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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自由高唱丨申揆彬 × 李泰烨/OnlyOneOf

2023-03-03 19:12 作者:咕德鹦鹉咛-  | 我要投稿

自由高唱

KB 申 揆彬

Yoojung 李 泰烨

 

be free - KB

Just wanna take your lips


他有时会无端地把事情归因于酒精,好的或坏的都有,称不上感恩戴德,也不算咒骂苛责,只是事后回想起来,在并不见诸于书面,但是齐齐整整分门别类的记忆储存里对事故责任的划分,实在找不到归处但必须有个理由的时候,水到渠成地想起酒精。

 

银色镀膜让千纸鹤在柔软日光里现出斑斓的晕眩,申揆彬坐起身来伸手去捉,翅膀舒展,小鸟稳当地坐在电视机顶上,只是头部,短而细窄的小小脑袋根本没有余地摆放表情,他却硬是看出几分安详。李泰烨,李泰烨,一笔一划在心底描摹出来,再赋予声音轻声呼唤喃喃而出的这个名字,主人浅金色长发的末梢扫过胸口,细碎的痒唤起不可抑止的欲望,一闪而逝,不可捉摸,滚烫体温骤然升腾,最终几乎是落荒而逃。不要轻举妄动,大门落锁把匆忙的脚步声音隔绝在外,申揆彬坐起身来,白色衬衫前襟敞开,连袖扣都仔细拆掉,袖口松松地散出个开口,骨骼支撑起皮肤,血液涌流。他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的手腕,捏得更紧,直到血管被按扁堵塞,通路受阻,冰凉地,变得黯淡。在那几近于缱绻的过去的夜晚,他就是这样状似不经意地一把抓住了李泰烨的命脉,几道掌纹中间,直到此刻,仍然留存着似有若无的芬芳香气。

 

李泰烨的气息,不用特意睁开眼睛,混杂着炽热气浪滚滚而来,不是市面上常常标榜的海洋香调,但是没有一刻不让人想起潮鸣浪卷的剔透蓝色大海,申揆彬在某一个盛夏的沙滩上,脚边海浪痴缠不休,试探一样淹过脚面又急急后撤,撩起他被风吹散,盖住眼睛的长发,别到耳后。

 

然后亲吻。

 

亲吻。

 

不知道谁先躲开,但是他们不再牵手,一种新晋情人之间特有的尴尬油然而生,羞怯和不安,张皇和失措,还有在心底涌流激荡,直到再也无法隐瞒地水泄而出的甜腻浪漫,一剂强力激素飞驰而入,流进循环,然后走遍整具躯体,从心脏开始滚烫到指尖的炽烈爱意,在他们之间,只有暧昧的衣角裹缠,和皮肤轻触,蓬松而软绵地,把他们升到高处,最高最高的云端之上。

 

逃得好快,强势的猎人失了算,一捧沙子攥得太紧结局只会是通通远离。一个不小心,没有设防,趁着夜色深沉,李泰烨竟然能够从他的怀里悄无声息地抽走自己,临走之前还替他收拾好凌乱铺满整个房间的衣服杂物,拖鞋顺着站起来就能碰到的方向在床沿摆得整齐。

 

“我们没有未来吧。”

 

很轻很轻的絮语,他装作没有听见,可是狡猾气流在夜间掉转锋头,从陆吹到水,从李泰烨吹到他。只是李泰烨面色无常,强打镇定装作没有试探,他看出来,于是按照他的心意顺势伪装。

 

好吧,他想,也许自己真的吓到他,不过不知道是因为那个身价不菲仅此一枚的领带夹,还是西装外套下面隐隐隆起的肌肉线条。电话终于被从免打扰监牢里解放出来,秘书不急不缓地给他安排,先生,您的休假有点太长,先生,您再不回来工作的确是会处理不完。他站起来隔着落地的巨大玻璃远远眺了一眼大海,最后一眼,幻觉里生长出李泰烨瘦削单薄的身形,过大的白色T恤挂在他身上,猎猎飞舞,像一群白蝶即将攫住他的肩膀,带他飞向只有儿童读物和宗教书籍里才被坚定不移信仰的天堂。

 

他推开快餐店门,心想,找到你了。

 

千纸鹤。

 

李泰烨低着头摆弄点餐机,点餐目录添了又删,光标从上一行跳下来四处乱窜。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但是嗓子干得有些嘶哑,给他推荐的套餐只要多加一块钱就有一杯可乐,李泰烨没防住他紧紧盯过来的视线,小鹿一样惊惧,跳进来又跌跌撞撞躲开,“这个划算一点,是很隐蔽的活动。”

 

他点了,要多放一点冰块。天气炎热得实在过分,在已经打到十八摄氏度的大厅空调苟延残喘提供的冷气里,饮料杯子里水面上涨的速度比他喝得更快。他往后厨看了一看,发现举着铲子等肉饼煎熟第一面的人把铁的东西都当成手麦,油温升高噼里啪啦的鸣响和排烟机轰隆隆的呻吟之间,他听见一点点他唱的歌。

 

在好好照顾他这方面,李泰烨熟能生巧。

 

他洗了澡出来盯着镜子扣袖扣扣得出神,模模糊糊,在自己的脸孔上叠加了李泰烨的笑靥,甚至是超脱性别的,妩媚的笑弧,挂上他的锁骨,他的小臂扣住纤弱的喉咙向后一揽,小千纸鹤就落进他的怀。

