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忆吹箫（四十九）
ooc预警私设预警圈地自萌请勿上升蒸煮
——————————
三日后，皇上借与文臣去四方会馆的由头，带着杨九郎出了行宫。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街上的景象和从前还一样不一样？”
一驾的小马车低调许多，如同寻常人家的小车驾。皇上端坐在车里看着杨九郎在旁边嬉笑，一会儿攀着自己胳膊说话，一会儿有撩开侧帘往外面瞧两眼，眼睛里尽是出宫的喜悦与新奇，就连旁边素日心爱的点心都顾不得了，一个劲儿的想要下车去逛。
“安生些，还没出行宫呢，被人瞧见恐生事端的。”
张云雷伸手把趴在侧帘的杨九郎给揽了回来，怕车架外的行人看见，便将侧帘重新放了下来。杨九郎自然是不乐意的，身上绘山水的男装被他扭出了褶子，腕子上那对翡翠镯也晃的铛铛作响，心想这次出宫不是有正当理由吗？怎么还如此遮遮掩掩，仿佛自己见不得人一般，更何况这外面都有小商小贩了，怎么能叫没出行宫呢？
皇上看着他瞥了自己一眼，心里的小九九也知道了大半，于是开口解释道：
“你瞧外面的侍卫，那些小摊贩卖的胭脂水粉素帕针线都是专供宫里女使们的，等往前再走走，没了侍卫，朕再同你下车逛。”
“这翡翠镯子若是不方便就撂在马车上，省得旁人看见了驳你面子。”
这两身衣服是周延福按照寻常富贵百姓的服饰置备的，皇上的自然不用说，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富贵公子，可杨九郎这一身却有让人说不上来的感觉，男装自然是英姿飒爽的，腕子上一对翡翠镯格格不入，却是合了男子为妾的规矩。
张云雷起初没看见，也不知道坊间有这么个规矩，等握住了杨九郎的腕子才发现他戴了两个镯子出来，问他又不是带的银子不够，何须拿镯子备着？这时杨九郎才说是周延福置备的衣服里有这么一对，自己在宫里戴惯了，就没特意问是怎么回事儿，便带上了。
“袖子长，这样放下来就遮住了，不用特意摘了去。”
杨九郎抬了抬手原本打算摘了去的，可转头一想，被人奚落两句总好比被人误会的强，就撂下了袖子，将那对翡翠镯用袖子将将遮住，只那叮当的响声还在。
马车在一处偏僻寂静的小巷子里停下，周延福从马车后拿了脚凳摆好，自然先是请张云雷先下来，后面杨九郎下车倒是不用周延福操心，自然有人半扶半抱的弄下车。
“红豆糕！红豆糕！二爷，咱去那边吃红豆糕吧！”
刚下了马车，杨九郎转头就看见临街有吆喝卖红豆糕和绿豆饼的，扯着张云雷的衣袖便往过走，站在摊前，浓浓的红豆香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当初自己没有零花钱，只能站在旁边问一问，如今身上的一根丝线都能将这个红豆糕摊买下来。
“我要这块，二爷您呢？”
张云雷随便指了一块，他对于这些甜食并不感兴趣，只是杨九郎喜欢，他便跟着喜欢一下而已。
摊主见二位衣着不凡，便忙着招呼，说杨九郎挑的这块真是不错，是刚出炉还冒热气的。说着，摊主便拿了油纸包了两块递过去，垫着纸杨九郎忙不迭的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张云雷挑的绿豆饼，果然自己选的要好吃些，甜滋滋的更合心意。
“可要喝碗面茶？”
红豆糕摊的对面便是卖面茶和小首饰的摊位，杨九郎又挑了两块红豆糕，鼓着腮帮子点点头，跟着张云雷坐到对面，周延福则跟在后面忙着付钱。
“三碗面茶，不要青丝红丝！诶，您这小镜子挺好看啊，多少钱？”
面茶固然好喝，可里面的青丝红丝却是杨九郎最不喜欢的，于是提前告诉不要放，省得待会儿还要自己挑出来。歪头便是卖胭脂水粉的小车，上面也有卖小铜镜和梳头的家伙，杨九郎看了看，唯独看见一块小铜镜精巧可爱，虽然没宫里做的金贵，上面的花纹却是个胖娃娃。
“五文钱一个，公子拿一个吧！”
杨九郎细看了看，还是爱不释手，张云雷便让周延福去付钱。
“周内…啊，周管家，坐下喝碗面茶吧。”
杨九郎要了三碗，自己和二爷一人一碗，另外一碗便是给周延福的，后者自是不敢擅动，待张云雷应允以后才敢谢过杨九郎。
“二爷，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杨九郎把红豆糕递到张云雷嘴边，一脸的谄媚，不过张云雷心里知道他没什么正经事儿，便打算听一听。
“我…我想回家看看…就站在门口远远瞧一眼就行，不必进去的。可以吗？”
“来都来了不进去？听说你小时候是你兄长把你带大的，这么多年在宫里，不去看他一眼说说话吗？”
杨九郎的身世张云雷多少知道些，从前他也和自己提起过。父母早早便病逝，长兄拉扯着长大，后来兄长因为四处走商无暇顾及他，就被嫂嫂送去学了唱曲和弹琴，后来被送进了宫。
“大哥待我极好，小时候没饭吃，大哥为了能让我吃饱肚子，就去码头上做苦工，被人打了也不告诉我，还去给我偷馒头。只是…嫂嫂怕是不愿意见我的……”
戳中的心里久久不提的事情，杨九郎看着那一碗面茶没了胃口。他学些弹琴本来只是想做个教乐器的老师傅，可是嫂嫂却想着将他卖进秦楼楚馆，或是送进哪个钟鸣鼎食之家做男妾，从此便能借着他鸡犬升天。
“见与不见都由你自己做主。可还记得回家的路？”
“隐约记得…过了这条街，再过旁边的巷子就差不多到了，也不知道嫂嫂有没有像她想的那般富贵起来，若是有钱了，她才不会委身于那个小小的房子里面。”
“那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张云雷将面茶一饮而尽，面油炒出来的香气果然不同寻常，加上瓜子干果的香气，更是好喝的不得了。
二爷握着杨九郎的手腕子便往他说的方向走，其实他早就探清了杨九郎长兄家的所在，只是他也不知如今家境如何。
“见到说些什么呢？算了，二爷我不去了…不去了……”
事到临头，杨九郎又怂包了一回，站在街口还没往里面走，似乎就已经听见了小时候嫂嫂拎着自己耳朵叫骂的声音，自己拉着张云雷的胳膊不敢再往里面走，缩在后面像是前面有大狼狗一般。
“哟，这是九郎吧？这么多年没见，一点没变啊！这腕子上戴的什么啊？喔！瞧瞧，当初还真让我算着了吧！你啊，就是那当男妾的命！”
专栏头图来源微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