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章15 ——【杀戮尖塔】【架空同人】【轻百合】
同人作品 阅前排雷:
非原作向,是米式架空世界观,不在塔里,有妖怪。
中短篇剧情流,可以根据喜好选择带不带脑子阅读。
CP:观猎观无差,恋情。
人物性格捏造。
配图和封面不是我画的,画手不想透露姓名,感谢这位无名氏。
章15合计约4000字,阅读时间约10分钟。

章15
如果她的这四百年经历,给她带来了一时难以跨越的梗塞,那猎猎又何尝不是如此。
观观伸手去够那团金色妖力,抓了个空。她觉得心里有种羞愧,因为这症结居然被别人——而且正是自己关注着的那个人——率先揪出,她简直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迟钝还是最起初就憨傻。
她这一次没有来得及抓住猎猎……但是。
观观收了心。虽如今用这个比喻颇为讽刺,但就好比悟道,一念升仙,一念疯魔。她郁结的思绪有了突破口,自然舒畅了不少。她顺着思绪意识到:
她大概已经与“观者”的使命背离了。
这其实……就是从白天起,她纠结了一天的根本原因。一旦意识到,旋即她便为是否不再背离,抑或是干脆既已背离便背离至底,这两条选择迷茫。
她是孤儿。
天生目盲,被丢在寺庙门口,被和尚们收养。
她选择了跟着师傅一起修行,然而事实是,这不是选择。
她当年是无路可选。
入了夜,被太阳烘烤了一天的大道终于降了温。她握紧手中的神圣长杖,沉甸甸的质量永远可以给她安全感。她看看周围,决定,既然她无法触及妖界的部分,那至少她可以在常世好好查看。
既然已经背离观者的“仅作观望”,索性一条道走到底。
……四百年的努力就此作废,真的没事吗?
她仍未完全想通,但至少她有一点极为确信,那便是:
她的的确确更偏向于,去追随那个可爱的,过分成熟,以至于一直忽略年纪还小的,在她心里留下痕迹的人的步子。
她未曾跟随自己本心做出过什么选择,这是第一次,她为此十分恐惧。
但这份恐惧,她觉得,大约是值得的。
她打算先在镇子里漫无目的地走走,说不定路上能遇到什么,不过运气挺好,她很快便看到了值得注意的事情。
业医生。业医生手里拿着一个大号的手提箱子,硬木制成的,远看应该和诊所的门选用了同一材质。箱子已经引人注目,然而他手里在干的事情更是吸引眼球。
哐……哐……哐……
他右手拿着一把改锥,正一下一下凿着一户人家的墙壁。见状,观观走到一旁更不容易被看见的位置,看他大晚上想搞什么鬼。
这人敲了好久,墙壁倒是纹丝不动,他烦躁地挥挥手,大概是受了反震而在疼痛。他嘴里好像在叨咕什么,似乎是咒骂,听不清楚。而后,业医生打开了那个箱子——
那箱子里竟是人类的四肢!
观观箭步上前,挥起长杖试图给他后颈来一记狠招。业医生的反应快得离谱,几乎观观刚举起杖子就起身而逃,跑得还贼快,两秒不到就冲出去十丈远,完全不是正常人类可能有的样子。即便是观观这样的人,也追不上这个超出常理的速度。
一瞬间,他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观观很想追击,然而实在无力。这一下着实事出突然,错失了一个机会,她觉得可惜但也没有办法。
她走到刚才被业医生敲打的墙壁边上,墙壁上没有任何痕迹。她绕一圈,看这个房屋的构造,她注意到一些不对劲的事情。
白天绝对没有,她的记忆力极好,不存在记错的可能性。房屋的门口贴着纸条,纸条是空白的,崭新。不止是这一间,所有的房屋门上都有长得完全一样的纸条。
她还在打量,突然,门里传来撞击和敲打的声音,有人在撞门。
她面前的这间屋子开始撞门之后,旁边的屋子接连过去陆陆续续也撞起了门。咚咚咚一连串,这个夜晚被诡异的动静填满。伴随着声音,道上起了风,格外冷,就算是晚间也绝不是夏天可能有的温度。
啪!
