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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奇同人小说-掩体往事 #5

2023-03-09 23:45 作者:ひなせ幸成  | 我要投稿


⑤6月12日——6月13日《巡逻》

      洗手间的水管滴答作响,tis不耐烦地端起腕表看了又看,闭起一只眼睛咒骂了几句,抬起腿把门一脚踹开。两旁的士兵端着枪一拥而入,绑在枪管上的手电筒顺着瓷砖地板上的血迹,照亮了坐在马桶上的矮小女人。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把食指伸到她的人中上,几秒后确认对方已经失去生命迹象。
      tis瞪了我一眼,扯下腰上的对讲机,让手下把尸体抬出来...
     
       6月12日,伴随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无名爵士乐,我搬开办公室里的褐色沙发,仔细清扫下面的尘土。窗外吹来的晚风让灰尘四处飘散,已经扫进入簸箕的那部分,也不遑多让地藏进了角落里。我抓紧扫帚柄,跪下身子想,这种情况如果是帕克来的话,绝对会马虎地留下一堆残余。
       关于帕克的事情我曾试着和勇作理论,他转身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关切地问我“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的眼镜去哪了?”
       接着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大概明白了点。他别过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弯下腰语重心长地我说“这边的事情很复杂,虽然说你迟早会习惯,但让你这么早接触,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的眼泪停止了滚动,短暂的灼热后,冰冷的感觉突然吞噬了心脏。我慢慢站起来,左手不自觉地抓住勇作身上的战术绑带,右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向他的脸颊挥去。当我的意识清晰起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他的同事牢牢抓住。
      后来我知道,她就是那天tis手下的其中一个士兵次元敏郎(写作jgn),她嚼着纸条包裹的烟草,金色的前刘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但从细小的头发缝隙还是能看见她猎鹰一般的蓝色双瞳。她仰视着我,就像仰视一条恼人的野狗。
      勇作拍拍jgn的胳膊,让她放了手。雪白的裙子已经染上了泥巴和鲜血,我跪坐在地上,平静地质问勇作,到底为什么要杀了帕克。现在想起来,那是我和勇作最后一次对话。
      “因为她碰了东云博士的书,东云博士不喜欢她这种人碰她的书。”

      覆盖在书架上的灰尘总是让我十分发愁,这些不知哪来的脏东西隔几天就会出现一次,清理起来十分麻烦,得把每本书都拿下来仔细擦净。更要命的是,这总会让我想起帕克,往后的无数个夜晚都是以泪洗面。
      再后来,想起她的时候我不会再哭了,但就像一块郁闷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头,让我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只能把所有烦恼和疑惑埋藏在忙碌的工作中。
      那天我也曾找过东云博士,但光是想到她利剑一般的眼神,就让我心生怯意。当我怀抱着匣子站在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她正好披上大褂准备出门。当她看见我的时候,眼里突然没了自信与骄傲,不自然地躲避着我的哭红的双眼,这让我很意外。但我看得出来,那并不是杀人的愧疚,而是一不小心踩碎了女儿心爱玩具的自责。
      这个时代没有清洁剂,但有不少清洁剂的瓶子,可以接水用以清洁墙壁或是窗户凹槽的一些小角落。有时还会清洁一些墙壁上的画像画框,也许是因为没有镜片装裱,这些画大多已经变色甚至龟裂了,夕阳撒照在上面,犹如一副现实主义画中画。我分辨不出画里的人都是谁,但从着装来看,或许是战前的医生或是政治家。有时候我在想,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到底是医生?还是政治家?或者...两者都是?
      东云博士默不作声地离开后,我滑坐在门前,意外与诡异交叉敲打着我的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东云博士看得那么重要,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帕克的性命如此轻视。我在想,如果这时候我像悲情电影里的主人翁一样大吼大叫发泄情绪,那是绝对可以被旁人和自己理解的。但是事到如今,眼泪的流速远远比不上喷涌的鲜血。在我的感情理解眼前的一切并做出反应之前,所见的风景早已大不一样...
      我转身放下扫帚,却不小心撞翻了垃圾桶,垃圾袋里沾着油墨的纸团洒了一地,影子被晚霞拉成了长条。我蹲下去扶起垃圾桶,拾起纸团要放回去,但转念一想垃圾桶反正已经满了,不如就拿塑料袋装起来丢下去好了。
      守门的士兵见我提着垃圾袋,向前一步帮我推开了大门。我向左走到建筑拐角的垃圾堆旁,把袋子甩了上去。几块纸团掉出了袋子,滚落到我的脚下。我仰头走了会神,蹲下身烦恼地扶起额头——这几天一直没法保持专注。我知道为什么,但我改变不了。
      如果是我以前看的那些漫画,那我应该把纸团拆开看看有什么情报,但...我实在是不关心。
       我隐约听见悠远的歌声愈来愈近,回头看去,一排穿着黑蓝军衣的士兵有序地行走在大道上。他们整齐地哼着小曲,那中气十足的腔调,如果配上黑白滤镜,想必会有昭和时代旧影像的感觉。

