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亡人/黑寡夫,让我看看又戳中哪位姐妹了~

续血 曦璞画者
黑暗中一个拄着手杖,浑身漆黑,行走缓慢的人,向路灯处走来。
走近了看这人戴着圆顶高帽,帽上一段黑纱,将帽檐阴影分割处更加朦胧。他身姿高挑,身着一身黑裙从窄腰到脚面的高跟黑靴上。
他仿佛因为听到了,道旁一户人家婴儿的哭声,突然停顿下来。
男人掀起面纱,苍白如骨瓷的瘦削脸上,一双空洞而无焦距的血瞳往向,屋内窗户上夫妻哄睡襁褓的身影。
“我的小糖果,快睡吧!睡着了梦里可以上天摘星星啊…”一个轻柔的女声微含着困意说道。
“小糖果,爸爸明天给你换个更漂亮的摇篮,哈…”只听屋中婴儿哼唧了几声,夫妻二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放入摇篮,窸窸窣窣一阵后才熄灯睡下。
站在十几米外的男人,转身继续像一个偶人一样缓慢挪动,仿佛刚刚熟悉着早已忘记的走路方式。
屋内的小婴儿忽然睁了一下眼,又沉沉睡去。
男人缓缓想起了几百年的记忆…
最初,自己出生在一个中世纪的家庭,母亲生产早死,父亲常年不在家,自己被姐姐亲手养大。
看着自己从学校毕业,二十多岁的姐姐终于可以放心嫁人了。
自己为了感谢姐姐,给姐姐安排了很多的嫁妆。
姐姐就顺理成章的与一个男人组成了家庭。
自己一年去南边去看姐姐,看着不久就怀孕的姐姐,虽然有点清瘦,但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自己放下心,继续去忙碌。
不久,姐姐生下了一个女孩,
不久,他丈夫死了,姐姐和他的女儿被身无分文的赶出了庄园。
自己过了半个月才知道这件事,赶过去接姐姐。
姐姐一个人坐在路边蓬头散发的,抱着女儿小小的尸体哭泣。
原来,本来一户人家看姐姐可怜就收留了姐姐和他的女儿,谁知道姐姐的女儿,在一天姐姐不得不外出归来的时候,死在了小床上,周围乱糟糟的。
然后,一人一尸就被赶出门。
自己想要问姐姐具体情况,姐姐却憔悴的闭口不言。
自己只能先安葬了外甥女,在把姐姐接回家,好不容易将姐姐养的恢复了从前七分状况。
这时,姐姐已经快三十岁了。
有一天,已经几年不见的父亲回家了,第一天晚上就在餐桌上宣布了,姐姐的婚事。
从那天起姐姐就更加沉默了。
等到姐姐再次出嫁的那一天,自己才见到了姐姐的未婚夫,一个气质勉强儒雅,身材有点粗壮的伯爵。
只见他目不斜视的牵起姐姐的手,走向使十字架。
这男人迈着得意的大步,丝毫没有看见姐姐拖着笨重的婚纱走路吃力的样子。
他带走了姐姐,又把姐姐带到了北方。
父亲要求自己不要去探亲的那么频繁,还保证姐姐一定过的很好。
等再见到姐姐时,姐姐挺着大肚子在高耸的教堂里,虔诚的祈祷着,向上一次那样显得清瘦,姐姐只是低着头好像很忙碌的样子。
终于,姐姐肚子里的宝宝要出生了。
“听说是一个女孩”父亲对着信纸大皱其眉,看了眼停下进食的细节,只是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陈述事实:“她还给继续生下去,直到伯爵有一个继承人。”
自己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传统就是这样不是吗?
没到一年姐姐又怀上了,还是个女孩。
这年父亲给自己安排了很多的事,自己并没有去探望姐姐。
于是,再见面时,姐姐被一辆黑色的小马车,送回了家。
原来是,他的丈夫因为她生不出男孩,认为她是个女巫,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她被送回家思过。
自己当时无比庆幸父亲在外办事并不在家,但是,没过两天父亲的贴身男仆,就来送信,告诉自己必须把姐姐送到修道院,思过一年。
自己眼睁睁看着姐姐,被送进了修道院。
一年后,自己被命令去修道院接姐姐,看着那个如同木偶一样的女人从黑洞洞的大门,缓慢的走出,仿佛带走了门内世界的片暗沉的颜色。
姐姐马上就被送回了丈夫家,姐姐瘦小的身影被哥特式的城堡吞没在择人而噬的阴影下。
自己沉默的回到家,听着父亲对自己暴躁的控诉:
“要是你姐姐再生不出继承人,伯爵就要取走我们家资的一半!”
