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第十五章)

2020-11-18 20:49 作者:九逸龙轩  | 我要投稿

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

 

第十五章  子兑

 

【注:子兑,琉璃国主,子煜王兄,这个名字应该是很多同人中有用到的,因为涉及到八卦之一兑卦,也是八剑之一拥有者,所以便用了这个名字,也懒得去取其他的。

另:除了玉衡郡主巽卦和琉璃国主兑卦两位八剑拥有者刺客,暂时不会再出现其他任何新角色(手下忽略),这两位的出现,只是为了集齐八剑召唤神龙,满足我三个愿望,必须要出现的八剑拥有者,要不然我怎么召唤神龙呢,不是吗?】

 

子兑:兑卦,卦象泽。

佩剑:离魂,汉剑形制。

判词:山河绕指,心如泥沼,千秋功绩,断谁手。

 

 

天权边境,两仪镇,镇上最繁华的客栈,天字一号房内。

西域琉璃国主子兑据案而坐,微闭着眼睛,一派苍茫雄武,心怀天下的王者之气。

十二位金士森然罗列,宛如十二只彪悍的雄鹰,凌压于整个房内,一旦风云际会,便可上腾九天,搅乱天地。

斥候停于客栈门口,将一个消息传了进去,整个客栈,被包了下来,笼罩在这批行商巨大的凌厉中,由里到外透出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长史轻轻将消息禀报:“那人来了。”

子兑双目睁开,凛然生威:“请。”

 

慕容黎携庚辰走到房内正中,止步,向子兑躬身一礼,轻轻的将宽大的黑色斗篷取下。

斗篷下,依旧是一袭血色红衣和一张宛若神明清朗的脸。

他无视房内的森然冷冽,轻轻道:“子兑国主风神俊郎,久仰。”

子兑的目光森冷,盯在慕容黎身上。这个男子看上去是那么空灵易碎,清俊若神,宛如清风明月中的一缕秋烟,稍不经意就碎空而逝。却不知为何,又流露出超出人世的存在,无论怎样的威严,都不能凌驾于他身上。

甚至在不经意的时刻,有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油然而生。

子兑目中冰冷,威严:“足下就是天权兰台令?”

慕容黎轻轻拱手:“正是。”

子兑目光徐徐抬起,猛地一击案台,沉声道:“拿下。”

十二金士拔地而起,手中刀剑倏然而出,宛如十二只巨鹰,利刃翻飞,择人而噬。一瞬之间,刀剑齐刷刷朝慕容黎攻下。

劲气刺骨,慕容黎眼中波光朝庚辰动了动,吟畔抬起扣动机括,足尖轻点,徐徐从刀剑间隙中闪退两步,那惊雷狂电般的刀剑擦着他的发边而过,凌厉无比。

空中闪过三道秘银般光芒。

轻微的刺痛穿透肉体,剑气纵横,金士全身血脉顿时一滞,再也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慕容黎从箫中抽出的那柄利刃,架在自己脖子上。

同样不能动弹分毫的金士还有两位。

剩余九位金士的刀剑也控制了慕容黎,怒潮一般的劲气猛然炸开,谁先动一下,谁就能命丧当场。

电光火石之间,庚辰手中的剑抵着长史脖颈,只要轻微一动,就可令长史血溅五步。

瞬息之间,形势已然逆转。

十二金士的目光一齐投向子兑国主。

偌大的客房内,一片静默,对于此次给兰台令安排的鸿门宴可谓一败涂地,只要兰台令动动眼眸,长史就可人头落地。

慕容黎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慢慢逼视子兑,直等到房内的空气都几乎凝结,才淡淡道:“在下携礼而至,国主这是何意?”

