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Kind of Satz-Batz Night 一种杀伐之夜#2
虽然豹子觉得那好像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但其实那只不过是距离现在一个月前的事情。那是由两位hacker、一位刀客、一位相扑者所组成的队伍，而攻击的则是和这里很像的丸之内地区的高层公寓（Mansion）。他在成为忍者之前的职业是刀客。武器则是武士刀。
两位来自X68教团的优秀hacker一边唱着奇怪的暗语一边骇进大门的电子锁。随后，四人同时闯进屋内。屋内摆着黑色的皮沙发、水晶制的桌子，墙壁上挂着放出锐利光芒的武士刀、大型金库、上面还放着狸猫的饰品。
呜哇，黑道事务所吗？奢华的桧木桌子后方挂着用威武字体写着『King·of·Gorilla（大猩猩之王）』的墨宝，还用恶趣味的金框裱了起来，印证了他们四人的直觉感想。说起大猩猩之王，正是新埼玉首屈一指的暴力黑道Clan。
不可思议的是，完全感觉不到敌人的存在。难道黑道们因为某种理由全员外勤去了吗？还是说今天休假？不管怎么样，真是太走运了。如果是在上班日来袭击黑道事务所的话，一定会反过来被解决掉吧。更何况，他们现在甚至还得到了撬开黑道事务所保险箱的机会。
事不宜迟。在黑道们突然回来之前，必须把值钱的柬西全部偷走。其中一位hacker试着解开保险箱的实体锁，而另一位hacker则忙着寻找用来直接连结的LAN端口。相扑者和刀客一边警戒着走廊和窗外，一边动手打开桌子的抽屉。就在这个时候！
「保险箱实体锁，解……锁……？阿巴……阿巴巴巴巴——！」站在保险箱前面的hacker发出惨叫倒在地上！三人同时惊讶地回过头后，狸猫饰品的头便左右打开，而且还开始喷出毒气！毒气迅速遍布房间，四人像是被丢进电流水池里的鲔鱼一样全身僵硬地倒在地上不断痉挛。
显然这是个陷阱。大概是用来镇压暴徒的毒气吧。虽然意识十分清晰，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流出冷汗。十分钟后，事务所的大门打开了，大约有十个人影一起涌进屋内。原本以为对方是黑道，但错了。对方是有着一只钻石钛金属制义手的刑警，以及几名条子。
被条子称呼为法部=桑的那名刑警一脚踩在脚边的相扑者头上，然后用对着被杀虫剂喷到而半死不活的蟑螂说教的口吻如此说道。「以为这里是黑道团体的事务所吗？太遗憾了，这里其实是新埼玉市警第49课制作的陷阱房（Traproom）」
「动手，摆平他们。虫子们还在动呢」刑警像是在嘲笑他们般如此下令。因为夜班上太多而露出死鲔鱼眼神的条子们像是自动人偶一样包围他们，然后用挂在腰上的警棒和十手和条子靴的鞋尖毫不留情地施暴。（（（AIEEE！）））四个人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哈啊！哈啊！法部=桑，这丫是相扑者！踢了也感觉不到痛！」条子如此报告，法部冷冷地说道。「让这家伙的手握住你的枪。」「非常乐意！」条子把枪摆到相扑者手上后，法部扣下了刑警枪的扳机。
「……请住手吧，饶命……逮捕我们吧……」因为被飞散的相扑者脑浆喷到而脸色惨白的一名X68没有透过声带，而是透过植入到手掌上的扩音器发出电子声音求饶。「可惜啊」法部一边踹向X68的腹部一边叫道。「巢鸭重刑犯监狱已经客满啦！」
「AIEEEEEEE！」从X68hacker的手掌上发出平淡电子声的惨叫！听见这声惨叫后，其他条子们也重新开始不当施暴。当时还不是豹子、而是名叫四方田的刀客，也感到自己的肋骨断裂、内脏破裂、脑袋渐渐变得像是一块豆腐般的感觉。
他的视野逐渐变得全白，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意识也慢慢远去……。就在这个时候。四方田突然像是被强烈的电击击中一样，整个人维持仰躺的姿势从地上弹起数十厘米。大吃一惊的条子们加强了踹人的力道，但四方田却不可思议地一点都不害怕，连剧痛也消失了。
感觉逐渐恢复。首先是视觉。每一样东西都能看得非常清楚。简直就像把精密高焦距摄像头植入到了眼里一样。俯视自己并不断踹人的刑警网膜中映出的自己的脸、甚至连那脸上自己的网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接着恢复的是听觉。听见了屋内所有人的心跳声，以及X68心跳停止的声音。