自己冷笑了一下:“这不是父亲你让姐姐高嫁的吗?”手指紧紧攥住冷硬的扶手,拂过表面上精致而华丽的金色花纹。
父亲只是懊恼着自己将要失去的钱,焦躁的走来走去,嘴里嘟囔着:
“她都三十岁了,那种可能早已微乎其微…”
“她怎么不早点嫁,十几岁青春年少绝对能生出好几回继承人。”说完仪态尽失的将手杖敲到椅背上。
自己沉默的放下餐刀,回了卧室。
姐姐再次要生的时候,自己被父亲派到伯爵那里,盯着姐姐,不让她使用什么女巫的把戏。
自己看着床帐中影影绰绰的嶙峋身影,看着那个格外骇人的又大又圆的,仿佛要把女人骨皮撑破的肚子。
心惊胆颤的问:
“你还好吗?姐姐?”
猩红色的床帐内女人静默无声,连刚刚粗重的呼吸,也细弱起来。
忽然,一股浓烈的腥味传来,姐姐再也不沉默,只是从床帐中伸出苍白瘦细,伤痕累累的手臂,宽大的蕾丝袖口一晃一荡。
把人的心都慌的想要呕吐,只听姐姐用沙哑的声音,尖利的叫喊:
“要生了!要生了!”
自己也赶紧摇铃召唤,
屋外的仆人这才鱼贯而入,慌乱的忙碌起来。
只见已经发福的伯爵,大半的表情隐藏在门外廊道间的阴影当中,一束从屋内不慎漏出的光打在伯爵,深深的法令纹,与紧抿的嘴上。
自己被推出门外,踉踉跄跄的坐在隔间的木椅上,这木椅仿佛是生铁打造的刑具,冷硬的让人发寒,又让人有了无所适从的恐惧。
自己看着听着隔壁时不时传来,如同被割掉皮肉剔骨的母兽哀嚎,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一旁的伯爵看见了,自己细微的颤抖,有些嘲讽的笑起来:
“你可真是个懦夫,给你套上裙子,你都可以去…”
“啊———————”伯爵不屑的声音被打断了。
自己缓缓的控制着肢体,头上缓缓落下豆大的汗珠。
这时,门被敲了敲,一阵香粉的味道从门缝穿了进来。
自己意识到,这个城堡内除了我幼小的外甥女,还有其他成年女人。
自己缓缓将视线聚焦在门口,一位穿着绿裙的女人,脚步缓慢的走向自己的姐夫。
只见那女人颤声试探道:“伯爵阁下,你叫我来…”
伯爵只是示意她坐在身边,让她听隔壁的声音,声音平静的说:
“如果我的好夫人还是生不出我的继承人,为了使得我的财产与爵位不幸被人在我死后夺走。”
伯爵的手杖抬起,挑起女人低垂的面庞。
只见女人微不可见的抖了抖,闪避了一下。
伯爵见此,手杖毫不留情的狠狠抽打马匹一样抽打在女人的身上,十几下以后,这才故作姿态的调整了一下臃肿的坐姿,清了清嗓子:
“我的继承人就需要你的肚子出来…”
说罢停顿了一下,吸了几口气,这才有些歇斯底里的继续道:
“没有如果,你必须要生出一个男孩,不然你不想知道结果。”
自己神思恍惚的想了些什么,只听隔壁又传来一声沙哑的悲鸣,如同马儿知道自己将要被砍下头颅挂在墙上那样。
自己抖了抖,只见那个女人瑟缩的更厉害了,厚厚的铅粉都遮不住她真实的脸上。
突然,隔壁传来仆人杂乱惊慌的动静。
“看了我的夫人不行了…”伯爵冷冷的说罢,站起身走到隔间的门边,哐哐哐的敲了敲,扬声问道:
“孩子还好吗?”
