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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泰拉 第十三章 命运

2022-01-10 16:07 作者:乌尔干  | 我要投稿

第一缕线

切断

热空气中混杂着浓重的石油化学烟雾,让这个夜晚感到窒息。各种制造厂、子弹工厂、坦克厂、军械库,都在不停地劳作。约定的配额刚刚完成,随即又再被提高。从巨大的烟囱中冒出一缕缕黑色油腻的烟雾。这里的工业以无情冷漠的方式屹立于此。轨道飞船每天都会到达,它们的精金和饱经战痕的腹部渴望着带走此地所有东西的十分之一,包括人类。

无数类似的巢都都被投入使用,不停地大量生产弹药、武器、炮弹和盔甲,所有人都被奴役去满足无休止的战争。

卡图尔·梅内迪斯(Cartur Umenedies)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靠在塔尔图斯下层一个废弃的观察站的角落里。这里的街道被混杂排布在一起。尽管塔尔图斯下层拥有超过五万的灵魂,挤在一个本该只能容纳这一半数量的居住网格中,但卡图尔此刻却是孤身一人。

他知道,战争让他们都成了隐士。曾经这些肮脏的街道会被人类的渣滓——小贩、杂货供应商、娼妓、推销员、下层守卫、虹吸工、管灯员、混混头目和污水坑看守人所淹没。 ——但现在此处没有一个灵魂在行动。供应商提前关闭,如果他们还有在开放的话;不能为战争服务的企业已经关闭。就连曾经寻欢作乐之所也被木板封住,只余寂静。

荷鲁斯将至,空气似乎在如此诉说,充满了油和死亡的气味。

卡图尔朝身后看了一眼,却再也看不到追赶他的人了。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他知道有人在追他。他已经感觉到了,而在他漫长的一生中他学会了相信自己的预感。

他抬起头,希望能瞥见天空,好再次确认他的方位。他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么下层的位置了,希望现在这个地方的隐蔽能保证他的安全。

隔着油腻的烟雾,他瞥见了如同丑陋的尸黄色的天空。他也看到了旗帜。

旗帜仍然在更高的尖塔上飘扬,代表着效忠于泰拉和王座。而标语则散落在下方的水坑中,带着不那么刺鼻但依然恶臭的气息。此景如同一个预言,一切事物的衰败和缓慢堕落到绝望。

从这个角度来看,更容易猜测哪一方可能得到胜利。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他的呼吸面罩已经快撑不住了,卡图尔匆匆赶路。他首先检查了他的侧臂,弹药表呈绿色闪烁,向他保证他的弹夹已经用尽,只余一发子弹还在后膛。

当他在右眼上方翻转一个六边形定向镜头以查看塔尔图斯的下层地图示意图时,他再次奔跑。

“快到了,”他喘着粗气,对他的声音中饱含着恐惧,以及它的回声有太多的犹豫不决。

他走了最狭窄的小巷,采取最迂回的路线,当他听到沉重的靴子的砰砰声时,他开始认为他可能已经逃脱了。

装甲伺服系统肮脏、机械化的咆哮声在颤动的空气中传播。卡图尔又冒险往身后看了一眼,却没看到那影子跳过屋顶在追赶。但他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灵能存在,使卡特尔微薄的能力黯然失色。

在他身后有两个。

另一个人,他认为是用来追赶他的猎犬,他很顽强,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在流血,更直白的直接地跟在他后面,但夜色很黑,猎犬离他还很远,卡图尔也看不见他。这头猎犬的头脑感觉很不一样。试图接触它让卡图尔感到疼痛,当卡图尔试图深入它的潜意识时,这种疼痛会演变成令人恶心的痛苦,他可能会在那里施加一些微妙的影响。

他一直很有天赋,他从小就知道这一点。它表现为一种特别的运气,一种灵视,总能使他免受伤害。可惜,卡图尔遗憾地想,自己的能力并没有警告他这次的追杀人。他在很久之前被招募,以一种卡图尔并不真正理解的方式,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加入了,因为他信任招募他的这个人,并甚至将他视为朋友。紧接着就是他非常非常漫长的一生。而卡图尔并不总是他现在的样子。他需要时不时改变。一个乞丐,一个艺术家,一个雇佣兵,他扮演着角色,成为了那些角色。他一直善用着自己的不朽。而现在,本应是无穷尽的存在似乎终于要结束了。