子兑的目光微微变了变,在没有人觉察的瞬间,眼角余光自长史身上一掠而过。望向慕容黎。

这个人,瞬息之间就扼住了自己七寸,掌握了全局,全知全能,无法征服,可怕之处令人发指。

合作或者摧毁,绝没有第三种选择。

子兑挥了挥手:“据本王所知,天权兰台令一年之前卸任而去,自此天权再无兰台。”

九位金士收势回剑动作一气呵成,有条不紊,迅速回到原先位置静立不语。

慕容黎收剑,淡淡道:“从今日起,在下就是兰台令,如信中所言,在下会助琉璃王亲手斩下害死子煜公子那人的头颅,让琉璃王对族中三十六部首领有个交代。所以,琉璃王置疑在下的身份是否本末倒置?一如在下也不曾去深究子煜公子真正的死因。”

他的的眸子如暗夜星辰闪耀的一丝光缕直击子兑心底。

子兑面色凝重,仿佛在光与暗交织的角落里,突然浮现出一丝憔悴。

他清楚的知道,子煜也是死在臣以杀君,子以杀父,兄以杀弟的权谋算计中。

子煜的真正死因,他才是始作俑者。

子兑明白,他并没有征服琉璃的三十六部落,有一半以上是子煜的拥趸着,就算子煜并没有那颗僭越王位的心,总有一天,只要自己在这个王位上犯了过错,子煜就会被他的拥护者推上功勋垒砌的金殿中。

这让子兑如何成就全琉璃的希望?

他才是琉璃的希望,绝不能被任何原因阻挠,也正是因此,他才派遣子煜到天权学习中垣文化,不过是找一个借刀杀人的地方。

时逢乱世,中垣战火连天,没有一片净土,琉璃是血污与秽土唯一没有沾染的地方,任何一位护弟的君王,都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亲弟推向战火焚烧的秽土之中,除非是想要他的命。

而后在长达几月的时间里,甚至没有任何一位使臣带给子煜家乡的信息,甚至没有任何一位高手伴随身侧。直到天权将子煜身死的消息带到琉璃,子兑才悲痛难隐,祈求神明开启祭祀。

然而世俗的决定权,却不在这位王者手中,部落首领开始质疑子煜身死的真相,他们需要一位凶手将鲜血染在祭台上,祭奠他们那位爱民如子,通透琉璃的子煜王爷。

真相若是被揭穿,他就是亵渎神明的罪人,同那些弑父杀子的恶魔一样,罄竹难书。

公正无私的琉璃国主,会被沿街唾骂,他竖立的千秋霸业,心怀天下的王者形象就会摧毁崩塌,被打入地狱,遍体污秽。

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位真正凶手的鲜血洒满祭台,祭子煜,也祭三十六部落中不肯降服的心。

光与暗的交替,不过一瞬之间。

慕容黎的密信,只言片语,信物换取凶手。

显然,这位兰台令大人非常清楚琉璃国内部的局势,并且掌控人心的分量拿捏的相当精准。

子兑沉吟着。

子煜已经殁了,剩下的,就是将仇人的头颅斩下,用鲜血将秽土染红,向族中三十六部落证明琉璃王之威严,便是他们坚持的信仰。

他面容肃穆无比,正视着慕容黎。良久,示意十二金士和长史退出去。

中了银针的三人愣愣站在当场,心绪搅得一片凌乱,内劲提起,却是不能动弹分毫,急得开始冒出冷汗。

子兑看着三人,眼中渐渐浮起一丝怒意,但很快,他就发觉不对劲的源头来自慕容黎:“兰台令大人这是下的什么巫术?”

慕容黎清冷得毫无感情的眸子注目在子兑的脸上:“天权秘术,在下学艺不精,未得解法,好在也是在下学艺不精,只有两个时辰时效,倒是要委屈国主手下多担待。”

子兑目光一凛:“堂堂兰台令大人竟然使用此等下作之术,真是枉为君子之风。”

慕容黎负手而立,慢慢的,眼中浮起一丝讥诮:“在这点上,我与国主不谋而合,堪称同道。”

一场鸿门宴迎接使臣,也不是什么君子之道。

大家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谁也不比谁清高,子兑皱起眉头,慕容黎的默认倒让他渐渐冷静下来,吩咐金士将三人抬了出去,大袖一挥,做了个邀约的动作:“既然如此,大人何不与本王畅饮一番。”

“乐意至极。”慕容黎令庚辰退下,举步而前,胜似闲庭信步。

偌大的客房内,只有慕容黎和子兑,一壶清酒,两个酒盏。

子兑注目着手中的杯盏,神色隐藏在阴霾之下,看不出变化:“大人信中既是要与本王做交易,为何不将凶手直接绑到本王面前,子煜因天权战死沙场,本王不举兵讨伐也是看在昔日友邦情分上,对天权最大的仁慈,如今却是大人孤身一人而来,天权王的诚意何在?若是不交出凶手,我族中三十六部落首领也不会善罢甘休。”

慕容黎举起酒盏,并不急于饮下:“不知子兑国主可有发现,这个镇上的过往行商运走好多辎重?” 

