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1973.10.6

西奈机场的简报室里，所有人都屏息凝气，听着顶棚沙沙的震动，以及由远及近的呼啸声。Frog-7的圆周率误差是600米，作为一款杀伤范围不到百米的近程弹道弹，命中率感人[1]。但眼下很多人都在默诵以赛亚书，祈求下一颗不会落在自己头顶。

“都怪那个梅厄夫人！要是早3个点主动出击，现在就不会这样狼狈的挨打了。”小麻雀(A-4)嘟哝着，被潘芬(F-4)及时捂住嘴——这可是以色列人爱戴的、带病坚守职责的铁娘子总理啊[2]。

1.蛙7战术弹道导弹：60年代中期研制，参与了赎罪日、两伊、海湾战争。和其同伴“飞毛腿”首次登场就摧毁以色列28辆坦克，日后萨达姆甚至用自己的姓“侯赛因”命名国产的Frog-7.

2.果尔达·梅厄，以色列创立者和第四任总理，自21年移居巴勒斯坦以来，她一直坚持为以色列谋出路，并在外长、工党书记任上展现了超高的外交手段，74年辞职由拉宾接替，患白血病12年后离世。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能获准出击？”见到终于从无线电台走来的阿斯特莉克丝，她有点着急。

“还在等司令部那边协调，不过已经在给我们分配任务了，”虽然不敢苟同国防部‘不率先发动攻击’的命令，Asterix(幻影III)还是忠实执行了就地进入一级待命的要求。

“或许是上次把埃及佬打疼了，这次他们的攻势史无前例的凶猛，”蝙蝠中队长拿起中队的纪念杯：“我预感这可能是埃及最后的疯狂。”

“没有苏联指导，埃及的防空网就是纸老虎。他们还能经得起多少次反辐射攻击?”小麻雀颇有些轻视敌人，自从萨达特上台后，她就横竖看不上这个其貌不扬的埃及独裁者。尤其当他离奇的赶走了苏联顾问[3]，军政上大包大揽，并频频威胁以色列——用他们从没打过胜仗的军队。

“万不可小觑他们偷运到西岸的SA-6，据说被锁定了会相当难缠。”潘芬经历过太多，越南刻苦铭心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

3.赎罪日战前萨达特为了保证埃及在埃以问题的独立自主，在美国和苏联间往来征求支持，试图以抛弃与苏联的合作，换取美国牺牲以色列利益。在73年平息国内亲苏势力内乱，撤离了很多苏联军方参谋。

“只有菜鸟才会在面对萨姆2时甩箔条，这家伙笨的很，一百枚也未必中的了一枚；至于萨姆3嘛，只需要俯冲加速，利用地形就能甩掉它，”小麻雀讲的头头是道，听得周围IAF的新手们一脸崇拜。“萨姆不管多少代都是那一套，你们别被它吓着就是了。”

潘芬不愿戳穿这位爱吹嘘的前辈，而中队的一些老手轻笑着转过身去。她们知道北越只有S-75，根本没有S-125和更可畏的山毛榉——那是犹太人称为“三指恶魔”的死神[4]。

4.萨姆”-6是前一种机动式全天候中近程、中低空导弹。全武器系统由一部三联装导弹发射车和一部制导雷达车组成。采用多波段多频率工作，抗干扰能力强；导弹采用固-冲组合发动机，比冲高。

“收到最新指示，蝙蝠中队出动，对苏伊士东岸突进的敌装甲3旅执行破门攻击。”阿斯特莉克丝打断了队员们的谈话：“我们中队作为第一个打击波次，首要目标是搜索敌方防空营，有机会则摧毁；天鹰中队将负责第二波次的集束弹轰炸，务必为她们打开防空缺口。”她发给每名长机刚印好的任务简报。

“所有人，执行代号Tagar作战，十分钟后全部升空！”

“明白！”异口同声的应答后，大家密集有序的朝机堡奔跑。

拿着任务简报急急的瞟了两眼，潘芬像灵猫般敏捷的跳进座舱。确认过仪表盘、操纵舵面检查完毕。她启动了发动机，缓缓从机库中驶出。机场上到处都是预备起飞的战机，副油箱、小牛导弹、百舌鸟，在还未来得及在机库换上的飞机旁堆得满地都是。幸好她一直保留了航母上养成的快速准备出动的习惯，现在才不至于这么仓促。

跑道边，一名女子正期冀的看着一架架腾空的战机。“队长加油！”她用力朝远端一架沙漠黄涂装的幻影IIICJ呼喊，对方淡淡的点头，满载下阿塔引擎发出加力的震响，一直到跑道的尽头才稳重的昂头拉起。

“凯法（Kifr），你还要负责联络各中队呢，快回去吧，”跟在队长后面起飞的小麻雀驶过那女子面前，看见她慌乱的把手背在身后，又向往又失落。“说不定下次就能和你并肩作战了。”小麻雀暖心的安慰她。

顺着跑道，数十架六角星机徽的战机向前方滑行，两架两架的并排起飞。潘芬收起了膝上的任务简报，松开刹车片，将节流阀推到底，周围的景象快速的冲了过来。正午炽热的跑道对发动机是一个考验，由于沉重的副油箱和4枚百舌鸟，她直到表速达到160节才拉起前轮。