仆人推搡了一会,这才有一个颤颤巍巍的回答:“夫人血崩,是个死去的女胎。”说完沉默的等待暴怒的伯爵。
旁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没成想,自己的姐夫只是隔着一道门,漫不经心的说道:“知道了。”
回到椅子上,面带嘲讽的对自己说:“看到了没这就是使用小伎俩的下场,好了去见你姐姐最后一面吧!”
自己僵硬的站起身,僵硬的走到被鲜血浸透的床榻前,只见其上的女人,奄奄一息的被一张薄薄的被套盖住重点部位,其实不盖也没什么的,因为无需仔细看,薄薄的被套并不能掩饰姐姐瘦骨嶙峋,肋骨突出的样子。
女人的脸隐藏在,愈发红到发黑的床幔所投下的阴影里,不能掩盖的肢体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了。
姐姐仿佛看见了弟弟泪眼朦胧的样子,虚弱的断断续续说:
“弗朗…西斯,你…从小…就爱哭,这…毛病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了,他们会嘲笑你的。”
自己握住姐姐冰冷的手,仿佛握住了一团腐朽的手骨。
突然手中姐姐的手一阵挣扎,只听姐姐突然尖利的叫骂:
“上帝啊!快让这些畜牲到应该去的地狱吧!他们作恶多端,你却不理不睬。撒旦!你为什么不使我在襁褓就死去!偏偏让我活这么久,你在看我的笑话吗?”只见姐姐突然坐起身,手臂挥舞着,整个人状若疯癫。
突然,他的姐姐向抓来,但是那手停顿在半空,因为它的主人重重倒了下去,表情平静似睡着了一样,但大半的头发覆面。
弗朗西斯怔忡半晌,看着气息全无面色青白的姐姐,将她的手缓缓的放在她的腹前,将她的头发捋顺。手指颤抖的仪表整理,然后用一片仆人端上来的白布盖上了姐姐。
看着姐姐被隐藏在宽大布片里的细细身躯,忍不住回想起少女时代的姐姐,令人印象深刻的两墙书籍。还有姐姐耐心教导自己各种语言,和击剑的样子。姐姐捧着自己从学校抄录来的天文学书籍,深情欣喜年轻的面庞。
自己捂住脸,瞬间觉得生命怎么如此脆弱,女性的生命尤其如此,为什么自己的生命中总停留不住永恒的女性,总粘着癞蛤蟆与鬼一样的“绅士”们。
将姐姐的黑色的棺柩带回家,父亲闭门不见,还命令管家在小姐的墓碑上,无需刻上姓氏,把她埋葬在一个简陋的墓地里。
弗朗西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灵魂也随着姐姐离开了。
自己隔三差五的去看望姐姐,如同当初那样。
有一天,自己发现姐姐的墓碑被移开,墓中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棺材,墓碑上被写上“销毁一个女巫的所有!”
自己愤怒极了,回家告诉正在清点财产的父亲。
只见父亲烦躁的挥挥手,把自己打发出门。
自己只好整理了姐姐生前最喜欢的天文学书籍,放进姐姐的棺木里重新将其埋葬在家附近的林子深处。
在墓碑上重新刻上:
“致,我亲爱的姐姐
一位智慧的女性
一个被世俗的偏见
毁掉的闪亮灵魂。”
抱着墓碑,弗朗西斯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从清晨哭到下午,最终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摆满野花的墓碑前。
一个穿着斗篷的吸血鬼,看到了这个羸弱而温暖的灵魂。
试探的叫醒了弗朗西斯,问道:
“小男孩,你为什么满脸泪痕?”
弗朗西斯看着斗篷下红色的眼睛,仿佛知道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叙述:
“我的姐姐去世了…”
吸血鬼摸上了弗朗西斯的黑色蓬乱的头发,笑道:
“我感觉到你好像是不想活下去了?”说罢,伸手从弗朗西斯怀里掏出一个匕首,把玩的调侃:
“这东西自杀起来非常痛苦的,别这样看我,我试过,只不过是在我成为吸血鬼后。”
弗朗西斯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伸手想要拿过那匕首。
吸血鬼躲过弗朗西斯的僵硬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知道不幸的人会有一次转生的机会?”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挣扎的抓紧吸血鬼的袍子,迟疑的问:“真的吗?”
