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十二章 混乱之歌（2）】
伊泽瑞尔举着的双手垂向两侧，表情皱了起来。他的眼睛无助地搜索着她的脸，好像她打了他一拳，让他头晕目眩。
然后她走开了。
“...拉克丝...！拜托，我——”
拉克丝拉过兜帽盖住她的头发，径直离开他，转过一个角落，然后用法杖轻拍自己的腿。
她的身形消失了，她感觉自己的皮肤在颤抖，一阵恶心和眩晕。
‘是魔法...’她以前从未如此放肆过，一发接一发地使用如此多的咒语。她在光明会的任务是隐蔽的，她对于能力的使用都是目标明确而节约的。
现在突然之间，她感受到了这种魔力的痛苦呼唤。
她把身体靠到墙上，在一座皮尔特沃夫学者雕像的阴影下默默地等待着，眼睛几乎闭上，等待在她身后他的呼唤消逝。
伊泽瑞尔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孤零零地垂着头在人行道上踱步。她感到一阵懊悔。
‘也许他终究是个好人’，她想，‘他确实回来找我了’
也许在下一辈子，她会和这个蓝眼睛的年轻冒险家手拉手，逃离她的庇护所。当然，她的家人会恨他，除了盖伦，盖伦会乐于让伊泽畏惧有一个能把他像树枝一样折断的大舅子。但她的家人会憎恨任何能让拉克丝兴起一点点乐趣的人...
‘但这就是我想要的吗？这就是我...的感觉吗？’
一想到她的家人以为她的所在地以及她现在的境况，她就忍不住笑着抽泣。
以加里奥为名，如果他们讨厌伊泽瑞尔，那他们绝对会完全厌恶金克丝身上的每一个纤维。
“拉克丝...”他喃喃着举起一只手揉着脸，眼睛发红迷茫。拉克丝咬着嘴唇。
‘我得走了，伊泽，对不起。她在外面，她需要我。不是只有你需要我’
“伊泽？”街角出现了一个剪影，当一个穿着红色夹克的宽肩女人穿过烟雾和探照灯时，拉克丝紧紧地靠在墙上。
即使巨大的海克斯拳套没有暴露她的身份，拉克丝也会从她那不对称的粉红色刘海、标志性的发型和脸颊上的纹身认出她。
拉克丝的下巴又绷紧了。
‘所以，这就是金克丝所恐惧的那个怪物’
伊泽瑞尔听到了她的声音，匆匆擦了擦眼睛，转向她，“蔚，嘿，你找到她了吗？”
紧张的气氛卷起，但那个女人喘了一口气，低下头来，“没有。拉克丝呢？”
拉克丝睁大隐形的眼睛，屏住了呼吸。
伊泽瑞尔苦笑了一声，站立了很长时间，终于摇了摇头。“没有。”
拉克丝松了口气。
“我搞错了，”他清了清嗓子，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她根本不在这儿。”
蔚沉着脸看着他，有那么一刻，拉克丝害怕她会责备他，或者看穿谎言。但是相反，海克斯拳套发出了关闭的蒸汽嘶嘶声，她半蹲着，将拳套支撑在两侧的地面上。
“来吧，”蔚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没关系，我们会找到她的，伙计。但我...我现在必须找到金克丝。你能理解的，对吗？”
伊泽在蔚的肩上抖了一下，然后举起双臂笨拙地抱住她。他点点头。
“你做得很棒，伊泽，我是认真的，”蔚拍了拍他的背，紧闭着眼睛，“拉克丝很聪明，对吧？如果她在皮尔特沃夫，她会找到路来见你的。你现在应该回家了，嘿，她甚至可能已经到那里等你了。”
“是...是的。”
“好的，我们稍后再谈，我必须...”蔚的脸明显地垮了下来，混合着冷酷的决心和病态的绝望。如果拉克丝面对她，她可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必须找到她。”
“小心点，蔚，”他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真心祝愿。”
她给了他一个动摇的、颤抖的微笑。
“她还是我的妹妹，我不能离开她，”蔚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看了看，是两个被打破的镇静镖，“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她。”
她紧紧握住飞镖，直到飞镖碎裂开来。
“蔚，”伊泽舔了舔嘴唇，“凯特肯定有她的理由——”
“别。”
她用灰色的眼睛发出警告，他闭上嘴，点了点头。
“好好照顾自己，蔚。”
“你也是，伊泽。”
在走之前，他转过身，深深地望了周围一眼，然后离开，留下蔚和拉克丝的独处。
在紧张的安静中，她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一位观察者。拉克丝不敢移动，虽然她的潜行能力很强，但在这种沉重、压抑的寂静中，靴子在砾石上最微弱的擦痕也可能会让她暴露出行迹。
‘金克丝可能就在外面，陷入了麻烦之中...’
