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翻译&解说】ヨルシカ / ノーチラス(鹦鹉螺号)
ノーチラス / ヨルシカ
专辑名:「エルマ(Elma)」
2017年到2019年,「夏草が邪魔をする」、「负け犬にアンコールはいらない」、「だから仆は音楽を辞めた」到「エルマ」,制作人n-buna用两张迷你专辑+两张完整专辑、44首歌曲的时间,讲述完了两位音乐创作者的几近一生的故事。
其中,「エルマ」结尾曲「ノーチラス(鹦鹉螺)」承担着四张专辑收束之作的重任,也将为Eimy和Elma交错的人生与羁绊画上句点。
時計が鳴ったから、やっと眼を覚ました
听到钟声响起,我才总算从睡梦中清醒了
昨日の風邪がちょっと嘘みたいだ
昨天的感冒也有点像是一场玩笑呢
出かけようにも、あぁ、予報が雨模様だ
虽然很想出去逛逛……唉,预报说好像会下雨呀
どうせ出ないのは、夜が明けないから
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再说了天都还没亮啦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Elma了。”
其实Eimy和Elma这两个名字,对于两人而言都是彼此的笔名,或是“暗号”一样的存在。
“至于我的称呼,就随你喜欢吧。第一个字相同的Eimy(エイミー)也不错呢。”
主人公“エイミー”的名字存在“Amy”和“Eimy”两种译法,我之所以更偏向于Eimy这个名字,也是因为Eimy这个名字能体现出与Elma这一层联系,以及他们彼此最初的小心思。
“再次前往海边,在沙滩上见到了一座古老的栈桥。他的吉他箱就这么任由风吹日晒横躺在那里,里头有一张写着诗的纸。标题为「鹦鹉螺」。
”区别于Eimy的创作孤独,Elma有着写诗的才华,但始终没有创作热情亦或勇气。所以她一直都在追随着别人的脚步,一味模仿Eimy写诗的笔迹。所以当Eimy消失不见,她就变成一具空壳,只好寻求救赎般拼命寻找他留下的足迹,踏上纯粹模仿的旅途。
喉が渇くとか、心が痛いとか
嘴巴也好干啊、心里也隐隐作痛啊
人間の全部が、邪魔してるんだよ
生为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累赘呀
此句所写“生为人的一切都是累赘”,与夜鹿首专单曲的名称“夏草妨碍了我”亦有联系,下文会对此作解释。
さよならの速さで、顔を上げて
以赶得上别离的速度,抬起头吧
いつかやっと夜が明けたら
等到终有一刻,天空将蒙蒙亮起
もう目を覚まして。見て。
该是时候醒来了吧,睁眼看看吧。
寝ぼけまなこの君を何度だって描いているから
睡得这么迷糊的你,就是我无论多少次都想描摹下去的梦啊
「作品里居住着神明。他们不寄宿于人,而寄宿于人创作的作品里。」
之于Elma来说,Eimy就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Elma之所以将对方奉为神明,是因为只有Eimy能让自己笔下的作品拥有灵魂,让“神明”住进作品。
所谓“寄居在作品里的神”,说穿了就是人们在创作时全身心投入的自我,由此便隐含着“在你之中我找到了我真正的自己”的潜台词。
傘を出してやっと外に出てみようと
这次带上了伞,终于坚定了出门的决心
決めたはいいけど、靴を捨てたんだっけ
迈出一步总是好的,但我哪天好像把鞋子都丢掉了
裸足のままなんて度胸もある訳がないや
光着脚走在大街上,光是想想就没有了勇气呀
どうでもいいかな、
明明这种事也无所谓了吧?
何がしたいんだろう?
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夕飯はどうしよう?晴れたら外に出よう?
晚饭该怎么解决呢?等天晴了就出去吃一顿吧?
