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野噩梦 | 废土神王
夜色如铁幕笼罩荒野，几万人的定居点乱成一团。
枪声、嘶吼声、哭喊声传来。
浓浓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一道黑影闪过，一个年轻人倒地，发出凄惨的嚎叫。
他的一条小腿被硬生生撕咬下来，露出森森白骨，血如泉涌。
他半倒在地，一边挣扎着后退，一边用手枪疯狂射击。
在手枪迸射出的火星的映照下，一道黑影在他四周时隐时现。
下一刻，枪声骤停，黑影咬断了年轻人的咽喉，空气中弥漫着一阵血雾。
这是一只牛犊大的荒原狼，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嗜血狂暴的气息。
它丝毫没有进食的欲望，对脚下的尸体视而不见，舔了舔沾满鲜血的利齿，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惨叫声不绝于耳，几万人的定居点正变成炼狱修罗场。
惊慌失措的人群像被鲨鱼围捕的沙丁鱼，四处逃窜。
可惜的是，无论怎么挣扎，命运早已注定，如果有人从天空俯瞰，就会发现可怜的沙丁鱼们根本无处可逃。
东面，黑暗中碧绿色的亮光星星点点。
那是一个至少几百只的荒原狼群。
面对随处可见的猎物，四处飞溅的鲜血，它们只是扩张着鼻翼，舔舐着嘴巴。
荒野中最嗜血的荒原狼群，居然放弃猎捕的本能，悄无声息地潜伏。
只有高阶驯兽师能做到。
南边，一个黑袍人手持一根魔杖，轻轻顿地。
坚硬的地面如水波般蠕动。
一只只白骨手臂伸出地面。
一只亡灵军团正要成型。
西面，一排排机枪错落有致地悬停在空中。
这些每秒射出上千发子弹的凶器一旦开动。
除非B级以上的高手，一只蚊子也飞不过来。
北面，不知何时出现一片粉红色的雾气。
雾气缓缓移动，就连草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定居点惊魂未定的人们像是在经历一场无比残酷的噩梦。
他们拼命逃离，眼看就要摆脱，却发现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更残酷的噩梦。
狼群像利箭冲向人群，瞬间一片哀嚎和救命声响起。
惨白的骷髅摇摇晃晃冲入人群撕咬起来。
更恐怖的是，刚死去的人也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身边的人咬去。
机枪响声连绵不绝，人群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只要沾上诡异的雾气，人们很快就浑身发黑，抽搐着倒地不起，很快化为一滩血水。
随着四个方向的包围不断收缩，定居点的人群像是进入一个不断缩小的口袋。
幸存者在死亡的驱赶下，不知不觉来到定居点中心。
一阵寒意袭来，不知何时起了一阵乳白色的雾。
雾气弥漫中，一座诡异的祭坛若隐若现，不时有奇怪的低语声从祭坛和雾气中传出。
离得近的人在低语声中逐渐目光呆滞，踉跄着一步步走向祭坛。
祭坛四周，狼群把死去的尸体堆成一座座小山。
四面八方的鲜血，沿着地面一条条奇异的纹路，流入祭坛。
人类的血肉、恐惧和灵魂，永远是最好的祭品。
几万人的命运，基本已经注定。
这种人间惨剧，在废土的荒野上并不罕见。
黑暗是这里的主色调，唯一的规则就是铁与血。
这就是人命如草芥的废土，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狱，所有人不得不栖身的现世。
慌乱逃窜的人群中，一个少年突然大喊：“右边。”
队伍中的壮汉毫不犹豫地对着右边的黑暗一刀劈出，鲜血飞溅，火星四射。
一只呲着牙的荒原狼爪子上出现一道长长的伤口。
意识到这群人不好惹，这只狼舔了舔受伤的爪子，果断离去，毕竟弱小的猎物到处都是。
壮汉看了看刀锋上的缺口骂道：“这畜生好硬的爪子。”
少年不禁暗叹可惜。
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眼看壮汉的刀就能将这只狼开膛破肚，它居然用利爪挡住了刀锋。
能和合金战刀硬拼，这只荒原狼至少是D级的凶兽。
一只D级凶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
更让人不安的是，少年隐约感到风中传来的异样气息。
他敏锐地察觉到，除了狼群，黑暗中还有其他恐怖的家伙。
壮汉冲少年点头致谢，队伍向西面行进。
壮汉一身皮甲，手握一把品质不低的合金战刀。
从刚才劈出的一刀看，他应该是一位炼体师。
少年一点也不起眼，破烂的衣衫，脏兮兮的脸庞，看起来像是最普通的荒原人。
但这群人没一个觉得他普通。
刚才一路上正是他关键时刻的几次提醒，队伍才没出现大的伤亡。
队伍继续向西，眼看就要离开定居点，有人正准备松一口气。
密集的枪声响起，前方慌乱的人群如同海浪，倒卷而来。
少年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停下脚步。
看着身边人疑惑的眼神，他提醒道：“姜大哥，前面有机械师。”
壮汉脸色变了，他也意识到，这样密集的枪声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怎么想不通，为什么机械师会出现在这里？
单凭枪声的节奏，他就感受到这名机械师的强大。
这样的强者，怎么会来这里？
他在这里消耗的弹药，完全可以去劫掠一个小城镇。
而不是用来虐杀这样一个微不足道，没什么资源的弱小定居点。
在这里混饭的人大部分都处于荒野上的最底层，没什么身家，饥一顿饱一顿，朝不保夕。
疑惑归疑惑，壮汉的动作一点不慢，马上停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样的距离，没人愿意面对机械师的怒火。
壮汉问少年：“孙李，我们往哪儿走？”
少年毫不犹豫说：“南边。”
壮汉问：“为什么？”
孙李说：“狼群是从东面过来的，西面有机械师。
剩下的只有南面和北面，北面地势平，不管是狼群追上来，还是机械师随便一排齐射，我们都逃不了。
从南面出去和西面差不多，我们可以躲进梦幻沼泽，地形复杂，反而有利。”
“有道理，梦幻沼泽虽然危险，但还有一丝生路。”壮汉连连点头，突然他骂了一句：“该死，不能去南面了，你们看。”
夜色中的南边隐约能看到一片雪白的庞然大物在蠕动，细看才发现是无数骷髅和死者组成的亡灵军团，摇摇晃晃地逼近。
旁边有人声音发颤：“北面，我们只能去北面了。”
孙李摇摇头，他手一指，北面粉丝色的雾气已经弥漫过来。
壮汉的声音有些绝望：“我认得那个，那是桃花瘴，除非A级，接触到必死无疑。”
周围人脸色苍白，绝望的咒骂声、哭叫声连成一片。
每个人都一头雾水：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定居点外几公里处的一处山峰，这是附近的最高点。
一个女孩俯瞰下方的人间炼狱，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她问身边的中年人：“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远处的阴影处，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传来：“他们有罪。”
中年人问：“有罪？有什么罪？”
“荒野上，弱小就是原罪。”
“你这是在放什么狗屁？”
回应中年人的是阴影处的一阵怪笑：“用你的狗鼻子闻闻不就知道了。”
中年人闷哼一声，不再说话，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下方定居点不时有凄厉的惨叫声悠悠荡荡地飘来，像一首沉重而悲哀的腥红色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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