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25 美国司法部起诉 SpaceX 之"说你犯法就犯法,不犯也犯"的政治斗争
原文转载自知乎 JF科技：https://zhuanlan.zhihu.com/p/652708498
封面图片来源[1]）
8 月 25 日，完完全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美国司法部正式起诉马斯克的 SpaceX 公司，违反了美国公司雇佣反歧视法律[2]。
一时间舆论哗然！主流媒体竞相报道，心中暗暗开心，他们和马斯克的龃龉由来已久：马不是一匹听话的马， 是一匹不受控制的，坚持己见而且极具影响力的野马。而民间和业界（航天业界）的反响和反弹极其强烈，对司法部的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无耻做法及其愤慨。
起诉的内容
起诉的原文[3]部分：
摘要如下：
SpaceX 的 CEO（我们的马斯克同志）和其他招聘部门的高级雇员，经常对外宣称，不是他们不想招聘外国人，而是美国法律太严，尤其是针对有着高敏感性质的航天业公司。所以他们在雇佣 SpaceX 人员的时候，只招收美国公民和绿卡持有者，对在美国居住的难民和避难者，几乎全部拒绝。
SpaceX 所说的法律，特指由美国国务院（Department of State）掌管的 ITAR（International Traffic in Arms Regulations）[4]，中文翻译：《国际武器贩运法》。它主要用于防止武器扩散。ITAR 里的规定的"美国人员"，包括，美国公民，合法绿卡持有者，和某些难民和（政治）避难者[5]。
因此，司法部要求 SpaceX 立刻停止在未来招聘过程中对难民和避难者的歧视，缴纳罚款，立刻雇佣过去拒接的难民和避难者，补发工资。
什么是 ITAR
1976 年冷战期间美国立法通过了 ITAR（International Traffic in Arms Regulations），由美国国务院全权掌管和执法[6]。它的主要目的是严格监督和限制武器装备，军事信息及其相关技术的扩散。
ITAR 定义了洋洋洒洒一系列受管制的设备和技术，和民用航天业有关的设备和技术都在"第四类设备/技术"（Category IV）清单中[7]：
运载火箭（只要射程超过 300 公里，不管载荷多少，入不入轨道，都算）：Category IV (a)(1),(2)[7]。
运载火箭发射装置和发射场设备（不管是固定设备还是移动设备，如转运星舰的 SPMT，都算）Category IV (b)(1),(2)[7]。
运载火箭发射前、发射中和发射后，用于控制，监测，跟踪，引爆（在发射失败情况下）的装置和设备。也就是说控制室，控制屏幕，发射时的数据等等，都是在 ITAR 的监管范围内。Category IV (c)[7]。见下图：
火箭发动机（固体，液体， 任何类型发动机）。Category IV (d)[7]。
还有洋洋洒洒无数多条。
同时，ITAR 还定义了最低限度有资格接触这些设备的人员规定[8]:
The natural person signing the application, notification, or other request for approval (including the statement required by this subchapter) is a citizen or national of the United States, has been lawfully admitted to the United States for permanent residence (and maintains such lawful permanent residence status) under the Immigration and Nationality Act, as amended (8 U.S.C. 1101(a)(20), 66 Stat. 163), or is an official of a foreign government entity in the United States, or is a foreign person making a request pursuant to § 123.9 of this subchapter[9].