机群迅速在机场上空编好队，朝沙洛姆方向飞行。很快，她们就看到了地平线上的大片烟尘。火光、黑烟从运河东岸的巴列夫防线上升起，看起来就像整条河在燃烧。巴列夫将军耗时5年的沙堡在埃及人的高压水枪下不堪一击，而陆军1:4的火炮劣势也在阿拉伯人不留情的炮击中原形毕露。敌人已经突破到这么近的地方了？以色列向来是“没有纵深的国家”，但战事的紧张还是出乎了她们所料。

“所有人爬升到600英尺，准备投弹。”最前方的机组刚刚拉起，地面就腾地冒出巨大的白色烟雾——萨姆的发射药。攻击编队开始大幅度的机动，试图甩掉突然冒出来的威胁。“幻影4号注意你的后方！”潘芬刚说完这句话，那架被提醒的飞机就被笼罩在巨大的爆炸旋涡中，一团火光从烟雾里射出，弹射成功。

在一团滴滴作响的警报声中很难冷静下来，但潘芬早已习惯了。作为空军资历最老的“野鼬鼠”、被称为九条命的萨姆猎人，和这种死亡电线杆跳舞的诀窍就刻在她DNA里。凭着全加力，以4.5g大角度爬升，潘芬锁定住一台“扇歌”雷达的脉冲信号，按下投放按钮，两枚百舌鸟循着对手的雷达主瓣冲刺了过去。紧跟着的僚机也在此时朝一台雷达车齐射了两发，RWR跟着就不再发出连续的滴滴声了，对手总是比自己先怂。

天空中布满了白色或黑色烟环的高爆弹，下方到处是各种口径高炮的点点火光。“注意左侧，有萨姆升空。”她一边警示僚机，一边切换武器保险。2点钟那台4联装石勒河让她非常在意，标志性的方形闪烁使得它从众多目标中脱颖而出。“是时候回敬你一场火雨了。”潘芬在一个欺骗性的爬升后，迅猛的以最速降线逼近对方。最新的CCIP计算机连续计算着弹着点，她在2千米距离发射了腹下的火箭巢。地面冒起壮观的黑烟与火焰，谅你是兔子也逃不过这19联装70mm的火雨。

高空，阿斯特莉克丝带着3架幻影V为下方的重锤队员提供空情保障，时刻准备加入做二次打击。这些战机用的是IAI自产的阿塔9C，摩萨德经不法手段，从斯奈克玛瑞士苏泽尔厂偷取的图纸，令巴黎勃然大怒[5]。听说IAI正在小批量给天火中队的飞姬换装推力更强劲的J79，并希望让她接受更强劲的“Nesher”机体[6]，不过Astriex并不买账。她没有国内的“法兰西纯血贵族”姐妹们矫情，但依旧从心底抵触使用潘芬同款航发的行为——英国人还准备拿斯贝涡扇换J79呢，这样岂不是亲口承认不如那帮约翰牛？

“重锤2号呼叫天火01，10点钟方向发现敌机。高度2000英尺，距离50km，数量不明。”她们上空的4架F-4E及时提供了敌情信息。

“收到，天火小队随我出击。”她以一个漂亮的侧滚切出了初始航向。

5.法国在68年撕毁了授予以色列50架M5J的合同，但达索依旧遵守诺言将部分设备运到，组建了Flame工厂，看到希望的IAI让摩萨德接触瑞士工程师，得到关键的阿塔9C制造图纸，巧妙地狸猫换太子运回国内。不仅恢复了M5J生产，还为IAI日后的Nesher、Kifr提供了宝贵参考。

6.Nesher鷲式，以M3CJ为基础换装更粗短的J79GE-17，（事实上为了减小直径用的F104的发动机附件箱，并遇到各种问题和GE打官司，最后居然搞到了J79的自主生产权）。大量修改机身，增加鸭翼。

西奈基团军推进线右翼，8架苏-17正呈两组扇形低空搜寻以色列残余力量。KN-23导航雷达指引着她们穿梭在霍克防空导弹半径边缘，地面上，被炸飞炮塔的谢尔曼冒出滚滚的黑烟，凌乱的履带轧痕无声的宣告着敌人的狼狈。

“费娅队长，我们的余油还够飞回去吗？”

“视情况而定，把最后的弹药倾泻到犹太人头上，我们就返航。”费娅·苏霍伊(苏-17)扫了扫高度和余油，用磕磕巴巴的阿拉伯语回答对方。自从萨达特赶走苏联顾问后，军队中就开始禁止俄语——哪怕是对她这样的节点。视线一直在不停从地面和空中切换，而她的埃及队员们却死死的盯着大地，好像不这样自己就会坠地一样。这种带着菜鸟的感觉真不妙，她宁愿带芬瑟(Su24)、格蕾奇(Su25)在西伯利亚猎捕危险的棕熊。“不知她们在库宾卡过的怎么样，”费娅将飞机侧向右边，以观察布达佩斯支撑点方向的空域。十月的西奈半岛万里无云，地平线的沙漠黄与天空泛白的边缘碰撞出一条又细又长的线条。她只一瞥，就极其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黄点，视角几乎没有位移，又显然不是在远离她们。

