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回望：站在希腊看中国（缘起）

 

一、对话希腊

      “言必称希腊”，无希腊不西方。预欲对话希腊，首先要致敬希腊！

       古希腊人奠定了西方人的政治哲学、自然哲学、历史学、文学艺术、医学、自然科学等各个学科的基础[]，古希腊文明更是直接催生了中世纪欧洲的文艺复兴，15世纪，开始全球航行的地理大发现；16世纪，发起宗教改革；17世纪，奠定了现代自然科学的基础；18世纪，发起了工业革命；19世纪，将地球的大部分变成其殖民地；20世纪，在一场新的科技革命的推动下，进入了信息社会，也就是继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之后的信息社会文明[]。这一切都关乎希腊！ 所以有“言必称希腊”之说。

        为什么是希腊？

       “西方人和非西方人一再把个人主义认作西方区别于其他文明的核心标志。”从侧面说明，个人主义是西方文明的核心价值，也是西方文明的根基或主干。实际上，西方政治文明的其他要素：自由、平等、人权、民主、法治、宪政等，都是由这个主干伸展出来的枝杈。

       然而代议制政府、自由市场、法治和文明社会,这些原本是西欧和北美社会的四大支柱自上个世纪末开始衰落[]，经济增长放缓、债台高筑、效率低下、人口老龄化问题、反社会行为等等不一而足。

        曾经鼓吹全球化的西方如今开始“逆全球化”甚至“反全球化”；曾经的辉煌将渐行渐远，西方的衰落已经不可逆转。

        西方文明的困境是什么？现代文明综合症？

       今天西方面临的问题，是否也是我们未来将面对的问题？

     站在民主的基石上，俯瞰爱琴海，回望大中华，思考黄土地，从东方到西方，再从西方到东方，在希腊、在雅典，我将对中国、对北京，从文明比较的视角进行勾勒。

     随着研究的深入，反复比较世界文明，我愈加认为东方与西方文明本是硬币的两面，文明的共性必然超过个性，彼此背书，相互补充，共同成就。

     东西方文明的融合与自洽，首先是语境的界定，西方原有民主的内涵无疑是狭隘的，狭义定义造成的话语被动已经影响到了东西方正常交流，甚至是文明的冲突。需将寻求广义的解读，对关键的词汇做出全面的解读，赋予其新内涵，才能打破话语瓶颈，形成共享的话语平台。

      雅典是西方最东边的城市，欧洲之东；雅典又是东方最西边的城市，亚洲之西；横跨欧亚非的大帝国的版图里总是有希腊，融合贯通的雅典成就了西方，也启迪了东方。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时不我待，打点行囊，一路向西，目标：希腊！

 

二、西方文明的演进之路

        “民主”（democracy）一词起源于古希腊语，最早见于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史学著作《历史》中，它由“人民”和“主权”两词组合而成，意思是人民掌握权力[]，民主政治是古希腊文明对世界文明做出的最重大的贡献。

      古希腊是现代科学的发祥地，几何原本，杠杆原理，浮力定律，至今仍是经典。如果我们把科学精神分为探索、怀疑、理性和实证四个方面的话，那么，古希腊自然哲学家们已把探索、怀疑和理性精神发挥到了相当的水平，创造了古代文明学科与哲学的全面辉煌，只是他们在实证方面仍有欠缺而已，这也多因由于科研条件和科技发展阶段所致。所以，一旦把实验方法注入其中，现代科学便诞生了[]，这就是文艺复兴的前提。

        丛日云教授认为西方文明沿革的历史轨迹是：米诺斯文明、迈锡尼文明、古典希腊文明、古罗马文明、中世纪日尔曼--基督教文明、现代西方文明。西方文明的特征主要体现在三方面：

      第一，从外在表现看西方文明的特征：宪政与民主、以私有财产为基础的市场经济、多元主义社会、发达的科学技术、体现个性与自由的文学艺术、高水平的生产效率和高质量的生活水平、自由的生活娱乐方式。

       第二，从历史发展角度看西方文明的特征，西方文明经历五起四落的发展过程，经历多次衰落与新生，经历多次民族主体转换与空间位移。因而，西方传统文化是前现代的，传统中孕育着现代文明的基因，现代西方文明是从传统中直接成长起来的。

      第三，从比较文化的角度看西方文明的内在特征，西方文明的核心特征是其个人主义精神及创新的理性思维方式。个人主义精神即以个人为社会的本体和目的，提倡承认个人、尊重个人、解放个人、发展个人。创新的理性思维方式主要体现为清晰的理性思维，批判性思考与纠错机制，形而上的追求，求知、求真、求新的学术传统，抽象思维及演绎思维能力。

