就这样？”若惜的表现有点呆呆的，维持着身体前倾朝向乐瑞歌，手肘抵在茶几上双手托腮的样子不动了。

“是的，就这些。”乐瑞歌翻动书页，敷衍地回应。

“啊啊啊啊啊——这算什么啊——”

“你以为？”

“起码得是双方统治阶级保持高压态势，互相费尽心思置对方于死地，战场上作战人员为了信仰和荣耀战斗到最后，一般民众躲在避难所内担心自己的未来……不合格，这场战争不合格！”

“这不是战争，只是单方面屠杀，双方的力量差快赶上你指挥‘先驱者’子弟进行战争时的了。记得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一次性宣战一条旋臂的文明？善后工作做了那么久，是因为要求不能留‘燃烧天使’的一个人口，要全部剿灭掉哦。当然了，TZP-UF-13过于分散，生命体征难以探查，不容易清理也是原因之一。”

“全部…剿灭？这么恶劣的？”

“谁知道，或许是杀鸡儆猴？也许‘起源’是想告诉其他人，自己不是待宰的羔羊吧，来胁迫‘起源’的组织数量在那前后变化可不是一般大。又或者，把自己塑造成绝对强大的敌人，你不觉得，其余零碎的势力反而会为了对抗团结在一起吗？”

“但也不会是铁板一块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人类总会耍的小聪明嘛。如果有人明面与其他弱小势力结盟，私下背弃盟约来投奔‘起源’，那样的话，杀掉就好了。让他们知道没有巧可以取，就行了。”

“这和‘起源’的原则不相悖吗？明明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存续和人类更好的未来存在的组织。”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话说回来，你在遗传学上比我更接近人类，应该更能理解才对。”

“哈哈，抱歉，我没那个脑子。”

“下面仅仅是我的猜想，听听就好。二选一，‘起源’想做的是让最后存活下来的人只留下一边，在‘起源’的管理下完全驯化的人类，或旧世界留下来的相对更不可控的人类，它只想要一方活到最后。”

“理由呢？”

“谁知道，反正只是猜想。说不定是想要通过炫耀武力吸引其他小势力加入，以更好保护它们呢。在结果出来前，我们也就只能这样猜猜了。”

“那么这件事以后，实际造成了多大影响？”

“光‘起源’内部而言，几乎可以说是没变化，人们该怎么过怎么过。至于对外的支援开销倒是增加了许多，卖惨的比以前威胁的胃口更大。”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想插一脚啊～”

“不行的，原体，别忘了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观察。”

“唔——但好像会很有趣嘛。”

“不行就是不行。”

“阿啦，被妹妹训了。”

“你再吵我看书，晚上就去啃蛋白条吧。”

“那我出去吃——”

“门锁上了哦。”

“啊～我可爱的妹妹为了留住姐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呢～放心啦，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啦。”若惜挪到乐瑞歌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自以为很阳光很可靠的表情。

“决定了，你就吃原味蛋白条吧，配茶水。”

“诶，认真的？你在开玩笑，对吧对吧？”一边说，若惜一边摇晃乐瑞歌的身子。

“……”乐瑞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声，她最近学会了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而合上的书本随时准备作为武器砸向某人的头。

“诶——不要——！”

……

这天晚上，若惜没吃饭早早地睡了，乐瑞歌吃了两份。

今天没有标准结尾了，因为感觉不太合适。

至于没有描绘战争过程，只能说我太懒了，而且没什么动力（疯狂暗示）。

最后，给看到这里的读者道个谢，感谢您的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