子兑冷笑:“中垣地大物博,如今算是见识到了。”

慕容黎轻轻转侧杯盏,淡淡道:“这便是我要向子兑国主解释的事,我家王上一时失察,受奸人蒙蔽,如今失了天权被困方寸之地,这些被运走的辎重便是天权的钱粮,现下国都,就控制在这人手中,也是耍弄奸计导致子煜公子身死的真凶。而这个人,就是在下要献给国主的大礼。”

天权目前的局势,子兑并不是一无所知,早在慕容黎到来之前,便通过斥候打探得一清二楚,旁敲侧击只是为了试探慕容黎。

渐渐的,子兑脸色变得很平静:“无兵无将,大人心中有良策?”

慕容黎缓缓点头:“一场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望着子兑,轻轻加上一句:“国主可愿助我一战?”

子兑岿然不动,慕容黎的话十分诚恳,但子兑却只是拂袖冷笑:“你却代表不了天权的王,若天权王执意要亲手斩了此人呢?”

灭国之仇,夺权之恨,怎容他人代劳。

“这个人,在下会让他亲自走到国主网中。”慕容黎手中半握酒盏,脸上渐渐浮起一个笑意,这个笑容让他整个人顿时变得和煦:“此役之后,我将代表中垣。”

语声并不高,却已惊动天上之人。

他的笑意清风明月,音却宛如神魔,即将挥剑而起,割裂中垣。

子兑慢慢笑了,大笑:“有趣,公子性情甚合我意。本王拭目以待。”

他已知这位红衣之人真实身份并非天权兰台令,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便是见他的第一感觉。

他看到慕容黎的眼眸,有着深远的寂寞,却又高华,清远。

天下已在他眼中。

一个是整个西域大草原的琉璃王,一位是钧天中垣之主,这样的合作何须多言,举杯相饮足以。

 

苍茫的大青山延绵几百里,遮住了无尽广袤的天空。

巍峨的大帐垂照在斜阳之下,大帐之外,驻扎着数万精兵。

执明沦陷佐奕大营的这些天,莫澜将天权大军分批集集从各个小道顺利到达天权边境,驻扎在昱照山以外五十里大青山下的一个偏僻小山村中。

杀气阵云缭绕,各兵卒热血沸腾,赤膊横练,很快,他们便能用他们手中的兵器砍下敌人头颅,用无数尸体和鲜血驻起奠基,夺回天权,返回故土,不用再忍受奔袭千里,风霜裹体的煎熬岁月。

在有限的时间内,将领尽可能的排兵布阵,训练士卒,等将来上战场之时能多赚一颗头颅是一颗。

莫澜穿插在营帐和药炉子之间,来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晃得煎药的内侍一阵抱怨:“郡侯大人,别在晃了,晃得小的头晕,这药来来回回重煎了五次,再如此下去,药效都随烟雾蒸腾了。要小的说,郡侯大人莫急,等王上醒来再燃火重温。”

莫澜一扇子拍在内侍脑壳顶上:“你知道什么,这药要趁热喝下,王上醒来就要喝下,你不一直温着待会王上突然醒来怎么办,哼,哪那么多废话,照做就是。”

内侍噘着嘴:“王上都两日未醒了,郡侯是担心王上吧。”

“就你聪明。”

“军营之中戾气太重,环境脏乱差,根本不适合王上静养,郡侯大人是怎么想的,怎的不让王上在宣城修养几日?”

“就你愚蠢,那遖宿王带着大军奔着王上而来,本侯带王上去宣城送人头吗?”

