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我来也第三章①
第三章3－1貐龙剑法
天启四年一月，春。清河府，平日里热闹的四方街上寂静非常只剩下狂风卷动黄沙发出嘶鸣之声，街市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尸体，就连平日里被高高挂起的酒招旗也被连同旗柱一起砍倒在地。在街道两旁个站着一人，左侧是一个高大的头陀手持一把宣花斧，腰佩戒刀，右侧一人是个独眼汉子，他左手持刀鞘右手反握着刀，二人向对方缓缓靠近，二人屏息凝神，像两只跃跃欲试的猛虎准备随时将对方撕成碎片。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而这一切都要从几天前说起了。
魏忠贤的义子神机营都统帅范俊陷害左御史钟正将他处死，御史府门客我来也为救左御史钟正劫法场大闹京城杀死无数官兵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连天启皇帝朱由校都知道了，他勒令九千岁东厂总管魏忠贤限期之内捉拿我来也。可那我来也逃出京城之后宛如龙归，大海虎入深山一般踪迹全无。魏忠贤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得责令东厂和西厂一定要限期捉拿我来也，否则全部提头来见。
可这我来也踪影全无，根本不知从何去查。这可就急坏了马纬啸，那马纬啸号称是东厂剑神，可两次对阵我来也都铩羽而归，尤其是第二次，被我来也割伤了手筋，至今任未痊愈，现在得到上令更是无所适从，现在正在和手下们商议如何追捕我来也。
正在这时一个小黄门急冲冲的跑进来议事厅，他站定身形气喘吁吁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马纬啸急了，跳下椅子一脚踢倒了他随后扯着自己尖利如鸮的嗓门叫骂：“你个小杂碎，没看见我们在商讨大事吗？赶着投胎啊你？什么事，快说！”那小黄门颤抖这在起身来说：“大人刚才有一个大和尚在大门外说要见您说有大事要和你详谈，是关于朝廷钦犯我来也的，他说完就要硬闯侍卫们觉得他可疑就拦住了他不让放行，他便和我们动起武来，那个大和尚好生厉害，已经打伤七八个当头了。”“那还了得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都随我来。”马纬啸一挥手，带着在场的众人就出了议事厅。
大家走出议事厅穿过第一进院子到了演武场，就看见了一群东厂番子围攻一个胖大和尚，准确来说应该是个头陀僧。众人群起而攻之而那头陀掌中一杆宣花斧舞动如飞在人群之中进退自如，似与一群顽童嬉戏一般，但见几个番子的刀同时砍向他，他用手中宣花斧架住几把刀随后以双手为轴往上一云，便将他们手中刀卷在一起，随后往旁边一甩就将那些刀的甩了出去，随后用手中斧头画了半圆一转身对付身后赶来的番子，用斧纂往后一捅，将一人捅飞了出去。一人持刀迎面向他砍来，只见他一侧身躲过刀锋，那斧子一压就将那人的刀压住了，随后撤开斧头用斧纂砸中那人的脖颈，那人瞬间晕了过去，随后只见他调转斧头用斧背顺势横劈出去，将赶来的其他人手中的刀剑都打飞了出去，夸张的是有三把刀撑不住那车轮大斧的千钧之力在空中断成了两截。他似乎并不想伤人，每每有人近前都被他用斧面或斧背拍飞或者用斧纂点倒。
马纬啸见此情形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好功夫”，他上下打量这个头陀但见这僧人身高八尺有余一头花白的长发头上带着金光闪闪的戒箍，八字眉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狮子鼻方海口颌下钢须根根倒竖，面如熟蟹盖一般红。身穿土黄色的粗布佛衣，佛衣上绣着锦帕，身上挂着一个打满补丁的百纳袋，腰间挎着一把戒刀。脚蹬一双麻耳僧鞋，虽然他穿着十分的寒酸，但他手中的斧子和腰间的戒刀却是实打实的名贵物件，那大斧长杆上绣着金色的蟠龙斧头有半个车轮那么大闪着寒光看着就十分锋利，斧面的两边各有一个金色卍字标志，再看那戒刀，刀首是黄金做的雕作虎头形状，刀彩为五色的绸缎，刀牌上刻这双龙戏珠，刀鞘仅有二指来宽呈亮银色。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马纬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见锦衣卫们对这个头陀久攻不下，他大喝一道：“都退下，退下，你们这些家伙平日里人五人六的，现在呢？连个和尚都搞不定？都是吃干饭的吗？让你们平时操练都偷懒。”随后看向左右：“得风，得雨，给我拿下他。”
