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虹蓝】虹爹是怎样懵住的 十三

2023-06-25 00:28 作者:木重玖  | 我要投稿

正文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彻底忘了方才的不愉快,牵着手有说有笑地从书房出来,一道来灶间帮忙准备晚饭。       虹猫少侠方才学会了'自我表达'有满腹心事想要对着夫人一吐为快,奈何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蓝兔宫主的心思大半被莎丽牵了去。她绕开虹猫,莎丽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简直能同大奔比较谁更粘人。       "蓝兔,累不累?要不去睡会儿?"       "就是,你歇着去吧,这儿有俺跟莎丽就成。"       虹猫大奔一唱一和,一个想拐走夫人,一个想独占媳妇儿。       蓝兔冰雪聪明,瞬间便看破了两人的意图,非但不肯回屋歇着,反而带着点儿俏皮离莎丽更近了些,笑盈盈地望着两人:"今晚我要同莎丽一起睡。"       "好,同我一起睡。"       这边儿两人一拍即合,那边儿两个一同叹气,颇有些默契地羡慕起对方的媳妇儿来。院中,跳跳拿青光剑雷厉风行地斩了两条鱼,悠哉悠哉地坐在回廊上一面品茶,一面看院中的一台好戏,好不快活。              须臾,炊烟袅袅,满院飘香,盘点上桌静待开饭。       神医睡梦中惊坐而起,梦游似的出了房门直奔饭桌,直直盯着盘里色泽鲜丽的松鼠桂鱼,眼神中渐渐带了亮光。待举过杯庆贺大奔莎丽得胜归来,他抄起筷子很有饿虎扑食的气势,但看到跟他一样紧紧盯着盘子的蓝兔,神医头一回在吃上妥协,吞了吞口水把盘子往蓝兔跟前推了推:"你吃,你先吃,小心刺,注意荤素搭配。"       这两句嘱咐显然皆是多余,说话间,虹猫少侠已然把鱼肉剔尽了刺夹在夫人盘中,贴心地盛好了鸡汤晾在一旁,夹菜时不仅注意荤素得当还注意食物的温寒属性。他极其了解蓝兔的口味,除了莎丽独创的红绿相间的辣椒炒辣椒,以及泼满辣油的剁椒鱼,别的菜品按蓝兔爱吃的程度依次夹过。       奔雷剑主目瞪口呆,比赛似的拼命往莎丽碗里夹菜。       他先掉了只大虾在莎丽裙摆上,老板娘念着他的好意压下火气隐忍不言;紧接着一个鸡腿儿脱离了筷子的掌控,直直朝莎丽飞来,大奔捂上脸坐等挨骂,幸而坐在一边的蓝兔眼疾手快抄起筷子"拿下"了那不听话的鸡腿,稳稳当当放进莎丽盘中,莎丽夸了夸蓝兔,瞪了瞪大奔,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同他拉开距离;混世魔王仍不死心,夹菜屡屡受挫便换了勺子舀汤,本来万无一失,奈何被站起来够排骨的逗逗碰了胳膊肘,满满一勺鸡汤洒在桌上浸湿了老板娘的半截袖子。        "蓝兔,我的剑呢!"        "别别,媳妇儿,你先坐下,这事儿怨逗逗,他没留神撞到我了!"        小神医短短时间内背了太多的锅,已然有些麻木,面不改色地继续吃饭,还从怀里摸出一瓶哭笑疯癫散,作势要往大奔盘里倒:"你再说一遍,这事儿赖谁?"       "别!赖我赖我,哭笑疯癫散多贵啊,喂我吃多浪费。"              莎丽看了看湿哒哒的袖子,深深吸气呼气,喝了口茶稳定情绪,勉强按下了想揍人的冲动。跳跳看大奔惹了夫人又恼了兄弟,非但不劝反而煽风点火,还把自己的折扇贡献给莎丽做武器。关键时刻,还是蓝兔强忍着笑意,一面冲大奔使眼色一面拉着莎丽去内室换衣裳,这才避免了两人当桌双剑合璧。        换好衣裳回来后,莎丽生怕自己"再遭毒手",指挥虹猫同自己交换位子,自动忽略了大奔态度诚恳的请罪,同他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        压在心头多日的担忧随着大奔莎丽的归来疏解不少,虹猫少侠总算打破了前几日修仙似的状态,找回了些食欲。他舀了勺辣油浇在盘里的鱼头上,正要往嘴里送,忽发觉蓝兔盯着他的盘子,眼中亮起了小星星。       "很辣,你吃不了。"       "尝尝嘛,我想吃。"       