他现在需要联系那个人,尽管不是亲自联系,因为卡图尔不知道他可能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可能在为他们执行什么任务。只要能传出一条信息就足够了,像瓶子里的船一样被扔到以太中。

终于,前方就是避风港。它隐约出现在一个宽阔的铺砌广场的尽头,一座由石头和钢铁组成的堡垒。一小段台阶从街道通向滨海大道。

卡图尔两步并做一步跳上台阶,恐惧赋予他紧迫感和力量。当他到达一扇宽阔的铁门时,入口两侧成对的瞭望塔中嵌入的炮塔炮追踪着他的行动。闪烁的红色瞄准光覆盖了他的身体。卡图尔在他的黑色制式风衣中搜寻着。他迅速拔出他的动力槌,将它举到追踪光束上。

几秒钟过去了,感觉要长得多,尽管他忍住了再回头看的冲动。但他知道,他们俩都来了——但现在他们必须穿透一米厚的岩石混凝土,面对一对满载的自动加农炮炮塔,并在他们追上他之前压倒一个辖区的整个驻军。

钟声响起,沉闷而响亮。随后大门缓缓滑开,卡图尔希望这些防御措施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接触到他认识的那个叫约翰的人。

大门刚刚打开一人大小的门缝,卡图尔就从门缝里溜了进去,他冲进了要塞区域,他的监察官立刻迎接了他。

这个人比卡图尔更魁梧,穿着灰色的战斗盔甲也比他高一个头。他的胸前握着一把霰弹枪,拳头和鳞片的标志骄傲地印在胸前。一个电击槌松散地挂在他的腰带上,未启用但已充满电。

      “梅内德斯法官,”监察官说,这是一个等待命令的态度。

“封住大门,伦奇,”卡图尔回答说,脱掉了他的黑色风衣,伸手从在场的其他一名士兵那里拿到一件甲壳胸甲。

监察官伦奇召集了二十个人,全副武装,只有两个人都带着霰弹枪。其余的人则带着重型等离子枪,是这个世界上巢都执法部门常见的短型布鲁塔斯型变种。

门立刻闭合,锁定螺栓砰的一声就位,发出沉闷的金属砰砰声,在通风的入口大厅里轰隆隆地回响。

“使用燃烧器,伦奇——把这该死的大门彻底熔死。”

轻微的头部倾斜表明监察官想知道这都是为了什么,但纪律性已经在他大脑中根深蒂固,以至于他毫无疑问地服从了,并发出简短的命令他的两名手下去拿必要的设备实施。

‘你在这里守着。你明白吗,伦奇?

伦奇冷酷点头示意。

卡图尔一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就向前面发出了命令。他给伦奇编造一个即将发生的骚乱的故事。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已经有过多起公民不服从事件,好像某种狂热已经席卷了民众,并在他们身上埋下了如此不和的根源,以至于引发了大规模的疯狂和暴动。私下里,卡图尔想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其它的东西在引发这些狂热的火焰。他曾安排计划离开他现在的生活并“退休”,告别卡图尔·梅内德斯这个身份。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有时会无意中听到一些关于他“令人惊讶的年轻”的评论。评论会导致调查,调查则导致泄露。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已经安排会有一道命令将卡图尔派往此处世界之外。他将最后扮演这个角色,来上一场深情的告别,在他服务多年后的感激。一旦登上班车,剩下的就很容易了。只要改变着装、口音、微妙的面部表情。他就会变成另一个人,然后他会回来,整个循环会重新开始。

可城市范围的混乱,可能是国家甚至全球范围的混乱,让他付出了代价。他不得不逾期逗留,被困,而现在终于有人来找上他了。

两名士兵带着燃烧器返回并开始在大门上动手。卡图尔此时已经开始行动了,收起他的手枪,拿起一把改良的火卫一式爆弹枪,这是伦奇的一个手下递给他的。首席监察官仍在对他的手下大喊大叫,将他们排列好,卡图尔离开了入口大厅,另一扇加固的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并封住。他向隔壁房间里的十名士兵点点头,那是一个军械库,他们挥舞的防暴盾牌分开,让卡图尔通过。

