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窗里的女孩
从那个时候, 她们便只见这铁窗, 仿佛她们因它而生, 最终也会因它而死。 起初的她们, 意图用纱巾和棉线, 去破开铁窗。 甚至不惜手被细线拉开一道口子。 血滴像泪似滚落, 滴到同窗一样固的地上。 久之, 她们不再企求光明。 躁郁像水痘一样传播。 她们有些因病, 凋零,再见不到 这紧锢的窗。 这对于她们而言,倒是一种解脱。 她们的眼里充满怨恨, 一根根像刺一样, 插入对方的胸膛。 倘若这有实质的伤害, 铁窗便早已打开。 她们囚在这铁窗, 早能使时间翻过巨浪, 从春到冬,从早到晚。 血红夕阳的光斑打在墙上, 映着她们的影子被拉长。 像什么鬼神, 嘶嚎着想突出这铁窗。 说她们是鬼, 她们确与鬼不远了。 囚在这铁制的符咒里, 郁郁不得终,死也不超生。 纵使一个她死了, 便依旧有千百个她, 仍囚在这铁窗的阴影里。 面色苍白而憔悴, 像一朵脱离水土的玫瑰, 不安地等着自己的凋亡。 这本该高歌欢舞的年华, 被这铁窗捏在手里, 用着铁链拴着, 做了战争的奴隶。 仿佛挣一下, 便会消散在血的雾中, 从而成为血的一部分, 监视她们的到来。 铁窗,为何是铁窗? 铁窗依旧是铁窗。女孩, 却早已不再从前。 她们被囚在这铁窗, 不知亲人身居何处—— 或许早已死于乱兵之中, 或在溃不成兵的逃亡中 干涸或蒸腾。 这不过是水离开人间 不同的形式罢了。 她们本该洁净丰满的胸脯, 在这铁窗的鞭打欺压下, 日复一日地皱缩着。 像回到了童年的女孩, 但她们却只能回忆, 而回忆是这世间最后一片净土了! 这铁窗像甚么不知足的兽, 先啃食完她们的肉体, 这时又转身, 吞噬起她们的思想与回忆 ——最后一片净土, 也在暴风中成沙, 吹散到时间的远方。 这便是她们的命, 囚在铁窗中, 成为它的食物。 倘若她们有灵魂, 现在也早已灰飞烟灭。 多少年来铁窗都立着, 见证多少女孩, 从盛开着到凋零殆尽。 这便是命运? 或许她们今生都解不出。 因为这是窗外的理想主义。 在这冰冷的铁窗下, 却只有淌着血的赤裸裸的现实 ——那多少女孩, 惨死于这里的现实。 或许由于战争, 她们来到这。 当她们离开时, 或许依旧是战争。 铁窗是由战争而生, 战争又为何而生? 倘若战争死在摇篮中, 她们便不会, 一个个凋零在铁窗里。 而如今, 她们仍被囚在铁窗中, 日复一日地数着时间。 无力地从缝中望向外界 ——望向那 无形的光明与自由。 或许将来某一天, 战争停止时铁窗破开, 她们又将重返光明, 拥抱阳光与星空! 而铁窗, 终在烈火中 熔为罪恶的最后一缕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