一扇门破了。
“吼啊……吼……啊啊啊……”
是……人类?外貌是人类,但脸色惨白,脚步无章而扭曲,双手胡乱挥舞着,看见观观之后他大喊一口,对着她冲过来。
这个人倒是普通人的速度,观观握紧长杖准备迎击。这人身上……留有人类的气息,相当微弱,可以说是半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不是纯粹的恶的存在,她不太好贸然动手,预备只作反击。
啪!啪!……
这些房屋似乎都有连锁反应,一人冲出之后,又随之冲了好几个出来。不过,这几个蜂拥而出以后,砸门的动静戛然而止,仿佛不会再有新的活死人加入战局。
预估好力道,面对冲来的第一位敌人,她吸气,将力量瞬间激发。来得正巧,她正好刚因为诸多烦心事而颇为不爽,借此机会,她以电光石火之速对着来者便是四下敲击。
她解放开自己的姿态,借自己实打实正存在着的不满,调整为怒而猛烈的架势。她的长杖因愤怒而冒起红光,用于审视万物的长杖眼也剧烈颤抖,就好比瞪眼过猛而泛起血丝的真正的眼珠子。
吃了她用作发泄愠火的四连招,那个活死人直接瘫倒在地,失去了行动能力。观观姑且还是手下留了情,没有直接打死。她不屑地踏过这具瘫软的身体,挥舞长杖,随随便便就是一下没有掺杂什么技巧的攻击,即便是随手,也三两下便把另一个活死人打得战斗不能。
周围的人看到此情此景,惧怕得停滞不前。由此看来,他们留有一定的人类意识,至于留了多少……观观收起态势,俯视着问:
“你们是何许人?”
“唔啊……唔啊……吼呕呕呕……”
无法交谈。
“恕在下无法理解。你们既然仍有人类的部分和人类的理智,若不再袭击在下,在下可姑且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那群活死人面面相觑,最后抱头鼠窜,窜回房屋里。奇妙的是,一旦房门被关上,封门的白纸便会凭空出现。不过这些会冲出人的房屋的白纸一看就是经过了很多年的摧残,皱巴巴而且破损。
“……观姐姐。”
“什么?”观观下意识回击,一杖已经挥向身后,她旋身以平衡杖子重量带来的身体偏移,于是注意到是阿澄不知何时神出鬼没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怎么毫无察觉?观观的警惕心不可能如此生疏,她皱眉看着阿澄,阿澄甚至没有被刚才的挥击影响到分毫。
“放过这些人,行吗?”阿澄冷冰冰地说,“而且,不要再管这些事情——这是一份忠告。”
她看到阿澄手里拿着一把改锥。
“你与业医生,是什么关系?”
一眨眼间,阿澄消失不见。观观静心聆听周围的动静,感知身边的任何波动,忽而,她听身后有戳刺,于是一个肘击,准确地打中阿澄的手臂关节。
“嘶……”吃了痛,阿澄手里的改锥掉在地上,观观一脚将其踢起,改锥在空中飞了一小圈,最后被她轻松抓住。另一方面,她使长杖猛击阿澄的小腿,迫使她摔倒在地。她用长杖抵着阿澄的身体,限制她的逃跑。
“你果然不同寻常……”见已无路可退,阿澄惨兮兮地笑了起来,“杀我,然后什么都不要问。你是‘观者’,不是吗,直截了当的杀掉我然后不管这管那,这才最符合观者该有的行动方式。”
她笑容越发灿烂,伴随着不自然的冷风,她的声音诡异而悠长:
“杀我,什么都不问,你就可以走回‘观者’的正路……多划算?”
“想多了。”观观摇摇头,将从阿澄那里抢来的改锥收纳好,而后双手共同制约阿澄的身体,不打算让她有任何机会。“你和业医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情人。不,应该说,他是我的世界。”
见激将无效,阿澄倒也不继续纠缠和拖沓,她又说:“可他已经死了,百年之前便死了——我杀死了他。”
什么?