这一段前面很清楚，有资格的是美国公民，和美国永久居民（俗称，绿卡持有者）。花花道道在最后，说的是有资格的也可以是一个外国人，如果符合这文件[9]里的§123.9条件。这条件就是政治避难者，和某些逃难者（像海地逃难者）。
但是大家注意，这里的人员规定只不过是最低要求，并不是说某个人满足了这些条件，就一定可以啥事儿没有的接触 ITAR 定义的设备和技术。上面这一段同时显示了，每一个人都需要有单独的申请和批准。且不说美国国务院的审批冗长繁琐，事实是，绝大多数"第四类设备/技术"里的东西都要求美国公民，甚至要求高等级保密许可，连绿卡也不行，更不要说是难民了。
美国国务院和各级执法机构对这一法律的执行相当严格，毫不留情。即使是法律团队健全且强大的大型公司，在这多如牛毛的法律条款面前，和在每一个员工都要完全符合的细致的个人化的审批过程中，不免犯错。一旦犯错，直接倒霉。
例如，2020 年欧洲的空客被抓，巨罚 40 亿美元[10]。
例如，2003 年雷神公司被抓，罚款 2 千 5 百万美元[11]。
再例如，2023 年 VTA 通讯公司被抓，罚款 7 百万美元加审查[12]。
又比如，2007 ITT[13]被抓，罚款 1 亿美元[14]。
再有，2008 年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被抓，罚了几百万美元[14]。
仍然有，2008 年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被抓，罚了2 千万美元[14]。
这些世界级大公司，法律团队超级强劲，后果基本就是罚钱了事。但对于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轻则驱逐出境，一般至少也得去蹲几年大牢。
总之，ITAR 是业界闻之色变的东西，所有人都不想去碰、看、甚至去想这个法律。
业界面临的困难和高度统一的做法
好了，ITAR 详细介绍了不少，相信如果你是公司老板的话，会采取什么做法和对策，已经不言而喻、明明白白的了。而这也恰恰是几乎所有美国航天企业的不成文的共识。
于是，一个死循环就出现了：如果你只招美国人，你十有八九在国务院的 ITAR 面前是安全的，但是司法部的招工反歧视法会找你麻烦；如果你啥人都招，司法部开心了，小心国务院半夜来敲你的门。
老板们、公司们难做人啊，但是他们仔细一衡量，招人歧视不是太大的犯法，即使有惩罚也不重；但 ITAR 你犯了，问题大了。两害相较取其轻。
有些杠精可能会说，你为啥不老老实实遵守所有的法律呢？的确，有没有可能既让国务院的 ITAR 满意，又叫司法部的反歧视法开心？有。但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公司机构、官僚臃肿，效率低下，中、小公司十有八九活不下去，而大公司则不思进取，能混就混。
如果读者不是杠精的话，一定看得清楚，现在美国的航天业界，即使大家都对 ITAR 战战兢兢，对反歧视法假装不见，也早已臃肿不堪，毫无活力而言。要不是 SpaceX 的出现，现在美国的航天能力妥妥的掉进二流行列。再加上 ITAR 和保护难民的双管齐下，呵呵。
第二点，更主要，这个双管齐下是真很难实现。看看下面 SpaceX 加利福尼亚的工厂内部照片：
图片里红色圈出的设备和信息都是 ITAR 里严格管制的东西，需要公民、政审、保密级别等等。而黄色框里是个咖啡销售点，站柜台的完全不需要 ITAR 审批，难民和避难者完全胜任。
但是，如果他/她拿着手机，拍张红色设备的高清照片怎么办？即使不用手机，如果他/她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怎么办？出了事情，个人和公司都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解决方案也是有的，就是花大价钱，反复咨询，不断更新工厂布局，搭墙，设门禁，安排安全管理督查，不断请第三方认证。总之一句话，活活耗死你。
所以，美国航天业界的不成文的默契做法就是，在有 ITAR 事物的公司部门工厂，只雇佣美国公民和少数绿卡持有者，别的啥人都不招，以防不小心出事。
结果这个不成文的默契做法，第一次被美国司法部打破了。
起诉背后的动机
（申明，这一块的内容都是笔者的评论和主观认知）
为什么所有美国航天公司都这么做，司法部却单独挑中 SpaceX？原因不外乎有两点：
第一：最主要的原因，马斯克这几年来越来越和左派民主党及政府步调不一致了。经过疫情，经过电车门，经过种种匪夷所思的左派的操作，马斯克越来越反对他眼中的极左民主党，而且变得公开化。而这一公开化，在他买下 X（原名推特）社交网络后，被他在 X 上超过 1 亿 5 千万粉丝极大地放大，令拜登左翼政府更加恼火，开始采取各种手段来恶心他和他的公司。而这次起诉，明摆着不可能对 SpaceX 产生任何实质上的影响，就是政府给他的一个警告。
第二：马斯克的 SpaceX 一路绝尘而去，把美国（和全世界）现有的一众老朽的航天公司远远远远的抛在身后。在这个行业界，可以说，SpaceX 没有半个盟友（即使有，也是一些初创小公司，微不足道）。不光没有盟友，其实其他航天公司心里都暗暗希望 SpaceX 出事、倒霉。SpaceX 之所以现在如日中天，是因为他们的产品和服务实在是无与伦比，才能在众敌环伺的情况下，生存和壮大。但是一旦哪天出事，大厦立刻倾倒。担忧啊！
对起诉的反响
马斯克发言 1[15]：
SpaceX was told repeatedly that hiring anyone who was not a permanent 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would violate international arms trafficking law, which would be a criminal offense. We couldn’t even hire Canadian citizens, despite Canada being part of NORAD! This is yet another case of weaponization of the DOJ for political purposes.