“11点钟发现敌情！距离大约30km，立刻转向脱离。”目视判断距离后，她抛掉了副油箱，在僚机频道大喊，所有的8架装配匠迅速将机翼后掠角调整至30°，打开减速板，以最小的半径向右转向。

西拉诺雷达上代表敌人的回波接近率开始降低，猎物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真不走运！阿斯特莉克丝估摸着余油刚好还够做这次拦截，但如果在这里就被发现，可能就不够用了。“埃及人何时这么敏锐？况且我们还没开启雷达呢。”眼看着到手的星星从手边溜走，真不是一种好体验，Astriex就像被牛羚提前发现的猎豹般懊丧。

“天火01，这里是重锤01，目标8架以170度航向角向我转来，请求切换目标。”

“天火收到。潘芬，你给我省着点跑，这里可没有你们美国的加油机。”阿斯特莉克丝不忘调侃这位IAF头牌的竞争对手，带队转入返航航线。

拦截鲑鱼

天空没有导弹飞过的痕迹，但地面却用火海证明 它们来过。

13架巨大的图-16KSR，在尼罗河雄浑的入海口上方40000英尺，呈巨翼阵形朝东飞行。每架的翼下都挂着两枚AS-5B“鲑鱼”。

“同志们，你们会忘记6年前，邪恶的犹太人卑鄙的空袭吗？会忘记吗？”

“永-不-忘-记-！”

“你们会忘记他们夺我西奈，让叙利亚、约旦、伊拉克同胞们在伊卜利斯[7]的空袭中受难吗？”

“永-不-忘-记-！！”

“会忘记他们怎样亵渎伟大的安拉，自1948年以来强占安拉赐予巴勒斯坦人的安居之土，给善良的阿拉伯族民无数苦痛吗？会吗？？”

“夺回西奈！夺回圣城！让耶路撒冷再复光荣！！”

深深吸了一口气，柳博芙(图-16)盯着高度和航向表盘，解除了“鲑鱼”巡弹的武器保险。三、二、一，她同时扣下了两枚鲑鱼的发射按钮。其他队员也惊人的同步，编队下方出现了一道道整齐的白色线条，那是给犹太人带来死亡的白色轨迹。26枚8000磅的导弹以各自的航向，朝西奈半岛残存的以色列基地飞去。

伊卜利斯 ，是安拉在火中创造的精灵。拒绝向人祖阿丹（亚当）叩拜，被流放到天庭之外，成为YSL教中魔鬼的代称

防空警报毫无预兆的响起，正在机堡里待命的IAF队员们立刻来了精神。这是自开战两天以来的第9次警报，一次比一次更惊险。Asterix明白，这只意味着我方的雷达网越来越薄弱，或许很快这里就会成为陆军交火的前线了。

“什么情况？”达扬部长贴近一名雷达操作员的面板，盯着那闪烁成一片的来袭信号。

“部长，西南23°角方向发现二十余不明目标，速度1.1M，高度30000英尺，预测其目标是西奈剩余的远程预警雷达。”

“我们的防空部队有把握吗？”

“霍克系统有能力拦截，只是防空营数量太少……”繁忙的高频呼叫充斥着空管大厅，紧张，焦虑覆盖在所有人心头。达扬的黑色眼罩微微颤动，那双仅存的右眼如无波古井。

“防空部队不足的话，空军或许有办法。”他喃喃的念叨着。

平流层顶端的湛蓝色不如地面上那般清澈，下方时不时掠过缕缕卷云。孤独地巡航在这样的高度，Astriex注视着西拉诺单脉冲雷达的回波显示屏。她刚刚从双方激烈交火线飞回，艰辛的BAI任务耗费了她一半的机枪弹药和仅有的两枚响尾蛇。燃油表已经指向bingo位，但她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去做。为了弥补霍克防空导弹的火力通道不足，她必须带领僚机在防空营的射程之外尽可能多的拦截一些埃及人发射的“鲑鱼”。

十字线标度上终于出现了目标的点状信号，20km，这是她仅有的拦截窗口，对时速高达1.1马赫的鲑鱼而言也就是不到1分钟。

“天火01发现了三枚鲑鱼，”她喊道：“我飞到它后面，干掉靠前面的那两枚，剩下的交给你。”“蝙蝠03 roger.”

她左转30度，加足马力飞向那架形状像一架米格机的导弹。掠过对手的侧面，以完美的角度切入其后方500码。德发转膛炮的准星锁住了鲑鱼的弹翼正中处，一阵短促的射击后，她看见那枚失去了翅膀的鲑鱼像喝醉了一般倒头栽了下去。还不赖，她干脆的切换目标，飞向下方1000英尺远的另一枚鲑鱼。北回归线上诡谲的对流让它飘忽不定，晃晃悠悠的闪避着她的瞄准具。时间一秒一秒流逝，阿斯特莉克丝几次点射都与之擦肩而过。最后一次射击，呈抛物线散布的火线终于打着了那后掠的尾翼，她看着那枚导弹迅速被从后向前的火苗吞噬，最后化为一团耀眼的白色爆炸云。

“呼，险些被波及到。”阿斯特莉克丝堪堪从那爆炸上方划过，这时僚机频道传来紧张的声音：“呼叫“鸦巢”，我机已打完所有的子弹，还未击中目标……”