阿澄还是在笑,她眼睛里泛着泪光,看向天空,怅然:“啊啊……他在呼唤我……”
她举起手,五指张开伸向月亮。观观想制她的动作,却不想她身体从手部开始瞬间溶解消散,被冷风一吹就全散掉——逃走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观观一时弄不清楚状况,她环顾周围,静得可怕,小镇死气沉沉。是说,这镇子分明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过生机。
“逃走了啊……”
熟悉,但又十分突兀的嗓音响起,观观顺着看去,猎猎刚好从一团妖力中走出。
“阁下发现了什么?”
“说不好,没什么头绪。”猎猎摇头,“妖界那边有些很有意思……的……”
她身体倾斜。
观观心头一紧,想都没想便抓住了她。碰触到的时候,她发现猎猎的额头烫的可怕,发起了烧。她急忙拥着猎猎原地坐下,焦虑地扯开斗篷。
果不其然,伤口又渗出了血。
分明是大出血。
“怎么回事!”她急得大喊,旋即她觉得声音过大,连忙理顺气息。
她头一次感到这样的恐惧。
这和因为不知如何选择自己的前路而感到迷茫的恐惧截然不同,她甚至说不出差别在哪里。
但,很明显,这个恐惧比她自己的事情要可怕十倍百倍。
“没、没事……我在那边调查到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稍微上头了,一不留神就……跑了几步。”
猎猎艰难地解释了什么,大致的意思是,她在妖界因为环境的妖力弥补,行动起来会自如很多,于是在那边的时候就不注意之间运动了太多。回到常世之后,常世没有这份辅助,所以刚才透支了的体力反噬了回来,这是她自己没管理好导致的。
“真的……没遇到很难缠的事情吗?”
“真的啦,那边很平静的。”猎猎苦笑,“……对不起,我好像又给您添麻烦了。”
不对。
观观深吸一口气,她竟感觉得到自己剧烈搏动的心跳。
自从认识这个人之后,太多事情,她第一次遇见了。
“不对。”
“诶?”
观观稍微收紧了一下搂抱的力度,让猎猎娇小的躯体好好地被她宽一圈的身体保护。“该道歉的,是在下——在下一直忽略了……忽略了太多,抱歉。”
“啊……好的?”猎猎不可置信,“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些……?”
阿澄这个人有鬼,晚上肯定不会再回她的家里借宿。如此看来,很有可能会在此处就地歇息。但观观不确定那些活死人会不会再度袭击,此处并不安全。可猎猎的伤口正出血,又不好带她过分移动,她左右为难。
只能暂时先在这里将就一下,看猎猎有没有体力迁移。
“在下,刚才想了很多事情。”
“嗯?”
“很多,很多……在下不善言辞。”
“这我倒是清楚地知道。”猎猎认同。不过这个认同有点别扭,感觉好像在骂观观似的。“很多事情,您不说我也能看出来,所以没——”
“有关系。”观观制止她,阻止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想法,她只能吞吞吐吐,“……在下觉得应该是有关系的。”
猎猎实在摸不着头脑:“理、理由呢……”
“……不知道。”
“哈啊……”
猎猎认命地叹了口气,她缩缩身体。她的长发擦过观观的脖颈,痒痒的,观观竟觉得有些沉醉其中。观观拽过自己的意识,又说:
“在下……方才,并不是对阁下感到生气。”
“诶?……不是吗……?”
“正相反,是对自己理不清感情的这份迟钝而感到的,对自己的气愤。”
猎猎愣了很久,然后长吁一口。她眼角落了泪,委屈地小小哭泣:“什么嘛……”她伸手揽住观观的肩膀,“吓死我了……你好讨厌啊。”
“抱、抱歉……”
“嗯。”
猎猎偏头,让五官埋进观观的胸口。“刚才在妖界,我发现这里——哈啊……”她好像想汇报她的收获,但随之打了个哈欠。
“先休息,养好伤。”观观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即便现在视线被遮挡,观观还是无法忽略她腹部的那个大口子。
“好。”猎猎答应,“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诊所?那里是安全的。”
观观并不知道猎猎怎么得出的结论,但她选择相信。她动作尽最大可能轻柔地将猎猎抱起,朝诊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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