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米的未来旅行》 第七章
第七章 莲
在小绒的帮助下，糯米一共收集到八个信标，装了满满一包。那小东西有些藏在树丛里，有些挂在窗台下，若不是用些科技手段，恐怕明年都找不齐。
“这一带已经探测不到了，把它们带回去，一会儿再换个地方吧。”
“总觉得有点顺利过头了。”小糯米连点了好几次刷新地图，确认周围没有新的探测信号，“你说，这东西会不会就像侦探小说里的大盗故意留下的痕迹？每次犯罪都布置一些显眼的线索，来挑衅寻找他们的人。”
“证据不足，无法推测具体概率。”
“没有真让你算，聊聊天而已。”
手表忽然收到一条匿名消息。这个时间点发来短信，很难不让人害怕。
划开一看，屏幕上只有一团莫名其妙的乱码，还有一条好几行的链接，就差把“我是病毒”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绝对是挑衅吧，这绝对是挑衅吧！”
“冷静冷静，先等我分析一下。”
小绒很快破解了链接上方的几行密文，把翻译贴在原文上。
“点进去，下面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克莱翁。”
“没了？这么长一串，解密出来就这么短？”
“那家伙把每个偏旁部首都分开加密了，故意加大我运算量呢。我做了安全防护，链接不会有问题，看看它想告诉我们什么吧。”
“这是…藏宝图…？”
几千米外的城郊，糯米跟随地图指引来到标点附近。如果克莱翁的圈没有画歪，那它指的一定就是眼前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我猜猜，它把东西藏在树上，还是埋在树下？”
“为什么不能是这棵树本身呢？”小绒说。
“你认真的吗…呃，倒也不是不可能。”
“别想了，比起猜测「宝藏」的信息，我们更该关注它为什么要把我们引来这里。”
听初次会面时克莱翁的态度，它应该没有要强行拐走小糯米的意思，按理不会在此处设埋伏。但考虑到敌暗我明的形势，她们依旧保持谨慎。
小绒探测到地下八十厘米处埋有一块金属物体，挖掘出来是个近似正八面体的盒子，上面还贴着一条简短的说明，物品名叫「意识同调终端」。
“六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
“尺寸和重量都比我们收集过的信标大得多，该重新扫描一次了。”
小糯米把它托在左手掌心，正对手表。它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咕噜噜摇晃起来，半透明的表面逸散出几道光，霸占了视线。糯米感觉头脑发晕，天旋地转，意识脱离了身体，飘进网格状的意识空间。
远处走来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是克莱翁给自己设立的人类形象，即使糯米从来没有见过，她还是靠小女孩敏锐的直觉一眼认了出来。
“又是这儿……你带我进来做什么？说了不会加入你们的。”
“加不加入是你的选择，我只负责等待。”克莱翁两手扶着手杖，沉着嗓子说道，“我这趟来，是想让你看看我最新的研究成果。”
糯米以为它会一打响指变出什么大家伙来，但它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什么成果，不感兴趣。”糯米嫌弃地别过头。
“成果，就是这座空间本身。”
克莱翁解释道，她和小绒所处的地方叫做「意识同调云端」，原理与上次入侵意识不同，「终端」会把个体的意识活动上传到「云端」，由克莱翁的一部分作为服务器来处理，不必占用人类的大脑。
上次会面，它曾多次提到过「同化人类」的计划，将人类躯体转化为机械生命，仅保留个体本身的意识。依据设想，假如某个机械化的新人类在某一刻急切地想要逃避现实、放松自己，便可让克莱翁托管身体，意识飞进梦境般的云端，自由享受，像一场永无休止的白日梦。
“这是我为全人类打造的专属乐园——的雏形。你或许不喜欢它现在的样子，没关系，只需稍加改造……”
它把手杖朝地下一震，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化。
一缕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柔软的被窝、米色的台灯、平整的窗台，每一处都和小糯米的房间一模一样，即便用手指触碰，摩挲，也分辨不出真假。
门边挂着的小喇叭传来克莱翁的声音：“如何，喜欢吗？”
“无聊，复制一个完全相同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别太小看机械的力量。随着收集的数据越来越多，它迟早能缔造出完美的世界，超越现实，超越幻想。”
“还是收起你的想法吧，我不可能去帮一个绑架老爸的家伙。”
“不不不，这并非诱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人欣赏。研究所那帮思想腐化成年人，总对我的计划嗤之以鼻，还是小孩子更好说话些。”
“你都把他们关起来了，怎么还想他们赞同你。”
谈话间，克莱翁收到另一个体的云端连接请求。
“有新的来访者。你去见见它吧，说不定你能从它身上看到自己未来的影子。”
小糯米推开房门，穿过昏暗狭长的走廊，走进另一个宽敞的大房间里。克莱翁所说的「那个人」就坐在正中的靠背椅上。
它的形象是一名干练的女性，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紫雾萦绕，仿佛散发着紫罗兰的幽香。据克莱翁介绍，它名叫「莲」，是研究所创造的人形兵器，实力强悍。夺权之后，克莱翁为它安装智能系统，使它具有了完整的意识和人格。
铁甲背后隐藏着一双锋利的眼睛，像丛林里闪着光的獠牙，令人胆寒。
“你好，小妹妹。”
“你、你好。”莲奇怪的称谓和语调，让小糯米越发不敢和它对话，“不行，我好紧张…小绒，你接着帮我说。”
小绒投影出自己的形象，站在两人之间。虽只是一道触不可及的虚影，却也能给糯米十足的安全感。
“噢，我知道你，小绒。”莲嘴角微微上扬，“昨晚，就是你把那孩子救下来的，对吗？”
“说出你们的目的，不要浪费时间。”
“目的？克莱翁已经告诉过你们，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只是来见见我们未来的小战士，看看她够不够合格。看这胆小的样子，恐怕还得再锤炼锤炼。”
“主人已经明确拒绝了你们的合作请求，请不要再有多余的想法。”
“是吗，小妹妹？”莲站起身，缓步走到糯米身旁，贴身的盔甲晃得叮当响，“那还真是可惜呀，我很期待与你切磋一场呢。”
“别过来…我还有事，要走了。”糯米扭头匆匆离开房间。
“我猜，你想继续收集那些信标？别费功夫了，那都是堆毫无作用的废铁，加起来不如我一根手指值钱。”它捻着可伸缩的指甲说。
“啊？”
“是克莱翁的主意。‘散布一堆很可疑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作用的东西，便能很自然地在城内引起恐慌，方便下一步行动’。真正像「信标」那样重要的东西，当然不可能轻易被你们找到。”
小绒质问莲：“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无可奉告。想知道的话，要么成为我们的同伴，要么在这里打赢我。我很欣赏有实力的朋友，敌人也一样。”
“那就失陪了。”小绒催促糯米尽快离开。
脚步声渐远，空旷的房间重归寂静。
“执迷不悟的两个孩子啊。下一次，就该战场相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