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吹外传小说《仰望你展翅高飞的背影》第二章——「铠冢霙的视野狭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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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铠冢霙的视野狭小
“恭喜合格入学！”
优子向霙献上了热烈的掌声和祝福的话语。在咖啡老铺的一角，优子、霙、夏纪和希美在沙发席上相对而坐。二月份之后，最近她们登校的次数显著减少。大部分的学生正忙着为迫近的一般大学入学考试而在家自习，而夏纪她们作为合格组正享受着这段轻松愉悦的时光。
霙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只是缓慢的扑闪着眼睛。她面前摆着优子自作主张点的巨无霸芭菲。透明的容器里，装着奶油泡芙、巧克力泡芙、水果等，这是这家店的招牌，虽然价格有点贵，但为了为霙庆祝，今天是三人请客。
“到了四月份霙终于也是音大生啦。”
“上个人课程还是有效果啊！”
“你妈妈还很担心你会不会忘了东西啊。”
对于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关心，霙只是含糊地点头或者摇头。
霙参加的不是一般的入学考试，而是推荐入学考试，合格与否是由老师当场直接传达。虽然能够得到推荐的资格并不难，但最终合格人数却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因此录取率可以说相当的抵。如果推荐入学考试没有合格，可以再次报考同一所学校的一般入学考试——这都是夏纪偶然从优子口中得知的信息。从音大入学考试里被刷下来的学生并不少见，但夏纪不知为何觉得霙无论如何不会是那其中之一。
考试那一天，在走廊下等待结果的三人等来的仅仅是霙一句简单的：“考上了。”优子不知怎的就哭了起来，希美一边脸上洋溢着老练的笑容一边安抚着霙的后背。迟迟赶来的夏纪啥都不管，先摆了个剪刀手，霙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也做出了一样的手势。
然后就在那之后，三人以祝贺的名义把霙拉到了老铺。虽然很想试试五万日元的超大型芭菲，但是量实在太大，四个人想吃完好像很难，就想着下次把同级里退出了吹奏部的都叫来一起挑战也不错。
“老师们也很挂念霙的考试结果呢。”优子的双眼依然红红的，从刚才就一刻不停地碎碎念着“太好了，太好了...”的她正在把她那人气品牌的碎花手帕抿在嘴边，从旁人视角来看甚至会以为是优子而不是霙考上了音大。
霙的音大入学考试总像是充满了似有似无的戏剧性。事情的开端是吹奏乐部的外来指导新山老师推荐霙参加音大的考试，而恰巧那时霙还没有决定志愿，就干脆顺势决定了。
因为准备音大的考试需要学习和上课，所以霙的暑假变得非常繁忙。夏纪光是应付吹部的练习就已经精疲力竭，霙却在两头游刃有余。想不到糖果人偶一般精致的霙的另一面却是意想不到的坚韧。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霙是根本不把“努力”视作“努力”的类型，对于她来说，双簧管的练习本身就是超脱了“快乐”和“艰辛”之外的事情，练习就像阳光空气，仅此而已。
她从未想过要成为职业的演奏家，大概现在也没。但夏纪冥冥之中却认定了霙一定会成为职业的双簧管奏者，因为霙就是那样的孩子，就算本人不曾想过，周围的人也会将他引上那条路，那条通向成功的道路。
“只有霙去了不一样的大学，感觉有点寂寞呢。”
身靠在椅背上，优子一遍吸着鼻子一边说道。夏纪伸手吧堆积在芭菲之上的巧克力泡芙往嘴里送着。冰镇的泡芙表面的巧克力十分松脆，刚一咬就在口内扩散开来的蛋奶糊的甜味让人感觉非常的甜腻。
“这也很常见吧。”
希美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端舀着冰淇淋。为四人准备的芭菲勺稍稍比普通的长一些。
“说的是呢。”夏纪也点了点头。
“不如三个人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比较稀有。”
“就在离家近的地方真好啊。”
“像是夏纪会说的话啊，从合理性来说还是不管怎么说。”
“那希美为什么选择了这大学呢？”
“学力和上学时间兼备吧。”