其他感觉也全都恢复了，还变得更强、更加敏锐。然后他的心脏像是燃烧起来一样愈来愈炙热，感觉起来就像是看不见身影的同居人住进胸中一样。全身开始充满力量。涌现出自已能杀掉眼前所有敌人的自信。他将力量集中在因为中了毒气的指尖，然后，动了。
将其他三人全部收拾了的刑警，将有如无底深渊般的枪口对准额头。条子们一起停下踹人的脚，将双手背在身后摆出稍息的姿势。「犯罪者们没有明天」四十九课的堕落刑警（Fallen Decker）说出自我陶醉的帅气台词，扣下了扳机。
四方田的双眼能清楚看见刑警准备扣下扳机的手指肌肉动作。「咿呀—！」腹部深处突然涌出空手道般的吼声。在此同时，四方田原本中了神经毒气动弹不得的肉体在地板上迅速翻滚避开子弹，然后使出有如霹雳舞般的腿法踢开周围的条子！达人！
四方田十分肯定。虽然完全不知道原因，但自己已经成为传说中的半神，也就是忍者了！然后他得到的是好几样忍者基础能力，以及超出常人三倍的脚力！他使出鲤鱼打挺迅速起身，避开了刑警枪的再次射击！然后冲向窗户跳了出去！
四方田以一记前滚翻在隔壁大楼的屋顶上着地，然后像是一道激光光束般奔驰在下着重金属酸雨的夜晚的新埼玉。他莫名出现了一种想要遮住脸的冲动。他脱下穿在电子夹克衫底下的黑色T恤，像蒙面一样遮住自己的脸。双眼从衣领中露出，两条袖子则绑在脑袋后面。他是个忍者了。
尽管全身都是瘀青，肿起的脸上依然流着鲜血，他还是笑了出来。「忍者！我成忍者了！」从体内涌出无限的力量。他的心中充满了可以随意杀人随意抢钞票的自信。不但如此，甚至还觉得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了。
……在那之后整整四天，四方田随心所欲地杀人、抢劫、吃寿司。他坚信自己已经重生为无敌的存在。但他的自信却突然在五天后被狠狠击碎。因为当他抱着刚抢来装满特级鲔鱼肚粉末的手提箱在大楼屋顶上奔跑时，三位总会·忍者在他的面前出现了。
总会忍者中的一人，自称他是松露猪(Truffle Hog）。他们是总会屋的无主忍者抹杀小组，专程前来逼迫四方田选择向总会屋宣誓忠诚还是受死。「如果效忠的话就能得到总会·辛迪加的后援哦。而且训练设施和内部网络也是随你用」
发现松露猪以外的忍者明显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四方田只好乖乖地土下座宣誓效忠。实际上，因为剩下的两人是六门级别，所以直觉确实是对的。（（（我要先多加锻炼，总有一天要反水宰了你们）））他这样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
迎接成了总会屋的忍者的四方田的是，比当刀客和之前当上班族更艰苦残酷的日常。虽然说不断迫近的过劳死阴影，和老元和六门的介错相比，从某种意义上都是都是在棺材边跳舞，但总会·辛迪加则显得更为杀伐。
四方田还记得他被带到老元面前土下座以示忠诚，并得到豹子这个代号的那一晚的事。这是因为在老元全身散发出的杀气还有七个忍者灵魂面前，他的灵魂被压倒，一味地感到畏惧，在没人强迫的情况下一个人主动下跪了。
因为这时的豹子心里已经彻底明白，这个名叫老元的男子有着自己即使穷极一生，无论使出什么失礼的攻击手段都绝对赢不过的悬殊实力差距。本以为成了忍者，就能逃脱低俗暴力充满憎恶的世界，但在这之上还有一个暴力与憎恶的世界。
然后今晚深深烙印在他的神经元之中，远比老元还要可怕的存在就是……「忍」……「杀」……！
◆◆◆
「AiE-EEEEEEEEEEEEEEEEEEE！」从回忆回到现实的豹子一边激烈地左右摇头一边大声惨叫。大门突然从外侧被打阅。豹子因为恐惧而全身僵硬。因为分散了治愈力，他才没有注意到接近的敌人。
不过那不是忍者杀手。「啊咧诶诶诶诶诶—！」花魁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摇摇晃晃地滚进废寺庙。就在花魁倒向地板并拔出藏在胸口的小型手枪看向后方的瞬间，门外响起刑警枪的枪声，轰掉了花魁的脑袋。
「都收拾掉」耳熟的声音在废寺庙响起。十多名条子拿着附有高性能绿色手电筒的剌叉，直接穿着鞋子踩到榻榻米上。「AIEEE？法部=桑，犯罪者都倒在地上死掉了喔？」条子们一边用手指确认尸体一边疑惑地说。