达扬的拳头重重落在雷达荧幕操控台上，吓得身旁的操作员一脸惨白。“天火01，蝙蝠03，请立刻返航。”指挥处传来稳重的声音，但是阿斯特莉克丝明白，每一枚鲑鱼都可能击中至关重要的大型预警雷达。此刻她们已经耗尽了弹药，交给稀疏的霍克阵地未尝不可，只是她还不想这样缴械投降。

“天火01呼叫‘鸦巢’，请给我一次机会。”她摇摇机翼示意僚机在一旁待命，飞到了与AS-5B肩并肩的位置。那银灰色的铝制蒙皮绘上了鲜艳的鲨鱼嘴，狰狞的眼睛正对着遥远的前方——那处颇为倒霉的雷达阵地。

只有在这个位置才能体会到这种重型导弹的巨大，一枚就有幻影III的前机身大小。她冷静的靠近目标，一米，两米…两者进入颠簸的对流层，有一阵子云雾笼罩的什么也看不清。僚机紧张的在她身后，担心前面时刻可能出现的爆炸吞噬她们的中队长。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等到云雾被甩在身后，前方只留下那架沙漠黄涂装的幻影，摇摆着机翼示意她返航。

“呼叫总部，天火01,蝙蝠03完成拦截任务，准备返航。”看着被挑翻的“鲑鱼”[8]沉没在云层中，Asteriex伸展了一下紧绷多时的腰肢。

“copy，天火01，请就近飞往哈泽瑞姆基地，重复一遍，所有在空中的机组请飞往哈泽瑞姆基地！”

阿斯特莉克丝没反应过来，她飞过基地上空，长长的跑道正中央被一处巨大的爆炸拦腰斩断，到处都是碎石沙砾，而离跑道不远的霍克防空阵地冒着滚滚黑烟。看来刚才的拦截，不是每个小组都像她们那样完成了任务。

“天火01收到。”她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67年夺回的土地，随着这西奈最后一个机场的陷落，以色列和她的国民也到了建国25年来最危险的时刻。50公里外已经可以看到埃及的先锋部队，阿斯特莉克丝仿佛看到了两年前恒河三角洲的情景。她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8.在向以色列目标发射的25枚“鲑鱼”式导弹中，有20枚被以色列空军击落(以方说法)，或者是一半命中目标，造成巨大的破坏(埃方说法)

戈兰高地上的舞者

“你疯了？穿过戈兰高地去侦查简直是异想天开。”

“如果不这样做，后续的SEAD部队将面临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萨姆阵地，”潘芬检查着仪表与气动舵面，“而我们的中队再也经不起损失了。”

“可是……”

“我明白这有多危险，所以才使用了GD的喷水加力装置，并除掉了所有的外挂。只要保证时机完美，就不会遇到叙利亚的飞机。”

“可这还是太乱来了，即使升级到F-4(FV)S也对付不了这么密集的防空导弹啊。”[9]小麻雀坚决的反对，“潘芬，我知道你的个性，但有些事不是靠勇气就能成功的。你难道忘了在野鼬鼠部队那会的事了？伊格尔她们也不会希望看到你再去以身试险吧。”

潘芬登机的身影微微动摇了一下，怎么会忘，越南上空飞行早已成为了她每个噩梦的固定场景。如果她孑然一身，去了也无妨，但她知道自己的性命早已不属于一个人。

“下来吧，一定还有办法的。”

“如果下午我们依然要向戈兰高地的防空营发起挑战，那我就没有理由辞却这个任务，”潘芬环视一周，重锤中队残存的机组正沉默的低着头，看着任务简报发呆，士气低落的不像是IAF的百战之师。她看到自己的僚机正手忙脚乱的给蓄电池充电，而后座那名从训练营抽调的新手RIO正复杂的看着她。

“只有我能承担这个任务，也只有我能保证把摄像机完整的带回来。”潘芬带上了飞行头盔，从贴身的马甲里掏出一叠纸，抛给小麻雀：“等会帮我发给国内吧，好久没给家里回信了。”

“重锤01，你可以起飞。”塔台发送了起飞批准。

潘芬将节流阀推到70%，没有任何武装的机身轻盈迅捷的响应着操作，短短的助跑就飞上了蓝天。

9.以色列空军需要监视埃及地空导弹的动向，并应对他们3马赫的米格25R，而RF-4E“乌鸦”只是拆掉机炮装上照相机的“重锤”，无力进行LOROP（远程斜距照相）任务。GD为此研制增加保形水箱加力系统的F-4X，进气道内还增加了可控进气斜坡和涡流发生器，能保持2.4M的巡航速度和3M极速，最后项目下马。文中为虚构加工，但两机编队进入戈兰高地上空‘打草惊蛇’确有其事。

40000英尺，两倍声速，两架孤独的鬼怪以很宽的弧线向北飞去。短暂的掠过约旦领空，前面就是叙利亚边境线。机舱内，绝对的静默降临到无线电上。

潘芬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机头左右的威胁，坎娜恩则时刻和她交替观察相反方向的地面。她们已经进入了狮子的巢穴，RWS时不时传来嘟嘟声，现在任何一刻都可能会有导弹发射过来。