“也像是希美会考虑的事啊。”
“大家都是这样的吧。”面对堵上了鼻子的夏纪，希美缩着肩膀说道，在她拿着的银色汤匙上，香草冰淇淋正在慢慢融化。
“上了大学后希美会加入管弦乐团么？”
用纸巾擤鼻子的优子偷偷地混进了聊天，坐在她对面的霙正在一声不吭地咀嚼着樱桃。
“确实有打算，毕竟也是个有全国大赛的社团。”
“到了大学还要坚持，希美还是厉害。”本想和维持和平时一样的声调，却一下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希美爽朗地笑了起来。
“相反的夏纪应该是不会继续下去的。”
“不了不了，那样的生活我受够了。”
“夏季还真是软蛋啊。”明明自己也不想继续的优子开起了夏纪的玩笑。
“哎，在高中里拼尽了全力的孩子还真多啊。尤其是你们两，在这一年真的太拼了，真是合格的部长和副部长。”
霙默默地点点头，用手捂住了嘴，似乎是因为里面塞满了芭菲。
“在说你部长当得不错呢。”
稍稍地揶揄了一把坐在旁边的优子，优子叫着：“自己害羞别把我扯进来垫背。”嘟起了嘴。
“到了大学之后交了男朋友的事情怎么办呢。”优子一句话把正在吃着橘子的希美呛到了。
看着咳嗽不止的希美，霙一脸关切的上前询问。
“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会吗，霙什么的就很受男生欢迎啊。”
“这和优子就不一样了。”
“哈？我明明也很受欢迎。”
“确实你闭上嘴的话还算可爱。”
“闭上嘴是什么鬼，我明明24小时全天候都很可爱。”
“是是是。”一边笑着，夏纪却还是对希美那种动摇的心情感同身受。
虽然也知道霙和自己是同龄的女孩子，但霙的周围有着总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域一般，与其说是不想让世俗的东西接触到她，倒不如说是想要让人永远守护她的纯净。
“低音部的那两个就在交往呢。”
“啊，说后藤和梨子吧。”
吹奏部里虽说存在着几对情侣，却总是分分合合的，而夏纪所说的两人则被称作是北宇治模范拍档的两位有名的大号手，对时常闹变扭的夏纪也能很好的应对，大概这两人几年内就会结婚吧。
“希美才是吧，赶紧交个男朋友吧。倒不如说你高中单着身还有点不可思议。”
夏纪一边用威化饼舀着草莓冰淇淋一边看着希美。希美轻轻摇了摇头，她那高高束起的马尾辫像是某种生物一般的大幅度摇晃着。
“因为，根本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时间啊。”
“倒也是。”
“夏纪也是一样的理由？”
“一样的，社团活动都忙成这样哪里还有这心思。”
如果夏纪有了喜欢的男生，大概即使在繁忙的社团活动间隙哪怕只有一秒，都会想要去见一面。但是现在，恋爱对于夏纪来说就像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一般，她无法想象自己被这种不太明白的东西弄得团团转的自己。
“不如说，社团活动过于刺激了，男生于我而言都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夏纪一把将威化塞进了正在一脸得意的说出这话的优子的嘴。
“明明谈都没谈过，瞎说什么。”
优子老老实实的吞下了塞进来的威化，然后气势汹汹的开始反驳：
“我只要想找随时都能找到啊！”
“能和你交往下去的家伙，应该不多吧，毕竟你性格有点...那啥。”
“那啥是啥啊？！哈？！”
优子在夏纪和希美的对桌砰砰敲着桌子。优子虽然在男生中很有人气，但是因为性格过于刚烈，所以越是接近就越容易被排除在恋爱对象之外。夏纪也知道优子曾被告白过几次，都被她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认真地说，之前就算试试看的交往一下也好啊。”
对于经不住小声嘟囔着的夏纪，优子哼了下鼻子。
“我只是不想把时间分给不想在一起的人身上。”
“呜哇！”
一下传来了两人的声音——是希美和夏纪的感叹。还有在那之前一直一声不吭地吃着水果的霙，她也不可思议地歪起了头。从后颈延伸的脖颈处可以看到她雪白的皮肤。
“大家都想要男朋友吗？”
霙提出了一个就像是“要怎样造小宝宝呢？”一样毫不避讳的，却又充满了纯洁的好奇心的提问。
本来这种问题希美和优子都可以很好的应付过去，但要回答霙的话，两人就都卡了壳。无论肯定还是否定感觉都不是自己的真心话，“嗯...”夏纪也架起了手腕。其实心里深处也并不是想要找，但也不是说并不需要吧。
“反问，你想要么？”
面对希美的提问，霙皱起了眉头。
“无法想象。”
“啊...”