但她可能再没有第二次机会和她新朋友的姐姐、折磨她的人、她的复仇女神如此近距离接触...弄清楚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屏住了呼吸。伊泽瑞尔一走，蔚强壮的肩膀就垮了下来，她踱步着，用手抚摸着汗水浸透的头发。
“...为什么要把我踢出行动，凯特...”
她紧咬牙关，咒骂着扔掉镇静镖。她把靴子重重地踩在它们上面，将他们踩得粉碎。
蔚的呼吸变得粗重，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爆爆，”她呻吟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就不能...跟你好好谈谈？”
拉克丝不知道自己想象中的蔚会是什么样的表现。但无论是什么，都没想到她会像现在这样。
‘爆爆’，拉克丝咬着自己的嘴唇，‘现在不再是了，就像她的火药猴一样’
蔚不自然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她的拳套前，低头看着它们，紧了紧缠着绷带的手指。
“好吧，”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好吧...”
‘蔚...’
拉克丝离开墙边。
‘我是一个朋友，没关系的。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帮我找到她...’
在黑暗中，她悄悄地往前走近几步。
‘我也不能离开她’
蔚闭上眼睛，把手伸进大拳套里。海克斯科技发出隆隆呜呜声，然后通电启动。拉克丝犹豫了一下。
只是那犹豫的时间长了一点。
“蔚——”她本想说出来，但就在她脱口而出的时候，蔚已经动身了，坚决地大步进入令人窒息的雾中。
然后消失在了里面。
“——玛德，”拉克丝解除隐形，跑到下一个街角，但蔚已经穿过了一排排疏散的皮城人，这里除了层层叠叠的人影什么都没有，很快她就在雾中迷路了。
转过身来，她撞到了另一个人影，那人正沿着小街匆匆前行，挡在了她的前面。
“哦！”
“啊！”拉克丝笨拙地丢掉了她的法杖，另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人——跌跌撞撞地退了两步，撞到了她身后一个华丽的海克斯浮空平台。
拉克丝克制住本能的格斗姿态，而是无害地举起了双手。
“很抱歉，呃，我没看路——”
“哦不，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被那些...噪音分心了。”
拉克丝抬头看向那个人，她似乎一直在试图掩饰自己的脸。她穿着明亮、精致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件超大的连帽衫，却遮不住兜帽里的粉红色头发。
拉克丝还注意到，这个女孩花俏的衣服已经破裂弄脏，她的皮肤也遍布着污垢和瘀伤，她的行为举止紧张不安...
...直到她们目光相遇，那个女孩吸了一口气。“哇，彩虹之歌就是你——”她结结巴巴地说，“——喔...呃...对不起！”
拉克丝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把兜帽往下拉过头顶，“唔，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还是各走各的——”
‘该死的，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她已经看到我是谁了’
“等等！”女孩叫起来，她那漂浮的装置在她身后嗡嗡作响地摆动。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拉克丝的法杖，“给，别忘了这个。”
拉克丝红着脸点了点头，把法杖接了过来，给了女孩一个微弱的微笑。“呃，谢谢，对不起——”
“没事的，完全没事的，每个人都会经历不顺的一天——”女孩紧张地笑着，吹起了脸颊上泡泡糖色的发丝，然后摇了摇头，“你...呃...你在外面注意点，好吗？”
“哦是的。你也是！”
女孩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回头看了她几眼，然后带着她的小玩意儿走了。
拉克丝呼了一口气。
“难道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我的秘密吗？”她转过身去，恶狠狠地咕哝着。
‘金克丝应该会试图回到祖安，但她太虚弱了...如果我是金克丝，我知道我走不了多远，我会去哪里？’
拉克丝一个人静静思考着，重新迈步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