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骂我后他却哭了，读《父亲的轮廓》让我与父亲友谊恢复了

儿时，父亲骂你，你总能清晰记住着那张脸，标记着他褶皱的每一寸皮肤以及如门神一样吓人的眼神；长大后，父亲骂你，你却越来越不能清晰地看清楚他的面容，只能看个大致的轮廓。因为骂的少，抬头看他的机会更少了。父亲的轮廓是回忆卡片拼凑而成的，丢失任何一个卡片，你可能永远也不能读懂属于父亲的温暖。

我和父亲的关系

2020年初春复工的一天，我戴着口罩等待着还有5分钟后才驶来的地铁，眼睛的余光中人群面对着隔断玻璃依次站在地铁等待线外，大家像是被督促拍全家照，虽然口罩遮盖住了大家的表情，但是透明玻璃却收集了很多人不同的眼神，有期待的、失落的、高兴的、忧伤的眼神，还有躲避着光线与人群的孤独眼神。

我缓慢地移动到地铁站的车尾等待处，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休息。原本吵闹的环境融化在当前彼此沉默里，我的脑海也在片刻之间随机跳出一幅画面，这个画面是我的父亲正在扶着我的肩膀等地铁，他的表情略带着些许忧伤。

想起了我的父亲，因为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我和父亲没有做过好朋友，但是自从我离开了家乡，父子俩却保持着相互的安全感情距离，他不会在电话里骂我，我也不会再提已过世母亲的不满。

我们是父子，也是债权债务的关系，上大学的时候，他甩给我10000元，并告诉我“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你得懂得报恩”，这10000元是未来所有的学费，也是未来的生活费。大学毕业后，我还必须要一直努力地工作，再用几张百元钞票偿还养育之恩。这是他想让我感受到的他所经历的生活，只是用了一种很传统的教育方式——穷养子。

母亲病逝后一年后，父亲重新组建了家庭。感情上我是接受不了的，所以决定暂时阻断与他的联系，曾几何时，父亲在我们的脑海里就变成了非常模糊的轮廓，记忆中没有一片面容是清晰，甚至有时候想到与他再次相遇，对面已是一位白发苍苍，驼背眯眼的老者。

顾虑让我慢慢地再睁开眼，此时，我已决定拨通拉黑了两年的电话号码，数字上边备注着“老爹”。

电话许久没人接，断断续续的嘟嘟声好像飘到空中，就像浮在我眼前一行排列整齐的笑脸，它们高兴地跳动着，期待却又拘谨的整齐排列着。

断绝与父亲联系后的我，其实每天都在害怕父亲在我记忆中最后面容将要消失，这种遗憾的顾虑让我不时地寻找与挖掘原本在父亲之间并不存在的友谊。

通过袁哲生《父亲的轮廓》中找到父亲隐藏深处的温暖

袁哲生《父亲的轮廓》（摘选自《寂寞的游戏》）帮我解开了这个结节，让我寻找到了与父亲曾经拥有的友谊，找到他伟岸的肩膀。

读《父亲的轮廓》如读一篇当天记录的笔记一样，真实、贴切、用心。《父亲的轮廓》给读者一种非小说的压迫感，文字不尚文饰，结构节制简约。

袁哲生的文字就如闪现在任何场景里的精灵一样，它们可以自由地组建一个“高清”的文字场景。用孩童成长的角度发掘人性深处隐藏的温暖和惶恐，让你马上读懂这个场景里每个人物、想象到物件摆放的位置。

在文字的引导下，《父亲的轮廓》让我看到一个受到压力与斥责的儿子正在假装睡觉，同一个屋檐下，和善的父亲所能做到的是在儿子备受压力的下带来温暖的，拉开椅子坐一坐，留下一些零用钱，写一写鼓励儿子的话。

在《父亲的轮廓》的文字里面，我们还可以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很平常的父亲时常会把风平浪静写错为风平浪近。

这个父亲每次来到儿子房间，他迟重的呼吸声与儿子矛盾心理相互呼应，儿子没有勇气再父亲面前哭泣，父亲则怕打扰了儿子，只能默默地付出。文字中儿子总想刻意隐藏起来的一切，而腼腆的父亲极力不愿意发声打扰儿子，这种对比让我感受到了的温暖与光明。

《父亲的轮廓》中儿子高三最难的那段时间，甚至想到自杀。父亲则是世上唯一觉察儿子有自杀倾向的人，他又悄悄地来到学校与儿子会和，取出蒸饺给儿子吃，并排与儿子坐在一起，依偎着的感觉让儿子开始读懂了父亲的温暖，就如文中所想象的场景一样幸福。掀开蒸笼盖的时候，看到蒸饺原先蹲在竹笼子里高兴地窃窃私语着的样子，感受到此时与父亲坐在一起就如蒸笼里面的热气包裹着的蒸饺一样高兴。

就在那样的夜晚，父亲留下一句话：“好好活下去，不一定要在意别人的话，人生有时候要走自己的路”，这句话让儿子把父亲看成一个无名英雄，守护着他。

而后父亲躲过门卫而跳墙的身影印在儿子的内心，一个军礼托起了一个伟大的肩膀，激励着儿子走过当时的阴霾。

袁哲生《父亲的轮廓》让我想起逐渐消失的我父亲的轮廓，因为“轮廓”应该是父亲留给自己最清晰的形象、就如朱自清《背影》一样深刻。所以我才决定打这次电话。想到他节省下来的每一分钱，想到他下岗后卖盒饭、拉小车的背影，想到父亲高兴时候眼角的皱纹。

电话接通了

嘟嘟嘟……，（呜呜呜）接通后的蜂鸣振动把没有准备好的我惊出一身冷汗，我想要聆听又怕失去父亲声音，这种感觉又使得我全身麻了一下，变得不知所措。

电话另一边的父亲首先说了句话“喂，喂，喂，是你吗？”，我把手机贴在耳边，哽咽地叫了一声：“老爹”，一句苍老的呼喊却让肺里充满了勇气。

“你有没有人性啊，你知道多担心吗？你TM知道我担心你都睡不着觉，我TM上厕所解手都发抖了，你个不孝子，你TM知道……”父亲排列式骂话被地铁呼啸而来的杂声掩盖了很多，我却很想认真地听清楚他的抱怨。

后来，我没有接着父亲的话继续说下去，只是“嗯”了几声，告诉他外边有点吵，我会再打给他。电话许久没有挂掉，我们俩不说话，就在地铁驶离车站的10秒钟之间，我们似乎都在举着手机，我隐约地听着父亲像在抽泣，想象着他咬着缰绳一样忍住没有出声，他牙齿用力，却已经掉下两行热泪。

那天，父亲留下一个字“嗯”就挂掉电话了，这个“嗯”打开了我眼前一扇窗，感受到了被他骂后幸福的光亮感觉，我开始读懂他温暖的心。

父亲，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只不过自己习惯了躲藏

附《父亲的轮廓》原文音频素材

https://www.ximalaya.com/sound/2301069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