“我是坎娜恩，从参谋部调过来的见习生。请问，你在北越也经常这么执行任务吗?”那个见习士官还是忍不住发话了，自从解除相机自锁，开始拍摄后，窒息的压力快把她逼疯。

“嗯，时刻注意切换飞行姿态观察，最危险的导弹永远是你没看到的那枚。”

“要是我也能拥有你一样的技术就好了，队长你的履历简直令人钦佩。”坎娜恩感慨着，略有点拍马屁，潘芬没答话。

“右下方有导弹发射！”

机翼下方靠右上角，有蘑菇状烟尘冒起来。闪光的粗长电线杆，是SA-2。潘芬一眼就判断出对手的特征。RWS的告警灯开始发出骇人的连续‘滴--’声，那意味着她们的生命开始倒计时。

“为什么不做机动？”坎娜恩的声音变得短促而急切。

懒得告诉她没必要的提前机动会损失能量，潘芬继续观察着前方地面。40000英尺稀薄的大气会让横向机动非常不稳定，她等着导弹再次在视线中出现——它出现了，大概在36000英尺拖出来长长的白色尾迹。开始计数，她默默从1数到23。

“来了！队长它就在你下方！”

“重锤二号，break！”

数到23，话音刚落，潘芬向下滚转，机头指向大地，僚机紧跟着她机动。对付这种导弹只需一个简单的侧滚让过去，就能让它脱锁。她目送那黑乎乎的电线杆从上方飞过，在地平线上渐行渐远。

“Clean，二号立刻摆正，恢复高度。”

“重锤一号，左侧又发现萨姆！”她扫视一旁，地面上不知何时又冒出了一条白色烟迹，从形状看刚刚发射5秒钟。

坎娜恩操控摄像机记录下这新出现的导弹阵地，她们故伎重演。

“21,22,23。Break!”高度损失了约莫10000英尺，这些SA-2虽然呆板，射程却实在惊人。潘芬尽量保持柔和的机动，以给摄像机更充足的拍摄窗口。

“Dear me！侧后方，侧后方！！”僚机在对讲机里大喊，潘芬回头看到7点钟的地面被萨姆的发射药笼罩成一团。

“至少有两枚导弹，可能有三指恶魔(SA-6)。”她顾不得指挥僚机，侧杆朝右下滚转，第一枚导弹接近的更快，有那么一会，它在潘芬的视角上几乎一动不动——这非常不妙。

潘芬做了一套完整的Break Turn，虽然很掉高度，但她别无选择。第一枚导弹的尾迹终于停止朝向她们前方，迟疑了一下就慢慢移到了座舱盖后缘。甩掉了，潘芬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第二枚上，它的尾迹与第一枚呈15°角到达。

“二号机，更大角度摆脱！”

这枚导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4km左右了，不过它显然已经到了动力段的尽头。潘芬成功把它从尾部错过。两枚导弹都清除威胁了。

“二号机，摆正。”她话音未落，眼角余光就瞟到了右下方齐刷刷的烟雾，一、二、三。足足三枚萨姆，从同一个阵地——可能是同一辆导弹车上发射。看来猎人胸有成竹，潘芬咬牙推满加力，一边扭头观察导弹接近的情况。在刚才的轮番规避中，她们的速度已经降到了1.5M，不到40000英尺。RWS面板已经标记上无数个辐射源的信号，不同威胁优先级的目标都在照射高空中孤零零的两架飞机。

“完了，戈兰高地所有的防空营都在瞄准我们！”坎娜恩绝望的拍摄着此起彼伏的发射烟雾，以及雷达车和设备车的部署情况。潘芬知道她们已经进入了防空阵地的中心地带，是时候考虑如何脱身了。

“2号机跟紧我，准备脱离危险区。”潘芬打开了箔条抛射器，以每两秒一次的频率间断抛洒着干扰箔条。天地开始在头顶上旋转，她尽力拉出一个背向桶滚，箔条在身后螺旋散开。将最具威胁的一枚导弹放置在三九线上，加力向右侧拉坡度，当导弹烟迹移动到9点钟方向时，快速大量的释放箔条，那枚追击者犹豫了一下，慢慢从视野中滑落到后半球。紧接着的一枚导弹呼啸着飞向僚机，一团团蓬雾占满了后视镜。大脑飞速的根据RWR面板的辐射源构建着战场的空间信息，她仿佛看到了防空密度最小的一个方向。“二号机，以240度航向脱离空域。”“Roger，我会紧跟着你。”

每一秒都感觉像过了万年，每一次抗过载的喘息都在鬼门关入口徘徊。6点钟的地面出现了成片的烟迹，似乎是难缠的SA-6，但那些导弹呢？潘芬飞快的搜寻着，没能第一时间目视到烟迹让她的心紧了一下。发现了，第一枚导弹的尾迹出现在肩后，急转摆脱！转弯的过程中第二枚接踵而至，潘芬一个甩尾及时释放了箔条，但僚机似乎没有跟上。“重锤二号！注意你下方！”潘芬没看到它做出反应，那枚导弹就在附近炸开了。二号机笼罩在黑烟里，垂尾被炸成了马蜂窝。

“请回应，二号机请立刻回应！”