虹猫给蓝兔备好了解辣的甜羹,又细心地挑去了盖在鱼肉上的辣椒,这才喂蓝兔吃了一小口红艳艳的鱼肉,紧接着便端起了茶杯找好了手帕。       从不吃辣的蓝兔主动要求吃辣,引得大家突然都停了筷子,看什么稀罕事件一般盯着蓝兔。       没有同往常一样呛得咳嗽,也没有皱眉头喊辣。蓝兔指着那盆剁椒鱼点点头,而后捧起了小碗表示还要。      "奇了,怎么突然能吃辣了?"莎丽把一整盆剁椒鱼端到蓝兔跟前,疑惑了一小会儿后目光落在她肚子上,求证似的望着逗逗,激动到语无伦次,"酸儿辣女?干闺女!逗逗,是不是?"     "酸儿辣女,传闻而已。"      "那你天天把脉,总该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吧。"      "有可能是……"      气氛突然紧张,大家齐齐望向逗逗,几乎屏住了呼吸。      "有可能是男孩儿或者女孩儿。"逗逗依旧是那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摆摆手摇摇头,"不好说,不好说。"       看看蓝兔再看看虹猫,逗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收敛了笑意。他给自己满上了酒,一饮而尽,再倒,再饮,连饮三杯,直到大奔按下了酒坛子才止住了他不停不住灌酒的反常行为。       "咱们这一家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俩。"逗逗借着酒劲儿,将长久以来心中的忧虑缓缓道出,"血魔疯癫丸、石化症、五味散、断魂丹……加上没数儿的内伤外伤……你们该知道只是其中一种都是伤人性命的大祸患。"       "逗逗……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       "你们听我说完。"        神医又喝完了一杯酒,深深叹了口气,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我也有抢不过阎王的时候,也不能时刻守在你们身边。"        说到这儿,大家才意识到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在哪里见过。        十里画廊,欢欢的周岁宴上,他也是这般对着达达和达夫人一番陈情,劝说他俩把欢欢送去六奇阁学医。        逗逗这是又想要拐徒弟!        果然,图穷匕首见,逗逗九分真切掺着一点夸张地追忆完往事,话锋一转:"不如这样,往后叫团团跟我学医,照顾你俩也方便些。"        他话音才落,窗外春雷炸响,雨声骤起。       跳跳拍了拍逗逗的肩膀,摇着头感慨道:"逗逗啊,你听没听说过,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咱团团才多大点儿,你别吓着孩子成吗?"        逗逗并不死心,直勾勾望着虹猫蓝兔,等待答复。        "逗逗,这……"        "这绝对不成。"        蓝兔宫主还在纠结如何回答能既不伤了逗逗的心,又避免团团打小就淹没在浩如烟海的医典里,虹猫少侠已然斩钉截铁拒绝了逗逗的提议。       "为何啊?"       虹猫正色望着逗逗。       逗逗已然是名震江湖的神医,医术精湛救人无数,也已看惯了天命无常,深知生死有命非医者一己之力能改写。可前日,他没能救回那位孕妇,险些被失了神智的家属横刀砍伤不说,他自己也是沉郁良久,甚至在无人处偷偷抹泪。       想要救人性命,却总得面临生命的逝去;从来坚持舍己为人,却常常遭受病人和家属的误解;每次都已拼尽了全力,但总有人强他所难;患者听话还好办些,若再遇上几个不遵医嘱的……       "因为太苦太累,太难太难。"       莫说是旁人,便是亲如一家的兄弟,万分了解逗逗的不易,危难关头也总是将唯一的希望寄寓在他身上,绝望无助时也常常难以抑制的将怨气发泄在逗逗身上。       "你算是什么神医?       "庸医,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一定要医治好蓝兔的石化。       ……       往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虹猫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回敬逗逗,神色中谢意掺着歉意:"逗逗,世人总拿圣人的标准要求医者,我与蓝兔只想团团能快乐。"       "我快乐啊!时常很快乐……"逗逗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想起昨日面色青白的产妇,想起救不回的白煞和天狼门大当家,想起过往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刻,摇摇头不再强求:"唉,算了,有些时候也的确是……"      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出那句"痛心疾首,自责不已"。      "要不等团团出生了……"      蓝兔看逗逗失落又难过,一时心软险些松口答应,被虹猫握着手制止。      "这样,咱们也按当时你同达达的约定来。"      此言一出,蓝兔便知道虹猫打算学达达给逗逗画饼。      当日达达为了避免欢欢被逗逗拐走,推心置腹同逗逗解释自己的情况。      竹林居士当日这样找借口:"我家三代单传,我同夫人就欢欢这么一个儿子,他得学剑法,还得学琴棋书画……这样,等我们再有孩子,一定送去六奇阁跟你学医。"       这一等便是六年,如今欢欢都开蒙读书了,还是没见达达的第二个孩子。       "逗逗,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我与蓝兔……"       "等你们有了第二个孩子就送来六奇阁跟我学医?"       "是,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跟居士家的第二孩子做个伴儿呢。"       "那咱们一言为定,到时候你俩可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绝不反悔。"       蓝兔想到虹猫今天早晨斩钉截铁地表示只要一个孩子,再见他此时一脸真诚,描绘蓝图有鼻子有眼,只觉得江湖人称他光明磊落实在是过誉。他哪里是心思单纯聪明过人,分明就是老谋深算演技高超。       然而再精心的谋算也有失算的时候,再高超的演技也有被反演的时候。       逗逗同虹猫击过掌碰过杯,突然一扫方才的失落神情,抚掌大笑,乐得嘴角简直要咧到耳根。       他这一笑笑懵了虹猫蓝兔,也笑懵了在坐的几位兄弟。       "你们可得给我作证,他答应了!"逗逗笑呛了自己,险些从椅子上翻倒下去,"不枉我忍了这么些天,忍笑忍得我脸都麻了。"        "什么啊……逗逗你怕不是压力过大,傻了?"        "你才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大笑声中,仍是青光剑主最先回过神儿来。他先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指指虹猫蓝兔,激动地一拍桌子,而后询问似的看向逗逗:"难道是?是不是!"       "是啊!诊了这么多天脉,绝对错不了。"       他终于止住了笑声,复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举杯,对着虹猫蓝兔郑重道贺:"蓝兔怀的是双生子,到时候你们可得派一个到六奇阁跟我学医。"       才恢复了些智商的虹猫再次懵住,懵上加懵,手里的筷子都掉了,愣愣地望着逗逗,耳边大家的笑声和道贺声都模糊起来。       愣了一瞬后,他嘴角不自觉上扬,想到蓝兔那么喜欢小孩子,听到这消息定是欢喜的;可笑着笑着他又难免担心,满脑子都是前些天蓝兔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憔悴模样,若是双生子,只怕等月份大了她更加受罪。       "逗逗,你你……你……你说……什么?"       