人間なんてさ、見たくもないけど
但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看见别人啊
このままの速さで,今日を泳いで
继续我得过且过的步调,今天也擦肩游过
君にやっと手が触れたら
说不定有朝一日能触碰到你的手
此处原文中的“泳”字很有意境,在游泳时,泳者的手会往前划开水面,这样的动作本身就带有向前伸手的成分,因此与后文“伸手触碰到你的手”有了天然的联系。
もう目を覚まして。見て。
那时候才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寝ぼけまなこの君を忘れたって覚えているから
你睡迷糊了的模样,是我即便忘记了一切也会想起的唯一啊
Eimy坚信着“毫无意义”存在的意义,近乎病态地喜欢着空白。他的房间里布置也异常简单,房间里除了桌椅床等基础物件,就只有墙边靠著一把吉他而已。
他喜欢看着那些什么也没写的空白页,还说那些空白就是用来承载想像力的容器,然后偶尔写上一页新的诗歌,来填补之前留白的页数,但这终归是寂寞的孤独创作。
在MV中,Eimy陷入了无法继续动笔的瓶颈。桌面的一角摆放着巴黎绿,即“花绿青”。
“花绿青是有毒的人工染料,我想眼泪和毒药类似。痛苦的眼泪、喜悦的眼泪、悔恨的眼泪,对我来说都是具有毒性的,是让人逃避的麻醉,眼泪就是使弱小正当化、麻痹自我的毒药。”
对Eimy来说,身患绝症的痛苦并不比内心的孤独强烈,所以总是把痛苦当做创作的动力。
Eimy经常在街头表演,路人偶尔会听见歌声停下脚步,直到失去兴趣然后离开。有一天他看见一位中年男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里,于是他认真地演奏自己写的歌曲,对方一言不发地听着,忽然如同丧失兴趣似的转身离去,只有留下一句「这歌真没意思」的感想。
他所斗争的其实只是这种创作的虚无感。面对仅剩的一年寿命,什么都不做嫌太长,做些什么又好像不够,最后Eimy选择了只身踏上了旅途。
“我在哥特兰岛上的维斯比小镇上一间旅馆里提笔写作。其实我曾经也拥有创作的「自尊」,要是作品被贬低,我就会涌出同等的怒气,要写出能驳倒他们的作品,忽然理解了‘愤怒是创作的最大原动力’这句话。但那天面对‘真没意思’的评价,我却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而MV影像在本段歌曲,根据Eimy写于6/26的日记改编,Elma追随到了维斯比小镇,拿起了Eimy写于这座小镇的日记,试图体会他写下诗歌的心情。
丘の前には君がいて、随分久しいねって
好像你就站在山丘下,已经等待了我很久
笑いながら顔を寄せて
然后一边轻笑着,一边凑到我的面前说:
さぁ、二人で行こうって言うんだ。
好了,接下来的路就让我们一起走吧。
ラップランドの納屋の下
于是我走进了拉普兰德的仓库
ガムラスタンの古通り
你追随到斯德哥尔摩老城的古巷
夏草が邪魔をする
唯有夏草阻挡了视线
此处揭示了在故事中,夜鹿前两张专辑的歌词均出自Eimy之手。
夏草一方面如前文所说对应着“生为人的一切”,另一方面又象征着横亘在Elma和Eimy之间的距离,就如同我们追溯回忆之时,回想起的场景总蒙着一层朦胧的雾霭,那便是“夏草”。
一年前Eimy走过的地方,一年后Elma追随着他的足迹走过。闻着过去留下的痕迹,两人就仿佛跨越过了一年的时间一同旅行。
“我并不是在创作,只是在模仿你啊。”在这一路上,Elma止不住地在想,“为什么把我留在原地,为什么自己远走高飞?为什么不让我陪你逃避那些不好的一切。我只想无时不刻都在你身边,到遥远的国家,把音乐的事都忘记,找个无论什么工作,住在破破烂烂的屋子里也好,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寻找新的生活,彼此慰藉。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就没关系。真的……我真的只要这样就好……”
而在生命最后的时刻,Eimy仍旧想着那篇卡在瓶颈中未完成的诗歌。
除了这篇以外的每一首诗歌都已经寄给了她。“墨水剩的不多了。我准备将旅途中写下的诗歌以及随手拍下的照片放入这个盒子中。Elma,装在这个盒子里的诗歌以及曲子都是你的了。这些乐曲就是我人生的一切了啊,我只能把它托付给你了。 ”