滋滋的电流声后，终于传来了二号机粗重的呼吸声：“我已无法返航，请速速离开。重复一遍…”

再飞20公里，再抗一分钟，就能钻出这修罗地狱了。潘芬无声的在心底呐喊，眼角瞥见两枚导弹先后射过来。它们的壳体反射出金灿灿的阳光，让潘芬得以提前发现。

等导弹完全转了过来，潘芬朝着反向下拉规避，一根直直的烟迹钻过她的左翼位置，距离不到2km，她将最后一批箔条发射出去，拉平再向左侧拐弯。没来得及看诱偏情况，她发现自己正好撞在第二枚导弹的枪口上，已经没有办法晃过这枚萨姆了。

“队长，遇见你是我一生的荣幸。”是被电流噪音压的支离破碎的僚机飞行员，潘芬看到她以不惜解体的速度追了上来。

“重锤二号，不要做额外的事！”

那架拖着黑烟的鬼怪笔直朝她的内圈冲过去，两具烧红的J79在地平线上就像恒星般耀眼，潘芬眼看着她撞向了那枚萨姆，紧接着就是闪光，爆炸，逐渐扩散的冲击云。

最深的地狱

“有赖于重锤中队英勇的侦查，我们已经得到了戈兰高地防空阵地的即时部署情况。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在戈兰方向震慑住叙利亚，防止他们拉拢侯赛因，从约旦河方向开辟新战线。”特拉诺夫基地的临时会议室内，聚集着IAF剩下的较为完整的中队。截止到今日，空军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即战力。对苏伊士运河浮桥的打击行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过埃及人终于停止了前进。

“计划派出一支八机编队执行‘大马士革之刃’，为了不让巴解组织提前察觉并转移，对戈兰高地的防空压制将在奔袭编队越过戈兰上空后进行。”

“也就是两边同步开始攻击？”小麻雀张大了嘴，她本以为潘芬带回来胶卷后，下午应该优先端掉戈兰的萨姆6。

“不止是两边，陆军也将同时进攻库奈特拉。这次行动将决定北线的成败。如果成功，第42师就能在空军的掩护下，进入戈兰高地的楔形出口，堵死叙利亚大军。”他没说行动失败的后果，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严肃凝重的会场中，有人坚定的举起手。

“我认为本次行动最关键之处在于领航，不被戈兰高地防空营发现的情况下溜进大马士革是有可能的，”Astriex目光炯炯：“不过需要配合佯动编队升空吸引叙利亚人的雷达，沿着黎巴嫩和叙利亚之间的山谷飞行，再从大马士革最薄弱的西部空域进入，从南面脱离。”她手指着地图中，位于黎巴嫩边境线上的走廊地带。

“我也赞同，而且考虑到上午是我进行的防空侦查，从戈兰突入的编队理应由我领航。”角落里传来潘芬的声音，开战以来她的话就越来越少。

“很好，Astriex会后做出任务简报，具体战术就按照她说的为准。戈兰高地的第一波打击编队就由潘芬和坎娜恩负责吧。”

“唔…报告长官，我今天执行完任务后，身体不适，恐怕不能承担下午的行动。”潘芬扭头看了看坎娜恩，她满面羞红，担心被众人嘲笑的样子。潘芬似笑非笑：“我也不建议上面再给我强塞后座RIO了，节点机体是可以由前座独立掌控的。”她没点破的一层是：如遇不测起码还能少牺牲一个人。

阿斯特莉克丝静静地看着她，明白战友此时的想法。

“打完这一仗，你准备去哪？”

散会后，阿斯特莉克丝和潘芬并排走在前往机堡的路上。

“或许日本，或许土耳其，”潘芬遥望着远方，对越南来说战争刚刚过去，对以色列来说战争行将结束。而她的战争，究竟还会持续多久？

“其实我只希望能活着回来吃晚餐。你呢阿丝翠，准备离开IAF？”

“回巴黎一趟吧，妹妹们没准会想我。”

“我想不会有人要这么臭的姐姐，”潘芬开了个玩笑。

“你也好不到哪去，起码我还想过回家，作为姐姐你比我更烂。”

两人肩搭着肩，同病相怜的大笑起来。

小麻雀从后面叫住她俩，走过来就开始抱怨起埃及人可怕的防空和以色列越来越糟糕的后勤了。

“航空煤油，库存清空；响尾蛇，库存清空；就连铁炸弹都要告罄了。”小麻雀以前所未有的惊叹语调描述以色列的困境：“而陆军的物资储备比我们还差，上帝啊，这样下去会没救的。”

阿斯特莉克丝撇撇嘴，六日战争时她早已经历过相同的困境，那不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美国人能明白的。“没事，你们的空运航线昨天不就已经开通了吗，据说有不得了的大家伙(C-5A)降临卢德机场哦。”

“哎，明天我们可以去那里讨要一批物资的，据说对埃及人的报复性反攻正在筹备中。”

“只要今晚还回得来。”潘芬毫无感情的复读了一遍。

三人正走着，眼尖的阿斯特莉克丝看见总参办公室内，有一个人正搜寻着什么。

“那不是你今天的后座嘛，去打个招呼吧。”

