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感染病学》主编亲自答疑：新冠疫苗要了解的9件事

近日，《柳叶刀-感染病学》主编John McConnell与爱思唯尔基金会与企业责任总监Ylann Schemm就COVID-19疫苗的工作原理，及其预防感染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进行了深入探讨。我们将讲座总结摘录为9大部分内容，以供医护及公众参考。

01 为何疫苗接种如此重要？ 

新冠疫苗接种使我们能够迅速摆脱新冠肺炎大流行。如果不进行疫苗接种，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将感染。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许多人将丧生。我们知道感染的死亡率大约是0.5％，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高，但是当感染人数占据了全球7-8亿人口时，就有多达五千万人死亡。如果没有疫苗的话，我们只是依靠自然感染和群体免疫。

因此，接种疫苗是一种为我们提供针对病毒免疫力的方法。几个月前开始实施疫苗接种计划的国家已经开始陆续公布数据，这些数据表明疫苗接种在减少严重疾病、减少死亡甚至减少病毒传播等方面是非常有效的。

02 疫苗如何发挥作用？都有哪些种类？

接种疫苗使我们的免疫系统暴露于病毒的一部分，以产生免疫反应。因此，当我们遇到真正的新冠病毒时，我们的免疫系统已经可以随时应对。没有一种疫苗包含活体冠状病毒，本质上发挥作用的向我们暴露的一小部分病毒称为刺突蛋白。刺突蛋白在病毒的表面，介导病毒与受体结合从而帮助病毒感染细胞。如果我们对此产生免疫反应，当我们遇到表面带有刺突蛋白的真实病毒时，我们也会对其做出反应。

目前有多种方法可以实现这一过程。首先是BioNTech，Moderna等公司研发的mRNA疫苗，通过向我们的细胞中注入编码疾病特异性抗原的信使RNA从而产生刺突蛋白。当我们的免疫系统发现外源的刺突蛋白时，就会产生免疫反应。

第二种叫做腺病毒载体疫苗，其中包括强生和阿斯利康的疫苗，以及来自俄罗斯的大卫星疫苗和来自中国康希诺的疫苗。他们要做的是使用一种完全不同的病毒，称为复制缺陷型腺病毒载体。腺病毒中负责复制的关键基因被剪切掉，即复制能力被剥夺了。它包含的唯一遗传物质就是编码刺突蛋白的基因。这个遗传物质将传递到我们的细胞内并开始产生刺突蛋白，且不会产生其他任何东西。

还有一种疫苗是蛋白亚单位疫苗，这是一项非常聪明的技术。它们所含的只是刺突蛋白，而刺突蛋白是在细胞培养物中产生的。那些细胞包括烟草植物细胞，昆虫细胞等等。那些植物或昆虫细胞产生的刺突蛋白被提取，作为疫苗的关键成分注射到我们体内。当我们的免疫系统发现了刺突蛋白会产生免疫反应。

还有例如来自中国科兴的灭活疫苗。这是一种相当古老的技术，已经存在了100多年或更久。虽然病毒死亡，但它包含其表面上产生免疫反应的所有成分。将这种灭活病毒注射到人体内，它们就会产生免疫反应。

从本质上讲，所有这些方法都将我们暴露于无法繁殖的部分病毒表面，从而使我们产生免疫反应。这样，当真正的病毒出现时，我们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03 如何选择疫苗？哪种疫苗效果更好？

我个人认为很难去比较疫苗，因为导致疫苗获批的临床三期试验的条件都有着细微的不同。不同背景的感染率略有不同，对疫苗组和对照组感染的判断标准略有不同等导致很难针对某一方面对它们进行比较。几天前从英国的疫苗接种计划中获得了一些有趣的数据，在3期试验中，辉瑞疫苗看起来比阿斯利康的疫苗更有效，但在常规使用中它们之间的差别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常规疫苗接种都可以有效预防严重的疾病和死亡。虽然没有任何一种疫苗能100％有效，但是在最终减轻严重疾病对我们卫生系统的压力方面，它们的存在功不可没。

04 新冠疫苗研发对其他疫苗的研发有哪些积极影响？

mRNA疫苗其实是第一次被常规使用。这个技术的想法可以追溯到1990年代，动物模型的第一项实验研究则是在90年代初期开始的。如今在人类身上已经进行了初步的针对HIV、流感等的mRNA疫苗临床试验，因此这方面我们并不是毫无经验。我认为疫苗开发人员已经证实，他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大规模生产出一种有效的疫苗，并向外界证明，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动机和足够的投资，就可以顺利的滚动进行下去。

