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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兵,也是女人》:渺小的大人物,和历史的荒野

2022-05-27 09:30 作者:Mukushino  | 我要投稿

 千百万被害者在黑暗中

卑微地踩出一条小径

——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

“我想写一本战争的书:让人一想到战争就会恶心的书,一想到战争就会产生反感、疯狂的书。”

她做到了。

2015年,白俄罗斯作家兼记者S.A.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得了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四十年一路走来,她日复一日地走访着,倾听着,收集着。慢慢走进那个惊愕不断又肝肠寸断的七年,为她,也为所有人打开战争世界,那是个我们要毕生去思索和解密的世界。她体验痛苦,品味仇恨,经经历诱惑,经历温情和困惑,透过女性等渺小的大人物的目光,行走在这片从未被人走过的历史荒野,世界的运行似乎吊诡而又充满合理性,战争似乎是个永无止境的事件……

War’s unwomanly face

《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封面

然而,尽管从古至今,女性参战已经走过很长的历史,然而战争历史的描述和传递的过程中,女性视角的描述却始终在千百年间缺位。

已经有数以千计的战争作品,薄薄的和厚厚的,大名鼎鼎的和默默无闻的,更有很多人写文章评论这些作品。即便如此,阿列克谢耶维奇仍然要写,那是因为,只有男性讲述的战争,并不是完整的战争。女性的战争,当这样的经历被说出口时,所有人都会在突然间感到陌生。

“女人的故事,是另一类人讲另一类事,。女人的战争有自己的色彩,有自己的气息,有自己的解读,有自己的情感空间。她们都是在用自己的语言说话。没有英雄豪杰和令人难以置信的壮举 ,只有普普通通的人,被迫干着非人力所及的人类事业。”——S.A.阿列克谢耶维奇

几十年后,她们坐在破旧的小木屋里反复回忆着的那七年,已不仅仅是一场战争,那也是她们人生的七年,是生活的一部分。虽然把温柔攥进了拳头里,但她们照样唱歌、照样恋爱、照样烫头发……她们会在手上戴上戒指,在战斗中保护自己的腿和脸,渴望变美,期盼着爱与和平。这样的观点兴许在寻常历史记载里显得“太过正常,太过平民化,也太过怯懦”,不过:

“因为女人是带来生命的。她们长久地在自己身上孕育着生命,又把这些生命抚养成人。所以我很明白,杀人,对于女人来说,是更加艰难的。”——S.A.阿列克谢耶维奇

血腥味和五月玫瑰

战争是血红色的,但即便在那样的情况下,战争之外的时间里,似乎生活还在继续,这个星球,似乎还在阳光下运转着,安静而澄澈的场面几乎让人不可思议。

“从窗口向外望去,冬天的景色美丽得难以形容。神奇的白云杉耸立。那一瞬那件你才会忘记一切……还有在梦中你才能忘却……”——亚历山德拉·伊万诺夫娜·扎依采娃(大尉军医)

战场上,爱情往往是无法启齿的话题,但是女兵们用自己的眼睛,感受到到了让她们终生难忘的情感:

“在我们房子对面,一个男孩和女孩坐在一个长椅上接吻。我一时间被眼前这和平的景象惊呆了……”——柳鲍芙·埃杜阿尔多夫纳·克雷索娃(地下工作者)

那已经不是我了……

阿列克谢维奇说,在将近三十多年的采访中,最为难忘的,是讲述者面对自身的惊奇,和对当年回忆的困惑。他们往往变成了两个人:当时的人和现在的人,年轻人和老年人,战争时期的人和战争之后的人。即使战争已经结束很久了,但从同一个人的身上,仍然能够听到两种声音。

“我们的身体机能全都变了,整个战争的几年中我们都不再是女人了,失去了女性的那事情……每月来的那事……战争结束后,有些人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亚历山德拉·谢苗诺夫娜·波波娃(近卫军中尉,飞机领航员)

生活在恐惧中,依然在害怕中保持沉默。她们大声地质问着,却只能在痛苦和屈辱中离开……

写战争,更是写人

战争的历史,并不是“胜利的历史”所能偷换的概念。战争在人与人之间展开,因而战争的历史,才应该是人的历史,无数人用自己的人生改变了战争,同时也被战争所改变。

本书几经波折后才于1985年付梓,并引起轰动。那些曾经沉默的女性人物开始愿意开口倾诉,即使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每每讲述完便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她们仍含着泪请求着下一次采访。

USSR解体以后,那些曾经上过战场的女性们,内心更加受到煎熬她们不仅为那点微薄的养老金难过,更是因为,曾经她们浴血奋战保卫的那个USSR永远地消失了。她们不再被人需要,也没人再邀请她们参观学校和博物馆。曾经的历史大时代过去了。

 

四百页,只是陪着一群曾经的少女走过漫长的道路。我流泪着、沉默着,我无法评论,只是记录着。我会觉得读过这本书的人很不幸,但我更会觉得,没有读过这本书的人很不幸……

Hitsu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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