阿斯特莉克丝拦住了小麻雀，悄声走近了那人。她一眼就看到对方手上拿着的密密麻麻的书信，旁边有总参的电报机，一盏煤油灯，和一堆放了很久的纸灰。

“哎哎，蝙蝠中队长好。”她转身发现阿斯特莉克丝，脸色有一瞬间的惨白。来不及遮掩，她的书信就被Astriex夺去了。

“阿丝翠，这样不太礼貌吧。”潘芬有点奇怪，但她下一秒就看到那女人从兜里套出了一把袖珍枪。

“闪开！”的喊声被室内回响着的枪声所遮蔽。潘芬将阿丝翠扑倒在身下，一枚发烫的子弹落在地上，叮当响。

安静的回响中，坎娜恩横下一条心将枪口指向了目瞪口呆的小麻雀。潘芬抄起一叠文件就往对方劈头盖脸的砸，“快躲开！”枪声透过消音器发出噼噼的闷响。三人躲在办公桌和文件柜上不敢露头，Astriex以摩萨德的身手悄无声息的爬向凶手，而潘芬会意的扔东西掩护她。只见她一个飞扑，墙壁回响着重重的跌落声，还有枪支被踢飞的动静。

“你们这些该死的以色列人！”坎娜恩被按在地板上，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我主不会饶恕你们驱逐原主人的罪过，你们都该进入多·灾海被烈火焚心！”

潘芬凝重的看着她，几个钟头前她还与自己并肩出生入死。而此刻如果放任她向叙利亚巴解组织传递情报，或许今天她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这个潜伏了不知多久的巴勒斯坦间谍被武装卫队拖走，她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但不知为什么，大家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因此而好转。

大马士革之泪

下午2点，背对着太阳方向，第一支四机编队蜿蜒飞行在戈兰高地上空。潘芬领头一脸沉稳，她能感到无线电里大家的心情。再过20分钟，她们将越过边境线，38分钟内，大马士革将一览无余的呈现在她们面前。

膝板上细致的标注了飞行路线和沿线的叙利亚导弹阵地，从特拉维夫、海法起飞的飞机正进行着佯动，运输机正在前线附近盘旋，以执行情报搜集和监视任务；直升机正等在某处待命救援，负责拦截的天火中队主力在50000英尺俯瞰叙利亚方面的空军动静。

高山和深谷中点缀着翠绿与棕红，高耸入云的黎巴嫩山脉一直逶迤着向东边延伸。小麻雀扫视前后，编队进入了浓浓的雾气中，很快就连最近的僚机都看不清楚了。这种奇景只意味着死亡，她可没有阿德法(F111)那样的地形回避雷达。云层越向东越厚，许多队员开始询问她是否取消任务。

“不能返航，我们可是要策应主力突袭编队的关键力量。”她决定继续沿着山脊线的投影区前进。“全体保持高度，呈单机纵队通过。”A-4轻薄的机翼划过细密的雾气，搅起一圈又一圈气团组成的涟漪。

360节，5000英尺高，她们终于看到了巴勒贝克东部峡谷的入口。越过此处的山隘，就进入叙利亚的领空了。小麻雀领着机队飞过山口，机腹仿佛要擦到山顶的页岩。

“14:28，天鹰已经到位。”

“重锤已到位，目视汇合完毕。”对讲机的声音刚传来，小麻雀扭头看到了4架庞大的F-4就在她们头顶上。

混合编队东向飞行，越过纳色瑞亚，再大转弯扑向西南的大马士革。

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对讲机里只听到彼此均匀的呼吸。20秒，10秒……“拉起。”潘芬及时准确的宣布，大角度爬升到6000英尺高度。

指挥所长久的安静被飞行员们的“改出”口令打破，通信频段传来密集的呼告声。

“莎菲尔！雅克比！请回复！”地面防空网以最快的速度将长枪短炮掉过头来，立刻就有两架A-4失去了联系。

密集的高射炮弹幕飞向混合编队，每个人都在对各自的目标做最后的俯冲。潘芬牢牢将CCIP计算的弹着点压在那栋白色大楼上。好几挺高射机枪拼命向她泼洒着飞弹。Target finding，投弹。潘芬把操纵杆拉到腹部，以接近6G拉起爬升。减速炸弹精准无比的钻进了一扇窗户，过了两秒钟，从大楼腰部爆发的巨大火花伴随着冲击波荡漾开来，“首要目标摧毁，各机组按预定路线返航。”

不远处的阿尔迈宰空军基地见证了千年古城上空的焰火表演。一群叙利亚飞行员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的看到心爱的古城遭受犹太人的荼毒。被打败的阴影自六日空战起就根植在这支空军骨子里了，但还有人没放弃。

“站起来，给我看好她们的行动，看好她们每一个投弹，每一个脱离，”一个斯拉夫味的阿拉伯语在耳边响起，昂扬着热烈的斗志：“总有一天，我会带你们骑到这头恶龙头上，拔下它的角！总有一天！”看着城内燃烧的房屋、四散的瓦砾、哭泣的妇孺，芙洛戈·米高扬(mig23)捏紧了拳头[10]。这是她到叙利亚的第一天，一个血色的开始。

“终于，”她喃喃道：“我要像你一样，面对残酷的战场了吗，姐姐。”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我做的会比你强一百倍。”