       希腊成就了古典的西方，启蒙了现代的西方，而西班牙、葡萄牙却把这样的启蒙变成了一次2.0版大航海（第一次大航海是郑和下西洋），开启了全球化的大序幕，开辟了后来延续几个世纪的欧洲探险和殖民海外领地的大时代。自此以后，西方统治世界，直到二战结束后的民族独立运动兴起。这一切似乎相互孤立，但综合研究发现其彼此关联。

 

三、大国运筹

        古代的中国对于人类文明的贡献可谓功德满满。中国发明了纸、火药、指南针等，并最早发明了印刷术；中国文明对东亚和东南亚其他地区影响巨大，是许多民族文明的源头，如日本、朝鲜、越南等等，形成强大的中华文化圈；中国发明、发现了蚕丝、茶叶、水稻等等，对人类物质文明贡献丰硕。

      然而鸦片战争、甲午海战彻底打掉这个老大帝国的自尊，百年之耻迫使国家变革，洋务运动、百日维新失败后，被迫走上辛亥革命。

      五四所开启的现代民主与科学，对于中国，无论思想上影响如何，形式上再也无法回到君主专政的时代，所以五四之于中国有着特殊的意义——中国彻底决别帝制时代。

  

      一个世纪，对于中国，是自省、自新、自强的实践探索，下一个百年的中国又将如何？

 

        我的政论三篇，其一是为两会笔谈而作《改革成就模式迭代与国家自信》，探讨的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内在动力——社会组织改革及中华民族在人类文明中的历史地位；其二是发表在《创新》学刊上的《中西比较视阈下的中国治理模式及其借鉴价值》，讨论的是民族国家发展模式及中国探索的成功经验；而最需要或最浓墨重彩的主题应该阐述《中国治理模式与实施战略》，如此三部曲才完整。

 

        从文明比较的历史视角，以实地观察的现实出发，从人性与科技的融合推演，在长宽高三个维度勾勒第三部曲——《中国治理模式设计与实施战略》，力图立体呈现中国战略前景及未来。

        这部作品，我决定在北京起笔，在希腊杀青，在五四百年之际，做出对未来的思考和世纪的回答，如此仪式感，以凸显国是求索的庄严。思考中国和设计中国，不能仅仅站在中国，更要站在民主的圣地、西方文明的源头——希腊，解决中国问题要有世界的眼光，这就是《站在希腊看中国》的缘起。

四、万里求索

      恩格斯曾指出:“没有古希腊文化及罗马帝国所奠定的基础,也就没有现代的欧洲。”

       在雅典卫城，帕特农神庙、胜利女神庙、希腊历史文物博物馆，我将平心静气，一一审视，思考古希腊文化如何启迪文艺复兴运动？古希腊文明如何影响西方现代的自由平等观念、民主制度和科学精神？

 

         阿克罗蒂里考古遗址见证了圣托里尼的最早的史前文明发展，是爱琴文明三大文明之一米诺斯文明所遗留下的古代城市古迹。米诺斯文明是欧洲最早的古代文明，也是希腊古典文明的前驱，出现于古希腊迈锡尼文明之前的青铜时代。我将踱步在这个贫瘠狭小的岛上，思考为何它能创生如此灿烂的文明？文明的发育究竟需要何等要素？

       那么，问题接踵而来：15世纪，葡萄牙和西班牙这一对殖民帝国几乎同时崛起，葡萄牙和西班牙，没有经过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的深刻洗礼，为什么最早出现在大国舞台上的是西班牙和葡萄牙，而不是其他国家？葡萄牙和西班牙是如何逆势崛起的？又是如何衰落的？

       国是帷幄，太多的问题需要实地考证！

       在巴塞罗那黄金海岸，我将走访贝尔港，那里是哥伦布远航的出海口，这位热那亚人到西班牙来贩卖梦想，获得了天使轮风投，凭着绝大部分人不相信的地圆说开始了万里远洋，寻找地球的另一半。这样的航海家为什么出现在西方，而不会出现在东方？早他近一个世纪的郑和为何没有发现新大陆？

        画家毕加索、达里、建筑天才高迪、米罗，这些令世人引以自豪的巴塞罗那艺术巨匠们的艺术灵感从何而来，在圣家堂，我将隔空对话高迪。

       在马德里皇宫，我将去探究这个曾经不可一世殖民大国往日的雄风以及他乍富与衰败之间的转换，国运沉浮，谁人可运筹帷幄？

 