一声令下后，从他身边闪出两个人来他们个身穿褐色的东厂制服，手上各持长剑一柄，在看二人的容貌如一个模子之中刻出来的一样别无二致，原来这是一对阮生兄弟姓花，自幼净身加入东厂，拜了马纬啸做师傅各自都练出了精妙的剑术，之后马纬啸又指导他们练习两仪剑阵，二人是孪生兄弟默契程度比寻常之人要强，所以之三个月就习得此剑阵，此剑阵至少要两人才可发动，招式一阴一阳不断变化，一般人若与其对抗往往应接不暇则顾左不能右顾右又失左。
这对弟兄持剑攻向头陀，头陀忙不迭招架，二人身影交错，像两个鬼影一般围着头陀两把剑上下翻飞，剑招在阴阳之间不断的变换，剑光一时之间将头陀笼罩其中，而那头陀见二人来势凶猛手中的板斧更是舞动如飞，他以重驭轻指东打西，那二人剑法虽快却始终无法伤他分毫，而那头陀在二人的攻势之下却找到了二人的破绽，他乘二人错身持剑砍向他之际，左手抬斧架住二人的剑随后右手反手拔出了腰间的戒刀，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左手已经撇下了斧子右手持戒刀磕在了两把剑上，随后那头陀双手用力一搅将两把剑搅在一起随后将手一扬，二人的剑便脱手而出被他甩在一旁。
那头陀见二人以失去兵器，也不追击只是将刀缓缓插回鞘中，那马纬啸见此情形情绪瞬间失控，指着那头陀大喊：“是这个刀法是他的刀法，你是什么人？”那声音凄厉无不，像是见到了天敌的猫头鹰一样。头陀插刀回鞘，向马纬啸恭恭敬敬的敬了个佛礼说到：“阿弥陀佛，洒家俗名关开山，正是为了那独眼郎而来。”马纬啸举起左手回了一个佛礼操着一嘴福建口音说道。”马纬啸：“阿弥陀佛！原来您就是江湖人称霸王在世，神力头陀的关大师，失敬失敬。”那头陀轻轻的点了点头，马纬啸再问：“你果真有那独眼郎的消息？”千真万确，但是大人我们就在这里说吗？头陀说完马纬啸立刻会意，连忙请头陀进入正堂，命人奉茶。
关开山拿着茶杯，用杯盖缓缓拨开杯中的茶叶，开始品味起了香茗。马纬啸忙问道：“还请大师告知，那独眼郎现在何处？”关开山把茶杯缓缓的放下说到：“说起来，这个独眼郎还是洒家的师侄。”“哦？是吗？那他的师傅是？”马纬啸满眼惊奇的问道。“他的师傅就是教给他貐龙刀法的人和贫僧一样也是一个头陀，只不过他啊是个跛子。”“跛子？莫非？”马纬啸瞪大了双眼若有所思，他的脑中不断的循环着一个人的名字，他的双唇不住的抽动嘴里喃喃道：“是……是他。”关开山微笑着说道“没错就是他，九命头陀，铁拐神僧盖九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妖僧；他正是我的师兄。”
关开山说完再次拿去茶杯气定神闲的喝起茶水来。马纬啸：“可是自从当年在金陵英雄大会他被你打败瘸了一条腿之后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就连官府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啊。而且那貐龙刀法又是什么？”关开山面带笑意问道：“你可知道那南塘将军吗？”马纬啸答道：“戚将军带领戚家军南破倭寇，北御蒙古。威名赫赫我朝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关开山又问：“那你知道戚家刀法吗？”马纬啸答道：“我知道戚将军他为对抗倭寇从山东转战浙江沿海一带，收缴了一批倭刀，他发现倭刀的锋利程度和质量远胜与我大明的雁翎刀和柳叶刀，又在一个倭寇将军手中缴获一本名叫《阴流剑术目录》的书，在这本秘籍和倭刀的启发下，戚将军发明了戚家刀以及戚家刀法。配合之前他发明的鸳鸯阵，杀的倭寇是节节败退，之后再也不敢踏足我大明江山。”
“ 世人只知其一二，却不知其还有三。”关开山低头抿了一口茶随后抬头望向马纬啸然后又道：“俞大猷将军说起来算是我的同乡，在我们那里有关于他发明的貐龙刀法的传说，在我幼年时就听我的父辈之人提起过。