      “我的恋人是个小气鬼,真可惜她还是更喜欢茉莉花。”

      美式民谣的调子,配上军歌的腔调,说不上来的诡异。但我很快就挥去了这个念头,这些天诡异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大脑已经装不下更多。
      我摇摇头,起身走向大门。    
      晚上,远处又传来劈里啪啦的响声,接着,就有更多伤员被送到了医院。隔着门也能听到哀嚎和人们奔跑的声音,而东云博士的收音机里,还在反复播放一首歌的某一段。和今天听到的军歌相比,古典的音色是如此舒心。即使隔着信号干扰产生的失音,也能感受到那份温柔。也许是因为电台那边出了点什么问题,每次即将到达高潮的时候就音乐会回到开头,但我并不讨厌。因为就好像一段美好的记忆,值得反复玩味。
      音乐是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唯一亘古不变的东西。
      几声鼓点打头阵,引出优雅的萨克斯,悠扬的曲调如同对耳膜的按摩。这显然不是收音机里的声音,我感觉地板在微微颤动,我站起来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又听到单簧管的音符踩着电颤琴铺垫的节奏上下起舞。我走下楼梯,几个喝红了脸的士兵在走廊上嬉戏打闹,看见我笑着脸举起酒瓶问好,又互相推推搡搡跑到了其他房间。往前走到尽头推开大门,食堂人群攒动,酒瓶不断碰撞。四块桌子拼成的临时舞台上,三个穿着军服的女人在明亮的电灯下演奏着自己最拿手的乐器。舞台下,一群绑着绷带和板条的士兵围着几个跳舞的士兵,乐呵呵地为他们蹩脚的舞蹈起哄喝彩。另一边,两个士兵正在众人的起哄中猜拳拼酒。而在他们身后,几个勾肩搭背的士兵迈着蹒跚的步伐,挤着笑脸唱着跑调的民谣。就在我开始感觉有些眩晕的时候,一只黝黑的手从左边突入我的视野,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刚想叫你下来呢!好...很好!好得很呐!”
      我顺着酒味的方向看去,喝得烂醉的joker笑眯眯地看着我,她提起另一只手抓着的酒瓶,说今晚尽管喝,我们打赢了,打大胜仗了!今天谁敢不开心,就毙了...就给我他妈的拖出去...毙了!说完仰头一饮而尽,漫出来的酒撒了她一脸,也流了些到我的肩膀上和脖子上。joker晃着脑袋看了看我,仿佛被长在我脸上的镜子逗乐了一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放开我,又晃晃荡荡把手搭在旁边一个金发女兵的肩膀上。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左眼好像被绷带缠着。
      被留在原地的我快速搜索着身边的熟人,终于从猜拳的人群中看到了勇作,他正搂着一个女兵,看着桌上喝吐的两人傻笑,跟着其他人一起喝倒彩。在他注意到我之前,我赶快躲到了人群的另一边。
      又一番搜索后,我看到了把腿架在桌上抽烟喝酒的tis,两个金发的女兵坐在她两旁,左边那个嚼着烟卷摆弄左轮的就是那天阻止我攻击勇作的jgn。她仰着头,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我才发现她的脑袋似乎一直朝着我的方向转。我慌忙地转移了阵地,远远地跑到了食堂的另一边。
      我像个幽灵一样游荡了好一会,才在角落的餐桌上发现了真面目君。他还是一如既往,一脸痴呆的跟人玩牌。他注意到我的时候点了点头,又钻进了牌堆里。
      台上的乐队又奏完了一首曲子,台下掌声雷动。身后突然有人让我闪开,我走到一边,三个士兵抬着一个两米宽的黑色大铁块放到食堂中央,后边还跟着一个搬椅子的士兵。一个士兵搬开大铁块的盖子,我才发现是钢琴。joker在众人的起哄声和推搡中,半推半就地走上前,把双手放在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响起,周围便陷入了宁静。
      我忘记了曲子的名字,只记得joker弹奏的时候大喊了“华尔兹”三个字。但那轻快中略带忧郁旋律我至今难忘,往后的日子我总会不自觉地哼起这首无名的华尔兹*。8/10拍的朴实小调就好像是一个空心的小八音盒,可以放进我的童年,可以放进旧友的笑容、可以放进弟弟的歌声、可以放进没有考进美大的遗憾、可以放进一块碎掉的曲奇...

