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药推销员（第72记）

展开的折叠屏风挡住了我的视线，但也遮住了我的悄悄潜入。

既来之，则留之，我小心翼翼地关好门，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我背靠着墙，尽量远离蓝布屏风，以免里面的人看到我的脚。

“想见杨医生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王总是大人物，何必非要见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呢。”

听到杨医生这一答，我即刻有了判断——他们绝不是初识，而是早有关联。

“杨医生太谦虚了，大三甲医院的金牌医生，每天，不知有多少人慕名而来、求医问药。”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制不出仙丹，更做不到妙手回春。”

显然，面对王总，一向文质彬彬的杨医生并不友好。

我一下回想起刚刚那位院长上前去迎王总的一幕，相比他的主动热情，杨医生则是慢着步子跟在后面，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应付。

“我知道，杨医生很忙。”

“再怎么忙，院领导一句话，我还是要来面见王总。”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王总紧跟着一句）

“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回答过您的疑问，很遗憾，您始终不肯相信。”

“你没有讲实话。”

“该说的我全都说了，信不信由您。”

“我不相信他的病治不好，我甚至认为……”

“王总，我不是神医，有些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还是不肯说实话。”

“王总，我为什么要欺骗您，我有什么坚定不移的动机吗？”

“一个人做一件事的动机，有的，别人想得到，有的，别人猜不透。”

“像王总这样精明睿智的成功人士，还有猜不透的？”

“当然，比如，杨医生一直以来编织的一个谎言，我就猜不透。”

“我编织了什么谎言，还请王总明示。”

“你说自己离婚了，可事实上，你与太太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王总此言一出，瞬时间，我的心重重一颤。

什么？杨太太不是用情不专、见异思迁，而是早已离世！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杨医生突然变了语气）

“恰恰相反，我的事，与你有关。”（王总跟着说到）

“对不起，时间到了，我该去住院部查房了，王总请回吧。”

“一味地逃避不是办法。”

“王总的执念太深，对我的误会怕是再难消除了。”

“或许，他的执念更深，可以埋藏一阵子，但不可能彻彻底底地埋葬。”

“也对，都说人心是最好的药，王总这样一心一意，说不定能治愈顽症，甚至起死回生。”

“我愿意尽力一试，成与不成，由不得你我，全凭老天爷的安排。”

我站在走廊的一个角落里，看着王总走出休息室。

我只看到他的背影，步伐很快。

片刻后，杨医生出来了。

我躲进身后的饮水间，看着他一步步走过去，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

沿着楼梯一层层走下去，我暗暗回味着王总与杨医生的对话。

可以确定，王总之所以来找杨医生，为的正是那个在意的病人。

杨医生坦言帮不了王总，但王总不相信、不死心，还说出了杨医生故意撒的谎。

明明是爱人过世，杨医生为什么要说成是离婚呢？

我再次想起杨医生亲口说出的离婚原因：她心里不再有我了。

他还说，女人都是善变的，有的是突然就变了，有的则是一步一步，直到再不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