第三扇门,同样在他身后封住,把卡图尔带到了一个小小的通讯室,小到即使是一个人也能挤得满满当当。卡图尔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启动了他面前桌子上的设备。它看起来像一个老式留声机,录音机的长管状颈部一直通向一个喇叭形的接收喇叭。卡图尔靠了过来,通讯机的低沉噼啪声很熟悉,但让人不太舒服。外面开始传来爆炸声,低沉但近在咫尺。墙壁发出震动,扬起一列尘土。

然后灯熄灭了,红色的光芒随着应急发电机的启动而照亮。然后这道光芒也消失了,黑暗降临了。

死亡随之而来。

卡图尔听到枪声。透过两扇密封的门,它听起来很模糊,很遥远。但没听到垂死之人的呼喊。他安排的防护在被轻易地穿透。带爆弹枪是愚蠢的。对他毫无用处,一点用也没有。之前出于恐惧和一些错误的信念,他认为他这次可以度过难关。但这次他做不到了,所以卡图尔再次倾身开始说话。

 

伦奇看到门被炸飞,一声爆破的炸药咆哮着撕裂了它们的固定装置,随后随着它们落地时发出一声响亮的金属碰撞。

他没有动。他的部下也没有动。他们坚守。

 “目标出现,”他说,试图发出命令的声音。

二十道瞄准红光在黑暗中横扫着。一颗手榴弹从外面弹了进来,每个人都紧张起来,然后烟雾开始充满入口大厅,使瞄准光束变得粗糙。

呼吸器被套上,伦奇缓慢而不稳定的呼吸声充满了他的耳朵,声音被他的面具放大了。

 “原地坚守,”他说,试图在通讯广播中表现出自信。隔壁房间中士的询问在他的面罩上闪烁,但他没有理会。

烟雾已经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和缝隙,房间被烟雾吞没,多余的溢出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在烟雾中移动,但太快了,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动作也太隐蔽,甚至感觉不到。但这不是来杀伦奇的。真正的杀手随后出现,根本没有试图躲藏。

枪声很快结束。卡图尔知道,一切都以他手下的抵抗而告终。他想他在战斗霰弹枪轰隆隆的反击声和等离子枪的轰鸣声中听到了步枪的射击声。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空气又恢复了平静。通讯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死气沉沉的寂静持续了几秒钟。卡图尔用一个满是灰尘的旧键盘输入了传输代码,正准备发送信息时,他感觉到有人出现在了房间里。卡图尔伸手去拿手枪,一把和其他不合时宜的物品一起放在这个房间里的外星古物,但随即卡图尔感到脖子上的刀。他半转身回望来者。

他本该求饶,但这种行为太卑下了,而且也不会有什么用了。所以相反,当他与自己的杀手面对面时,他的眼睛睁大了。

‘我没想到会是你。我以为你——”

卡图尔停止了说话。他淹没在自己的鲜血中,一道红色的瀑布从他喉咙的伤口中喷涌而出,一道如同微笑的伤口在他喉咙上不断扩大,直到让他流干全部的血。

埃尔德拉德·乌斯兰站在男人的尸体旁。他不认识他,他并不认识那个秘密组织的所有特工,但这个人也是某种不朽的。至少,他有超自热的漫长寿命。他怀疑这个人已经为了隐藏他的能力而拥有诸多身份。剩下的特工会更难杀死,那些拥有再生能力的,但那是下次的事了。即使永生也有它的弱点。至少眼下这个不会再回来了,命运的纹线会因为他的缺席而更加清晰。

他操作着通讯机,惊叹于这个简陋、古老但功能惊人的仪器,他听着男人最后的信息。

信息是给约翰的一个警告。埃尔德拉德知道这一点。他以前曾接触过约翰·格拉玛提卡斯,而现在他需要再次这样做。

 “我不能让他警告你,约翰,”他低声说,伸出手。一道蜿蜒的闪电穿过这个装置,直到剩下的只是一片冒烟的废墟和消散的木炭的最后痕迹。然后就连这道废墟也彻底消失了。

他随即用一个念头打开了大门,然后埃尔德拉德闻到了热铜的味道。

然后他走出房间,看看纳瑞克的活完成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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