虹猫少侠瞪大了眼睛,脸上挂着一个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滑稽表情,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生动诠释了何谓目瞪口呆。还是蓝兔看透了他的心思,带着安抚意味拍拍他的后背,递了杯热茶给他压惊,学着他上午的话调侃道:"别慌,喝点儿热水。"       这安抚显然治标不治本,一顿饭接下来的时间里,虹猫完美继承了方才大奔的状态,菜也不会夹了,碗也端不稳了,扣了自己一身米饭不说,战术性喝酒缓解紧张还呛着了自己。       直到吃完了饭,大家坐在一起喝茶谈天时,虹猫才慢慢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捏着蓝兔的掌心,在心里暗自打算。        南屋备好的小床得再添一张;正在雕琢的玉佩得成双成对;已经给团团备好的虎头帽和小肚兜得照原样再来一套……        想到这里,他才感受到了切实的欢喜,心头期盼的团圆成了现实。        团团和圆圆!        他跟蓝兔真的要有一对可爱的小娃娃了。        "蓝兔,你说……"        他偏过头想问问蓝兔给圆圆置办的小玩具要什么颜色好,这才发觉蓝兔斜倚在靠背上昏昏欲睡。他笑了笑,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眼眸中映着阁中明灭的灯火。        "困了?"        "这才几时,我不困。"        蓝兔宫主拒不承认,但紧接便靠在夫君肩头又阖上了眼眸。        "那我困了,今天累坏了吧,早些安置可好。"        虹猫少侠制止了准备起身的莎丽,心里打着小算盘,想趁着蓝兔迷迷糊糊直接把人领回房去。可蓝兔纵使已进入了半休眠状态,仍记得白日同莎丽的约定,拨开虹猫的手,笑盈盈地牵起莎丽的手:"走,咱们休息去了。"        莎丽转过头对的虹猫和大奔做了个鬼脸,与蓝兔一道回房歇息去了。               然而这一觉蓝兔睡得并不安稳。        先是睡着睡着不知怎得掀了被子,肩膀和脚腕儿皆露在外面,冰冰凉凉。她翻了个身儿,本能得将脚丫贴在虹猫身上取暖,忽闻身边人无意识间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身边的人是莎丽。她赶紧放轻了动作翻回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裹好被子保暖。        许是白日走了太远的山路,蓝兔才迷迷糊糊将要睡去,小腿和脚腕儿一阵抽痛。她不愿打扰莎丽休息,安安静静暗自忍耐,直到抽痛渐渐平息,化作隐隐的酸痛。        而后她陷入了浅眠,可还没等睡熟,又被渴醒。她偏头望向窗棂,听着泠泠的雨声突然非常想念虹猫。        平日里从未由着自己蹬被子;惊醒时总有他温暖的怀抱;渴了递水、热了打扇、冷了添衣……这么回想起来,无论自己何时醒来,虹猫总能第一时间给她回应。        这点点滴滴她早习以为常的体贴和照顾被寂静的长夜慢慢放大,逐渐清晰明朗起来。白日里赌气时她带着脾气的反思回想在此时找到了答案。        她怎的就对虹猫动心了呢。        或许是金鞭溪负伤那晚,小楼外陈兵列甲,尽是狼烟,她难受得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把被子掉在地上,有个身着白衣少年为她掖好了被角,抱剑守在床前,柔声道:"睡吧,我在。"       又或是皑皑雪山上,暗无天日的冰壑下,有个身穿蝙蝠战衣的少年,越过灼灼的赤焰,将她接在怀里,用血肉之躯挡住了飞溅的岩浆,安慰道:"别怕,我来了。"       亦或是天狼门的绝壁边,血迹斑斑的祭坛上,有个斜冠散发的少年,轻描淡写地揭过了惊心动魄的天地同寿,颤抖着声音问她:“疼不疼,饿不饿。”       往事桩桩件件,最终定格成那件绣着团龙的喜服。       还是那少年,牵着她的手走过玉蟾宫的长廊,走过西海峰林的山道,走过小桥流水,走过青霜索道,走过刀山火海,走过繁华街市……       这样便动心了,一生一次,一眼万年。

【虹蓝】虹爹是怎样懵住的 十三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