确实很难想像出霙和某个男孩子手牵手的样子——她那白皙的手指被某双日晒色的手毫无顾虑地牢牢握在手中的样子。虽然很容易想想霙到因为害羞而低下头的样子，但实际上那是不是来自霙脆弱的内心而非害羞之情也说不清。浮现在脑海里的霙，只能是外在的她，她内心深处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和霙交往的话那男生搞不好会犯困。”优子带着认真的表情说道。夏纪一边从芭菲的底下挑出麦片一边想象了一下，结果真的要睡着了。
“霙和男朋友约会的话想去哪？”
“倒是有个不是约会，但是想去的地方。”霙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咯吱咯吱的翻起了包。
“霙说出这种话还真是少见啊！”希美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里。”
霙拿出来的是放在车站的宣传架上的当地游乐园的传单，照片上的摩天轮拍起来很雄伟，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高。这里是在春季音乐节的时候吹奏乐部去演奏过的地方。（详见5周年纪念CD内容）
“没想到是这。”
“不是挺好嘛？现在这个时期晚上还会有灯会。”
“而且我们的二月还闲着呢。”
“霙为什么想去游乐园？”
“因为感觉很有趣。”
“哦哦这个理由很棒。霙都这样说了我们马上就去吧，明天就可以！”
“你也舔得太明显了吧。”
夏纪瞥了一眼呼吸都变急促了的优子，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因为太过于沉迷在对话里，容器里的冰淇淋都开始软化了。
“明天我有约了来不了，后天的话应该可以。”
听了希美的话，霙的两眼放光，她那从眼角到眉头的细密的睫毛仿佛都在诉说着她激动的心情。
“好高兴。”
薄薄的嘴唇，透出了浅浅的笑。虽然霙身旁的希美可能看不到，但坐在正对面的优子和夏纪却捕捉到了那如海棠花一般转瞬即逝的微笑。
后来，夏纪和优子说着“明天见”和希美与一脸没吃饱的霙挥手告别。两人继续留在店里，只是从刚才的并排而坐变成了现在的对面相视而坐。从现在开始，为三月进行的乐队live的作战会议开始了。
“那，曲子怎么说？”
优子直勾勾的看向这里的双眼中，刚才那种过保护的娇惯的目光消失了——优子有时会把霙当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一样对待。
四人吃的精光的芭菲杯已经被收拾干净，两人的面前只剩下装了水的玻璃杯。虽然嘴里还残留着些许甜腻，但是以女高中生的经济水平也已经没法轻松地再追加一份咖啡或者红茶之类的饮料了。但是游乐园那是绝对要去的，所以回家后必须和父母交涉下拿点零花钱了。
“还没决定。”
“就算你说还没决定，下个月的正式演出可不会等你。”
“我知道...”