俞大猷和戚继光将军在军中被并成为俞龙戚虎，一日在战场上俞大猷率领的军队在一片树林中包围了一小队正在逃跑的倭寇，倭寇们见自己大势已去就要和俞大猷的部队拼个鱼死网破，其中有一披头散发的倭人极其凶猛，他一连砍翻了数十名官兵后浑身浴血状若疯魔一般反手持刀逼向俞大猷将军，俞大猷见他来势凶猛不敢怠慢，拔出腰间的长剑和他战在一处，两人缠斗了多个回合最后被俞大猷凭借自己高强的武艺取胜将其一剑斩杀，但与那倭人的战斗却让他事后都心有余悸。
之后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在那个反手持刀倭人的身上搜出一本书，书名叫《无明流逆手一文字剑法目录》俞大猷晚间在灯下翻看此书，才知道，从书上的汉字可以了解到这剑法乃是一东瀛盲人所创，其中招式怪异至极且简洁明快狠辣无比，专攻一击必杀之术。世人皆知俞大猷有两大爱好，一是妙笔丹青吟诗作对，二则是习武，尤其是对于没有见过的武功招式若是让他碰见了就如老饕嗅到珍馐美味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于是他看着看着就跟着练了起来。
他越练就越发现这刀法中的奥秘，甚至感觉不逊于他的成名绝技少林五虎拦棍法。但是之后他又发现这刀法之中存在非常大的破绽。”
哦？什么破绽？听到这里马纬啸饶有兴味的发问。”关开山继续说道：“此刀法虽然简洁明快但是太过急功近利，往往只追求一击必杀，很少有后招，而这秘籍的创造者又是一个盲人，盲人因看不见四周的动向往所以一般只会采取直线进攻来对付面前的敌人，所以步法过于简单只是直线进攻，在内行者的眼中招式极其容易被看破，并加以破解。何况若是又敌人埋伏在四面八方突然袭击，往往自顾不暇。于是他又以戚家刀做对比，在脑中假想与戚继光将军比武较量，可是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也是十战十负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俞大猷开始废寝忘食的钻研这套刀法，把平生所学的武功精华都融入这刀法之中，他将自己在北少林学的少林刀法和五虎拦棍法，又去武当山拜访了武当派掌门人与他学习武武当派的身法、步法和腿法。之后更是将地趟拳法和地趟刀法也加入进去，后他有自学二人夺将至融会贯通，集中原武艺之大乘在加上这刀谱中的怪异握刀之法最终在晚年时他创出了这套《貐龙刀法》。
其实此刀法原本应该叫做《俞家刀法》但是俞大猷十分喜欢俞龙这个称号所以给刀法取名为《俞龙刀法》，之后就改成了《貐龙刀法》。他修正了这套刀法之后便广发英雄贴邀请江湖朋友在家中比武，以印证此刀法之实用性据说俞大猷因为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在太阳下睁不开眼睛于是蒙眼与人比武，而这套刀法让他所向披靡百战百胜，可是再一次比武的过程中他误杀了一位善使二人夺的江湖朋友，这让俞大猷懊悔不已从此封刀决定平生再也不施展貐龙刀法。并且将刀谱封存在莆田南少林寺中由方丈保管。并且决不允许任何人观看这套刀谱，于是《貐龙刀法》便在江湖失传，只在泉州一带有些传说。
我的师兄经过泉州听说了这件奇闻便想得到这本《貐龙刀法》秘籍，于是他夜闯莆田少林寺杀死了寺中的理藏经阁主事僧以及数名武僧夺走了这套刀法。”马纬啸：“那么他的徒弟我来也又是何许人也？”“他的徒弟具体身份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正在清河府，而且我也随时可以捉拿他，只需要公公的配合。”关开山如是说到。
马纬啸道：“这独眼郎甚是厉害，能在锦衣卫两个营的将士以及东厂众位高手的围剿下逃出京城，大师你真的有把握吗？”关开山见马纬啸满脸疑虑笑道：“哈哈，这貐龙刀法洒家曾经在我师兄那里看过虽然只学会了三招。但也算是摸到了其中的三昧，要破解这刀法还是虽然有难度但是也还是不成问题的再说了洒家当年既然对付得了他的师傅自然也不输他。更何况洒家早已为他准备了香饵管保他上钩。只不过……”
“大师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能拿了独眼郎，我保大师荣华富贵。”马纬啸激动的说道。“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那貐龙刀法的秘籍和我师兄的下落。”说完，关开山站起身走向马纬啸对着他耳语了几句。马纬啸连连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