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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徐妃半面妆

2021-02-17 19:26 作者:Amber殷  | 我要投稿

梁元帝徐妃,讳昭佩,东海郯人也。天监十六年,拜湘东王妃。太清三年,逼令自杀,妃赴井死。帝以尸还徐氏,谓之出妻。葬江陵瓦官寺。

徐妃与元帝,结发三十二载,情非泛泛,不得善终。

“湘东王绎娶徐孝嗣孙女为妃,生世子方等。”

人世太长,爱恨微妙,稍有不慎一朝踏错,誓同生死就变了不共戴天。萧绎是有过情深的,只不过后来厌了。徐妃得而复失,故也弃了。自此,心隔山海,堑不可平。本是对作茧自缚的蛾,一只破蛹挣脱了,另一只却被生生强折骄矜、蹉跎成毒蛊,如何善终?此后,毁谤共担、恶名同负,当得上恰如其分。

“妃闻绎当至,以绎目眇,为半面妆以待之,绎怒而出。”
面对压迫迁就、惺惺作态的经年累月,徐妃以自恃不屑贯穿始终。元帝“仁善特达”,索不得驯顺谄谀的妻子,也不过睚眦必报地疏远、冷待着,偶一为之地亲近也是故作的矫饰。她晓得,也甘愿承着。至少,半面绝艳由我,半面枯槁亦由我。徐娘半老犹自多情,只可灼灼如焰,不能凄冷化烬。
 

“妃性嗜酒,多洪醉,帝还房,必吐衣中。”

没有命定的不幸,只有死不放手的执着。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较量中,你我对峙僵持,互窥互防,记得分明错乱的恨,忘却渺渺委散的爱。浊酒半觞不欲醒,她醉在他怀里,疏离而亲密,冷淡而炙热。纵使枉费心思,也不过相敬如冰而已。同行是清醒地不快活着,末路也不过意兴阑珊厌弃了,从始至终,势均力敌分毫未差。
 

“世祖观之甚悦,入谓徐妃曰:「若更有一子如此,吾复何忧!」徐妃不答,垂泣而退。”
世间许得举案齐眉、情投意合,也要许得参商永绝、死生不复。行至此处,早已竭尽全力,以求你如我恨你般恨我,也早已不再希企迁徙。暮色四合蔓草堙路,各归去向再无干系。那些不合时宜的微薄情谊,并少时妄言的金石之盟,如残垣断壁,不足道,亦无需言赘。寥寥。
         

“世祖徐妃之无行,自致歼灭,宜哉。”
进退交错,消长明灭,妃盏渐黯,帝盏孤悬,在宏大空泛的宫城里,魂魄寡独地萧萧作响。人生在世,不过求仁得仁。枉论爱恨、得失,徐娘不求善果不得善终,也算是如愿以偿。到头来,竟是元帝成全了她。

一对怨偶,一茔孤坟,归去了的愿已偿,放手了的自凄凉。自空无,尽空无,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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