“谁让咱们王上偏偏惹上如此一头狼呢。”

莫澜沉下脸:“闭嘴,这样的话不许再提,小心你的脑袋,好好看着药炉子,我去看看王上醒没醒。”

 

执明足足昏睡了两日,然后醒来。

他醒来之后,感到一阵空虚,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沉的一觉,没有任何思绪纷扰的一觉。

只是单纯睡着了,然后醒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这座大帐,这是一座极为高大的帐篷,帷幕从帐顶垂下,描绘着一只只黑色玄武图案,玄武睁开灰垩的眼睛,苍白无力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此外,再无多余装饰。

暮色从间隙中洒下,光影无声的移动着,衬得整座大帐空寂而森冷。

执明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些毕生纠结,难以割舍的东西随着这一觉轻轻脱下,装进了心底的某个隐秘角落,再也无法提起。

“王上,你可醒了,王上昏睡的这些日子,微臣可担心了。”莫澜见执明醒过来,难隐心中兴奋,小跑的将药端到执明面前。

执明缓缓低头,看着这碗药。

药呈深褐色,水气浮起的是苦涩的味道:“这些日子?本王睡了多长时间?”

莫澜道:“足有两日了,医丞嘱咐王上需要静养,但遖宿王领军快打到宣城,微臣实在没办法,只能将王上安置在这军营之中。”

执明脸上表情变换着,这一次,全盘皆输,没有任何退路,他才知道,原来国破家亡的滋味如此不好受,原来要复立一国是如此艰难。

他几乎没有翻盘的机会。

没有了慕容黎,他什么都不是,莫澜有句话说得很对,慕容黎若是有心夺了天权,三年时光在天权做兰台令,天权就是第一个炮灰,哪能残喘到今日。

回忆涌来,万般皆苦。

执明慢慢伸手,将药接过,一口饮尽:“莫澜,可还能联系上鲁大人?”

莫澜无奈的摇了摇头。

“粮草能维持几日?”

“七日。”

失落,痛苦一点点占据内心,执明咬了咬嘴唇,感觉声音都在颤抖:“挑一批精兵出来,驾驭飞隼,今夜攻城。”

既然瑶光已沦陷,落入遖宿手中,毓骁誓死要为慕容黎复仇,那么营地驻扎在此也非长久之计,早晚腹背受敌,如今飞隼取得,定要速战速决,夺回天权,整顿内乱,凭借昱照山天险也可阻挡遖宿大军围袭,所以这一战,非攻不可。

要不然,只能困死此处,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莫澜接过药碗,搁于桌上,皱着眉头:“王上,你的伤……”

“本王无碍。”嘴上说着无碍,不疼才怪,但执明必须要忍受,因为他是王者,王者是没有痛苦的,即使有,也要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莫澜指了指执明衣襟,缓缓道:“王上,微臣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包扎王上伤口的红锦,这包扎的细腻平整,颇似阿离以往结绳手法,微臣想着王上醒来定能发现什么端倪,就督促着没有为王上解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微臣在王上怀里发现的,医丞说这药药效比咱们天权秘药强十倍不止,这位玉衡郡主当真细心,既为王上包扎了伤口,还留下了这么好的药。”

执明呆了呆,突然想到他只是随手扯了巽泽,就让巽泽无比厌恶的跳出一丈之外,他的那种嫌弃神情是无法伪装的,那是发自内心深深的厌恶。这样性情的人会解开自己衣衫细细为自己包扎伤口,绝无可能,他若要为人疗伤,只会大刀阔斧,随意涂抹。

就算是昏迷,执明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不是同一人所为,他低下头,缓缓解开衣襟,细腻轻盈的打结手法,层层叠叠一丝不苟,还是那抹耀眼的红色,赋在身上,惊艳了眼帘,似乎还留有一股清冷的余香。

他的内心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刺痛:“给本王上药的,不是他。”

莫澜思索着:“当时又没有旁人在场,除了他还会是谁呢?瞧这锦缎颇似阿离惯用之物,莫非是阿离的魂魄?”

莫澜一口一句阿离,仿佛在戳执明的内心,刺破他刻意掩埋的记忆,越来越痛,要出征夺回天权的热血都被浇得冷成灰:“世间哪有鬼魂之说,若是有,也是来复仇的。本王对阿离做的事,没有一件可以被原谅。”

莫澜转身,拿起柜台上的水壶,倒了满满一杯热水,走到执明面前,道:“王上可还记得曾经给过阿离许多天权秘药?”

执明接过杯盏,捧在手中,暖了暖手:“阿离要离开天权前往遖宿之时,本王怕阿离受伤是给了阿离一些秘药防身用。”

莫澜:“王上可记得给的都是些什么药?”