        在里斯本，大西洋岸边的贝伦塔，我要去探访一个小人物与大历史的经典传奇，那位岌岌无名的葡萄牙人达伽马从这里出发，绕过非洲，到达印度，从而找到了通向东方的新航路，自此开启了东西方海上的大贸易，也开启了对东方的殖民掠夺。自此甩开了黑暗漫长的中世纪，之后则是光辉荣耀的现代。在茫茫的大海之上，几个月不见陆地，航行在毫无希望的印度洋上，达伽马到底在想什么？

         走过四大洲，驻足希腊，回望考察行程，大非洲人类起源地俄塞俄比亚、肯尼亚我还没有走到，澳大利亚的尼格利陀人的村落和波利尼西亚的部落文化还没有考察，今年将一一走到，完成全球考察的任务。

       走过港澳台，回望大陆，34个一级行政区尚有黑龙江和青海尚未考察，今年将圆满完成大中华全区域覆盖调研工作。作为一个学者，为此，我20年来走在路上。

        一切的一切，关于2019的全球、2019的大中华和2019的我，将在庚子除夕夜归纳总结，完成著述。

五、经世致用

        识时务、知变通的叔孙通，为儒学香火得续，先事秦而后辅汉，多次转换门厅，保存经典，为儒学中兴立下伟功；董仲舒凭借“天人感应”、“大一统”，借助汉武帝“罢黜百家，表彰六经”，自此儒家独步天下两千年之久；王莽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却只会咬文嚼字，生搬硬套，最后只落个国破家亡，死于乱刀，其舌被切食；王阳明龙场悟道，上马可平乱杀贼，下马读书立说，知行合一，自此成为国人精进之终极，举国效法。

        在那个通经致用的年代，凭信念不惧焚书坑儒，在那个经世致用的年代，内圣外王，此心光明，亦复何言！通经致用和经世致用，自此合二为一，而又举一反三，儒家完成了自我的锻造。

        一路走来，书不离手，经不离口，披荆斩棘，蹒跚而行。江湖不曾笑傲，却也栉风沐雨，见过彩虹卧波，遭遇迅雷闪电，领略春花秋月，感受夏日冬雪，今生繁华萧瑟看尽，究竟起来，毕竟是书生，读书写作，海鲜陈酿才是醉爱。

      不惑时节，皇图霸业只能是谈笑中了，随心所欲而不逾矩，颐养天年矣！期待明年能够坐下来钓鱼对弈，诗酒书茶。

      如有奢望，则由书生而学者，此生无憾，夫复何求？

      外法内求，精心雕琢。学者之于国家，乃国家之气质与内涵，学者之骨气即国家气节，学者之取向，乃国家价值观。学者自有其社会价值与责任，书生不可妄自菲薄，当自重自尊自律为是，不断层层修炼，自我完善。

       我之于学者，尚有万里之遥，无论学养之积淀，修为之品阶，担当之精神，我本毫末与垒土，正如国家兴盛，匹夫之责，我等也不能以逍遥为名而放弃责任，当发萤火之光，当尽微薄之力。

       学者当不媚俗，不虚无，不乐上，不迎下，不把玩民粹，不孤芳自赏，当自有之洞见、独立之主见，客观之正见，学术经得起时间的验证与实践检验，这些都在精进中。

 

六、微醺飞絮

         岁月无声，年轮有痕，初衷不改，鬓发已衰。想当年，彻夜鏖战，一部书稿，寥寥数月一挥而就，而今短短序言就需苦思冥想，数日方能杀青，即便如此也要借助陈酿微醺。天资聪慧与生性愚钝，才思敏捷与才竭智疲原来是同胞兄弟，只不过到来的时间前后有别而已。

       希腊对于我，我仰慕其内在的气质。在2500年前那个温饱欠丰的年代，一个民族却追求歌剧，有政府发补贴，鼓励市民看歌剧，在冷兵器的时代，比块头亮拳头，他们却举办运动会，尽管这样的政府萌得可爱，傻的天真，而正是这样的可爱与天真，成就了伟大的希腊。

      之所以中意倾情，原是性情所致，气质比附。

      请把这华灯点亮，耀若天宫，靡靡之音响起，佳丽蹁跹，一时粉黛香艳，霓裳羽衣飘飘，一阙胡旋舞，但见低眉浅笑，美目流盼，千杯万盏不醉，天下有识者，击剑高歌，所谓天下事，出离文明比较论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