吸血鬼从弗朗西斯沾满泥土的手中拽出自己的袍子,嫌弃的说道:
“除非你变成我这样,不然你是看不到了。”
弗朗西斯的手抖了抖,垂落在身旁的泥土上。
吸血鬼见他只是唯唯诺诺的一声不吭,突然尖锐的讽刺道:
“懦夫,我看你更本就不想死。”
看着因为此话,痛苦抽搐的弗朗西斯。
吸血鬼继续说:
“现在,生与死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呢?你的父亲不喜欢你,你家将要破产,你又是如此的懦弱无能。”
弗朗西斯缓缓的抬头,蓝色涣散的眼睛与吸血鬼的眼睛对视,目光逐渐坚定,弗朗西斯突然冷漠的回答:
“吸血鬼先生,你无需在诱惑我,我只想了解吸血鬼的生与死。”
吸血鬼顿了顿调侃道:
“生,好说就轻轻一个吻。
死,你不是吸血鬼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弗朗西斯伸出苍白的手背示意吸血鬼。
吸血鬼因为弗朗西斯的果决愣住,然后推开弗朗西斯的手,咬破他的脖颈,注入毒液。
弗朗西斯感觉瞬间温暖的血液被抽空,随后的毒液冰冷如同制作木乃伊的药水,自己的所以都灼烧起来,弗朗西斯只是沉默的忍受着。
吸血鬼看着地上蜷缩发抖的弗朗西斯,凑近用低缓的声音说道: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一个商人的女儿,你是你父亲的私生子,想必你姐姐也知道,她可真是无私。”拍了拍弗朗西斯昏昏沉沉的脑袋,吸血鬼笑道:
“想知道吸血鬼怎么死?好呀!把你父亲杀了,我就告诉你。”
已经转化完成的弗朗西斯,睁开血红色的眼,冷漠的回答道:
“女士,我的父亲已经破产,不用您的儿子亲手弑父,您敬请期待他以后的悲惨人生…”
女吸血鬼顿了顿,这才说: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说服了我。我现在就告诉你,每天早晨的第一抹太阳,还有心存死志的你;或者一把教士的银器,这样很痛苦。早晨的太阳会将大多数吸血鬼化成血雾滋养万物,但也有少数吸血鬼,可以化作一种植物。所以,希望你以后不要被太阳晒化。”
女吸血鬼转身快速的消失在暮色的阴影已经笼罩的林间。
弗朗西斯站起身走到姐姐的墓前,睡进了姐姐的棺材里,用来抵御极速攀升的渴血感。
过了几天,弗朗西斯去到了自己的两任姐夫家,为姐姐复了仇,但不屑没有吸他们的血。
为了躲避追捕,弗朗西斯继续在姐姐的棺材里沉睡。
直到,有吸血鬼来提醒,他的姐姐已经转生。
他才出来,去寻找姐姐。
第一次,姐姐托生在一户富有的人家,但这家每天都在商量着怎么让姐姐卖个好价钱。
第二次,姐姐变成了一户富足平民的女儿,她嫁给了一个小职员,然后死在了产榻上。
第三次
第四次
…
两百年间的第十九次。
弗朗西斯迷茫的回到棺材里沉睡,等到再有人来通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
弗朗西斯穿着记忆中姐姐最爱穿裙子的样子,一生黑色的他如同城市里的一抹孤魂野鬼,不顾他人异样的眼神。停在十几米之外,看着幼小的姐姐。
弗朗西斯看着女孩无忧无虑的长大,上学,上大学…
然后,成为一个旅行家,对姐姐现在喜欢上了地理探险。
弗朗西斯欣慰的笑了,释怀的走上黎明前的山顶,坐在姐姐今天必将攀登的山顶,迎着第一抹朝阳化作了一株盛放的曼珠沙华。
女孩登上山顶,惊奇的发现岩石上放着一朵曼珠沙华,女孩感到似曾相识的熟悉,眼眶不知为何湿润了。
女孩将朱红的曼珠沙华捧在掌心,不由自主的喊了声:“弗朗西斯!”
女孩将其做成了标本
回到家,女孩的父母告诉了女孩一个好消息: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吗?我们准备再生一个孩子。”
女孩又惊又喜的靠近满脸笑容的母亲,犹豫了一下,握住母亲的手,担忧的说道:
“妈咪,要不咱们不要了吧?收养一个也可以的。”
父母都笑了起来,点头同意。
过了一年,夫妻俩从孤儿院领回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