      突然,两个士兵倒在了地上。他们像孩子一样笑着嬉戏打闹,像摔跤手一样挽住对方的脖子。围观的人群当中冲出两个士兵,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拉开了二人。其中一个已经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另一个人笑着笑着,就哭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坐到地上嚎啕大哭的士兵是joker,那个被她掐晕的士兵,是勇作。
      后面的半个小时,我一直躲在alctis的档案室里。虽然她跟姐姐说是因为公务在身,但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是容易对这种场合反胃的类型。
      那晚我了问她帕克的事情,我说帕克为什么会被如此随意的杀死,难道因为她的辐射人?她说,可能吧,毕竟都有你了,还要她这种浮浪者的孩子干什么。我说为什么?她说因为她们的基因因为辐射照射而变得极其劣等,如果传承下去,那我们的后代都会变成畸形人。
      我说那按照你的意思,东云博士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杀了帕克?她像她姐姐一样,狡猾地笑了笑,说事先声明,这种观点可不是出自我这哦。我说那你呢? 那joker呢?你们也是辐射人,为什么东云博士不杀了你们?为什么你们不用戴锁链?为什么你们可以活得像个人?
      说完最后一个字我就后悔了,这话实在太冒犯了。但她只是很轻松地回答我,也不完全活得像人。她“这种人”按照宪法是没有生育权的,她能呆在这讨个闲职,是因为她有姐姐帮忙开的“特殊技能证明书”。如果没有,那她要么就去当兵要么就去挖矿,当然她这种身高和体质显然是不符合征兵标准的,所以只有挖矿一种选择。而挖矿就等于死刑,因为偶尔的“后勤补给不及时”死几百个辐射工人很正常,这个废土最不缺的就是辐射人。
      她看我还在听,就接着说,像joker这种选择服兵役的是可以活得像个人。废土不缺辐射苦力,但是废土缺士兵,所以只要辐射病不是太影响体能就能入伍。但辐射人士兵一般也都是被送到最前线的那类人,撤退的时候也是优先被指派断后工作的队伍。辐射兵可以正常升职,但也仅限班长一级了,辐射人在战场上完成使命不需要一生的时间。
      我沉默了一会,说你从来没有觉得不公平吗?她说有啊,我经常会想,我七岁那年要是没有被那个辐射人抱起来就好了...
      我说不是,你从来没有觉得这种规则不公平吗?
      她突然瞪了我一眼,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说其实在帝国成立之前,这里有几个小部落,光说人数他们比那时朽木帝国的先驱多上两三倍。但他们最后全都消失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大多是没能及时进入掩体,或者离开掩体太早的辐射人,大多被削弱甚至失去了劳动能力。而我们身体健全的先驱只是简单的赠予他们几个橙子和面包,他们就毫不犹豫地放下锄头和铲子,在先驱面前下跪...
       “当然,光讲这个可能没什么说服力,那我再给你讲讲帝国二十几年前的事情。”