 

自然是一切顺利,连漂到接近透明的绵软发丝缠住他手指突出骨节的触感都完全一致。他进店里没遇见人,自作主张探了半个身子进收银台,后厨也空空如也,正准备收身离开,李泰烨在后面叫了一声“哎”,意思是“把路让开”,但是兴许是着了急,他还没有完全撤出窄小通道,李泰烨就侧身想要挤过去,于是两个人近在咫尺地面对面,连呼吸的频率都一起变乱。

 

他摸了摸李泰烨的脸,还是瘦,比之前更甚,未经允许,他擅自靠近。

 

然后亲吻。

 

亲吻。

 

不受阻拦。

 

之后他下班会顺路过来接李泰烨下班,连卷帘门的最后一道大锁都要亲力亲为,他倚在店门口等,人模狗样,皮鞋擦得光可鉴人。李泰烨拍掉手上的灰靠过来,想要牵,最后关头又紧急刹车,他伸手拉着手腕把人带过来,牵住了,抱很紧,让他少在意。

 

“有灰…”

 

“想碰就碰。”

 

究竟是年纪小一点,满身的精力好像用不干净,店里一整天活计做完下来也没见失什么力气。街道两侧的霓虹灯牌渐次黯淡,屋檐下面骑楼的走廊里,李泰烨蹦蹦跳跳往前走,申揆彬在后面跟了一截,索性挽起袖子解开马甲,紧走两步撵到他旁边,被抓住手,带上一道很长很陡的楼梯。

 

和他的家不一样,小而拥挤,但是摆放整齐干干净净的一套房子,客厅里甚至还塞下一个观赏鱼缸。鱼的尾巴轻纱一样在水中轻摆,游刃有余,划开一道不甚显眼的轨迹,款款地摆正身形,再游回出发地,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不知疲倦。他隔着鱼缸看李泰烨的脸,玻璃和水的两重折射也掩盖不掉他清俊的俏丽,眼尾波光流转,影影绰绰,红的白的黑的光和影子浮动跳跃,把他变成不真实的广告纸,印在申揆彬目光所及的地方,被雨水磨蚀,然而永葆青春,始终靓丽。

 

靠进申揆彬怀里的时候,李泰烨被摸了头。像小猫一样哼唧了两声,邻居吵架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来。他的鞋子被申揆彬脱掉,随手一扔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作势着急地爬起来,越过申揆彬去找,被按着腰坐回来,咬着下唇,忍着眼泪,细弱地喘息。

 

“搬到我那里去吧?”

 

“上班很远。”

 

“但是上学很近。”

 

欲擒故纵的小心思被一眼看穿,李泰烨不再假装,索性坦坦荡荡抻开了往他怀里一窝:“我不要用薄荷味牙膏。”

 

申揆彬心下觉得好笑,手从T恤下摆穿上去,摸到他的蝴蝶骨。

 

隔天他就把李泰烨领回了自己的家,明亮的巨大的玻璃落地窗,是大厦残酷冷淡的玻璃幕墙中不起眼的组成部分,从高处俯瞰下去,好像把茫茫人世间尽收眼底。人行横道,天桥,红绿灯,斑马线,鳞次栉比,挨挨挤挤,李泰烨迷蒙着眼去找窗帘的遥控,申揆彬一把捏住他的两个手腕按过头顶,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躯不住下坠,落进仿佛没有尽头的,松软被褥床单和床垫组成的地狱里。放纵和任由,欲望是浪,起落之间把人抛得极高又甩脱到低,一次也好,数次也罢,澎湃热恋怎么能够仅仅只由数量计量。

 

黑白花的被子,这一次裹在李泰烨光裸的洁白肩头上。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申揆彬随便披上衬衫,光着脚背对他站在落地窗前。

 

手里该有个酒杯,李泰烨想,会给他看起来并不单薄但是很孤独的背影平添一些盖茨比式的戏剧意味。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在这样逐渐陷入黑沉的静寂中都被放大至显著。申揆彬转过头来看,他勾起笑,如同每一次他们见面一定会有的一样。但是申揆彬一次都没有同他讲过的是,那个尚未走远成不可重复的珍贵记忆的灼热夏日,他就是在这样的落地窗前,很随意地,一眼瞥向海滩。李泰烨在沙滩上走,风穿过他,他穿过风,濒临碎裂地,一步一步,脚印转瞬被潮水抹平,走一个,丢一个,他这样走过,但是什么都没能留下。后来每日,申揆彬都会站在窗前看他,看他欢快的沉重的高昂的低落的步伐,看他在忽然掠来的大雨里,变成一尾羸弱但坚强的小鱼。后来变成李泰烨隔着玻璃看他,近的,远的,明目张胆,遮遮掩掩,鼓起勇气,又马上泄气。申揆彬不是看起来那样沉稳的人,李泰烨大胆的视线把他圈禁在靠窗座位上的那一次,冰镇可乐由吸管呛进气道,火辣辣地疼,他只有站起身逃开,狼狈不堪。

 

因为李泰烨,申揆彬不算平白无故,生出对巨幅明亮落地窗无可言喻的喜爱。

 

为什么要答应他呢?

 

李泰烨不知道,但是在独自一人做清洁准备下班不由自主跳起舞来的那一次,申揆彬开门进来,没有震惊,没有意外,是跟着他的节奏摆了动作,然后拉着他的手,旋转,把他带到怀里。

 

他就明白,没有理由,但是,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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