（SpaceX 被多次告知，雇佣非美国永久居民的任何人都将违反国际武器贩运法，这将是一个刑事犯罪。尽管加拿大是NORAD的一部分，我们甚至不能雇佣加拿大公民！这又是一次出于政治目的将司法部武器化的案例。）
马斯克发言 2[16]：
The fundamental principle of ITAR law is that US companies who have advanced weapons technology, such as rockets with intercontinental range, must hire people who are permanent American residents, so that the technology does not fall into the hands of countries who wish us harm.
（ITAR法律的基本原则是，拥有先进武器技术的美国公司，如洲际射程的火箭，必须雇佣美国永久居民，以确保这些技术不落入希望伤害我们的国家之手。）
马斯克发言 3[16]：
The weaponization of government agencies needs to stop. This fundamentally undermines public faith in the justice system.
（武器化政府机构必须要停止。这从根本上削弱了公众对司法系统的信心。）
前 SpaceX 首席发动机工程师，二号员工 Tom Mueller 发话[17]：
So, if I let a non-US citizen see our rocket hardware, I go to ITAR jail, but if i don't hire a non US citizen I get sued by DoJ. Got it
（所以，如果我让一个非美国公民看我们的火箭硬件，我会因 ITAR 而入狱，但如果我不雇佣非美国公民，我会被司法部起诉。我明白了。）
马斯克老妈 Maye Musk 发话[18]：
I brought my Canadian friend, a lawful US permanent resident with a Green Card, to the @Spacex offices in Hawthorne, but she had not received security clearance because she was not a US citizen. Below are our photos taken outside. Now, the @potus DOJ @CivilRights is suing Spacex and @elonmusk for not hiring refugees to work at rocket sites. Not US citizens. No green cards. Rocket sites!!! Who would like to explain this?
(我带我的加拿大朋友（一个持有绿卡的合法美国永久居民）来到位于霍桑的@Spacex办公室，但由于她不是美国公民，所以她没有获得安全许可。以下是我们在外面拍摄的照片。现在，@potus（美国总统）DOJ （司法部）@CivilRights（民权）起诉Spacex和@elonmusk，因为他们没有雇佣难民在火箭发射场工作。不是美国公民。没有绿卡。火箭发射场!!! 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以下是诸多美国国会参、众议员的强烈反弹，限于篇幅，就不再加注翻译了：
参议员 Mike Lee 发言[19]：
”The DOJ may not have the time or inclination to go after Joe and Hunter Biden’s blatant corruption, but they sure will punish Elon Musk for hiring too many Americans.“
众议员 Lauren Boebert 发言[20]：
Only in Joe Biden’s America will you be sued by the Department of Justice for not hiring illegal immigrants.
众议员 Jim Jordan 发言[21]：
Alternate headline: “DOJ sues @elonmusk for hiring too many Americans.” Weaponization of government!
参议员 John Cornyn 发言[22]：
This surreal. Not only have Biden’s open border policies provoked a humanitarian and public safety crisis, his DOJ is suing SpaceX, which performs sensitive national security missions as part of its portfolio of business, for not hiring non-citizens with pending asylum claims that in all probability will be rejected by an immigration judge. Outrageous.
参议员 Marsha Blackburn 发言[23]：
Biden's DOJ is suing SpaceX for only hiring citizens and lawful permanent residents. Just another example of the Left putting America last.
参议员 Ted Cruz 发言[24]：
Just out of curiosity, how many illegal aliens are actual rocket scientists?
众议员 Anna Paulina Luna 发言[25]：
I will be filing an amendment this fall to block federal funding for this appalling lawsuit. This is America. And you are well within your right to hire AMERICAN citizens without getting Biden's DOJ minions sent after you.
需要指出的是，现今美国社会和政治极其分裂，左派民主党和右派共和党拼斗得你死我活。这次民主党政府起诉 SpaceX，一个民主党的政客也没有出来发声，上面引用的都是共和党或中立派政客的反驳。
但对于普通大众来说，在这件事情上，左右两派并不是水火不容：SpaceX 是全美国大众心中的英雄标杆企业，两边都有无数吃瓜群众大声反对这个莫须有的起诉。限于篇幅，不再一一引用。
其他 1
司法部起诉 SpaceX 的负责民权法的助理总检察官 Kristen Clarke（拜登提名），讽刺的是，她在她母校哈佛法学院的期刊上发文，在毫无科研引用和证据的情况下，断言[26]：
...Black infants sit, stand, crawl and walk sooner than whites...
（黑人婴儿比白人婴儿更早坐起、站立和走路）
...human mental processes are controlled by melanin—that same chemical which gives Blacks their superior physical and mental abilities...
（人类精神生理过程是被黑色素控制的 -- 正是黑色素给了黑人更优秀的体力和精神力）
...Melanin endows Blacks with greater mental, physical and spiritual abilities...