执明抬眸看了莫澜一眼,不知莫澜此话何意,心情有些低落:“本王又用不到,如何知道是什么药,本王只是觉得都是些好东西给阿离就对了。”

莫澜静静的说着:“微臣曾听过在遖宿发生的一件密事,遖宿王当年刺杀先王,遖宿先王一怒之下赐毓骁毒酒,是被阿离瞒天过海从狱中偷梁换柱救出,所以才对阿离万般好,而据说阿离用的是一种叫龟息散的秘药,常人饮下,气息全无,状若死人。微臣还发现了一件事,咱们天权秘药之中就有这味龟息散。”

这一刻,执明眸子中有光芒隐动,手中的水盏突然有些握不稳:“你的意思是阿离饮了龟息散?”

他再次看了看胸口那抹耀眼的赤红,平缓整齐,毫无一丝褶皱,末尾处打了一个很小的结,与上次在瑶光王城阿离给自己包扎手臂时栓的结一模一样。

所以,金疮药是阿离上的,伤是阿离包扎的。

梦中触到的指尖微凉不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的阿离,闻到的清冷贯穿脑际,近在咫尺。

那一刻,慕容黎离他是如此之近。

若非他当时抱着慕容黎尸身,亲自确认慕容黎气息断绝也不会如此笃定慕容黎已死,莫澜局外之人,想到的事情自然比他更加全面。

执明难隐心中的兴奋,将杯盏递给莫澜,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

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能直击心底,执明无法止住心中的期待,又似乎害怕这个期待再次破碎,小心翼翼的等着莫澜说下去。

莫澜小声道:“微臣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阿离是多聪明的一个人,智商甩赵大人几条街,怎会如此轻易中了赵大人的计死于非命呢,若说要死,也应是阿离自己想死,否则,旁人怎能算计得了阿离。”

执明觉得莫澜的话有些含沙射影,又没有证据,只得不悦道:“莫澜你既然早就有此怀疑,为何现在才对本王说?”

莫澜看出执明的不悦,若是早些言明,计策改变,执明就不会受此刑狱之苦,苦笑道:“微臣也是看到玉衡郡主才想明白的,阿离当时的伤势应该不比如今王上的重,玉衡郡主的药几乎能另人起死回生。还有一个更大的疑点,玉衡郡主怎么会有阿离之物?除非是玉衡郡主先是救了阿离,阿离拜托玉衡郡主救的王上。”

若不是受人所托,谁愿意救你。

有求必应如同赐。

执明猛然想起巽泽说过的话。

他与阿离的容颜,都惊为天人,极为相似,隐约的剪影中如同一人,巽泽身着那袭红衣,不是刻意挑衅,意在告诉自己,故人归来,隐而不发。

执明心中热血沸腾,一瞬间,差点从榻上直接蹦下来,然而他必须要极力克制,压抑住灼灼燃烧的内心,既然这是阿离布的局,他也必须随着这布局走下去,才不至于让隐藏于暗处的人发现而功亏一篑。

执明忽然如释负重。

慕容黎还活着,他的阿离回来了。

那些生生世世不能消退的记忆终于不再成为煎熬,他终于不用再承受炼狱般的折磨,只要保持初心,总有一天,他们还能回到过去。

茫茫天下,唯独他两,才配拥有。

他从莫澜手中拿过温水一口饮下,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微笑,这微笑中,有傲慢,张扬,飞扬跋扈的豪情,更多的是王者的无双气概。

执明内心充满力量,命莫澜拿来军事地图,只花了片刻功夫,就整理出一套攻城计策:“昱照山一共三处防御要塞,骆民必会严防死守,然而他一定不知道这三处要塞中实际上是有致命弱点的,必定不会重兵把守,飞隼就直接从这个弱点处进攻,拿下防御之后大军开拔。”

顿了顿,执明的声音还是有一丝迟疑:“若是阿离在,国中必会有人接应。”

若是国中无人里应外合,则阿离还活着的这个猜想也会破灭。

他只希望,命运之门这次为他打开。

莫澜道:“王上,是今夜行动吗?”

“不,再等等,等一个消息。”

执明恍然抬头,眼中有一丝坚定,若是阿离不曾离开,这个消息一定会来。

若是没有等到消息,那么,以后也再不会有。

天涯海角天各一方,终其一生不得见。

但无论怎样,这一次,他定要斩骆民于剑下。

 

 

 

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第十五章)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