       那会帝国还不叫帝国,叫“朽木联盟”,实行的是类似战前的民主制。那时候辐射人还没有受到多少区别对待,只是公共场合要戴口罩、用餐和住房区域有特别划分,因为那时候还不确定他们身上的放射性究竟会不会感染。同时入伍后也没有限制,只要足够英勇甚至可以做将军。但你可能不知道,这段和谐共处的时光,恰恰是我们帝国最混乱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在和南边一个叫哨兵连的小阵营打仗,虽然人数远少于我们,但他们总能把我们打退一次又一次。后来从俘获的士兵那得知,他们拥有比我们更高明的战术思维,会利用地形环境或气象条件对我们各个击破,而他们人少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进行过一次大清洗,杀掉了所有辐射人,剩下的这些人拥有绝对的信念净化废土,所以他们的单兵战斗力极其恐怖。
      但人力的短缺也注定了他们的毁灭,在长达三年的围剿后,他们当中的最后一个哨兵在掩体内开枪自杀。而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三百人多人的伤亡和数不尽的装备损耗,胜利反而给国家带来了更大的伤害。在政府反思战略失误的同时,哨兵的信念在愤怒的朽木公民身上复活,并如火烧原野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政府给不出解释,人民就帮政府解释。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粮食的大量短缺、残障婴儿的不断出现、以及军队孱弱的战斗力,都可以归咎于辐射人的大肆繁衍。而通过史书的记载,大家更是发现,在辐射人出现前的时代,也出现过类似的问题。但那时候的人像今天一样被文明束缚了手脚,没能彻底执行净化,争端与仇恨不断积累,这才导致了核战争的爆发。
      对辐射人积怨已久的人们终于爆发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原本的政府不见了。昨天还站在大街上演讲的那些人,今天突然站在市政厅的阳台上,在人群的呐喊中宣告革命的胜利。燃烧着的联盟红日旗终被帝国的碎心旗帜所掩盖。每天都有民间的举报信被送到主席的办公桌上,临时组建的宪兵队走上街头依照名单搜捕“非法居住”的辐射人。有劳动能力的强制工作,没有劳动能力的就地处决。如果有纯种人类做担保,可以做类似我这种高级职业,但如果没有一项特别突出的技能,担保了上面也不给签字。
      与此同时军队举行了一次运动会,隔天晚上,各班都有士兵被点名去野外演习。当他们再次被大众注意到的时候,是国家宣布刚刚平定了一起有预谋的辐射人叛变的时候。军部以此为由进行了军队改革,带有辐射病特征的军官全被以“疑似叛乱关系者”的罪名停职流放。从此以后,辐射人入伍只能进入“荣誉连”,战死后才有可能为亲人申请一份保命用的“特殊技能证明书”。
      改革后的朽木帝国终于变得战无不胜,版图在十年间扩展到小半个东京。如今按照帝国的发展蓝图,境内的辐射人在五十年内就会自然消亡,实际上走得是比哨兵连要人道得多的道路,这对双方都有好处。让辐射人占领东京会发生什么,浮浪者已经教会你了。如果让哨兵连占领整个东京,你能想象到会发生什么吗?


      我看着眼前发着嗡响的灯泡,总感觉她不像是辐射人,而是一个和我一样享受特权的纯种人类。我模糊地觉得她是错的,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没有力气反驳。
      晚会结束后,士兵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三个蓝衣士兵背上各自的乐器,离开了医院。我趴在走廊的窗前,看着她们消失在夜晚的小巷里。我突然想起为什么会觉得她们眼熟,她们和今天下午在外面行军的士兵穿的是同一套制服。只不过看上去更像西服,不像是在战场上会穿的那种...也许是礼仪服之类的。