“做副部长的时候明明那么雷厉风行的。”
“那毕竟我是辅佐部长你的嘛。”
“那趁现在我们就把曲子定了吧。”
“优子的兴趣不太和我胃口呢...总感觉过于走可爱路线了。”
“你还说别人，你自己还爱听那种有要被“哔——”掉的歌词的歌呢。”
“那我确实喜欢。”
“你倒是坦率。”
夏纪感觉到优子在桌子底下轻轻抬起了脚，想着之前吹部活动的时候也是这番场景的夏纪不由得放缓了口气。
要是问夏纪在高中的三年里日常在一起时间最久的人是谁，夏纪很确信她的回答就是面前的优子。在北宇治，吹奏乐部部长和副部长是由前辈钦定的，所以优子和夏纪的上任和自己的意愿并没有关系。
在一年前夏纪听说下一任部长是优子的时候，就觉得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可能了。她的声音强而有力，声调高、穿透力强、擅长说一些鼓舞人的语言，赋予人一些毫无来由的自信。优子着实有着煽动家的潜力，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方面。
“夏纪的话你就来做优子的搭档辅佐她吧。”
那时就这样轻飘飘的说着这句话的是比夏纪大一级的明日香前辈，她当时那让人无法安心的笑容夏纪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看似开玩笑般的轻松地语气，却包含着不容你拒绝的潜台词。明日香所擅长的就是诱导别人对自己言听计从，这一点让别人很难相信她仅仅是一个高中生的事实。
“但是我觉得我的能力不足以胜任.....副部长什么的。毕竟....我今年也还是B队成员。”
自从高二的春天来了新的顾问，北宇治吹奏部的系统被完全改变了。没有了高年级生优先的规则，比赛成员全部通过选拔决定的。在实力至上主义下，也有一年级生替下三年级生来进行solo演奏的事情发生。
比夏纪小一级的后辈黄前久美子有着比夏纪更好的低音号演奏技术，据说她是从小学开始吹上低音号，到今年已经是第七年了，与之相比，夏纪是高中才开始的初学者，而且是练习也是时常偷懒的类型。如果有人觉得这样还有胜算的话，那要么就是狂妄自大，要么就是个大笨蛋。
知道是久美子而不是自己被选上A队成员的时候，夏纪也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连后悔都没有，总觉得那是别人的事而已。在实力主义的现在的北宇治，夏纪知道这才是正确的事情。
“嘛，这么一说如果副部长到头来成了B队的话就麻烦了。”
在空无一人的校舍的楼梯间，明日香轻轻地叩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她蓝色水手服的下，伸出了她那双修长的双腿。
在明日香背后的窗户外，夕阳已经沉了下去，一切都被涂上了浓厚的深蓝色——那沉湎在夜晚的静谧之中的深蓝时刻。
“三年级的夏纪已经没问题了。”
“你有啥根据说这话呀。”
“因为夏纪到了二年级之后就变得非常努力了呀。”
“那是因为部里变成了不让人偷懒的氛围。”
“是泷老师的锅，还是我的锅？”
“不是“锅”是“功劳”吧。”
“哎呀，真是好冷淡的回答。”
双手扶在脸上，明日香无声地扬起嘴角。笔直的鼻梁，水灵灵的双眼皮，她的面色收束到令人畏惧，如果没有被什么噪音所淹没，马上就会令人感到压迫感。
“实话实说，副部长其实不是夏纪也可以。”
“那为什么...”
“只是如果优子是部长的话，副部长就必须是你，其他人当不了她的搭档。”
“没那回事的，优子意外的和谁都能处的很好。”
“要是处得好的话那还麻烦了呢。”
“这话怎么说？”
夏纪掩饰不住困惑，抬头看向了明日香的脸。
“你试着自己理解一下？”明日香那红眼镜框后的眼睛眯成了细线。
“优子容易感情用事，但意外的是她有着对别人十分在意的性格，比起自己更优先考虑他人，生气也都是为他人而气，在面对对自己的伤害的时候又过于迟钝。”
真是和霙完全相反的类型。明日香带着戏谑的口吻说完，夏纪沉默了。
夏纪对吉川优子这个人是抱有好感的，她表里如一，性格就像是把竹子劈开一样敞亮。
讨厌的东西就说讨厌，感觉不对的时候就行动起来，她对周围人的影响力很强，回过神来就发现周围的人不知不觉围着她转。与此相反，铠冢霙的世界很狭小，原本就没有考虑过面对他人时该有的气场，还总是被膨胀的自我意识所左右。在霙的世界里几乎不存在希美之外的登场人物。为此，优子感到不满而挣扎着谋取着一席之地，而夏纪则是保持着身为第三者的距离默默关注着事态的进展。
“那孩子很擅长隐藏心事。”
“是说霙吗？”
“不是她，是说优子那边。”
明日香所说出的“隐瞒”这个词，夏纪觉着用在优子身上有着强烈的违和感。优子应该是和“隐瞒”处在完全两个极端的存在，无论如何都没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优子她撒谎水平很差的。”
“那是她不想隐瞒的时候。如果那孩子真的想瞒着什么事情那大家是不会发现的。这时候就需要夏纪出场了。”
“哈...”