このままの速さで、今日を泳いで
就追随着你的速度,游过各自的今天吧
君にやっと手が触れたら
要是我拨开水面的手能触碰到你手心
もう目を覚まして。見て。
你一定会恍然醒来,然后看见
君を忘れた僕を
眼前这个已将你忘却的我
鹦鹉螺号,是在世界科幻名作《海底两万里》中出现的潜艇。主人公们正是乘坐他开启了长达两万里地奇幻旅行。其中船长尼摩(Nemo)这个名字意同“nobody”,指没有身份的人,不存在的人,在故事里他始终是一个反对人类非正义行为的叛逆者。
到头来Eimy最想要成为的人,其实是能够改变这世间某些不合理的无名之人,最想去往的地方,是一场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旅行。
即便做着无法被人理解的音乐,即使失去了创作的自尊,失去人生目标,但还是找到了人生最后一年的“目的地”。在这个时候,引领他前往这趟旅途的人,反而是一直追随他脚步、自认为一味在模仿对方的Elma。“一度想放弃音乐之所以提笔写起歌,那都是因为读了你的诗啊。虽然你总是不愿意给人看,但那时在你的诗里我看见了月光。”
从对方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人,其实自始至终就不只是Elma一个。Eimy也一直都在追随Elma的步伐。这一路上,其实一直都是彼此追随。
さよならの速さで、顔を上げて
我会用与你别离的速度,抬起头来
いつかやっと夜が明けたら
等到天空将要泛白的那个时刻
もう目を覚まして。見て。
然后猛然睁开双眼,看见了
寝ぼけまなこの君を何度だって描いているから
睡得这么昏沉的你,早已是我无论多少次都描绘不尽的梦了啊
“Elma,希望你知道我既不是对音乐绝望了,也不是有了放弃人生的念头。没有结尾的小说是无聊的,千篇一律的故事不具有美感。人生也是如此。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厌世者、沉迷艺术的怪物。所以如果要将我的故事结尾,那除了用音乐表现一定就别无他法了。 ”
Eimy其实比谁都明白,人生需要靠着妥协才能继续下去。但他又死死地咬着自己不愿妥协的痛苦,牟足一股冲劲而创作着他的音乐。
创作总是在两股力量的对峙下,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后形成作品。创作的热情与孤独,人生的妥协与叛逆,囿于过往或是未来的执着,每一对矛盾都在音乐里融为一体,这或许就是作者n-buna在文中反复提及的“寄居作品之神”的真面目,也是令心灵震撼而共鸣的背后灵。
“Eimy,我决定要把你留下的诗谱写成曲。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想把一件事做好。至今为止我只是一味在效仿你,为了模仿你而写作。我模仿你的生活态度,模仿你的音乐,仅仅是想从你的视角感受你所看见的世界。但现在我想要将放弃音乐的你写成故事。我必须找出你在我的人生里、在我的诗歌所看见的月光。”
由此,Eimy与Elma对彼此的“嫉妒”和“憧憬”,都将以音乐的方式形成微妙的平衡,永远地存在于作品之中。
结尾处,Elma凝望着远处的晚霞,那是曾在他被评价“没意思”的夜晚看见过的晚霞,现在正把地平线烧得火红。
音乐也好,故事也好,能传达的力量其实都无比微薄。并不是一个人多么努力地歌唱,听的人就能因音乐而理解他内心的悲苦。
Eimy写下的音乐从夏草开始,到鹦鹉螺结束,无论在故事内还是故事外,真正影响到的人终归还是少部分的。但哪怕只有一位Elma,唯有她看见了他音乐里寄居的“神明”,作品也就因此找寻到了他的意义。
最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鹦鹉螺号,是Elma自己为Eimy填上的旋律,他的模样已经无迹可寻,但他们的羁绊会永远存在于这首音乐里。
“谨以此作,献给一位今年春天去世的音乐人。”
在「エルマ」发行不久以后,n-buna在推特上如是写道。
或许曾几何时,创作者n-buna也曾无数次迷失自我。在寻找自己的旅途中,他的音乐里某个片刻也流淌过名为wowaka的“神明”。
而这每一份彼此遇见、彼此追逐、彼此别离,都成为了作品里寄居的鹦鹉螺号。
视频解说:BV1Ho4y1D7EB