      第二天早餐,我在打扫窗户的时候,发现外面停了好多改装过的灰色越野车,远看像是积了几层灰的模型玩具。站在车队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军装的女军官,她两手贴腿立着军姿站在门前,像是一株笔直的大树。
      过了一会,十几个士兵走出了医院,勇作和真面目也在里面。他们向军官敬了礼后陆续上了车。
      一个副官打扮的男人拿着表格清点了人数后,向褐衣军官打了个手势。后者点点头,坐上后排的越野车副驾。只听一声哨响,车队浩浩荡荡地驶离了城镇。
      太阳转眼就下山了,办公室厕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插钥匙也拧不开。我思考了一会,决定等东云博士回来再说。于是我脱了鞋侧躺在沙发上,忙里偷闲让大脑放空,一天的工作就这么结束了。
      这时,一个穿着黑蓝色制服的女人敲门走了进来,她注意到了我,问我这里的执行官在不在。我说不知道,她就礼貌地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我继续放空大脑,但是刚才那个人很难不引起我的注意力。不知是有意还是天生的,她的眼睛小得成条缝,一头显眼的泛绿卷发和煞白的肤色相映生辉,腰带上还别着一根红色的指挥棒。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她胸前的橘黄色领带。虽然背地里对人评头论足并不好,但我很好奇,她会不会也是辐射人,昨晚舞台上的四个人里有没有她?
     几个小时后,又有人敲门,这次进来的还是那个身材矮小的蓝衣女子,走在她旁边的是个挂着披风的黄衣女军官,而看到跟在她身后的人后,我立马就坐起来了。
     是joker,披着破烂布衣的她默不作声地低头走进来,仿佛是在注视绑在他腕上的锁链,身体暴露在外的部位满是淤青和红印子,脑袋上的绷带面积好像更大了。那个军官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她向我敬了个礼,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是刚调过来的监督官神上真理,名字写作MKMMKT,你可以叫我神琦大佐。这位是我的下属迪尤西,名字写作diyusi,是一名巡逻管。关于三等列兵joker昨天的行为,您昨天也在场,我想进行进一步的了解。”
      原来在昨天的战役中,aknm在一场冲锋中牺牲了,joker也因此精神崩溃。而在和神琦大佐的进一步谈话中,我了解了aknm和joker的关系。
      aknm在joker手下待了快五年,她对aknm来说相当于是老师,许多东西都是joker教给他的。但他们并没有发展出单纯的友情或者单纯的爱情,在平时繁忙的工作中也不存在玩笑与浪漫,更没有在身体上有任何亲密的接触。仅仅存在于彼此身边,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如果任何一方突然离去,对另一方来说就相当于给刚出生的婴儿断奶。他们会对生活失去希望,甚至产生自杀的倾向。
      此类关系他们称为“影子纽带”,这在无权结婚生子的辐射兵之间很常见,必要的时候需要专门的心理医生进行疏导。但joker昨天出手打了纯种人类兵,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diyusi做完笔录后,神琦为我的耐心解答道了谢。diyusi上前一步,字正腔圆地警告我不要把昨晚的事说出去,否则按照宪法规定,随时可以将我逮捕。神琦笑着站起来挥了挥手,说不要紧张,不是针对你,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说,例行公事罢了。
      我想知道joker的下场会是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她们带走joker后,我的脑子里一直在重复昨晚的画面。我想起joker嚎哭时说的那些话,那些直到很久以后才切身明白的话。但我此时尚不理解,歇斯底里的呐喊和婉转的华尔兹,也很快被收音机里不断循环的爵士乐所掩盖...
     
     “我们全他妈是泥巴!”
     