“夏纪你去做优子的搭档的话，优子就没法成为一个完美的部长，绝对要暴露出她的破绽才行！”
“是这样的吗？”
“你不就是这样的吗，只有在优子的面前才会变成毒舌属性。”
“我也不是什么故意去毒舌。”
“那为什么？比起嘴上不饶人的形象，接受自己意外的却是个老好人的现实难道不好吗？傲娇？”
“倒不如说傲娇的是优子吧。等一下，明日香前辈居然觉得我是这种属性的吗。”
允许自己去和别人针锋相对，却不接受自己的老好人属性。夏纪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冷淡的人设，并且也一直以维持这种人设为目的做着日常的行动。
看着把嘴撇成了八字形的夏纪，明日香不知为何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优点吗？善于向下妥协。”
“据我理解的这绝不是什么表扬的话。”
“是在表扬你的。对于夏纪来说这对人际关系有着积极作用。比赛选拔的成员竞争那时候也是如此。你并没有依仗前辈的位置拿选上了A队的久美子出气，还帮了她很多忙。”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久美子的实力就该选上A队。”
“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其实很少。你看，你想起大我一届的前辈们了吧？明明很菜还想着在正式演出里脱颖而出。”
“别把我和那种家伙一概而论。”
本来夏纪就无法理解不想练习还想着要脱颖而出的想法。如果练习都偷懒的话，正式演出也别出来就是了。所谓的彻底躺平就是这样一回事才对，因此夏纪就算被后辈给替代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后悔什么的也只是自欺欺人，毕竟有没有作出过相应的努力，自己还算有自知之明。
用手指梳理着长长的黑发，明日香短短的呼出一口气，也不知是鼻息还是就是单纯的呼吸。
“能帮优子刹住车的，现在的部里就只有夏纪了。”
“希美怎么样？她在南中的时候是部长，和优子也是老相好了。”
“不行不行，那孩子她和你们共处的时间太短了。”
“共处的时间？”
“泷老师来了之后，把以往的北宇治的常识认知全部推翻之后的这段时间。希美她终究只是在北宇治回到正轨之后坐上车的外人罢了。”
就像是身处漏雨的房子里一样，夏纪的内心深处有某种东西落了下去。那耳朵接触到的瞬间就感到无比寒冷的，不愉快的两个字——外人。是吗，希美还是外人啊。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视野被阴影所遮蔽。楼道口的荧光灯的开关无人触碰，只要夏纪和明日香都无所行动，这里就会越来越暗。
“明日香前辈觉得希美还是个外人吗？”
确实希美的回归是在北宇治取得关西大会资格后的那个时间节点。那时候原本怠惰的吹奏部的痕迹已经一扫而光，变得光鲜亮丽，大家团结一致以全国大赛为目标前进着。
“倒不如说不这样想的人才比较少吧？你只是冲着她们是老相识就去判断，这和以有没有能够胜任部长和副部长的人望的角度去判断，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问题哟。”
“但是，在南中的时候...”
