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之音第四章：金色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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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
“晚上好，懒猪。”
“现在几点了？”
“七点多了哦。”
“我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不忍心啊，你的睡颜似乎很幸福，不忍心打断你的美梦。”
“确实……”
梦的内容已经渐渐模糊了，依稀中，她能看见白色的婚纱，蓝色的西装，在空中旋转的礼花，高高抛起的花球，阳光正好，暖暖的。
“肚子饿了……”
“正好刚做完饭，你爸妈好像出去了哦。”
“嗯，他们早上好像有有交代过。”
“哦……”
“栗子，今晚留下来吧，我正清醒呢，好好讨论一下，我的新曲子！”
“嗯，好啊。”
“呀……《海之子》还没有处理完呢……”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不行！我太依赖栗子了，妈妈说得对，我得独立一点。”
“噗……”
“啊！你笑什么呀。”
“没有，没有，你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就很……”栗子想了想，“很可爱哦。”
“切……”
因为小光而认识彩音之后，栗子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离开她了。自己最想听的音乐，自己能感受到共鸣的曲子，自己想传达的一切，都可以被彩音写出来。深夜睡不着的时候，栗子会觉得彩音是第二个自己，更纯粹的自己。像一颗一尘不染的水晶球，就算掉进大海里，也可以借着海底微弱的阳光闪烁。
同时，栗子也很害怕。
她自己最明白，彩音这样的玻璃球有多么容易碎掉，有多么容易沾染上漆黑的色彩，有多么容易永远成为暗自闪烁的大海明珠。她的温柔就是易碎品，可能某一天，这份温柔都会变成难以呼吸的原因。栗子，最明白这一切会多么容易发生了。
“栗子，我马上就要生日了哦。”
“嗯。”
“妈妈要送我礼物来着，我要什么比较好？”
“这是彩音的礼物吧。”
“嗯，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
“不是刚说了——‘不想太依赖我’吗？”
“唔……”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栗子笑了，看着彩音愣住的样子，“我觉得彩音多要一把吉他也不错啊，有属于自己的吉他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哦。”
“嗯……虽然栗子把它送给我了，它身上的味道也完全是我的味道了，但……”彩音摸着吉他光滑的表面，“每次看到它，都会想起栗子呢。”
“那这样吧，等你买了吉他，我们就交换吧！”
“诶？”
“这样的话，无论早上，中午，晚上，无论何时，只要我们思念对方了，只要拿起吉他，弹一曲就会想起对方，也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栗子……”
《海之子》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彩音突然觉得它多了几分寂寞。水手们在跨越最困难的海域后，看着即将到达的故乡，养育自己的父母，陪在身边的玩伴，偷偷喜欢着的那个孩子以及……闲暇的午后，跑过的青石路，从未进去过的小巷子，河道游动的小鱼还有远处的知了鸣叫声，想到这些就止不住地怀念。
“也许，《海之子》想要传达的情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每首曲子都是这样的，因为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当即所怀的感情，对某人的思念，执着与爱恋，都会改变曲子本身的含义。欢快的曲子也会落泪，寂寥的曲子却是团圆。”
“不愧是栗子，说出来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笨蛋。”
栗子靠近她，用手接住泪珠。将手绕过她的手臂，轻轻地把彩音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只有在彩音身边，自己才像个大人。
“如果……”
“如果？”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下来该多好。”
“嗯。”
听见《海之子》的瞬间，栗子觉得自己的挣扎根本毫无意义。苦苦地执着于干干净净的纯粹的自己，像极了那些抓住救命稻草便一辈子都不放手的混蛋。是什么时候开始，栗子明白自己的曲子中的干净是唯一的卖点，是什么时候开始，栗子为了这份干净不顾一切地玷污其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所奏响的音乐变得刺耳？
彩音写出《海鸟》的瞬间，栗子曾经想过让彩音成为自己的附属品。
想不到，栗子笑了，苦闷地，幸福地笑了。自己完全成了彩音的附属品却心甘情愿。
屋子里的灯，暗了下来。
“大胖，晚上好。”
“小光……”
“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了，这是最后一包了。”
“哦！”
“突然来海边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大概是这种感觉吧，有些烦恼。”
“哦~”
“大胖呢？”
“你在问什么啊？如你所见，在工作。”
“依旧那么勤劳啊。”
“不是勤劳，是家里需要我，他们养我这身肉，我就出我的力。”
“贝斯呢？大胖还有在练习吗？”
“每天都会练习哦。”
“是这样啊。”
“没有冲突哦。”
“诶？”
“音乐和现实，没有冲突哦。就算平时再怎么忙，家里的活有多少，都可以倾听音乐哦。”
“这我还是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
大胖背起最后一包零件，渐渐远离了。
沙滩一片金黄，一片黯淡。海水一层蔚蓝，一层清白。
海水冰凉凉的，海滩边没什么人。
沙子还有余温，看来今天中午还是蛮热的。
月亮今天也依旧没有空出来玩。远方的灯塔扫着光，海滩边，青山上与海彼岸都被它照顾着。海鸟停在沙滩上，挖一个坑，埋藏下自己的宝物。
“小光？”
“诶……彩音，好久不见。”
“只有两天没有见面吧。”
“栗子呢？”
“栗子……睡着了。”
“我今天上午七点多就看见她出门了，果然是去找你了。”
“嗯。”
“你出来做什么？”
“来海边看看。”
“心情不好？”
“不……嗯，大概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有些迷茫。”
“迷茫？”
“啊……倒也不是迷茫，诶……怎么说呢，”彩音把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抚向一边，“只是觉得现在来到海边可以看见我想看见的东西而已。”
“所以，你看见了吗？你想看见的东西。”
“嗯……怎么说好呢，算是看见了吧，虽然形式上不太对劲。”
“诶……挺好的嘛。”
“嗯，挺好的。”
“一起来坐坐吧，现在可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几天了。”
“好。”
“《海鸟》也好，《海之子》也好，都很不错。”
许久的沉默后，小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根本不用藏的心里话。
“你这么想的话，我真的很开心。”
“是我让栗子去认识你的。”
“诶……是这样啊。”
“嗯，遇见她的第一天，总觉得你跟她应该合得来之类的……”小光想了想，“才不可能是这样呢，我没有那种第六感，只是知道你喜欢吉他，她正好有吉他，就顺带介绍了。”
“那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如果小光不帮我介绍的话，我和栗子可能不会相遇呢。”
“你们俩这么有缘分，肯定会的。”
“嗯……”
“彩音，我们算是朋友吗？”
“诶……嗯……我不知道。”
“我们可以算朋友吗？”
“大概，可以吧？”
“你愿意原谅我吗？”
“从心底还是有些抵触。”
“抱歉。”
“嗯……”彩音摇着头，“你不需要道歉。”
“希望有一天，我们至少可以变成朋友吧。”
“什么样的朋友？”
“诶？”
“说实话，”彩音把手摆在心脏附近，“还是跳的很快，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许，我还是很喜欢你”
“……我”
“小光不需要道歉哦，关于那些事。”
“……”
“你喜欢上谁都不是错哦，毕竟你当初会喜欢我，正是证明你是个有感情的人，所以喜欢上其他人也不是错误……只是，人之常情而已。”
那时，所感受到了怀念，也许就是《海之子》的本意吧，彩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