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第十章（7）

程清的突然造访，让卢志刚跟孙博翔特别意外。

「大忙人，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卢志刚笑着问。程清现在可是演艺圈的当红炸子鸡，行程满档，刻意抽出时间过来实在满反常的。

程清在听见这句话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挪了一下坐姿才缓缓开口：「我在想我该怎么跟你们道歉，为我之前犯的错。」

沙发另一边的两人互看一眼，都没头绪。

「为什么要道歉？」卢志刚问。

「我会错意了。」程清叹了口气。都怪他工作太忙，也没有对外公让他把礼盒退回去的欲言又止加联想，光是想到因为自己疏忽而可能引发的种种后果，他就忍不住背脊发凉，一早就冲来解释。

他的犹豫看在另外两人眼中就是个负面讯息。程清是目前他们跟老家的唯一联系，再加上之前礼盒被退，卢志刚顿时又觉得闷火，让程清有话直说。

「就那健康食品啊，外公不是要我退给你们，我以为只是这样，但……他还有其他涵义。」

卢志刚心道「果然」，一把抓住孙博翔搭在自己膝头上、具有安抚意义的手，一方面让伴侣为自己所牵制，一方面……也是变相地安抚自己。

「外公希望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再送了。」程清说。

相较于卢志刚的颓然与无奈，孙博翔更为激进，马上说如果外公不喜欢的话可以改送别的，拼了命想让卢志刚回家的心愿看在当事人眼中……岂止是百倍千倍的心疼而已。

「不是东西的问题。」程清皱眉反驳，「你们送得再多，外公也还是不能理解啊，外公是想要说——」

「等一下，如果是那些很负面的话……就可以不用讲了，我们自己可以想像。」两人对看一眼，均有默契，反正这些年听过的还少吗，都能写成一本语录了！

程清突然觉得他这几年学到的说话技术还真不是白学的，原来光是语带保留就能有这么多联想——想归想，他却没打算在亲人身上实践，所以马上就把重点抛了出来。

「外公是要我跟你们两个说——舅舅，你可以回家了。」

事出突然，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孙博翔率先有反应，开心地问是不是志刚哥可以回家了，得到的回应却更让他惊喜。

「外公说，你也可以一起回去。」

「我、我也可以？哇！」

卢志刚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言不发地走回房间，孙博翔确认过这个消息不假后马上跟着蹭回房间，留下程清一人待在客厅看电视打发时间。

房内，卢志刚趴在床铺上，肩膀轻轻地上下抖动。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突然，虽然是一直都期待的结果，但当真正到来时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还不断猜想那到底是真是假。

孙博翔看他这样也特别开心，跟着趴到床上抹掉他的眼泪让他别哭，直说这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这下子他真的有两个家了。

「明天我请个假，嗯？」然后，一起回家吧。

两人窝在床上相拥，卢志刚甚至感动的话都说不好，只是一个劲儿地在伴侣怀里撒娇，盈满泪水的眼眶里映着一个外表已然成熟、内心却仍存稚气的男孩的脸，是一路以来始终热情，且认定是他就不能更改过的孙博翔的脸。

终于得以回家的人因而笑得特别幸福，就连哭声都透着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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