「起内讧了吗？对那些家伙来说是常有的事了」法部以懒散的声音如此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举起刑警枪走进废寺庙。「尸体的脖子附近插着某种东西。这是……铁的……带刺的……手里ji，阿巴—！」从黑暗中射出来的手里剑刺进正在报告情况的条子额头！
条子们随着法部的号令一起丢掉刺叉，从腰上的枪套中拔出条子枪，然后朝着手里剑飞过来的方向胡乱射击！握着双手剑的战斗佛陀像被破坏了！。黑暗中射出新的手里剑！条子一个接着一个被杀掉！
「AIEEEEE！」终于最后一名条子也死了，只剩下堕落·刑警法部一个人。法部启动高性能电子墨镜的扫描功能，找到了站在大钟上的忍者装束男子。然后用刑警枪的射击轻易地破坏了从那里飞来的四枚手里剑。
「DOMO……法部=桑，豹子DESU。」站在大钟上的忍者用有如刀客般的平淡语气说道。「你认识我？」法部以桀骛不驯的态度回话，他一边预测豹子的移动路径，一边扣下了刑警枪的扳机。「不过我可不会挨个记住犯罪者的名字！」
◆◆◆
几分钟后。红黑色的影子从被豹子破坏的窗户轻轻跳进地狱之剑·寺。他正是忍者杀手。从破碎的窗户射进来的霓虹街灯光，像是葬礼（Funeral）·灯笼一样为废寺庙内部带来阴郁的照明。榻榻米上躺着十多具尸体。
他在房间中央看到了双双仰躺倒地的豹子和刑警。豹子在零距离被刑警枪射中，失去了右膝以下的部位。刑警失去了脑袋，而且活体机械化（Cyberne）义手还从根部附近被直接砍断，正不断地喷出火花。虽然刑警已经毙命，但豹子还有一口气。
豹子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木头纹路，等待总会屋的救援。同时他也有着救援不可能会来的预感。因为打从遇到忍者杀手之后直到现在，小型救援IRC信息发讯器的电源就一直是ON。他隐约察觉到自己被当成弃子了。
忍者杀手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不可思议地不再感到害怕。凭依在他胸中的灵魂似乎已经因为「忍」「杀」的恐怖而被去势了。也或许是因为豹子已经领悟到自己根本毫无存在的价值了吧。新埼玉的死神看起来就像是慈悲的天使。
「如果我说麻烦放我一马，你会怎么做？」已经连移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的豹子试着问道。「不行。我要杀掉所有忍者」这位狂人如此回答。「如果，我说我不会再杀人了呢？」「忍者杀人，就像人杀蚂蚁一样。总有一天，你绝对会再次杀人」他如此回答。
「说得像是亲眼见过一样」豹子一边咳血一边说道。他左右两边的肺脏已经被忍者杀手的空手道和刑警的战斗义手分别破坏掉了。「正是，我亲眼见过。见过人心忍者灵魂面前屈服」忍者杀手用非常不快的语气补充说道「见过地狱」
「我来为你介错」忍者杀手说道。他的脚掌完全占据了豹子的视野。然后脚掌稍微远离豹子，为了准备介错而开始蓄力。「吟咏俳句吧」忍者杀手冷酷地宣告。「寂寥的秋天……实在便宜……因果报应……」刑警的义手啪啪作响。
「忍者，杀无赦」藤木户的脚毫不留情践踏，破坏了豹子的头部。随着「撒由那拉！」的叫声，豹子的肉体爆发四散了。藤木户·健二因为感到令人厌恶的亢奋感而啐了一声。这毫无疑问是他灵魂同居人奈落·忍者的影响。
几十分钟后，接到居民报案的刑警二人组和条子·助手（Assistant）们来到现场的时候，地狱之剑·寺里只留下十多具尸体和有着人形烧焦痕迹的榻榻米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这是一个以新埼玉而言，极其平凡的杀伐之夜。重金属酸雨在破掉的窗外静静地下着。谁都没有看见，有如动脉血般的红黑色忍者的身影在高楼区的黑暗中不断跳跃。彷佛像是要以寂寥秋天的夜风，冷却胸中高昂的杀忍冲动一样，加速，再加速……。
【A Kind of Satz-Batz Night 一种杀伐之夜】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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