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棒】守护者
这是一份手稿
我被监禁在坎特伯雷王国北部的修道院里已有十年了。此时正逢严冬,冷风不知疲倦地钻过缮写室的墙缝,玩弄着蜡烛的火苗并折磨我的大拇指,普罗米亚神啊!我犯了罪孽,本该接受流放,去裂痕山脉了此余生。然而我的挚友——愿我还能自以为是这样,将我保全了下来,送到这座修道院里,让我的头脑和知识仍能发挥作用。我要写她的故事,这或许将是我最后的使命了。
守护者,坎特伯雷的骑士,英雄,救世主……她有许多称号,以至于人们甚至一度忘了她的本名。在众多的称号中最为人熟知的应当是“微笑蠢脸”。尽管这个说法和英雄等光辉的概念相去甚远,但与她的形象极为相符。我要特别声明,她看起来虽蠢,但却美丽动人。
那天中午烈日当头,坎特伯雷王国的新兵们都在操场上拿剑砍着训练假人。我的手臂沉得像是铁块,虎口和剑柄被死死焊在一起,以至于我不得不用全身的力气来带动肩膀。伊娃团长走上司令台,宣布这一届新兵中被选入守护者部队的有两人。她的红头发像是落到地上的小太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照得我两眼发昏。
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我仿佛看到一只小鸟在飞近,转瞬之间它又变成一片乌云,劈里啪啦下起了会爆炸的雨点来。我一时站不稳,跌倒在地上,才明白这是幻觉。我那长着一副蠢蠢脸蛋的好朋友伸手将我拉起来,那张蠢脸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她给我转述伊娃团长的话——我们两个被选中了。
“看来有的新兵还是不适应训练的强度。”伊娃团长坐在遮阳伞下面,呼出阴凉的气息。我的胸口像是塞了一块沾满水的抹布,张嘴也说不出话来。她让我们先下去休息,吃过晚饭去她办公室报道。
我们回到新兵宿舍,在快速洗了把冷水澡后就躺在床上休息。我很快就睡着了,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展开了旌旗的军队冲进房里。一群穿着白色制服的人逼到床前,要我马上下楼做某个检测。
“我已经被操得下不了床了,除非你们把我抬下去。”我看到蠢脸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也是这么想的。就在我暗自抱怨谁都能踹新兵一脚的当口,那些白衣人已经把我们抬起来运到楼下的小亭子前面了。
在小亭子里的白衣人拿着拭子往我喉咙里捅了几下,就让我赶紧让开,别妨碍下一个人。我穿着松垮的睡衣,赤脚站在灼热的地面上,和蠢脸一起瞪着抬我们下来的那些人。他们至少应该再抬我们上去。可是他们马上又急匆匆去了别处,或许还有很多人要他们抬。
当天夜里,我们在伊娃团长的办公室做好了调动手续。第一个任务就像是一个急不可耐想要找玩伴的小孩缠上了我们。“最近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疫病,大量百姓得了不知原因的肺炎。我决定让你们去调查这场疫病的原因。”她喝着咖啡,一双眼睛直盯着摊开在办公桌上的坎特伯雷地图。
“有什么线索吗?”我开口问道。
“先去坎特伯雷森林看看吧。”团长回答说。
临出门前,她叮嘱我们要记得每二十四小时到小亭子里做检测,来确保自己没感染肺炎。
“那怎么才能不用再检测了呢?”蠢脸歪着脖子发问。
“如果你确诊了,那就不用再检测了。”伊娃团长点了点头,让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