（黑色素给了黑人更优秀的精神力，体力，和信仰力）
这种公开的、肆无忌惮的种族歧视的话，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哈佛法学院期刊上。可以设想如果此类话语，把黑白对换，发言者不但早就丢工作，而且十有八九进监狱。而 Kristen Clarke 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责罚，反而一路顺风地当上了美国司法部助理总检察官，负责种族歧视方面的民权法。是不是可笑到了极点，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马斯克对她的反击是[27]：
She is super racist and proud of it
（她是一个超级种族主义者，而且她还很自豪）
其他 2
搞笑的是，起诉 SpaceX 的司法部门，自己好多招聘的职位，尽管没有任何敏感高科技的制约，职位却必须要求应聘者是美国公民（连绿卡持有者都不行）：
职位 1[28]：Equal Employment Specialist: You must be a United States Citizen or National. （这个职位特别讽刺，职位名称是平等雇佣专家，但条件是必须公民。呵呵）
职位 2[29]：Student Trainee: You must be a United States Citizen or National.
职位 3[30]：Volunteer Law Student: You must be a United States Citizen or National.
而与 SpaceX 紧密合作的 NASA，也是一样，都要求公民（连绿卡都不行）[31]：
是不是特别讽刺？
其他 3
在结束之前，来一个搞笑的评论[32]，轻松一下：
翻译：这是阿布西亚.阿布迪，上周他穿越了里奥格兰德河，非法进入美国德克萨斯州。尽管他在火箭方面拥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但他被 SpaceX 拒绝了面试的机会。今天，司法部正式开始为他的权利而斗争。
（注：这位老凶手里的玩意儿，在美国叫 RPG（Rocket Propelled Grenade，火箭助推榴弹），所以笑话后面说他拥有丰富的火箭使用工作经验。）
结论
不得不说，现在的美国已经病入膏肓，深入骨髓了。
参考
^封面图片来源 https://www.thepamphlet.in/english/wp-content/uploads/2023/08/Doj-lawsuit-elon-musk-spacex-for-refugees-hiring-1.jpg
^DOJ vs SpaceX https://www.justice.gov/opa/pr/justice-department-sues-spacex-discriminating-against-asylees-and-refugees-hiring
^DOJ vs SpaceX 起诉原文 https://www.justice.gov/media/1311656/dl?inline
^ITAR https://www.pmddtc.state.gov/ddtc_public/ddtc_public?id=ddtc_public_portal_itar_landing
^https://www.wiggin.com/publication/hiring-u-s-citizens-only-for-itar-compliance-can-violate-the-immigration-and-nationality-act/
^https://en.wikipedia.org/wiki/International_Traffic_in_Arms_Regulations#History
^abcdeCategory IV—Launch Vehicles, Guided Missiles, Ballistic Missiles, Rockets, Torpedoes, Bombs, and Mines https://www.ecfr.gov/current/title-22/chapter-I/subchapter-M/part-121
^ITAR 定义的 "US Person" https://www.ecfr.gov/current/title-22/chapter-I/subchapter-M/part-126
^ab"a foreign person making a request pursuant to § 123.9 of this subchapter" https://www.govinfo.gov/content/pkg/USCODE-2021-title8/pdf/USCODE-2021-title8-chap12-subchapI-sec1101.pdf
^https://www.justice.gov/usao-dc/pr/airbus-agrees-pay-over-39-billion-global-penalties-resolve-foreign-bribery-and-itar-case
^https://2001-2009.state.gov/r/pa/prs/ps/2003/18086.htm
^https://www.millerchevalier.com/publication/trade-compliance-flash-notable-observations-latest-itar-consent-agreement
^https://www.itt.com/about
^abchttps://www.militaryaerospace.com/computers/article/16709550/itar-compliance-ignorance-is-no-excuse
^https://twitter.com/elonmusk/status/1694873272029221197
^abhttps://twitter.com/elonmusk/status/1695002550251213268
^https://twitter.com/lrocket/status/169486037093307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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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witter.com/SenMikeLee/status/1694774037803634845
^https://twitter.com/RepBoebert/status/1695072654749794326
^https://twitter.com/Jim_Jordan/status/1695134931683315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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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witter.com/tedcruz/status/1695575635123482645
^https://twitter.com/RepLuna/status/1694817108826239317
^"Fact Check: Did Joe Biden's Assistant AG Pick Write About Black vs. White Genetics?" https://zhuanlan.zhihu.com/p/652708498/ed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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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usajobs.gov/job/745587400
^https://www.usajobs.gov/job/735163000
^https://twitter.com/MyElectricAdv/status/1695144100578701663
^https://twitter.com/saigonandy1/status/16947493057964566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