因此，我们也可以使用那些技术来生产有效的疫苗来对抗其他病毒性疾病，甚至可能处理困扰人类几千年的难题。我希望最终也许我们可以将这项技术转变为能应对所有耐药性威胁的技术，而我认为这可能是我们在下个世纪面临的一项重大传染病威胁。

05 新冠疫苗是否安全? 特殊人群 (小孩或孕妇)有什么注意事项？

我们必须在要实现的目标的背景下考虑安全性。已批准疫苗的临床试验不包括儿童，但是针对儿童的研究已经开始。目前，我们从辉瑞疫苗中的实验中获得了12岁以下的儿童的有限数据：这种疫苗能产生免疫效应且没有任何安全性问题。所有其他疫苗对此的数据都正在试验中，因此不久以后我们将获得有关儿童安全性和有效性的信息。目前，我看不出儿童使用疫苗“不安全”的证据。

对于孕妇群体，当前的建议是疫苗对孕妇是安全的，并且可以给孕妇使用。在一年前，第一批临床试验的人群中已经接种疫苗，参与实验的女性被要求短期内不要怀孕，但依旧有妇女在临床试验期间怀孕。对于她们或婴儿来说，疫苗并没有对健康造成任何不利影响。其实我们也一直在积累数据，自去年12月以来，英国已经有将近五个月的时间向数以百万计的人提供常规疫苗接种服务，全世界已接种了十亿剂疫苗，没有迹象表明向已经怀孕或打算怀孕的妇女接种疫苗存在问题。

 

我认为许多人接种疫苗后会遇到的副作用就是所谓的抗原性。因此人们大多会体验到的是是注射部位会感到疼痛、局部酸痛，可能会出现类似流感的症状等等。原因是我们的身体对疫苗有反应。因此，如果您确实经历了这些体征和症状，那实际上可能是一件好事，因为它表明您的身体正在发挥免疫力。

目前疫苗面临的问题与凝血功能障碍有关，尤指阿斯利康和强生的疫苗。现在让我们将这些安全性问题与新冠肺炎本身的危害进行比较。下图是来自剑桥大学对阿斯利康疫苗的数据分析，他们将诊断为新冠肺炎被收治至重症监护病房的风险与因凝血障碍造成严重伤害的风险进行了比较，并将其按年龄段进行了划分。我认为，对于绝大多数潜在的疫苗接种者而言，新冠肺炎造成伤害的风险远远超过了疫苗造成伤害的风险。因此，我们应该合理控制且继续使用阿斯利康和强生的疫苗。

06 疫苗打1剂还是2剂好？

建议进行2次完整的疫苗接种，第二剂可能会使您受益，且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07 针对新变种的设计是否相对容易？

其实一些公司已经开始研究更新其疫苗的版本，这些疫苗经过专门修改以产生针对变种新冠病毒刺突蛋白的免疫力，现有的疫苗技术可以使这种研究快速推进。但新版本的疫苗需要一些临床实验来确保能够产生免疫反应，这里我认为不需要特别大型的实验。

我认为这个流程和季节性流感疫苗的流程一致，因为季节性流感疫苗每年都必须进行修改。幸运的是，与仍主要用于生产抗流感疫苗的技术相比，用于新冠病毒疫苗的技术要现代得多，并且更加灵活。我认为与新流感病毒相比，我们实际上对新冠病毒的突变具有更好的应对能力。

08 对接种疫苗后感染新冠有什么看法？

没有一种疫苗是100％有效的。接种疫苗的人中会有人再次感染。虽然违反直觉，但是确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在没有进行过某些疫苗接种的人群中，很难在临床试验中将其与未接种疫苗的人群进行比较，从而衡量疫苗的有效性。这就是我们开发新疫苗想要关注的东西。因此我一直强调，对于疫苗，最关键的信息应该是所有指向疫苗预防重症疾病的证据，即使它可能会有再次感染的风险。

09 对未来生活的预测

乐观地认为，我们所拥有疫苗的发展会使我们回到从前的生活状态。但是，由于新变种的产生，我们可能在未来需要每年进行一次（或更低频率的）疫苗接种。 

对于大型的室内聚集，我们还需要等很长的时间；我们还需要解决有关疫苗护照的问题；对于对于高收入国家的人来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旅行计划，我认为这是最晚的可以回归正常的事。

压力最大的问题是，还有很多国家和地区的大批人群还没有进行疫苗接种。在非洲，每百人中只有不到2剂的疫苗可以提供，在巴基斯坦，该数据甚至低于1剂。当我们越快地减少正在传播的病毒数量，就越快地减少新变种出现的可能性。因此，快速进行全球范围的疫苗接种符合每个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