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棺记》第十五章 另一条路

明明我离开的时候程子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显然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猜测是程子发现了这面墙壁有什么蹊跷，以他的专业知识，应该很容易发现我刚进来时注意不到的问题。

 

然后他应该就是清理了这面墙壁，但是我总共也就离开不到半个小时，他是怎么挖出这么多骨头来的。

 

更别说，这些骨头可能都是人骨。

 

然而现在程子的状态是最让我担忧的。我回来之后他一直没醒，也一直在发烧，陈婉那边应该已经猜到我去过他们那边了，既然我能过去，他们找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我们现在在这个死胡同里，情况非常被动，我们必须采取点什么措施，要么离开这个地方，要么把自己藏起来。

 

我看了看黑暗中那面墙壁，自从知道了那边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骨，再看起来，黑暗中总给我一种邪气满满的感觉。

 

然而我的眼神一挪开，有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

 

不行，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我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我的背包加上旺子的包，把东西分到两个包里，然后我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填了填肚子，但我没敢多吃，这一份午餐可能就是我们接下来所有的口粮。

 

吃完之后，程子还没有醒，我稍作休整，把一个包挂在我胸前，一个包背到程子身上，然后背起程子离开了这里，我打算去另一条路碰碰运气。

 

在爷爷的笔记里，那条路是一条很长很曲折的单行道，最后会拐向地下，爷爷猜测那条路会直接通往地下的墓。

 

不管地下是什么，我们现在只能往那边走。

 

一口气走过那个岔路口，通往陈婉那边的通道并没有动静，我不敢多做停留，接着又往前走了很久，直到我实在是累的不行，又因为表面上的平静确实让我有些松懈，我停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下。

 

这时，程子在我背上哼哼了几声，醒了。

 

我把他放在地上，拿出水和吃的给他，跟他说了我那边发生的事和我们现在的处境，然后问他，我离开之后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子的经历听上去很邪门。他说我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倚在墙上闭目养神，但是周围完全安静下来之后，他就觉得，墙壁那边的那片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

 

那是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让人非常不自在，但是他看向那边，那边却什么都没有。

 

但是慢慢地，那种窥视变成了一种奇妙的吸引，在程子的描述里，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那面墙面前，开始拿着工具挖那面墙壁。

 

那个时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一方面，他一下子站起来，颅压的变化让他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充血，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非常急迫，好像墙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后来，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好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他近乎粗暴地敲打着那面墙壁，在表层的泥土脱落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骨从那面墙壁里露出来，这时，那种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但却是出现在他身后的。

 

那种窥视感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力，他想回头，然而脖子却像钉住了一样，他只能面对着那面墙壁，并且完全停不下手中的动作。

 

他的额头上很快就满是冷汗，后脖颈上的汗毛一点一点炸起来，一直蔓延到整个后背。

 

在那种压力到达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后，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照程子的描述，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一种濒死的感觉，他觉得他不是晕过去了，而是整个脑袋一下子炸开了。

 

我听完，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听起来非常的玄幻，我可能更相信他是因为被陈婉砸坏了脑袋。

 

然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是切实存在的，但如果用科学解释，又好像是人类对自己未知的东西会产生的本能恐惧。

 

讲完了这一切，程子好像还有些后怕，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气无力地问我：“我是不是发烧了。”

 

我冲他点点头：“应该是。”

 

他撑着墙慢慢站起来，弯着腰双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非常痛苦。

 

“咱们现在怎么办？”他问我。

 

“按我爷爷的笔记，另一条路会拐向地下，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但是咱们只能去那边看看。”

 

程子很慢很慢地直起身子，然后停顿了一会儿，我就看他的表情慢慢变得不那么痛苦了，他应该是在适应他现在的状态。

 

“你怎么样？”我问他。

 

“没事，我应该能自己走。”橙子说完，扶着墙壁往前走了几步，虽然有些脚步虚浮，但是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走吧。”程子对我道。

 

我上前把他的背包拿下来背在我背上，然后扶住他，程子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撑着我，我们又开始尽量快地往前面走。

 

我本身就是一个方向感很差的人，在地下这种情况下就完全失去了方向，但我我没想到这条路有这么长。

 

我尽量放慢速度好让程子能跟上，然而我们走了至少有半个小时，居然还没有看到那个汇合口。

 

和爷爷笔记里说的一样，这条路有几段很明显是在往下走的，也有几个很大的拐弯，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地下多深了，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四周是完全安静的。

 

在我们中途停下来休息的几次，程子已经出了一身汗，再往前走，我猜测我们或许已经走出了村子，现在我们的头顶上甚至可能是村里的麦地。

 

我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我们一直在兜圈子吗？如果我们没有在兜圈子的话，现在我们已经离地窖很远了，那这段路到底是通往哪里的？

 

爷爷最后的猜测是，那条通道可能直接通往地下，而地下可能就是被“养”的墓，但是如果有这么远的话，那个地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和程子继续往前走，又走了约么有一刻钟，我们终于看到了与这条路汇合的另一条路。

 

然而说是“路”的话，反而有些不妥当，因为这条路根本不像我们一路走过来这样，有几乎一人高，而是更像一个洞口，仅仅能容人竖着进去。

 

怪不得爷爷推测下面是墓，我想了想，问程子：“你学过吗？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盗洞？”

 

程子摇摇头，“我们学考古，又不是学盗墓，再说，我也没见过真的盗洞长什么样。”

 

我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这个洞口下面并不是竖直向下的，而是斜向下的，光能照到的范围也很有限，根本看不出什么。

 

我有点疑惑，这个洞口我们是不敢贸然进去的，进去之后我们只能爬，从视觉上看这条通道就很没有安全感。

 

然而不进去的话，我们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我学程子一样靠到墙壁上，我们两个相对无语，我用手电筒扫了一圈，确实也没发现什么有别的通道的迹象了。

 

“要不你上百度查查，看看盗洞长什么样。”程子有气无力地笑道。

 

“去你的吧。”我笑笑，顺手把手机掏出来。

 

如我所料这里并没有什么信号，根本不可能上网，然而我却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了一条未读短信，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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