10.73年10月14日，2架米格-23MS和2架米格-23UB双座型机由两架安-12B运到了叙利亚的阿尔迈宰(al-Mazzah)空军基地。但还没等这些飞机完成组装，赎罪日战争就结束了。

准备反攻

卢德机场，一架300余吨的四发怪物气势磅礴的飞向了降落跑道。不远处，阿斯特莉克丝、潘芬等人正接受达扬将军的问候。

“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你们为了我们以色列付出了太多。”

“在这片土地为以色列的独立而战，是我们的荣幸。”

说话间，一名戴着美利坚军徽的女子笑盈盈走过来，拍了拍小麻雀。“嘿，老伙计。”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都不给我事先打个招呼。”两人来了一个熊抱，小麻雀娇小的身子被直接举到了半空中。

潘芬笑着和她点头致意，向Astriex等人介绍：“这是我们的运输大队长，赫柏(C-130)。”

“我来这里是为了接力，把紧急物资转移到西奈前线。你们的军需还要等会由我妹妹运过来，看，她来了(*￣▽￣*)ノ”

众人抬头，一架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飞机从她们头顶掠过，就像空中的航母。她以极其轻盈的姿态接触跑道，伸出足足28个轮子。TF39引擎开启反推后，这壮观的工业奇迹仅仅滑行了不到500米就停稳了。

“我顶多能装下一个小麻雀，而她按照重量算可以装下3个我。”

没等地勤靠过去，那架飞机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确切地说，是越咧越开的嘴。等到她们走上前去，这张嘴已经大的足够吞下一只抹香鲸。

“她在狂笑诶(汗)，”阿斯特莉克丝捂住嘴，但看到潘芬和小麻雀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也忍住没笑出来。

阿丝翠朝里面张望，两辆崭新的M60从机尾方向驶出。似乎没看到驾驶的本人。直到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

“请问是Astriex大人吗？”怯生生的声音。

“嗯我就是，”阿丝翠没回过神来，这褐色头发的女孩就高兴地跳起来。“我是盖乐茜(Galaxy)，请问，你你可以给我签名吗，我一直很仰慕你(〃ﾉωﾉ)。”

“额当然没问题…”看到阿丝翠楞头楞脑，小麻雀和潘芬相视而笑。

“我妹妹一直很仰慕你，她的房间全是你六日战争时的照片。”赫柏·洛克希德笑着揭妹妹的老底。

“哎没事，你也很厉害啊，能带的起10个我诶……”

“这个笑话有点冷。”潘芬调侃她，回头看见拉宾先生也走了过来。

“女士们，接下来你们要准备两天后的反攻任务了，”他可一刻也不让自己的爱将们闲着。“梅厄夫人已经与基辛格先生达成一致，你们将在充足的物资支持下发起对苏伊士运河和亚历山大港的攻击。”

“可是部队减员严重，而且陆军方面也……”

“沙龙将军已经率领无畏的先锋部队进入了德维斯瓦地区，这里将是我们反击的起点。至于军需嘛，”拉宾侧身让出了空间，几人得以看到后续的三架银河上不间断装卸下来的发动机、零件配件箱。

“从亚速尔岛飞到特拉维夫可有3163英里，你们不请客对得起我妹妹吗？”

“这么远？！中途没歇脚吗？”

“还不是因为萨达特可恶的石油威胁，整个世界恐怕也只有美国敢支持以色列了。”

看着远方的海岸线，一阵微风拂过潘芬的发间，从一片喧嚣中，她转移了视线。

地中海的落日，十月的天空，汇成了最美丽的风景线。谨以这清爽的秋风，赠予我挚爱的战友，和我难忘的敌人。

赫柏：Hebe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之妻。C-130，战后最成功的四发涡桨运输机，因服役和A-4同年，两人熟稔。

盖乐茜 C-5 银河，美国70年代初就研制出至今依旧最大的军用运输机，机头装卸方式影响了接下来的运输姬。

关于巴解间谍 坎娜恩，有没有觉得她不值，应该直接找机会刺杀潘芬等节点体，这样就能瘫痪IAF，为中东联军奠定胜局？

这是因为，巴解组织并没有开上帝视角，坎娜恩也不是一个低级的人肉炸弹，巴解与叙利亚政府的关系也比想象中复杂；坎娜恩刚刚调过来接触到节点，告知巴解后只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毕竟她是能混入IAF精英编队的间谍，叙情报局长加哈兹·坎娜恩的女儿(虚构)，不会用近乎一换一的自杀举动。如果让她放出情报，叙利亚依然有很大机会，而坎娜恩依旧能潜伏在以色列为巴解（她不为叙利亚服务）搜集更多情报。换句话说，干掉潘芬，以色列依然可能空袭大马士革的巴解根据地，但她自己暴露了；告知巴解消息，让她们转移同时设陷阱，其实是很容易想到的手段。

本文为《NAAWC的飞行少女》第二部中东番外的最后一章吧（没写完有后续）。顺祝新年快乐 (๑>₃<)

REFERENCE：

《赎罪日战争》恰伊姆·赫佐格

《中东之鹰 一位以色列著名飞行员的作战经历》然·罗南

《沙漠中的和平——摩西达扬回忆录》

如何把F-4“鬼怪”改造成3马赫间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