“这不是你刚才自己已经给出过答案了吗，这里是北宇治高中，不是南中。带着外来的人际关系却期待着希美在这里能有同样的活跃度这是不负责任的。”
夏纪被彻底驳倒，失去了反击的话语。
对于没有一起经历过某段时光而后悔明明是夏纪的个人专利，回过神来却被希美夺走。明明自己并不想让希美也体会到那种疏远感。
“如果是夏纪的话，连优子照顾不到的群里也可以照顾到。今年B队的成员就会有强烈的归属感。吹奏的能力和领导力上的适应性是不同的两种特性。”
“明日香前辈真的是过于抬举我了。”
“没这回事，我本来就对你评价非常高。”
夏纪没忍住从嗓子里漏出了奇怪的声音。明明不想被人认为带着轻浮，但忍不住的开心却从咬紧的嘴唇中溢了出来。
明日香好像是看透了夏纪内心似的，明日香咯咯咯从喉咙发出了笑声，她伸出手臂，杂乱无章地抚摸着夏纪的头。
“请好好支持优子。”
“真是个狡猾的人啊”，夏纪嘴里小声咂着嘴，有八成是为了隐藏了自己的害羞，剩下的两成是无奈的坦率顺从别人之后，心中那一点仅存的反抗心带来的痛苦。
夏纪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如果是明日香开的口自己绝对不会拒绝。夏纪一直在寻找着能够报答那个夏天的恩情的时机。
“所以说曲子现在到底怎么整？”
运动鞋的前端被踢了一脚，夏纪回忆的大幕被拉上了。
摆弄着手机的优子列举了几位最近开始流行的艺术家的名字。虽然已经决定是翻唱乐队，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还没决定。
“双吉他配置真是让人头疼啊。”
“堇说要追加鼓，把吹部的打击乐的人叫来？”
“就算邀请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呀。”
“那还是就定下来两个人吧。话说那个行不行？夏纪喜欢的乐队，之前在卡拉OK唱过的那个。”
“安特卫普蓝？”
“对就是那个，和咖啡店的气氛挺搭的，看嘛。”优子拿着手机展示了咖啡店时髦的内部装潢。水泥毛坯墙壁，到处都是垂着的赏叶植物，桌子和椅子都是明亮的驼色，杯垫等小物件则都是深靛蓝。
“新曲在卡拉OK里还有配发乐谱吧，这不是正好嘛！”
“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
“虽然我挺喜欢那首歌，但独立乐队时代的歌曲更锐气，显得更好。比如‘安特卫普蓝’这种”
“嗯？所以就是在说要不要唱安特卫普蓝的歌啊”
“不是那个意思，有一首叫‘安特卫普蓝’的出道歌曲。乐队名就是由那首歌名而来的”
“诶，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优子的手指在手机画面上滑动，从视频网站上找到了想找的歌曲。这是非官方用户上传的以前的演唱会视频。时长四分二十一秒，两位成员相比现在年轻了五岁左右，他们当时的朴素显得尤为突出。
“这个？”
“是。”
将无线耳机的一边放入左耳，优子一脸认真地听着。
夏纪用手托着腮，静静等待着歌曲的结束。
“明明替代品随处可见，珍惜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优子轻声呢喃的话语，正是“安特卫普蓝”第一节的第二句歌词。夏纪在初中时曾听过无数次。缠绵的吉他旋律伴随着乐队主唱嚎叫般的歌声。夏纪喜欢那种让人联想到野兽咆哮的毫无品味的叫声。因为听着它感觉自己快要变成傻子了。
『 想要成为你
想要成为能带着笑容献上祝福的
那种温柔又出色的好人
想要成为你那样的人
可到头来我还是没能成为你
什么太阳啊月亮的
只会说出那种老掉牙的比喻
别自以为那么说说就算是理解我了
凭你岂能理解我
理解那个自大胆小又任性的我
我不想产生多余的期待 快说不需要我啊
你向我伸出的手只会置我于永恒的痛苦中
你想要珍视我
但我却不想珍视自己
想要现在就把一切都破坏殆尽
将你，将我自己 』
（未完待续）
翻译：羽戸山緑地，暮光星灵闪闪
校对：羽戸山緑地，パン暁
文统：羽戸山緑地
检查：Chuuki，凹先生是不咕鸟
企划：凹先生是不咕鸟
发布：京阿尼语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