      我冲掉指甲里的泥巴,皱着眉头抬起头,本该有镜子的地方,只有一面裂缝交杂的混凝土墙壁。从中午开始我就感觉厕所里有一阵奇怪的铁锈味,不是钢铁生锈散发的金属味,是另一种更咸的气味。我走向靠窗的倒数第二个单间,关上门的同时,我听见了自己的尖叫。
      马桶里有一个三角形的小东西在漩涡里打转,看到这东西的那一刻,我立刻就明白joker脑袋上的绷带为什么会变大——说直接点,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joker的左耳。
      在我冲上走廊的时候,那个蓝制服的diyusi和我擦肩而过。我指着厕所的方向,一时说不出话。她盯了我一会,转身走了进去。片刻后她在冲水声中走出来,对我说“现在冲下去了”。
      我低下头,她腰上的指挥棒上有几粒清洗不完全留下的黑点。再抬起头,发现她制服下的卫衣,似乎也被溅了些黑色的脏东西。一种恶心感直捣我的肠胃,我干呕着跑出了医院。我能感觉到,在我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前,她一直盯着我。
      我无意识地跑到了医院后面的小山下,也就是帕克被杀死的地方。她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些未干的黑色血迹。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来,这次让肠胃彻底乱了套。我左手撑着山壁,右手捂着小腹,弯着腰止不住的呕吐。
      半个小时候,吐到虚脱的我靠着旁边的枯树一屁股滑坐下来。我突然想起来,在我的记忆力,两个月前我明明才刚从乡下回到港区的公寓。那天我的手机里收到了Docomo*的话费充值提示,还有几通我没有接听的推销电话。我还记得老家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北野武主演的极道电影预告片,与此同时一旁的继父告诉我大家明天就都会回来,到时候休息一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旅游...
      我在心里嘲笑自己这副狼狈样,被一场梦折磨得又掉了眼泪。在我的梦里,大家居然都疯了,我心底里对大家的看法到底有多扭曲啊?我把别人都想象成什么样子了?好一场自业自报的噩梦啊!
      但是梦总归会醒,只要醒来了,梦里的大部分事情都会被忘掉。这场梦实在太长,我昨晚实在太累,可能会睡过头,但这都已经无所谓。只要等这场梦自然结束,我就能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到时候我就给继父打个电话,约定一个时间和大家去旅行。我就可以用剩下的一个月时间,做一个姐姐该做的事情...
      “UDK!”
      爆炸般的吼声吓得我险些摔倒,向上看去,tis在四楼的窗前瞪眼怒视着我,她两旁的光来自士兵的枪管。我能看出来,她们在东云博士的办公室。
      “钥匙!你有没有?”
      当我站在门前的时候,tis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我赶紧从腰带上拆下钥匙递给她。tis皱着眉头,问我哪条是洗手间的钥匙?我指着倒数第二条,摇摇头说那门的锁已经坏了,有钥匙也打不开。她面无表情地接过钥匙串,穿过士兵组成的人墙回到了客厅里。我本想离开,却听到tis又在呼唤我的名字。
      在她换了两次方向,各试了好几次后,终于不耐烦地把钥匙串甩在了地上。
      “锁一直就是开的,是里面有东西堵着!”
      发现真相的tis更焦躁了,她疯狂地敲打着那扇门。可是无论她怎么捶怎么撞,门就是不动。她抬起腕表看了又看,脸越来越红了。
      “我日你妈个鱿鱼烧...”
      tis慢慢向后退了几步,突然抬起左腿一脚踢在门上。捆在门锁上的铁线本就有些松动,终于在巨大的推力下强制断开,门“哐”地一声撞在里面的墙上,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两旁的士兵迅速打开枪管上的手电,向厕所里瞄准。我看清了那张惨白的脸庞,一旁的tis也一样。
      我无法用语言完全复述那时的景象,硬要说,那就是血肉模糊的残缺人体上,抹堆着一团又一团血泥巴。如果不是tis站在我身边,我可能会当场昏厥。
      眼前的画面实在无法用逻辑解释,以至于我把眼镜摘下又戴起,确认了无数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终在tis哽咽的报告中,我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里...这里是第五营第七团少佐tis...萤火寨医院档案管理员,alctis,安濃津大佐...死了...地点...地点...在四楼执行官办公室的...洗手间里...”
      军人的责任支撑她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士兵们按照她的指令进去抱出了alctis的尸体,给脸盖上白布抬到了外面。她的面部肌肉松弛下来,肩膀无力地塌了下去,眼角的血丝更加瞩目,仿佛一瞬间老了五十岁。她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眼神没有在我身上做任何停留。迈着沉重的步伐,她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tis出去的同时,正在走廊巡逻的蓝衣女士与她擦肩而过。我知道那不是diyusi,那是她的同事。而跟在她身后的,又是另一个蓝衣巡逻官...
      洗手间的水管仍在滴答作响,在我看来,那是鲜血在说话。
     
   

     2051年6月13日 昭伊13年 根据监督官神上真理后来的调查,安濃津大佐被前三等列兵joker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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